君临战国-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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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好,就这么办,明日早朝会上,寡人就会宣布任命,苏卿初为丞相,置办相国府,但凡需要,寡人能给予的,必当全力支持!”
“谢储君!”苏秦受此器重,感激万分,知遇之恩,就如同千里马和伯乐,有才华是基础,但要发挥出来,必须有懂它的伯乐,而苏秦觉得,这燕国储君就是懂他的伯乐!
丞相,一国最高行政长官,辅助皇帝处理政务,同时负责对文武百官的管理,在战国时代丞相的权力非常大。
这种“大”不是代替君主决策,而是独立开府行使日常的行政权力,所谓开府,是指丞相的府邸就是独立的国府官署,丞相有权不入王宫而在府邸召集官员议事并发布指令;而其他官员,除了国君特许外,都必须在自己所属或执掌的官署处理公务,府邸只是单纯意义上的住所。
有了苏秦做相国,辰凌心中安定不少,至少在文谋内政外交方面,有了独当一面的宗室人物,乾坤大才,如果这些事事让自己躬身来想来做,那肯定是不行的,英明的君主,不在于自己去处理每一件具体事,而是宏观把握方向,辨别好奸与佞,亲贤臣,远小人,懂得赏识人才,破格录取使用,非常时期,最大限度发挥出每个臣子的才能,这才是最重要的。
……
函谷关外,一晃过去了三日,离五国发兵攻打函谷关,就剩下一晚的时间了。
在函谷关内,将帅府邸威武大堂内,秦武王亲自升堂点将。
秦国大部分主力将领都到齐了,穰侯魏冉、老将白山,六阶武者乌获、孟贲,上将军甘茂,谋士公孙爽、秦学文,青年猛将白起、山甲、赢豹、赢班、车震、蒙骜,此外吉晨阳、黄彦峰、蒙啸等数十位大小将领,满堂肃然,盔甲林立。
秦武王一脸英气,年仅二十三岁,却满脸威严,身体透着一股傲然冷锋,眉宇之间,铿锵煞气,环顾一周,喝道:“魏、齐、韩、赵、楚,五国联军兵临函谷关外,意图瓜分秦国,灭我老秦人的血脉,你们能容忍吗?”
“不能!”堂中将领凛然振作,异口同声,竟是满帐肃然。
“不错,是可忍,孰不可忍,五国欺辱我秦国,意图瓜分,狼子野心,中原人可恨可杀,这一次,一定要血染函谷关,浮尸百万,重创五国联军,坑杀所有俘虏,消灭中原五国有生力量,只要中原盟军将士死伤过半,为我秦国统一天下奠定基础,五国削弱一半男丁将士,将无法再与秦国抗衡!”
“陛下英明!”
秦武王勇武好战,此时坐在三军将帅之主位,号令三军大将,镇定异常,心中更是期待和兴奋,终于到了他施展抱负的时候,他不愿意向他父亲那样,靠外交和谋略绕来绕去,数十年过去,仍停留在秦川,没有跨出函谷关多远,他要加快统一天下的步伐。
“穰侯魏冉听令!”
“魏冉在!”
“今夜立即赶往枥阳城,负责驻守枥阳,运输粮草和兵器,保证函谷关的后勤补给,不得有任何延迟!”
“领命!”魏冉起身领命,此人深得武王器重,在军方权位甚高,其实他与秦武王还有一层鲜为人知的亲戚关系。
魏冉是秦国一位太后芈八子的弟弟,论起辈分,魏冉是武王的挂名舅舅,但两人实际年龄相差不多,性情相投,而且魏冉矫健力大,豪爽猛断,与好勇武的秦武王终日在一起习武,等秦武王即位后,在自己熟悉的亲戚中选拔大臣,于是魏冉一步登天,在军中担任举足轻重的要职,大部分将领都出于他的门下。
第0214章杀伐战场
秦武王吩咐完魏冉,继续点将道:“步军副将山甲听令!”
“山甲在!”
“你部一万步兵,卸去重甲长矛,全部轻装,守在咸阳通往函谷关的路上,不允许任何商旅通行,无论进出都不行,违令者,全部缉拿看押,立即行动。”
“遵命——!”精瘦的山甲双脚一碰,接过令箭,疾步出帐。
秦武王是个急性子,他带兵出战,通常都是点将完,立即出账点兵,无需在这干耗着,除非还有你得其他事,秦王才会多加一句。
“乌获、赢豹、赢班听令!”
