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之天龙八部-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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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请他喝却不领情,这会却主动提出想喝茶,面对赵孝锡这有点反复无常的态度。吕五味似乎从中品味到什么,很快谦卑的笑道:“大人抬举了,能得大人光临,是小人跟茶馆的荣幸,还请大人正堂用茶。”
跟着吕五味身后漫步进入这间,装饰的异常豪华的茶馆正堂,赵孝锡也能感觉到这其中的铜臭味。看来都是盐商是大财主的话一点不假,连这茶具都镶金嵌银,也难怪这些人会在赚足了金钱之余,还热衷于拉拢朝廷官员的事情。
其它盐商尽管心中迫切的真离开这里,可面对赵孝锡手下的双眼圆瞪,一个个乖乖的跟了进来。就连平时都是别人端茶送水的吕五味,此刻跟茶馆的小二一般,亲自给赵孝锡续水倒茶,那姿态简直令人不敢相信,他就是掌控江南盐市的盐商会长。
只是不管相不相信,此刻这一幕却就在他的地盘中上演。面对这位性格有些难以猜测的钦差大臣,只要吕五味不想走那位漕帮帮主的老路,他就必须放下架子讨得这位钦差的欢心。想必自己跟家族之人的性格,区区低三下四一番,精于世故的吕五味自然做的出来。
望着这些平时在两浙官员面前,都趾高气昂的盐商,如今跟孙子一样乖乖站在正常。一个个虽然内心惶恐,脸上却如终露出谦卑的微笑,赵孝锡也清楚。若非今天将他们堵在这里,彻底封死他们逃脱的机会,只怕想让他们呈现这种姿态不太可能。
不管如何,处理江南贪腐案除了铲除这些贪官污吏外,赵孝锡觉得最为关键的。就是要从根源上,铲除滋生贪腐的土壤。而这块土壤,正是眼前这些盐商所经营的盐市。
不解决这个根本问题,杀了刘光迁这个大贪官,下一个刘光迁只怕也为时不远。想杜绝江南官场的贪腐,必须重新定义对盐商的约束监管才行,这才是赵孝锡将这些人,暂时还保留下来不杀的真正原因!
第七十六章釜底抽薪的条件
江南做为这个时代海盐的主产地,朝廷实行的盐铁专售制度,更多少不了这些盐商这一环。如果说江南的商业贸易能收到的税收,占了江南税收的一部分,那么盐税则是江南税赋的重头戏。而其中很大一部分税赋,都需眼前这些盐商所贡献。
历朝历代为了管治盐铁这种朝廷专营的物品,都设立了比较严苛的制度,贩卖私盐死罪就是其中一项。但这种制度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往往都必不可少产生动摇。
为了赚取更高昂的利润,这些盐商采取低价购买,高价卖出的情况,赚取大量的财富。当然,他们也替朝廷贡献了不少的税赋,这种相互依存的关系,也令江南这块富饶之地上,不时都会出现官商勾结倒卖私盐的事情。
虽说盐铁官售,但其中生产运输销售中,朝廷更多都需要借助这些盐商负责。朝廷更多是起到征税跟检查的作用,只要保证正常的税赋征收,往往不会过多在意,这些商人从中赚取了多少利润。官不与民争利,很多时候也导致这种问题的发生。
这种只收税只查私盐的管理制度,自然导致这些商人会尽可能的希望,在掌控食盐这种百姓必须品上动心思。只要能收卖到参与其中管控的官员,那么多获得一担的朝廷盐引,少交了昂贵的盐税之余,还能以相对便宜的价格,去跟官盐争夺市场跟买家。
盐税改革,自宋朝起来至今也进行了无数次,但每次都只能在前期看到效果。后期随着制度的推行,渐渐又成为一纸空文。说白了,这跟后世赵孝锡所听到的话一样。制度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只要制度掌握在活的人手中,那制度也不过是掌权者的一种手段。
做为商人希望利益最大化,赵孝锡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腐蚀朝廷命官,大肆侵吞原本属于朝廷的税金,这却足以动摇一个国家的根基。若没了这些税金,朝廷如何管理天下,如何扶贫济贫,如何整顿军备防御外敌呢?
