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五胡乱华-第4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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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边在兜着圈子,那边的中军已被消灭殆尽,这一刻,石兴真正感受到了死亡原来是如此之近,他前有苏绮贞,后有李刚,腰部还有云峰这真正的主力,从三个方向被包围了!
而他,在王桂陆陆续续的捅屁眼中,又折损了近千骑,从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世子!你快拿个主意啊!”又一名部将向呆若木鸡的石兴,急声提醒道。
石兴的面上,终于现出了一丝恐惧,死是每个人都惧怕的,尤其是他这般身份高贵的人,更是惧怕死亡。
石兴向襄国的方向看了看,石勒也是面如死灰,那瘦削而精干的脸庞满满的全是绝望。
这使得石兴意识到,大赵真的是回天乏力了,他立刻有了决定,在心里暗暗道了声父亲对不起之后,向东面一指:“为今之计,再战下去必将全军覆没,只能对不住大王了,咱们走!他日若有机会,再回来为大王与死难的族人报仇!”
羯赵禁军虽是精锐,但当真正面临必死之局时,也没几个人能淡定的从容赴死,石兴的命令刚一脱口,骑队瞬间就放弃了苏绮贞部,轰隆隆的向着东面奔驰,王桂与苏绮贞也跟着调换方向,追上侧翼,靠着后面向前射箭。
出乎意料的是,城头的石勒,虽然亲子带着禁军当面背叛,却并未流露出半点不快,反而现出了欣慰之色,摸起小胡子连连点着头,或许此时的他,已明白自已在劫难逃,既然如此,又何必搭上族中精锐的性命?能把羯族的种子存留下来,数百年后,总是有机会的。
而与枹罕慕容部缠战的五千禁军,如今只剩下三千多了,这一看到连主力都跑了,他们再也无心恋战,纷纷向着四面八方散逃,此时才是真正的一溃千里。
慕容吐延与慕容皝连忙领着族人四处追杀,云峰率着骑队从几里外掠过时,只是大喝了一句:“归义候,三郎君,尽量抓些活人!”便继续向前飞驰。
不久前,石兴追着云峰,可没过多久,主客之势易转,他在前面亡命狂奔,后面则是三支骑兵部队紧追不舍。
“世子,不好,前面是河!”
这话一出,包括石兴在内,所有人均是面色骤变,他们刚刚都没记起,云峰正是由于这条河而不敢强渡,被迫返了回来,却恰到好处的逮上了出城支援的五千中军,就此奠定了胜局。
如今面临着同样的处境,石兴敢调头吗?
他清楚自已的奔跑灵活性,尤其是急转弯不如秦军,更何况,即使勉强冲破包围,回去后还能如何呢?仍是免不了力战而亡、或是脱力而死的结局,他们这些出城作战的骑兵,在驰出城门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注定好了命运,在没有击溃秦军之前,不可能再回返襄国。
石兴又向前看去,两里外这这条河流,宽度约在八十丈到一百丈之间,在堤岸下方的河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谁都摸不透积雪下方的冰层究竟有多厚。
石兴把心一横,咬咬牙道:“娘的,河北千里冰封,难不成这条河是个意外?将士们,都跟老子冲过去!”
禁军将士们也清楚,过了眼前冰河,才会有一线生机,于是马不停蹄的向前疾驰,石兴一马当先,从堤岸一跃而下,身后则是铺成一长长截面的一万多名骑兵。
当马蹄腾空,还未踏上冰面之时,石兴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眼睛更是瞪的大大的,紧盯着下方的冰面!
“啪达!”一声脆响传入耳中,这是马蹄踏上冰面的声音,一股狂喜不由得涌上了石兴心头,真是老天开眼啊!
“将士们,速速过河!”石兴猛一招手,同时一抽马股,马儿撒开蹄子向前飞奔!