“末将在!”
“清点两万精锐骑兵,明日等盟军进攻时候,准备从侧门杀出,捣毁盟军攻城器具,反攻敌军!”
“遵命——!”三将立即起身,接令出去调兵准备。
“甘茂、车震、蒙骜听令!”
“末将在!”
“明日由甘上将军统领三军,车震、蒙骜为左右副将,负责明日一战,孤王督战三军,其它将领备战!”
“喏!”所有将领都站起身回命。
“大王,白起请战!”就在这时,年轻的白起忽然开口。
秦武王看了白起一眼,轻叹道:“白校尉河东一战,受了伤,尚未痊愈,不宜出战,过两日,自会委以重任,这两日,暂且歇息一下,诸位,明日就是我秦军独抗五国盟军的时候,势必惨烈异常,所有将士同仇敌忾,扬我国威!”
“纠纠老秦,共赴国难,秦军必胜!”所有老将新将,都激动地高呼,斗志昂扬。
……
翌日,函谷关外,一片山脉走势夹缝中的空地,被虎牢山、黄河、秦岭、华山脉几处山川河流包簇的一块盆地,作为函谷关通往洛阳之间河内平地,只能容纳二十万人马对阵,再多就难以容下。
乌沉沉铸铁凝铅的天底下,兵甲万千,刀戟寒光一凛,杀气凛凛,密密排匝的虎狼之兵,黑压压的一片,面目却不可见。
猎猎大旗划破天际,函谷关正前方,红色的魏军战团,骑兵、重兵、弓箭方阵、长兵阵、战车阵数十个方阵,每个方阵上千人,密密麻麻,红色的海洋。
公孙衍一身戎装铠甲,站在一座六尺青铜顶盖的轺车上,望着巍峨的雄关,高达数丈,易守难攻,城头上密密麻麻站立着数排甲士,有刀斧手、也有弓箭手,似乎已做好了防守准备。
魏国将领策马在公孙衍轺车两侧分开,听后主帅下令发动进攻。
除了魏国将领,其它四个诸侯国,也来了将领观战助阵,毕竟统一战线,看一看秦魏大战,以及攻坚战的优劣,回去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几日,总会轮到他们。
四辆兵车,车上甲士各持一方红色大木牌,组成“五国会盟”四个大字,兵车左右各有三面大纛旗,南侧楚国的黄旗、齐国的紫旗,北侧赵国的红蓝旗、韩国的绿旗,中间是魏国的红旗,五国旌旗飘展,猎猎作响,声势浩大,气势如虹。
“董将军何在?”公孙衍喝道。
“董祉岐在!”
“命你率军五万,发动第一波进攻,与秦军厮杀,以吞掉秦军主力为目标,不惜伤亡!”
“末将遵命!”董祉岐抱拳接下令箭,策着黄鬃马,手持一柄方天画戟,全身铠甲甚是威武,快速来到阵前横戟喝道道:“来人,击鼓出兵!”
“咚咚咚……”
沉重的长号和惊天的擂鼓在这一刻响起,一时间前军中擂鼓手、号角手、鸣金手、令旗手全部动起来,号令一发,全军阵型开始变动,不断有弓箭手和弩到前排,拉满了弓弦,准备开始攻击了。
城楼上秦武王、上将军甘茂、谋士陈轸、公孙爽都在,身后就是秦国近百大小将领,只等秦王下令。
“大王,今日好像只有魏国的人马,不见其它四国将士。”
“看来盟军要一国一国与我大秦车轮战,哼,好阴险的计策,不过在我大秦铁骑面前,这些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传令下去,三军准备迎战!”
“大王令,备战——”
城楼两侧的城墙上摆放着几面战鼓,八名鼓手同时击鼓,振鼓士气。
咚咚咚……
战斗即将在惊天鼓声中拉开序幕。
魏国大将军董祉岐策骑在阵前,迎风顶立,手持长戟,遥指着函谷雄关,大喝一声:“冲!”
“杀啊~”
数万人高举长枪长戈,短剑盾牌,齐声喊杀,声势直达云霄,这些魏国武卒,再次展现出他们精锐的气息,血性勃涌,扯起嗓门大喊起来:“吼!吼!吼!”
