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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一品公卿-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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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洪第一次有了“心中一动”的感觉,很多无法连接起来的想法因为“缫丝”这个两个字而在一瞬间融会贯通,登时就生出莫大的兴趣:“这缫丝的营生好似不错,给我细细说说……”

第五十五章 千里行始足下

植桑养蚕、结茧缫丝、织造绸缎已有数千年的历史,光鲜亮丽五彩斑斓的丝绸锦缎不仅是中华文明的杰出产物之一,更让无数升斗民家衣食丰足。历朝历代对于都对这个产业极其重视,其程度仅仅次于农业,而高于工商。即便是在皇帝祭祀天地的重要场合,“农桑”二字也是绝对不能忽视的。

到了大明朝,织造业的已经遍及天下,桑麻棉毛盛极一时,几乎支撑起大明以农业为基础的社会结构的半边天,无论怎么形容其重要性都不算过分份。尤其是丝绸制造业,从最源头的植桑一直到下游的漂洗印染,甚至包含了挑花刺绣等边缘行业,更捎带起内外贸易和机械制造等自身内部行业,已是大明税赋的重要来源。

这个行业不仅为朝廷产生很多税赋,更主要的还是关系到许许多多老百姓的饭碗。

江南各地,养蚕者众,虽然真正以此为生的并不太多,但是很多人家都有几张蚕床。一年的油盐、女人身上的好看衣裳,娃娃口里的甜糕,这些杂七杂八的开销都指望卖蚕茧赚回来的那几个钱呢。

黄万里家的缫丝作坊有十几张缫车,因为用的是新式缫车需要五个人手(灶上一人,打丝头两人,值盆主绰两人),再加上各色杂工,一个这样的作坊就有上百人之多。

“一张缫车能赚多少?”

黄万里老老实实的回答:“能赚多少实在不好说,这也要看年份的。若是赶上好年月,一天赚一贯都不算多,若是赶上不好的年份,亏钱的时候也有。总体来说一个月十几二十贯问题不大……”

“居然能赚这么多!”如此丰厚的利润让林三洪也为之动容:“那置办一张缫车要用多少本钱呢?”

“缫车?那东西根本就不值几个钱。”缫车确实不值几个钱,因为整个缫丝行业的资本投入根本就不在这个上头。也只有林三洪这样的门外汉才会计较缫车的成本,黄万里很恭敬的说道:“缫丝的本钱主要集中在收蚕和储丝这两个方面,然后才谈得上人工等费用,至于置办缫车等花销,可以忽略不计。”

养蚕受季节制约很大,不可能一年到头的出产蚕茧,所以要想缫丝就要用大本钱收购海量的蚕茧,成丝之后还要储存一段时间来等待好的行情出货,这才是真正需要大量银钱的地方。

这也是为什么缫车那么便宜,却不能普及到家家户户的原因,因为寻常人家置办一章缫车缫丝根本就赚不到钱,甚至还会亏空很多。

林三洪似乎对缫丝的兴趣极大,不住的问这问那,金子焕笑道:“林老弟如此关心民生,时时不忘农桑,果然是我辈为官之人的楷模,哈哈……”

“我不是关心什么农桑,是想也弄个缫丝的作坊赚几个零用钱贴补家用。”

大明朝三万里河山之内,做什么买卖都没有做官赚的更多,这是永远也颠扑不破的真理。众人以为林三洪不过是说句玩笑话,可看他的神色又不似玩笑,可就真的想不通了。

缫丝赚的再多,能有做官赚的多?官老爷威风体面不少,也不必费心劳神的操心那些乱七八糟的进货出货,做大老爷好还是做个作坊主更好这样的问题,哪怕是三岁顽童也知道答案。

金子焕满面狐疑的问道:“林老弟你不会的当真要做缫丝的营生吧?”

