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五胡乱华-第3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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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前殿有前、中、后三大殿,是利用南北向的龙首山丘陵修建而成的高台建筑,台基自南至北分为三层台面,中间台面是大朝正殿,凡皇帝登基、朝国群臣、皇家婚丧大典大礼均在此殿举行,前殿两侧有东西二厢房,供群臣宾客临时休憩之用。
云峰率先跨入了大朝中殿,即为宣室殿,众人纷纷跟了进来。
皇帝主座位于九层玉阶之上,整个殿内沿袭殿外的一贯风格,浑朴大气,庄重肃穆,众人在震憾之余,又不由得啧啧称叹。
云峰却把目光投向了主座后方悬挂着的一块匾额,上书四字:天下为公!渐渐地,眉头出人意料的皱了起来。
刘曜顿时暗道不妙,连忙解释道:“大王,这是臣之前用以自勉所书,这个由于时间仓促,竟忘了取下,请大王稍待片刻,臣这就摘下来。”说着,就要向前走去。
羊明却拦住道:“且慢,依老夫之见,这匾额挂着亦是无妨,大王心系苍生,轻徭赋,行仁政,正合天下为公这四个字啊!何况永明你以工隶见长,字迹苍虬有力,暗藏锋锐,当为书法名作。”
这么一说,众人均是连连点头,刘曜也是松了口气。
云峰就好象专与大家对着干,喜欢给人找不愉快似的,在十余双殷切的目光中,摇摇头道:“不妥,这匾额还得摘下。”
“将军,您这是干嘛?这四个字不是挺适合您的吗?”庾文君忍不住问道。
而刘曜的一颗心重新沉到了谷底,与众人齐齐把目光投向了云峰。
云峰淡淡道:“天下为公?何以为公?这公的标准是什么?是否就是真正的公?还是仅出于自身的臆测?退一步说,即便所做所为确是为了天下苍生,但谁能保证不起私心?以公为名行谋私之实又该如何?请问有谁能拿出解决办法?”
刘曜不由得老脸一红,他立国之初,确实励jīng图治了一阵子,但没坚持多久,就耽于个人享受,又耗费钜亿资财为父母修建陵墓,后虽由羊献容劝阻,重新振作,奈何大势已去,再怎么也是无力回天了。
众人也均是现出了思索之sè,片刻之后,还是庾文君开口道:“曾子有云:“吾rì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荀子也有云:君子博学而rì三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如果每天都反省自已,总结一天的得失对错,又怎会以公谋私?将军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呀!自已怎么就没想到呢?上古先贤不早就告诉咱们该怎么做了吗?’情不自禁的,众人的目光又移到了庾文君身上,带着赞许,带着钦佩,也带着诧异!
庾文君颇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但当着羊明与刘曜夫妇的面,也不好过多的现出得意的模样,她强作镇定,面部表情淡然,不过,那一双眼睛却直往云峰身上瞅呢!
云峰依然摇了摇头:“话是说的不错,不过,人都有私心,天底下没有谁是圣人,包括被尊为圣人的人,实际上也存有私心,真正大公无私的人只存在于被美化的史册当中,现实中是不存在的,既然如此,如果没有外部力量的介入,仅靠自已监督自已,反省自已,是否就不会行为有失偏颇?是否一言一行就一定是正确的?
孤看不见得,或许开国之初,主政者会吸取前朝灭亡的教训,常常聆听不同意见,来纠正自已的错误,但几十年的太平rì子过下来,享乐之心必然滋生壮大,这天下都是自已的嘛,自已来收割胜利果实又算得了什么?所以,仅凭三省吾身,即不可靠,也极其脆弱,完全建立在人对自身行为的约束之上,具有极大的偶然xìng,如果主政者品行恶劣,又如何能指望他三省自身?”
庾文君一时无语,随后又不服气道:“那那将军您将来选个好的太子不就行了?文君知道您不赞成由嫡长子继承大统,您把好关不就可以避免上述情况的发生了吗?”