“破风!破风!破风!”
许多将士用长剑敲打着滕盾,低声喊着号子,很快把士气凝成了一股,有节奏地前进,向一座大山前移,要压倒函谷城关。
临上战场之前,就是要士气如虹,否则一入战场直接溃败如山倒。
战场上,不需要懦夫!战争打得就是气势,需要热血,需要勇往直前,视死如归!
瞬息间,红色的海洋还是向雄关正面涌动过去,声势浩大,魏军出兵了,铁骑雷动,飞沙走石,尘土飞扬,震天动地,轰隆隆好像雷声在山川内响起,这种铁骑和甲士奔跑的声音,形成一股肃杀的战歌!
一曲战歌,四方云动!
“定位箭!”甘茂作为今日秦军统帅,再次恢复了他的冷静和睿智。
秦军传令官挥动令旗喊出军令,紧接着“铮铮铮”弓弦响起,无数枝羽箭猛然射出,划过半空落在了一百二十步处,齐刷刷地扎满了一排,这就是定位箭,顾名思义就是确定一箭之地,双方大军冲杀,进入这个范围,就是弓箭手射击的时候。
古代用于战争的普通弓箭,一般射程在一百步到一百五十步,弓体长两米,用紫衫木或岑木弯曲烘制,成本较低廉,射箭时不是朝人射,而是朝着斜上空射出,等箭矢自然落下,因为正面多有盾牌防护,从天而降的箭雨不易躲过,而且滑落中又增加了速度,劲道不衰,这样普通的弓箭手基本每人一个箭壶,每壶内放有十二支箭羽,一般战斗齐射三、四轮后,对方的战车和骑兵就已经冲到跟前了,基本不会出现箭矢射完的情况。
据史书记载,秦以六尺为步,一里三百步,当时一步就是一米三左右,普通弓箭射到一二百多米,还能穿破衣甲,已经很有威力了,普通长弓之上,还有复合弓,是由多种材料制成,核心还是岑木,也有用角质,外面捆绑较硬的木片如锯木,用荆棘的内层粘合,最外包以牛筋,工序复杂,成本较高,因此非正规精锐部队,很少配有复合弓,射程可达两百步,威力煞是惊人。
魏军奔腾如洪流,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接近了一箭之地,城头上的秦军守卒纷纷拉满硬弓,瞄准了城下前方,暗含杀机,一场旷世大战,就要上演了。
第0215章血战函谷关
董祉岐策骑黄鬃马,手持长戟,喝令前军出击,对着函谷关城楼进行强攻。
军令如山,战车在前,载着木板和铁皮,作用是遮挡箭雨,为后面的甲士做掩护,第一排、第二排……足足八十乘双驷拉着的战车冲出军阵,朝着前方的敌军猛烈冲去。
紧接着一万骑兵如洪水一般涌出,近百战车轱碾压在地,一万马蹄践踏着大地,这些交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瞬间只觉得方圆数里的大地都颤抖起来。
在战车和铁骑后面,是轻甲兵,扛着云梯,推着冲车和投石机,迅速向函谷关城墙逼近。
“杀啊~”
无数红色将士狂吼起来,手中挥舞着长戈、挺着长矛,寒光闪闪,勇往直前,不畏生死地冲锋上去。
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阳刚风云,从战场上升腾起来,席卷整个方圆几百里空间,天地为之变色,一股无形的杀伐之气弥漫开来。
甘茂冷静地看着如洪水般冲锋过来的魏军,眉头皱起,眼看战车和骑兵很快接近定位箭的距离,忽然狠狠地一挥臂,似乎轻喝了一声:“放箭!”
“蓬蓬蓬……嗖嗖嗖……”
弓弦破空之声,呼啸响起,密密的箭雨就如飞蝗一般扑射出去,箭急射、马疾驰,两相争锋,骑兵驰近一箭地时,恰恰迎上第一轮箭雨,一时人喊马嘶,战车上的甲士、驽手和骑兵犹如脚下中了绊马索一般,顿时仆倒一片。
有十辆战车的马匹中箭,扑倒在地,马死车碎,数百骑兵在第一轮箭雨之下中箭落马,后面的马匹和战车有的避不开前面的障碍,也跟着载落下去,一百步外人仰马翻。
“加速,冲过去!”