倾刻间,千军万马跃入河中,洁白的河面,黑压压的一大片,马蹄飞奔之下,冰雪四散溅开,整块冰面,都在有节奏的轻微震颤。
前方堤岸,还有二十丈的距离,石兴心急如焚,以往冬季过河,都是小心再小心,哪有如今日这般千军万马飞踏而过?他不知道冰层能不能承载的住,但每当感受到冰层那令人心悸的震动,他都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透。
如今唯有寄期望于能够平安过河,早一点踏上对面的河岸,才能早一点脱离险境。
第三九一章冰河建功
马匹的四只蹄子一收一张间,在冰面上又向前跨出了丈余,每当马蹄踩踏上冰面,那啪达声传来的时候,都会令石兴的心头一紧,随之就松了开来。
这近百丈的距离搁在平日也就几个呼吸的工夫,但如今,却遥远的令人窒息,石兴快速回头一看,自已骑兵两翼队尾的百步不到,是秦军的亲卫远远缀着射箭,再往后一里左右,则是云峰亲领的二万余秦国中军蜂拥而来。
‘哼!最好那秦军追击到一半,河面突然坍塌,或许还有机会反败为胜!’石兴的心里莫名的冒出了个奇怪的念头,这个念头就象个火种一般,瞬间充斥了他的全部心灵。
感觉到蹄下冰面愈发剧烈的颤抖,石兴越想越有可能,就看老天爷站在哪一边了,他立刻揣着满心的虔诚,向羯人的神灵作起了祈祷,突然,身后传来“喀啦!”一声脆响,这脆响并不是仅一而止,而是喀啦啦声四处蔓延!
石兴的心猛的一沉,还未沉到底,又听到轰隆隆的巨响,还伴随着水花拍岸的哗啦声!
石兴连忙回头一看,顿时惊骇欲绝!那洁白松软的积雪下,竟出现了成串的不规则裂痕,裂痕以肉眼难以跟上的速度快速传播,凡是所到之处,马匹就有如踩中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陷阱,在浮雪、与半尺厚的碎冰飞溅中,成群成群的失蹄陷入河里,冰块、马匹、战士坠入水中,又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这一片河面。立如修罗狱场。吞噬着一切它所能吞噬的事物。哭喊声、求救声、马儿嘶鸣声汇聚成了一片。
石兴预想中的秦军坠入冰河的壮观场景没有出现,反倒是自已带领着的羯人唯一一支精锐,提前品尝到这一滋味。
此时此刻,石兴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赶紧跑,跑过河从此远走高飞,什么卷土重来。报仇雪恨,所有的雄心壮志全被抛去了脑后,哪怕从此在大草原上隐姓埋名做一个牧民,也好过掉在河里生死不知啊!
“啪!”石兴狠狠一鞭抽上马股,马儿才刚刚撒起蹄子,裂缝已蔓延到了脚下,喀啦啦的碎裂声是如此的刺耳,伴着马儿惊慌的嘶鸣,连带它身上的石兴,全都重重砸入到水里。
冰冷的河水一瞬间从口鼻呛入。令石兴透彻心肺的凉,还未从水里冒出头。就被汹涌的暗流冲入到未曾断裂的冰面下方!
石兴猛力捶打着头顶上的冰面,身处于黑暗的水中,而且又不谙水性的他,虽然每一拳都带有千斤之力,但水中发力另有技巧,想当初在海里缠战的云峰、荀灌娘与大鹪鹩命,都是极度的不适应,又何况他一个不会游泳的人?石兴能发挥出的力量不过三成罢了。
“砰砰砰砰!”跌入河里,早失去了方向感,石兴不知道出口在哪个方向,只能发疯般的捶打冰面,然而,这半尺厚的冰面对他来说,如同一道要命的壁障,渐渐地,他感觉肺部憋闷至似要随时炸开,手腿也是越来越酸软。
‘他娘的,冰面怎会如此结实?’这是石兴在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心声。
而在整段河面上,落水的羯赵禁军扑腾呼救,他们中,不通水性的占了绝大多数,几口冰水一灌,浑身便是一阵阵的僵麻传来,再加上身披的数十斤重的明光铠,只能无助的向河底沉去,反倒是马匹在奋力向着两岸游动,一时之间,场面一片混乱。
还未踏入河中的羯赵禁军连忙勒马停住,他们全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怔怔看着,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过河,显然没可能了,转身拼死一搏,可是秦军亲卫看住两头,云峰也亲领两万多中军在数百步外冷眼相视。
所谓背水一战,那也得看什么情况,秦军士气高昂、纪律严密、战术多样,又岂是韩信当年所面对的赵**队所能相比?羯赵禁军在与秦军的连续追逐中,早给磨的没了脾气。
更何况,秦军有三万多人严阵以待,而自已一方,只剩下不只一万了,泰半的同僚被卷入了冰凉的河水当中,或许到今天夜里,这一段河面会重新封冻,抹去一切痕迹。
渐渐地,河里的挣扎声越来越小,河面也趋于平静,天地间只有呼呼的西北大风吹的旗帜猎猎作响,以及侥幸逃上岸的马儿的悲鸣,秦军三万余人,没有一人开声,仿如雕塑般,立在风中一动不动,但那弥漫于河边的杀气,却是浓的连风都吹不散,给这一支残军带来了沉重的心理压力。
“当锒!”一声,一名将领突然扔下手里兵器,跳下马就向秦军奔跑,挥舞手臂大声叫喊:“不要射箭,罪将愿降!”
