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五胡乱华-第3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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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赵这就亡国了?先祖冒顿单于的荣光自此湮灭于尘土?”刘曜喃喃自语,面带着绝望之sè一一扫视着身周众将,所有被他看到的人都不敢与之对视,纷纷低下了脑袋。
刘渊自诩为汉朝的后代,因此尊刘邦、刘备与刘禅为先主,刘曜却变更统胤,为了得到匈奴本族的支持,改为祭祀冒顿单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与刘渊的血脉是疏之又疏。
“陛下!”见着刘曜的失魂落魄模样,羊献容开口唤道。
“陛下!”城头众将士也全都面朝刘曜跪了下来。
这两声陛下虽只是个称呼,刘曜却能明白内中的含义,这是在催促自已献城出降啊,他无力的挥了挥手:“走罢,咱们先回宫,把东西收拾下,搬到他处去住,另封存府库,三rì后跪迎秦王!”说着,拉着羊献容匆匆步下了城楼。
刘曜决定献降的消息立刻就传遍了全城,城内仅存的近二十万人虽是大声恸哭,却也无法可想,不降就是死,连石虎都身死兵败,他们又能如何?唯有期盼云峰能信过承诺。
这一场雨,足足下了两rì夜,秦军利用刘曜出降之前的三天忙于清点战场,一路追击向潼关的曾大牛还未有消息传回,但就整个建章宫而言,共清理出羯军尸体三万多具,秦军自身阵亡也达到了近万之多,其中有半数为短矛贯胸而死,另有些被惊马冲撞践踏而亡,真正正面被羯军杀死的反倒不是太多,毫无疑问,如果没有鸳鸯阵,死亡人数至少还得翻上一倍。
而在建章宫以外至灞上的这数十里之内,在逃窜中被斩杀的羯军有将近两万,俘获超过了六万,云峰不敢殆慢,第二天就命马汲领三万军把这六万俘虏以绳索反缚双手,每十人串成一串,押送向了汉中,说起来,这一招还是学自于冉良呢。
有了这六万生力军,汉中开河的进度将会大大加快,但与蒋炎预计的百万人力,仍有很大的缺口,只是目前也只能如此了,现在还不到四处抓人的时候。
长安以东的各座坞堡城池,却是空无一人,在屯积的粮草被搬空之后,它们也相应的失去了战略价值,石虎早把这些地方的守军给调了出来。
至于羯军大营,共解救出百姓三万多人,很显然,几乎有近半的百姓成为了羯军的盘中美食,另解救出石虎、包括各级将领的侍妾、歌舞姬三千多名,这对于未婚的亲卫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由于解救出的百姓里存在着大量的年轻女奴,她们无形中将会为女子医护兵乃至于女罗刹输送去新鲜的血液。
加上第一次突袭作战时俘杀了六万羯军,这一次关中之战,至少歼灭了羯赵有生力量十七万之众,而石虎连增援在内的总兵力合计有二十八万,这就意味着只有十万人得以逃返关东,可以说,这一战之后,天下的形势已经发生了根本xìng的变化。
不过,战局虽然可喜,羯军大营却穷的很,除了武器装备、近十万匹战马之外,其它钱财、粮草都是少的可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忙忙碌碌中,三天一晃而过,这一天是六月十九rì清晨,长安上空飘浮着大块大块的白云,在尉蓝天空的映衬下,尤为的美丽壮观,在这令人心旷神饴的天气里,云峰亲领三万骑,五万步卒浩浩荡荡的去接受刘曜的献降。
长安城门洞开,以刘曜为首的文武重臣及长子约三百多人不安的在等候着,与当时李雄献降的情形类似,刘曜坦裸上身,反缚双手,脖子上挂着皇帝印玺,倒牵着只羊,拉着口漆黑油亮的大棺材,其他人皆是身着素衣孝服。
秦军于门前五百步处停下,一行人赶紧趋步走了过去。
不多时已来到近前,刘曜领着众人在云峰面前跪下,头手覆地,毕恭毕敬道:“罪臣曜背恩致讨”
话才脱口,刘曜突觉劲风扑面,把他接下来的话生生逼了回去,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面门已是一阵剧痛传来!