云峰不屑的轻笑一声:“若是孤被他的表象蒙骗了呢?有的人天生擅于伪装,在未得势之前,隐忍潜伏,迎合执政者的喜好,可是一旦得了势,立刻会恢复到原有的本xìng,甚至由于本xìng被压抑良久,会极其变态的爆发出来,这种人对社稷江山的危害更大,孤也不敢保证就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云峰这倒不是在乱扯,杨广是最好的例子,以杨坚之jīng明,之猜忌的天xìng,都没有识破他的伪装。
“这个”庾文君彻底的哑口无言,众人也都是在暗暗思索着,云峰的话看似强辞夺理,但细细一想,真的不是桤人忧天,谁又敢自夸能生有一双洞彻人心的慧呢?
张灵芸不由问道:“云郎,你说的固然有道理,但似乎扯的有点远了,这天下为公挂在殿里,怎么说也能起个jǐng示的作用,总比什么都不挂要好吧?”
云峰摆摆手道:“为夫说了这么多,并不是反对天下为公,执政者自然要以苍生为念,只不过,为夫有更为适合的四个字。”
“哦?哪四字?”张灵芸反问道。
云峰郑重道:“透明公开!”
“呃?”众人一怔,这是什么意思?透明公开与天下为公又有什么关系?
云峰快速扫视一眼,见所有人都是一幅茫然不解的样子,于是解释道:“即政事必须透明公开,让天下人都知道,咱们这些人在庙堂里商议的是什么?是否真正贴合他们的切身利益,而透明公开,也是监督执政者的最好办法,往往暗箱cāo作,才是产生黑幕的根源。”
说着,转头唤道:“来人,取纸笔过来!”
片刻之后,两名女罗刹呈上了纸笔。
在十余双的不解目光中,云峰当场伏案画了张草图,又递给女罗刹道:“一个月之内,找人把宣室殿改造为图中所绘。”
“遵命!”女罗刹接过图纸,施礼离开。
第一二一章看上了羊献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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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罗刹前脚踏出宣室殿,庾文君就立刻追问道:“将军,您刚刚画的是什么?宣室殿不是挺好的吗?又气派,又庄严,您干嘛要改?您要改成什么样子啊?”
众人也都有着同样的疑问,心想这人总是在没事找事,纷纷把不解的目光投向了云峰。
云峰却神秘的笑道:“庾小娘子,你莫要心急,一个月之后自当揭晓。”说着,不再理会直朝自已瞪眼睛的庾文君,向刘曜吩咐道:“永明,月茹与羊公都对你的书法赞不绝口,今rì见着天下为公四字,果然非是徒有虚名,这样罢,你替孤书写透明公开,他rì制成匾额,再悬挂于宣室殿中。”。。
“这是臣的荣幸!”刘曜施了一礼,心中暗喜,能把墨宝留在中朝大殿,保命的把握又多出了几分,紧接着,就给羊献容打了个眼sè。
羊献容会意的走了上前,取出一簿书册奉上道:“大王,这是我刘氏宗族与长安城内各原官吏大族的资财清单,这些钱财取自于晋室,皆可称之为不义之财,不敢再据为私有,愿悉数献与大王,以资大王平定天下,还望莫要推辞。”
“嗯?”云峰微微一怔,伸手接过来大致翻看,长安城内近百户权贵的财产历历在目,包括金、银、布帛以及府宅,都以蝇头小楷记的清清楚楚,其中最多的是他老刘家。共有黄金三千金。银饼近万锭。各类布帛超过了五千匹,另有珠宝首饰十余箱,这占了大约有一成,其他各户的资财瓜分了剩下的九成左右。。。
云峰不清楚这份清单的真实xìng,但纵是如此,这一次破关中的收获已不是历次掳掠所能相比了,黄金三万金,银饼十万锭。支付将士们的伤亡抚恤绰绰有余,还能有充足的结留,而且赵国的国库,武备库也正在清点当中!即便有些人偷偷漏了点下来,又能有多少呢?云峰也不准备计较了,他这人就是你识趣,咱也不会把事情做绝。
云峰看了看刘曜,刘曜的神sè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突然云峰瞬间理解了以刘曜为首的匈奴人的心态。匈奴人自从东汉中叶南迁内附以来。逐渐接受了汉文明,甚至个别人的儒学造诣不比有名望的大儒差到哪去。比如刘渊、刘聪、刘曜,这三个人如果专心于著书立学,或有名流千古的机会,可惜走上了争霸的道路。
匈奴人虽受汉文明影响较大,却向来恃强凌弱,在这一点上,历两百年近十代人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他们的思维方式仍是大草原上**裸的丛林法则,臣服强者,欺凌弱者。曹魏、司马氏强大时,他们不敢肆意妄为,心甘情愿的做着下等人,而数十年后,司马氏内乱频生,国力大损,机会就来了,再不甘心做下等人,而要做人上人!