其实在赵孝锡看来,不管是那个时代,打仗都离不开经济。只要朝廷手头有钱,就能组建强有力的护**队,就能购买战马打造兵器训练部队。另外出现天灾之年,朝廷也能通过储存的财富,给予这些灾区进行赈灾,宣扬朝廷跟君主的仁义。
若是朝廷没钱,就算身为皇帝也一样,想做什么事情都会觉得束手束脚。而做为历年饱受战乱的北方边陲地区,不让朝廷每天发放赈灾银就很不错,想让他们给朝廷提供税银几乎不太可能。这也意味着,江南的税赋某种程度上,真的决定朝廷的兴衰成败。
看着谦卑的吕五味,赵孝锡平淡的笑道:“吕会长,坐下说话,本钦差不喜欢抬头跟人讲话。说起来吕家三代经营食盐生意,也是有功于朝廷的。至于今天本钦差的来意,相信吕会长跟诸位都心知肚明。若说的通道理,则一切好说。若说不通道理,尔等知道后果。”
尔等知道后果!
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此次他们能否幸免于难,很大原因在于接下来的谈判中。清楚这种谈判很多时候,都是破财消灾,但到底破多少财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呢?说到底,眼下这种局面之中,赵孝锡跟这些盐商,更多都需要拿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来。
老实坐下的吕五味,尽管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却也恭敬道:“多谢钦差大人赐坐,大人若有差遣请尽管吩咐,我等一定恭听训示。”
‘说正事前,本钦差觉得还是跟诸位说一下我的身份比较好。诸位也许觉得圣上任命我这样的年青小子,提调江南税赋案过于草率孟浪。
但我要告诉诸位的是,本钦差除了担任此次江南监查使之外,还是当今徐王次子,圣上亲封的巴蜀郡王,成都路的节度使。本王跟其它朝廷的朝臣不一样,不喜欢跟你们讲太多的道理,更喜欢用刀枪说话,说简单点本王就是个武夫。
刘光迁身为朝廷任命的两浙路知事州大臣,不思替君王牧守一方百姓,却贪婪些许铜臭之物,他的下场在昨晚已然注定。若非看在他身为朝廷一方重臣的份上,昨晚本王就砍了他的脑袋。所以,还指望他站出来替诸位说话,怕是别妄想了。
本王说这番话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本王不喜欢杀戮,却喜欢杀人。这江山是天下百姓,也是我赵家的。诸位侵吞朝廷税赋,就是挖我赵家江山根基。这些年朝廷为抵挡北方外族入侵,花费了多少心血,诸位不会不知道。
若无朝廷兴兵保护,尔等还能这样逍遥的坐在这里喝茶吗?若国都不存在,诸位又那来的万贯家财呢?朝廷需要尔等提供税赋,尔等也一样需要朝廷的庇护。若是北方外族入侵中原,诸位也清楚会导致何等后果。’
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通话,吕五味等人听到眼前这个年青钦差,竟然还有一个皇室成员的身份。尤其刚才话语中,重点强调他是武人好杀人的话,更令一众盐商都觉得脖子有些发凉。不清楚接下来,这位钦差王爷到底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觉得额头有些冒汗的吕五味很诚恳的道:“钦差大人的话令我等汗颜至极,有关盐税的事情,我等确实有失妥之处。还请王爷明示,需要我等如何做,才能弥补此次的过错。能为朝廷尽一份力,也是我等一芥草民的福份。”