“当真,绝对是当真,不瞒诸位说,我还真的有这个打算。”林三洪很严肃的说道:“不过眼下肯定是干不成的。方才黄大人也说过,缫丝需要很大的本钱,我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哈哈,好说,好说。”金子焕恍然大悟,哈哈大笑着说道:“林老弟给我和黄大人帮忙不小,怎么也不能让老弟给我们贴着盘缠办事情,这缫丝的本钱么,我和黄大人一并帮林老弟想想办法,哈哈……”

什么缫丝作坊,什么本钱不够,都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林三洪这是在索要好处呢!

帮了这么大的忙办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能白忙一场,肯定是要拿到一些好处的。无论是金子焕还是黄万里,都认为林三洪是在拐弯抹角的索要好处费,根本就不曾想到林三洪是已铁了心的要开办一家缫丝作坊了。

官路顺畅,身后有靠山,眼看着就要高升,谁会想到林三洪会在这个时候去做缫丝这样“歪门邪道”的勾当?

林三洪自然不会傻到把全部身心和经精力都投入到缫丝事业当中,反正大明朝的吏法也不禁这些,完全可以在当官的同时顺便开一下第二职业嘛。

“我想去黄大人那里看看,了解一下开办缫丝作坊之所需,不知黄大人方不方便?”

黄万里巴不得和林三洪处好关系呢,没口子的应承:“这有什么不便的?林大人能大驾光临我家的作坊,那是下官的荣幸。什么时候林大人空闲了,下官派车去接……”

“不必接了,现在咱们就去吧。”

“现在?”黄万里怎么也不明白,这个“大贵人”林三洪为什么对缫丝这么感兴趣。看这份认真的样子,又不象是随口说笑,一时间不知应该如何做答,抬眼看了看金子焕……

金子焕也没有想到林三洪会这么火急火燎的要去参观什么劳什子的缫丝作坊,想来林三洪也不过是一时心热而已,于是笑道:“难得林老弟如此关心民生,去黄大人那么看一眼亦无不可,刚好坐黄大人的车马,黄大人可要招待好咱们这位贵人呀,切莫怠慢了。”

“一定,一定……”

直到林三洪率先下楼,众人才确定林三洪真不是在说笑,看这个架势好像真的要开办一个缫丝作坊了。

客客气气的请林三洪上了车,黄万里扯了车金子焕的衣袖,小声问道:“这位贵人怎么对缫丝如此有心?”

“我怎么知道?”金子焕想了想,小声道:“这位林贵人眼光深远,所思所虑非常人所能想象,如此作为必有所图……”

“该不会是朝廷要对缫丝有什么动作吧?”

金子焕哈哈一笑:“黄大人真是多虑了,江南缫丝已有千年历史,也不见哪朝哪代对缫丝就怎么样了。不过这位林大人的眼光确实看的很远,我想他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断断不会是真的看上了缫丝的那点利润,你我且静观之也就是了!”

第五十六章 事出有因

金子焕还真的猜对了。

林三洪确实不是为了缫丝的那点利润,不管什么行业,也不管赚多少钱,总没有做官来的容易。之所以对缫丝这么热心,自然是有其他的想法。

在黄县令那里参观了缫丝作坊之后,带着黄万里的一点“心意”回到家中。

随着婚期的临近,家里早忙的不可开交,迎亲用的彩牌楼都扎好了,大红灯笼也准备了好几十盏,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

而林三洪似乎对婚事并不怎么关心,一门心思的为缫丝作坊做准备。

先就要找一块交通便利的土地作为作坊的选址,为了以后进出方便,林三洪特意在江边找了一块地皮。在大明朝的时候,地皮并不怎么值钱,可也得分什么地方。在长江沿岸,尤其是在沟通南北的这一带,江边上各种货栈仓房林立,很多商家都选在这一带建立仓库或者干脆就把作坊设在这里,所以地价腾贵。

名义上这一带是在县里的管辖范围之内,因为靠近江边,当初出于军事和财政方面的考虑,沿江两岸都是直属府治管辖,所以林三洪得到府治衙门去报备,府里批准了才能正式拥有土地。