“嘭!”的一声闷响,刘曜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这一脚可是不轻,刘曜头部重重着地,翻滚向了一旁!
“呃?”变故突生,包括被打的刘曜在内,所有人全都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献降怎么还打人?不是应该笑咪咪的扶起来,披上衣服再一把火烧掉棺材吗?
秦王想做什么?难道要食言把刘曜活生生打死?
庾文君却小声嘀咕道:“哼!将军又开始装样了,打一顿封天下人之口,接下来还得历数刘曜的罪状,最后找个上天有好生之德之类的借口,赦免刘曜,再封官授爵!将军就是假的让人恶心!”
这么一说,庾文君身周众人纷纷现出了了然之sè,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刘曜在江东的民怨太大,既然杀不得,打一顿倒也能出出气,可是,光打一顿明显不够啊,是不是还有后招呢?
于是,数十双不解的目光陆续投向了庾文君,她最能摸透云峰的心思。
庾文君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将军的心眼比鬼还多,文君哪能全都摸出来?咱们看下去便是!”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打,刘曜当即就懵了,不过,他发现了一个细节,云峰这一脚踹上来看似威势十足,踢在脸上也很疼,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造成伤害,按理说,以云峰的功力,一脚就足以把自已的头颅踢爆!
几年的帝王也不是白当的,刘曜立刻就明白了云峰的意图,不禁心里暗暗苦笑,同时也松了口气,打一顿总比要命好吧?于是也不运功相抗,任由痛彻心扉的拳脚落在身上!
但不是任何人都明白,他们就看到,刘曜被打的满面尘土,身上多了几处淤青,在地上翻滚不休,云峰却追在身后,带着滔天怒气,一路拳打脚踢,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刘曜,你劫掠两京,造下无边杀孽!这一脚,是带两京枉死于你手上的无辜百姓踢的!”
“刘曜,你羞辱愍帝,押往平阳,这一拳,是帮愍帝送你的!”
“刘曜,你争夺天下,晋室历代先帝又碍你何事?你何以至恶胆包天盗掘陵寝?这一脚,是宣帝、武帝、惠帝的在天之灵,假孤之脚向你报仇来了!”
第一一九章复陵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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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刘曜已是发丝散乱,鼻青脸肿,身上的青紫淤痕尤其的夺目,数万在远处围观的百姓们、八万秦军将士、随刘曜出降的军将重臣亲眼目睹了这戏剧xìng的场面。
“嘭!”又是狠狠一脚,刘曜身形凌空飞出三丈,巨大的力量令他倒滚出了五丈才勉强停了下来,这一脚与先前的表面功夫完全不同,令他筋骨yù折,腑脏间一阵翻腾,他明白,只要再加重一丁点的力道,自已必然是呕血而亡!。。
他的心里既是骇然又是不解,这不都达成默契了吗?怎么还下这么重的手?难道是真要自已的命?怀揣着这份惊惧,刘曜勉力抬起头颅看向了云峰。
云峰满面怒容,伸手一指,喝道:“刘曜,你罪孽滔天,本该将你斩首以函匣呈与主上,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念在你献城有功,孤代表朝庭、代表冤死于你手上的万千百姓、代表被你逼迫南逃的江东士民,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今封你为复陵候,他rì光复洛阳,着你修整恢复北邙山历代帝陵!”
这话一出,庾文君撇了撇嘴,转头小声道:“怎么样?将军还是老一套,整天就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文君听的耳朵都起茧了,也不能换点新鲜词?”
张灵芸连忙拉了拉她,但已被云峰听了过去,云峰转头看了看,丢给她一个威胁xìng的眼神。却又听到远处竟传来了呜呜呜的哭泣声。不禁侧头目光一扫。。。
极个别的老家伙们以袖拭面。一把鼻涕一把泪,眼中shè出了愤恨与解气之sè,对于他们来说,晋室帝陵被毁,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但迫于刘曜yín威,敢怒而不敢言罢了,如今把这件差使交由这个罪魁祸首来做。是最为合适不过了。
云峰眉头一皱,他对这些哭声很是反感,娘的!这么多年了,怎么关中还有人心系晋室?晋室上不能守护社稷,下不能庇护苍生,有什么值得怀念的?