前军大将董祉歧战马电驰狂奔,一马当先率领着骑兵向敌军冲去,他将手中长枪挥得旋风一般,将射来的利箭一一拨落,身后的骑兵如同燎原烈火一般席卷狂飚,马蹄轰隆,大地震憾,冲锋的骑士发出摄人的呼啸,声势极为骇人。
“再射~”
第二轮箭矢又一次呼啸离弦,猛烈地从城楼秦军弓箭手阵列中倾泻了出来,铺天盖地全部都是密集的箭雨,弥漫了天际。
“嗤嗤嗤——”
箭矢劲道急速地射下来,穿衣破甲,很多魏军的骑兵和战车上的甲士被成刺猬,鲜血飞溅,又的射中了心窝,有的射中脖颈、腹部、手臂,血威滔天,伙伴地尸体被一块破布般被无情地践踏着,不断有人倒下,成为被踩踏着的一具死尸,到处是浓重的血腥之气升腾起来。
后方许多将士看着前面冲锋陷阵的场面,神色惊呆,身子有些瑟瑟发抖,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个个脸色通红,汩汩血气在浑身上下的血管里流淌着,逐渐的加热。
函谷关城墙的正墙高近十丈,正墙上还有辅墙,辅墙上再砌砖垛,砖垛间的垛口是守御将士的了望孔和射击口,城墙上还建有雄伟的城楼、角楼、望楼,间隔而立,楼顶是重檐九脊歇山式,这些高高低低的建筑在城墙上构筑了一道立体防线,可以观察、隐蔽、机动、射击、接应、防御等。
此时城墙上,弓箭手轮番射击,一排射完,闪身退后搭箭拉弓,二排顶上再射,三排继续射完,一排又上前,周而复始,远程射击,第二轮射箭时,城下魏军的弓箭手也来到了一箭之地,方阵开始朝着城头射击。
这样一来,城头的秦军也遭受了袭击,不断有人中箭栽落城下,摔得破碎。
“杀~”
城下的魏军怒吼着,骑兵开路,后面攻城车、塔楼、折叠桥、爬梯、冲车等重型攻城武器一股脑儿全线涌上,下面的弓箭手和弩机手不断向城头发射,掩护潮水一般架着云梯和攻城战车的人马向前推移,瞬间如蚂蚁一般密布地攀爬上去,黑压压的全是人头和锋利的兵刃银光。
“射下去,给我杀~”
车震、蒙骜在两侧城墙垛口后面,挥舞着宝剑,下令加强反击,远用抛石、弓箭、弩机,近用滚木、檑石、烫油,居高临下,对着爬城的魏军进行扫射攻击,占据地利优势。
函谷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果然不假,巍峨的巨石城墙,比寻常的城池城墙要高出一小半,对于攻关的魏军来说,相当困难,但是军令如山,不计生死,正面与秦军打消耗战,拼掉秦军的精锐主力,如此战略之下,魏军前仆后继,红色军团,血染函谷关下。
遥遥望去,不断有攀援到一半的人体坠下城头,摔成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残破的云梯、燃烧的攻城战车散落各处。
城上城下,旌旗飞舞,城头秦军士卒忙着搬运器械的,射箭的,持着钩镰推拒云梯的,向城下不断投掷滚木檑石的,但在这样密集猛烈的攻防中,仍有一拨拨悍不畏死的魏军武卒精锐不断攀爬城头上,又在一轮反扑后变成一堆肉酱,让人不得不佩服魏卒的精悍。
城门口一辆硕大结实的撞门车在数十名魏军武卒的扶持疾推下冲向城关门,前端露出一丈多长的尖锐头端撞击厚重结实的城门,撞门车上安装了扇形护顶,石块砸上去、弓箭射上去都不能伤及下边的士卒。
交锋片刻,城头城墙下就是一片死尸,血气冲天,杀气凝聚,一股强烈的阳刚血腥之气,席卷整个方圆数里的空间,似乎整个函谷关的上空孤魂咆哮,血云如染。
“将士们再猛烈一些,向上冲啊~”
“大魏无敌,大魏无敌——!”
这股士气,凝成无坚不摧的杀意和军魂,感染着每一位魏卒,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