这些时日以来,林三洪一边忙着缫丝作坊的事情,一边准备着亲事。尤其是缫丝作坊,因为定好了是一两银子一股,大家可以随意入股,很多街坊都看好,纷纷取了银子来入。就连一向很少登门的钱屠子,也取了三十两银子过来,准备沾一沾林三洪这个官老爷的光赚点小钱。

事情是明摆着的,林三洪现在成了官老爷,不管做什么买卖肯定是有赚无亏,这个时候不入股的那才是傻子呢。

想不到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情了。

话说正式入股取凭的这一天,街坊邻居都捧着积攒的银子过来,争抢着要入股的时候,州里的同知老爷来了。

乡亲们连县里的老爷都没有见过几回,州里的同知老爷虽然是二把手,对于老百姓来说就是能够顶破天的大人物了。本以为同知老爷是来恭喜的,毕竟同知老爷和林三洪都是当官的,互相祝贺一下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事情似乎不是这样。

“哪个是林三洪?哪个林三洪?”同知老爷带着一大票手持锁链绳索的衙役,一进门就把所有人围了起来,高声叫喊着:“哪个是林三洪?你的事情犯了……”

自古以来,老百姓最怕就是这种如狼似虎的官差,一听说林三洪犯了事情,心里戈登就是一下子,不由自主的把准备入股的银子重新揣到怀里,同时暗暗动起了心思:洪哥儿当官才没有几天吧?怎么就犯了事情?难道是贪墨了?也说不准呢,听说这一阵子朝廷里正查官吏贪墨的事情……

林三洪压根就没有明白是怎么回子事情,放下手中的纸笔说道:“我就是林三洪?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同知老爷冷笑,上上下下打量着三洪:“本官业已查实,你家素来贫寒,你虽为御史,却还没有来得及领取俸禄就已经被朝廷免去官职,哪里来得这么许多银钱买下江边的地皮?”

江边的那一大块地皮价钱可不便宜,林三洪家里不过是开着小小的食店,砸锅卖铁也没有几个钱。他本人不过是七品御史,俸禄也没有多少,何况他还没有来得及领取朝廷的那点薪水就已经被罢官。哪里来的这么许多银钱?

林三洪上书朝廷的事情,已经把官场的上上下下都得罪光了,现如今朝廷整顿吏治闹的“官心惶惶”,很多大老爷都吃了挂落,都是因为林三洪这瘟神惹出的麻烦。如今这个瘟神被朝廷罢了官,自然会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州里的官员也知道一点林三洪的背景,隐隐约约听说了林三洪和朱高煦似乎有某种关系,即便是罢了官,本来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找上门来。可是如今朱高煦找大家的麻烦,憋着劲的要把京城一带的官员清洗掉,大家自然不能坐以待毙,都在托门钻洞的找靠山。知州大人也不知道怎么就搭上了大王爷朱高炽的门路,胆子也就肥了。

知州这一级别的官员,在地方上还算有点实权,可放到京城里未必就比朱高炽家里的门房更高,估计连大王爷府上的管家都没有机会见到。通过七拐八绕的关系得到朱高炽门下某个“高人”的指点,就真的把鸡毛当成了令箭:朝廷里准备立太子了!

朱高炽和朱高煦兄弟二人,以后肯定要有一个要做太子的。大王爷朱高炽经营已久,实力雄壮。更主要还是占据了长子的名分,在这之前就已经是名正言顺的燕世子,以后肯定会立为太子。朱高煦有什么?除了汉王的爵位之外,拿什么和大王爷去争?

作为新近投靠的地方官员,眼看着朱高煦在京城一带折腾,表面上似乎是盖过了大王也的风头,其实实力差的太远。这个时候不热切的报效一把,以后还怎么捞到“从龙”的功勋?去找朱高煦本人的麻烦,就是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找找林三洪这个汉王系走狗的麻烦还做得到的。

如果能把林三洪这个落水的走狗给收拾了,一来可以解气,为普天下因为林三洪的一纸奏章而战战兢兢的同僚出一口恶气,而来还可以邀功于大王爷朱高炽,何乐而不为?