用失妥之处掩饰贿赂贪官的罪过,也变相暗示愿意破财消灾。此人的世故圆滑,赵孝锡也觉得不枉刚才他一番口水。尽管他清楚,接下来他所提出来的建议,会让这些盐商觉得难受甚至会伤筋动骨。但只要能保住吃饭的家伙什,他相信这些盐商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沉浸片刻道:“既然吕会长如此识时务,那本王就给诸位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记住,能否把握这个机会,就看诸位接下来的作法是否能让本王满意了。别以为,躲过今天这一劫,尔等就能逍遥法外。要知道,脱离江南这块富庶之地,尔等会有何种后果自知。
第一,将盐商总会历年所逃这盐税,三天之内全部两倍补交到衙门。不要觉得本王心狠,诸位应该清楚,两倍盐税交给朝廷,相比尔等的赚取的利润,诸位仍然有剩余。当然,诸位若觉得钱比命贵重,那悉听尊便。
第二,将盐商总会历年所贿赂的官员名单跟财富数量,全部如数提供给本王。至于如何处置这些官员,本王自有论断。若诸位觉得要包庇这些收受你们贿赂的官员,那尽可隐瞒不报,少提交一个收受贿赂的官员,本王就会处决一个行贿的盐商。
第三,此次调查盐税之事,若尔等敢做出聚众闹事为祸一方。本王将追究盐商总会的责任,是杀是罚或是彻底将尔等换一茬,就看尔等做何选择。不要以为本王是在吓唬你们,若不信诸位大可一试,看是你们的能力大,还是本王的刀枪快。
以上三个要求,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本王可以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若三天之后,看不到本王想要看到的结果。以贩卖私盐之罪,将尔等灭门抄家,相信百姓也不会觉得有何不对。相比你们出售给百姓的盐价,你们收购的盐价多少,本王同样心知肚明。”
抛下这三个条件的赵孝锡,很平静的饮完一口茶,起身拂衣离开。将盐商总会当中,所有手持刀剑的护卫,全部押到城中牢房看抽起来。至于这些盐商,赵孝锡则没怎么理会他们。而是命令布衣阁严密监视,若有人敢做出聚众闹事,立刻以雷霆之势灭之。
说到底,这些盐商确实有引起江南动荡的能力,但只要抓住他们的把柄,揪住他们的痛脚,他们同样不足为惧。若是这些盐商不识相,赵孝锡相信给他一些时间,又可重新扶持一批盐商起来。要知道,盐商的富裕同样拥有诸多的羡慕者。
杀了他们换一批新盐商,相信这江南不少从事其它行业的商人,只怕也会蜂捅而至吧!这也正是,垄断行业为何如何赚钱,跟吸引无数商人追捧的原因所在。
看着赵孝锡果然一点不担心他们逃跑般,将带来的禁军又全部带出了五味会馆,望着骑马而去的赵孝锡,吕五味等人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摆在他们的面前,除了需要破财消灾之外,最难接受的就是第二条。
提交那些收受贿赂官员的名单,这无疑是彻底杜绝他们将来,再去拉拢跟腐蚀其它官兵的后路。想必那个官员,面对一个曾经出卖过合作伙伴的商人,都不会抱有好感吧!这才是赵孝锡,想出的釜底抽薪之策,让将来接任的官员跟盐商,彻底的形成对立关系。
第七十七章明州朱家
抛下给盐商开出的三个条件,赵孝锡把接下来的精力,转移到处置两浙路官员的事情上。面对这么多官员牵涉到此次事件当中,赵孝锡必须小心谨慎,依靠带来的禁军跟布衣阁,时刻掌控住两浙路各城的最新动向,提防有人闹事令两浙路生乱。
至于看到官兵离开,暂时不用担心人头不保的盐商们,面对赵孝锡抛出来的条件也陷入了纠结之中。其实更令他们纠结的是,他们不知道这位钦差王爷手中,到底掌控了他们跟江南官员的罪证。若是真的隐瞒不报,后果实难预料啊!
望着陷入沉思冥想中的会长吕五味,杭城本地的盐商询问道:“会长,我们现在怎么办?让我们加倍出钱倒没问题,可出卖那些官员,下次谁还敢照顾我们盐会呢?这个钦差王爷的手段,无疑是断我们的后路啊!”