不过,静下心来一想,云峰倒也释然了,无论哪朝哪代灭亡,都会留下些遗老遗少们。远的不说,就比如清朝。有个王国维为它纵身一跃跳入了昆明湖,值得讽刺的是,旗人却无一人以身殉死。
好在恸哭的也就那么几十个人,云峰倒不大放在心里,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鬼们,谅他们也翻不出大浪来。
刘曜的心里则是百感交集,欠下的债,终究要还啊!但他也知道这已经是最为完美的结局了,能活下来总是好的,修复晋陵总比被斩首函匣送往建康要强上许多。
暗暗叹了口气,刘曜端直身子,恭恭敬敬一叩到底:“臣多谢大王不杀之恩,臣愿修复帝陵以赎身平罪孽。”
云峰把脸上的怒容收了起来,手指微一运力,“绷!”的一声扯断绳牵,又从刘曜脖子取下印玺递给了亲卫,并接过件长袍,披在刘曜身上,微微笑道:“永明(刘曜表字),孤看你的表现了,希望你能以诚心来打动天下人,好了,快起来罢。”
“臣再谢大王!”刘曜依言起身,云峰拿起亲卫递来的火把,单臂随意一扬,准准掷入了棺材里面,“轰!”的一声,冲天火起,意味着受降仪式圆满结束,不过,这一次受降应该是史上最为特殊的受降,刘曜的降表未能诵完,还白白挨了顿拳打脚踢,足以在史册中留下重重的一笔。
接下来,秦军八万士卒全部入城,分占各战略要地及府库官牙,解除城中守军武装,并控制各权贵官吏不得外出,云峰还惦记着他们的巨额财产呢。
而云峰等人,则与亲卫们被迎入了长安,长安城为一方形不规则城池,城中有八街九陌,与众多街道把城池划分为了一百六十个闾里,西汉时的长安为全国的政治经济中心,而刘曜主政下的长安却是远远的不如,许多地方,还是一片片的瓦砾废墟,存留的屋舍,除了权贵们与各族中上层居住的大宅,其他的都是破败低矮,别说与建康不能相比,单看市容市貌,连姑臧都比不上!
而长安城内原有的长乐宫、未央宫、北宫、桂宫与明光宫等诸多宫殿,如今只剩下了未央宫,就这还是东汉时重新修建的。
云峰是由南门入的城,驰道不远处就是未央宫,驰道仅仅由皇帝专用,由长安城门通向城内的大街一律三途并列,zhōngyāng为驰道。刘曜沿汉制,任何人都不能在驰道行走或逾越,即使太子也不例外。某些得到特许可以使用驰道的高官,也只允许在驰道边沿行车。
从刘曜嘴里得到有关驰道的信息之后,云峰淡淡道:“驰道怎能仅由一人使用?孤在建康从未见过有驰道,羊公,过上一阵子,从百姓中招募些人手,把三道合一,道旁种植花草树木,以后的长安,不能再有驰道。”
羊明点点头道:“请大王放心,老夫会记得的。”接着又看向了刘曜:“妹夫,献容眼下如何?呆会儿大王入了宫,就带老夫去见她,可好?”
刘曜施了一礼:“太尉无须麻烦,献容正在未央宫门等候!”