若是林三洪还在任上,州里的官员还真不敢这么干,做多是在暗地里骂林三洪几句也就算了。可现在不一样了,林三洪已经被罢了官,草民一个,还不是想怎么整治就怎么整治?

现在的林三洪手里确实有不少钱,可这些钱要么是朱高煦给的,要么就是金子焕等人的“意思”,都不能直眉白眼的说出来。

朝廷里复职位加官的旨意虽然还没有下来,可朱棣已经做出了很明确的表示,甚至连官职都已经确定下来,就差一道明旨而已。在这个节骨眼上,林三洪并不惧怕州里的官吏,而是感觉到悲哀——为这些州官而悲哀。

自己和朱高煦的关系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还敢这么大胆的来落井下石,肯定是得到了某些人的误导。

至于某些人到底是谁,不用想也知道,就算不是朱高炽也是姚广孝,即便不是他们本人,也是他们授意。要不然在府治衙门报备的东西州官怎么会知道?这是在试探,试探朱高煦的反应,同时也是在试探朱高煦会反应到什么程度。

姚广孝等大王爷系的人马肯定知道林三洪要官复原职并且还要升官的消息,也知道凭借眼前的这点事情不可能把林三洪打下去——连朱棣都看好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的打下去?姚广孝还没有弱智到这种程度吧?

趁着朝廷的明旨还没有下来,利用州里的官员试探一下朱高煦的反应,而这些充当马前卒的州官,早已经注定是牺牲品了……

看来大王爷朱高炽和姚广孝已经在为未来的太子之争做准备了!

林三洪看着面前的同知的老爷:“你不就是想问我那些钱的来路么?我不怕老实告诉你:我说不出来钱的来路!”

“说不出来?”同知老爷欢喜的跳起来有三尺高:“明明是贪墨所得!来人呐,锁到衙门里去侯审!”

林三洪忽然想笑:“这样的笨蛋也能做到州里的同知?不倒霉才真的是对不住他那可怜的智商了!”

第五十七章 人情冷暖挺身出

锁链子一抖就给套上了,林三洪还没有感觉到怎么样,母亲可就吓坏了,扯着同知老爷的衣袖大喊:“老爷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儿才做了一天的御史,怎么会贪墨朝廷的银钱?一定是弄错了……”

只要能把林三洪带走,有的是罪名安插在他的头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是官场的诀窍之一。同知老爷扯开母亲,做出一副义正词严的嘴脸:“律法如铁,有罪无罪一审便知,先带走!”

其实这也未尝不是那些在背后唆使之人的意思,能不能给林三洪定罪真的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这么一个过程,重要的是试探一下朱高煦和大王爷争权的态度和决心!

母亲被官差推搡在地,哭的泪人一般,林三洪被官差拽着扭头对身边的春桃说道:“照顾好阿娘,我很快回来……”

在金殿上把天下的官员都说成了贪官,一杆子打翻了一船人,现如今天底下的官员又在吏治整顿的风潮中人人自危朝不保夕,也该让林三洪这个罪魁祸尝尝苦头了。你不是说别人都是贪官么?现在就要把你安个贪官的罪名!

同知老爷很解气的抬脚揣了林三洪两下,意气风的说道:“你个贪官,贪墨了朝廷多少银钱?还想回来?哈哈……先回衙门里审一审,一定要好好的审,细细的审……”

“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母亲早已乱了方寸,扯着乡亲们的衣袖逐个哀求:“我家三洪是不会贪墨的,大伙给做个明证,联名到官府里去求情,我……我先谢谢大伙了……”

人情冷暖,事态炎凉,到了这个时候才看的最为分明。

官府抓人的事情不是没有见过,这年月,不管是抓了张三亦或是李四,都没有什么好稀奇的。真正让大伙震惊的是林三洪居然早就不是官老爷了。

要不是今天州里的同知老爷提及,大家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呢——原来林三洪已经被罢了官!

既然已经被罢了官,还做什么作坊?还入的哪门子股?这不是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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