被打断思绪的吕五味,长叹一声道:“这个钦差王爷好手段啊!看似放我们一条活路,其实是断了我们后路。将来我们若想继续从事盐货买卖,怕是必须跟官府老老实实合作。这样一来,我们能获得的利益就要少很大一部分。
没有了官府做靠山,我们将来行盐走货只怕将麻烦不断,这一手算是彻底掐断我们跟官府的关系,慢慢的让我们为这次的事付出代价。可先前你们也听到了,这位王爷不是个善茬,若不按他说的办,我们三天之后能不能活,怕都是个问题啊!”
听吕五味这样一说,盐商们也很快意识到,碰到这种强权人物。他们的财富,真的起不到多少作用。多年经营的人脉,在对方带兵进城那一刻宣告瓦解。那怕此刻在江南还有不少官员幸免于难,可职务最高的刘光迁已然倒下,其它的知府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想到这些的盐商们,也对赵孝锡先前所说,这天下即是天下百姓的,却也是属于他赵家的。皇权统治在这个时刻,令他们觉得脖子上已然出现了一根绳索。只要他们稍有动作,这个皇权的绳索就会令他们失去生命。
没了钱只要还能继续经营这个盐事,他们早晚都能赚回来。若丢了命,再多的财富都如同过眼云烟。相比这位手握皇权跟兵权的钦差王爷,此刻的他们真的不够看。若是拼着跟朝廷叫板,令江南盐市出现动荡生乱,他们又担心能不能看到,朝廷安抚的那一刻到来。
进退维谷的盐商们,再次陷入了一片无奈之中。就在此时,来此两浙路明州的盐商朱立业,为了挤进这个盐商圈子可费了不少功夫。若按照赵孝锡的做法,他这些年所偷运的私盐,几乎会让他失去家族继承人的资格。为此,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坐以待毙。
见这些平日瞧不起他这个新丁的老盐商,坐在这里发呆,朱立业很快起身道:“会长,既然大家现在都商量不出决定,那请恕立业先行告辞了。相比各位都是商会老资格,立业虽是个新丁,却也无论如何都不会坐以待毙的。
就算他是王爷是钦差,但也总不能滥杀无辜吧?更何况,我就不相信,他一个平时坐镇京城的王爷,真的能知道我们所有做过的事。
若他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又何必让我们主动认罪呢?直接把我们抓起来抄家不是更痛快?我朱立业好不容易做出今天这个局面,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交纳两倍税金的。”
抛下这么一番令盐商们心有动容的话,这个平日在盐商总会中,也算遵守规则的新晋盐商,很快就行礼转身离开了茶馆。而看着离开的朱立业,吕五味似乎猜到一些即将发生的事情。只是他在听完朱立业的那番话,觉得让其试探一下那位钦差的反应相信也不错。
存在这种想法的不光有吕五味,其它未离开的盐商同样存在这种心理。‘死贫道不如死道友’的心理,在此刻显露的再明显不过。面对离开有可能生事的朱立业,并没一个盐商就送别或劝慰,反倒都觉得让对方试探一下,才是对他们最有利的局面。
尽管有了这个想法,但吕五味在宣布结束聚会的时候,还是交待这些盐商。在这三天的期限里面,最好少生事端。而且为了给朱立业争取时间,他还交待这些盐商,最好做出一些筹备钱财准备交纳补欠税银的动作。
按照吕五味的猜测,先前离开的朱立业,掌控整个明州的海盐工坊。他回去之后,只怕会利用在盐民中的影响力,闹出一些事端来。况且他能进入盐商总会,很大程度上跟朱家在明州是个名门望族有很大关系。
明州朱家除了把持全府的海盐工坊,还掌握不少明州的渔民,其家族的商栈更是偏布明州。可以说,明州府经过几代朱家人的经营,已然成了他们朱家的后花院。就连朝廷指派的知府漕运使,看到朱家家主都要客气三分,生怕对方生事导致明州生乱。
至于明州府的城防军,大多都是明州当地子弟,这些人再清楚不过朱家在明州的地位。就算官府想拿朱家开刀,很多时候还未动手,朱家就提前得到消息提前撤退,到位于陆地之外的朱家大本营暂避。再通过经营的官场人脉,将对他们有威胁的官员清除。
如果通过家族经营的人脉,拿不下想找他们朱家麻烦的官员。他们眷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