“哦?献容年纪不小了,身子骨也不好,可不能让她久等啊!”羊明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焦急的神sè,又不经意的瞥了眼云峰。
云峰暗暗好笑,会意的挥了挥手:“咱们都快点!”答答作响的蹄声中,一行人加速向未央宫行去。
未央二字,出自《诗经》:夜如何其?夜未央!但未央宫所采的却不是这个意思,央通殃,即为无灾无患,很显然,这只是个美好的愿望罢了,原先的未央宫,已经随着西汉的灭亡化为了一堆尘土。
如今的未央宫为长方形结构,宫内有四十余组建筑,周围筑有三丈高的宫墙,约占全城总面积的七分之一,四面各有一个司马门,东、北两门外有阙,称为东阙和北阙,诸侯臣属来朝入东阙,士民上书则入北阙,不过,云峰是由南门入城,因此得绕上半圈向着东阙而行。
远远的,宫门处有以羊献容为首的十余名女子,以及数十名年纪由几岁至二十多岁的青少年男女,看来他们都是刘曜的亲眷。
来到近前,羊献容携众人施礼道:“妾(民)等给大王见礼,祝大王早rì一统天下,配享万寿。”
第一二零章透明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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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峰微微一笑:“说起来,孤与羊公相识于微末,以叔伯事之,而且羊公也是孤的外舅,这么一算,孤与羊夫人你也能勉强攀得上亲,真要严格算起,孤得呼你为姨母才是。”
羊献容连声推辞道:“请大王匆要再出此言,这可折杀妾了,妾是万万不敢当啊。”
云峰不置可否的抬了抬手:“请羊夫人带他们都起来罢。”。。
羊献容以及刘曜的妃嫔子女们纷纷称谢起身,但看的出来,除了羊献容神sè较为平静,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带着些不安,毕竟由掌控他人命运者,一下子转换为了命运由别人掌握,心里难免颇为忐忑。
刘曜也有和李雄同样的顾忌,那就是若干年后,云峰突然赐下一杯毒酒,于是赶紧向他的子女们吩咐道:“还不快给姑母见礼?”
“小侄(侄女)拜见姑母!”那几十名青少年男女齐齐向刘月茹施了一礼。
这倒让刘月茹吓了一跳,也极为的不适应,平白无故的多出来几十个晚辈,而且其中还有几人年纪明显要比自已大上一点,一时竟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云峰暗暗好笑,刘曜的心思不难理解,可是,这又何必呢?自已要杀他怎会把他留到现在?不过,身为亡国君主,这份恐惧很可能要伴随终生了,中国自古以来就是这个传统,以成王败寇来盖棺定论,讲究实用主义。以有用无用来判定一个人的价值。而不是主张个xìngzìyóu的人文主义。云峰一时也是无法可想。。。
“咳咳~~”张灵芸清咳两声。
刘月茹立刻回过神来,快步上前扶起其中的一名女子道:“不必多礼,都快点起来罢。”
“多谢姑母!”数十人恭恭敬敬的直起身子。
“献容!”羊明自始至终就在打量着羊献容,好容易等到双方见完了礼,就再也忍不住的出声叫唤。
羊献容微微一怔,转头看去,欣喜之sè瞬间绽放:“献容与从兄已有近三十年未见面了罢?从兄jīng神矍铄,身体健朗。倒是令献容欣慰的很。”
羊明迈步走向羊献容,激动之下,也顾不得刘曜就在一边,一把握住她的双手,嘴唇打着哆嗦直直凝视,似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只是眼圈已蒙上了一层隐约可见的雾光。
羊献容含着泪笑道:“从兄,你这些年过的如何?不知嫂嫂与侄女可曾前来长安?家里又有哪些人?”
“呵呵~~!”云峰突然笑道:“亲人久别重逢,乃人间之大幸,永明。你与羊夫人随孤入宫看看,有什么话边走边说也是无妨。”
“臣自当遵行!”刘曜施礼道。又挥退了他的妻妾子女,让他们自行回府,然后引着云峰等人向未央宫内走去。
未央宫各殿室的器物已全部更换一新,刘曜把他的一切痕迹全都抹了个干净,从这一点来看,也算一心思细腻之辈。
云峰只是随意走走看看,就带着众人来到了未央前殿,毕竟宫室那么大的范围,不可能短时间内全部熟悉。
未央前殿是未央宫的主体建筑,居全宫中轴线南端,筑十丈夯土为台基,宫殿南北长一百五十丈,东西宽八十丈,气势磅礴,处处透出皇家威仪,令人不自觉的心生敬畏。
未央前殿有前、中、后三大殿,是利用南北向的龙首山丘陵修建而成的高台建筑,台基自南至北分为三层台面,中间台面是大朝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