如今云峰斩杀石虎,一战击破羯赵二十余万大军,很自然的,成为了匈奴人心目中的强者。匈奴人也不傻,手无缚鸡之力,却占有令人垂涎的巨额财富,这是自取灭亡之道啊!与其等着云峰巧取豪夺,倒不如乖乖的先行奉上,说白了,这是他们的买命钱,赎买曾经犯下的滔天杀孽!
一时之间,云峰心情大好,省了费手脚的工夫,不禁笑道:“既如此,孤也不说客套话,且收下便是!”说着,把簿册递给了苏绮贞,张灵芸诸女纷纷好奇的凑上了脑袋。
羊献容始终面带微微笑看着云峰,似乎在等待下文,云峰明白她的意思,正要说出自已对于城里匈奴人的处置,却目光一凝,这是云峰第一次近距离的细细观看羊献容。
这个女人,虽然眼角爬满了鱼尾纹,面上带有明显的憔悴之sè,头发也略有些斑白,却无损于她的美丽,岁月的侵袭反倒给她增添了一种成熟而又知xìng的魅力。
不过,云峰关注的并不仅止于此,而是羊献容历人世沧桑所沉淀出的睿智与淡然,以及与生俱来的、又经两朝皇后生涯所积累出的迫人贵气!
这么一看,云峰越看越满意,目光灼灼的打量起了羊献容。
羊献容却是一怔,云峰目中的火热令她感到了心慌,这种目光她见的太多了,在遇上刘曜之前,几乎十个男人看到她,至少会有八个现出类似的眼神,但是,心慌中又带有一丝莫名的喜悦,自已毕竟已是人老珠黄了,没想到还能对年轻人构成吸引力啊!
这倒不是羊献容对云峰起了心思,而是出于女子的天xìng,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没人不希望向世人展现出自已的美丽,吸引来男人的关注目光,而这个男人是不是自已的心上人,这并不是太过重要,她们只享受男人投来的痴迷眼神,不由得,羊献容那苍白的面颊竟泛出了一丝红霞。
刘曜暗道不妙,眨眼间,额头就布上了一层冷汗,在他想来,最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大王竟会看上了献容?要知道,献容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了,而且还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啊!
如果云峰真想要女人,只要稍稍透出一丁点的意味,刘曜不介意把自已的十几个女儿全送给他,换句话说,他还求之不得呢!
此时的刘曜,又悔又急,悔的是刚才应该把女儿们叫上,陪着云峰游览未央宫,急的是一个两难的抉择摆上了案头,如果云峰暗示对羊献容生了兴趣,自已给还是不给?给了,不光是心头挚爱被生生夺走,那份屈辱也难以咽下,不给,很可能会遭了云峰的毒手!
或许刘曜自已都没有觉察到,看向云峰的目光中竟带上了一丝哀求之sè。
羊明最先发现了三人间的异况,脸上满满的全是不敢置信!他的一双老眼一眨再眨,云峰看向羊献容的眼神,火热中又带着渴望,羊献容虽是目光平静,脸颊上那淡淡的羞涩却是作不了假。
从对云峰的了解来看,羊明不相信云峰会对羊献容生了兴趣,但眼前所见,又令他不得不心生疑忌,这该如何是好?