“跪下!”王桂猛的大喝。
这名将领立刻二话不说,老老实实的跪在了雪地里。
有人起头,又见秦军并不杀他,顿时,当锒当锒声不绝于耳,羯军纷纷扔下兵器,下马跪在了地上。
羯赵禁军出身高贵、待遇优越、又是保卫石勒的中坚力量,他们是一群高傲的人,然而,越是高傲的人,当他那份傲气给践踏至荡然无存时,心理上就会来个大转折,向践踏他们的强者屈服乞怜,说到底,这还是来源于骨子里的自卑在作祟。
近万人,跪满了雪地,没有人说话,全都低下脑袋,一幅认栽臣服的模样,云峰向后招了招手,骑兵们迅速蜂拥而上,两人招呼一个,把羯人五花大绑,又十人一串系在一起,向着襄国押返。
一个时辰之后,襄国出现在了视线中,枹罕慕容部的战斗于不久前刚刚结束,那三千多禁军,被活捉千人不到,其他人全都力战而亡,但枹罕慕容部也付出了两千人的代价。
慕容吐延领着两万骑协助云峰,如今只剩下一万三千不到,这令他欲哭无泪,然而,他根本没法生出别样心思,云峰并未亏待他与手下的族人,也没拿他们当先登使,甚至在分配作战任务时还尽量照顾,做到这个地步,已是仁至义尽,可伤亡还如此惨重,这完全是技不如人的原因啊!
慕容吐延又羞愧又心疼,与慕容皝迎上前,施礼道:“大王今次一战定鼎河北,必将天下震动,臣给大王贺喜了!”
云峰从慕容吐延的神色间发现了端倪,略一寻思,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于是摆了摆手:“归义候不必多礼,今次能全歼羯赵精锐,你部亦功不可没,战后孤当论功行赏,所有伤亡将士,一律按秦军标准妥善抚恤!”
第三九二章讲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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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军的抚恤标准之高;令慕容吐延暗暗咋舌;要知道;游牧民族生活艰苦;长期处于危险当中;往往放牧时遇上狼群、马贼;又或是一场天灾;便能夺他们的xìng命。
因此;大多数人都是漠视生死;死了之后更不奢望有抚恤;这时听了云峰的许诺;而且还是天量的钱财;慕容吐延与他身周的族人均是大喜过望;甚至有人都在想;怎么战死的不是自已呢?自已以xìng命换来这笔钱财;足以保得全家老小一世生活无忧。
其实;游牧民族或是迁移、或是南下侵略;都是为了生存;如今的枹罕慕容部族人对秦国的向往;从未有如眼前般的强烈;把部族合并入秦国;立时就能获得幸福生活;又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当着慕容吐延的面;没人敢开这个口罢了。
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心思耿直的慕容吐延没那么多想法;他只是觉得回可以向族人交待了;当即再施一礼:“臣代战死将士的家眷谢过大王!”