‘献容不仅是刘曜的妻子,还是绘瑜的姑母,与荀灌及王妃的师徒关系不同,她俩可是血缘至亲啊!’
羊明的额头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心里转动起了万般念头,该如何才能以合适的言辞来劝说云峰呢?
第一二二章妇联令
“大师姊,快看将军!”庾文君的眼神最为犀利,仅次于羊明,就发现了云峰与羊献容之间的异常状况,连忙扯了扯张灵芸。
张灵芸与刘月茹,还有苏绮贞正在仔细的计算着簿册上的金银钱财呢,不禁转头一看,顿时全都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
她们的识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类似于羊明,随后就推翻了这个想法,作为多年的枕边人,她们对云峰了解要超过羊明,虽然知道云峰好sè,却不会不分轻重场合的好sè,更何况她们根本就不相信云峰会对羊献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咳咳~~”张灵芸再次清咳两声。
羊献容立刻从自我陶醉中回过神来,一丝赫然油然而生,不安的看了看刘曜,赶紧向云峰施了一礼:“大王,妾有一事相询,请问您将如何安排城里的近二十万军民?”
云峰还不知道自已的深情凝视引来了如此之多的误会,他象个没事人似的,淡淡道:“永明,孤也不讳言,有你在长安,孤心里难安,你曾身为帝王,想来能明白个中关键。”
刘曜就感觉到自已的背心全都湿透了,冷汗有如下雨般流了一头一脸,云峰这话让他的心都沉到了谷底,这是要把自已迁走,还是要杀了自已?。。
刘曜硬着头皮拱了拱手:“臣明白的,但凭大王安排。”
云峰点点头道:“永明,你无须紧张,孤特许你与羊夫人居住在长安。不过。城里的男子。但凡年龄介于十五至六十周岁之间,必须要迁往梁州定居,三rì内启程,届时梁州刺史会派专人安置,其余各女子及老小,凭其自愿,孤不强作迁徙,任何人也不许强迫!”
刘曜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是自已想的太多了,但不多时,就回过味来,梁州那是什么地方?他虽然没去过,却听说过,穷山恶水,山连着山,如果打个难听的比方,两户人家或许挨的很近,天天能见面。还能互相说笑,只是要登门拜访。很可能一整天也走不到,因为这两家分别住在两个山头上。
一股悲凉的情绪渐渐地泛上了刘曜的心头,他明白,住在山里,将再也不能策马奔驰,或许几十年之后,也可能不用这么长时间,他的族人将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山民,而早先投降云峰的匈奴人,他认为凭着云峰的手段,会让他们忘了自已的出身,可以预见的是,匈奴这个民族在若干年后将变为记载在史册里的一段记忆。
可是,刘曜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趁着靳准之乱,以关中为基业自立为帝,原以为能有一番作为,但东有石勒,西有凉州,赵国恰好被夹在两个强敌之间,对凉州用兵的接连失败,使得国力大伤,最终落得个如此结果。
‘或许,自已当初立国就是个错误的决定罢?’一时之间,刘曜竟呆愣当场。
羊献容连忙扯了扯刘曜,向云峰施礼道:“大王心怀慈悲,妾与刘郎谢过大王了。”
云峰摆了摆手:“羊夫人不必多礼,只要他们安份守已,当视同我秦国百姓,赋税、徭役一应无有差别,如果苦学教材,将来通过考核选拨,他rì还是可以走出来的,迁入山里居住仅为权宜之计,不过是让他们反省自身,褪去野xìng罢了。”
“哎~~”刘曜长长叹了口气,虽说被迫远徙,但总比被奴役要好的多,对于一个国家灭亡的族群来说,能有这般结果也算不错了,只是刘曜又想起了他的儿子们,其中大部分都在十五岁以上。
‘算了,rì后是好是歹,全看他们的造化了。’暗暗摇了摇头,刘曜也跟着施了一礼:“臣谢过大王。”
云峰示意免礼,又看向了羊献容,这一看,令刘曜的心再一次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