云峰微微一笑:“战士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国家岂能对他们的身后事不管不顾?这是应尽的义务;归义候快快请起。”
慕容吐延称谢起身;慕容皝却是神sè复杂的看了看云峰;在他的眼里;秦军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又采怀柔段施恩笼络;恐怕这一支慕容部支族完全归化于秦国;只是个时间早晚的区别。
‘从兄本就力量弱小;并入秦国倒也不错;至少秦王不会亏待他与他的族人!’一瞬间。慕容皝竟产生了种留下不走;也带领辽东慕容做一个秦人的打算;但立刻就把这个念头排除了出;这倒不是他担心云峰会暗下毒;只要把族人打散分入秦国各地即可得保平安。而是慕容皝有野心;他也有称王称霸的梦想。
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慕容皝向云峰拱了拱:“今观秦王排兵布阵;灵活多变而又进退自如;充分发挥出了骑兵的机动xìng;于运动中生生拖垮了赵国jīng骑。竟以伤亡万人不到的代价全歼赵国中禁军;这不得不称为一个奇迹;皝今rì才知;当年石虎败的不冤啊;可笑皝之前一直以为;石虎是败在他自已的轻敌骄狂之上!”
云峰摆摆道:“三郎君不必客气。石虎之败;实由他踏入关中之时便已注定;三郎君是明白人;料来不必孤多。”
慕容皝并未接口;脸面浮出了一缕深思之sè;云峰也不解释;把目光投向了襄国城头。
石勒依然高高站在城上。身周有上百人侍奉在左右;不过;他的面孔再也不能保持平静;那一双鹰隼般的锐目中;透出一丝绝望;也带着滔天恨意;不敢置信的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那近万俘虏。
这些人;曾是羯族得以延续的希望;如今却被绑了回来;这充分明另一半人已经战死了。但无论如何;石勒都不会猜到;他们并不是战死;而是非常蹩屈的掉入冰河活活溺死;包括他的嫡长子石兴。
云峰只一看便收回目光。单掌向后;虚空重重一劈!又向慕容吐延吩咐道:“请归义候把俘囚押来!”
这话虽是没头没尾;慕容吐延与慕容皝却双双倒吸了口凉气;不由交换了个骇然的眼神;这是要把所有的俘虏就地处决啊!一万多人齐刷刷砍头;该是个如何壮观的场面?
他俩虽然都是满血腥;这样的经历则从未有过;一时之间;心里又充满了期待。
慕容吐延连忙呼喝下;把那两千名战俘押向城前;与秦军的俘虏混在一起;分列数排跪好。
这旋虏也意识到了即将面临的命运;挣扎咒骂不绝;早知道迟早一死;就不该投降啊;然而;世上没有后悔疑吃;他们全都被粗大的绳索五花大绑;根本挣不脱;只能被强行按倒在地!
襄国北城;一万多人跪在雪地里;每人被两名战士按住;还有一人提马刀就等着下令呢!
云峰基本放弃了以羯人为奴的打算;据他回忆;魏晋时期的高句丽与朝鲜半岛;总人口约为十八万户;再加上倭岛的倭人、辽东的其他蛮族、南洋诸岛的黑猴子;秦国有足够的人力进行基础设施建设;最关键还在于;羯人心里有恨;看管羯人的成本太高;没有周边的顺民使的顺;这也是云峰斩杀拓跋部的原因。
云峰又看向城头;伸一指:“石勒;孤给你十息时间出降;若多过一息;你的族人;定斩不饶!”
如今的石勒困守孤城;仅拥兵一万;是支弱的不能再弱的力量;云峰也不与他多;只这么一句话;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你!”石勒一瞬间怒极;脸面涨的通红;当着自已的面;斩杀自已的族人;这是**裸的劈脸呼啊!
不仅止于石勒;城头的羯军将士全体现出了悲愤之sè;如果不是城里的局势不乐观;很可能都有人会冲出城与秦军拼命!他们清楚;石勒绝不可能开城献降;因为这事关他自已;也事关羯人的脸面;羯人可以死;却不可以乞怜;所以;他们看向城下万余俘虏的目光中;均是带上了浓浓的鄙夷。
而城下的羯人;既然已选择投降;明他们已经放下了尊严;只求一条活路;守军没有他们的经历;不了解他们的心路转变倒也正常;听了云峰这话;俘虏们纷纷重燃起生的希望;全都目光灼灼的向着石勒看。
城上城下;安静无比;石勒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是冷冷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