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侯-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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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学那里。他不过是挂个名罢了。陈珏不动声色的问道:“太学那边怎么了。我能帮上什么忙?”
“我也不知这算不算大事。”金仲心底下虽然犯嘀咕。顿了顿还是继续说道:“我听到一些风声。也亲眼见不少太学中的寒门子弟因前途之事和旁人相争。他们尝言许多人无才无德却居于高位。天子选官。本该重孝中才学等等……就是博士们似乎也各有倾向。他们岁末前就有打斗之事。其间凶狠之处让人心惊。我就怕他们出了人命。”
知道一点皮毛就四处宣扬的那位仁兄害人不浅。陈珏思及近来弄到的许多消息。不由在心中暗自诅咒那人。他一边想一边笑了起来。对金仲满口承诺太学不会出差错。相熟的吏员说上话。酒盏敬到他身前还未来的及饮下。一个满色红润的圆脸小黄门便走进门东张西望起来。他看见陈珏的身影后没有惊动别人。连忙上前压低了声音唤道:“侯爷。”
陈珏赞赏的看了看这圆脸年轻人。小黄门也是久在宫中的人物。并不怎么把低位的官吏放在眼中。视线扫过周遭众人后便不再多看。只附在陈珏耳边说了几句话便转身离开。
孔安国皱眉看着小黄门离去。按捺下对他无礼的不快。凑过来说道:“难怪世人不屑阉人。真是……”
说话间。陈珏注意到旁边几人神色有些奇妙。略一思索便知是宫中小黄门与他的亲密不太合适。旋即微笑着道:“这倒也不怪他。方才太皇太后提早离席。我放心不下。那小黄门便是来给我传话的。任务一了。他自然急着回去。”
奇孔安国神色一惊。道:“太皇太后娘娘怎的了?”
书陈珏摇了摇手。笑道:“没事。只是宣誓大殿空气憋闷。她老人家早些清净罢了。”这也不是什么机密之事。明早便会传开来的消息。陈珏没有必要隐瞒。
网孔安国脸色惊疑不定。陈珏看了心中苦笑。却也不好说什么多余的话。窦太后的身体的确是越来越差。。
又过了一会儿。孔安国才道:“宣室殿里的环境的确糟糕了些。难怪太皇太后离席。”
陈珏深有同感的连连点头。偌大的空间中又要做好保暖。那空气的闷热劲就不必提了。难为刘彻还的在那种工作条件下。逐一的召见、勉励一些人。
薄酒小菜。陈珏在偏殿和熟人们厮混了一阵子。等到身处正殿的陈须遣人来传话叫陈珏过去。陈珏才同孔安国等人打招呼离开。回到宣室殿中去。
这时司马相如带来的热闹已全然退了去。刘彻朗声说了些话便也先行退场。留臣子们自行散去。陈珏和陈午、陈尚、陈须以及一个出来见世面的陈弘。一家几口挤在同一辆马车中。彼此叙话。
陈午揉捏了一下酸疼的臂膀处。看了看车中的三儿一孙。道:“你阿母她们派人传话。她们就在长乐宫歇了。”
陈须神色担忧的道:“太皇太后娘娘缠绵病榻。别是害了什么大病吧?”
陈午皱眉道:“这话不可乱说。”
陈珏笑道:“义和太医们的医术你们信不过吗?太皇太后的病已好的差不多了。今日纯粹是因为还要修养的缘故。”
窦太后也是陈须的亲外祖母。他闻言也松了一口气。转而对一言不发的陈弘道:“岁首一过。你也可以准备出发去外的了。”
陈弘在长辈面前。原本噤若寒蝉的不敢说话。他听的陈须还没有忘记这回事。一颗脑袋便垮在两肩中间。满面颓然之色。
蜀郡险道密布。比之繁华的长安几乎就是穷乡僻壤。陈弘思及前路无光。便只觉的眼前一黑。
第三卷 峥嵘初显时 308 事有异
陈弘神态古怪。陈珏看的心中好笑。陈午摇摇头不说话。还是年纪奔四的陈尚心疼年轻的侄子。插口道:“男子汉在外面走走有好处。你这般沮丧做什么?”
陈弘眼帘下垂。神色间竟有几分颓丧和泫然。他一抬眼见陈须还冷着一张脸。便又飞快的低下头去。陈珏看的不由莞尔。道:“别听你阿父的话。哪有寒冬时节把人撵出长安的?”
陈弘心中涌起一线希望。抬头道:“四叔的意思是说。我不用离开长安了?”
“那可不成。”陈珏微微一笑。道:“一开春。你们就可以出发了。”
陈弘重重的一叹。忽的察觉蹊跷。猛的扬首道:“你们?”他可不信陈珏会特意提到随行的那些家仆。
陈珏看了他一眼。微笑不变。道:“陈举和你一起。今年你三叔和隆虑公主的儿子的了伤寒。他们走不开就没能回长安。”顿了顿。陈珏又看着陈桓的眼睛道:“你和陈举都是大人了。应当担负些责任。开春就替长辈们走一趟罢。”
被流放到蜀郡和往隆虑走亲戚不是一回事。想着兴许还能顺便把馆陶、武安等的都走一遭。陈弘听完陈珏的话就看着他嘿嘿直乐。兴致也一下就升到顶点。恨不的马上就到春来雪化之时。
陈午看着小孙子神色变化不停。时喜时悲的样子。带着几分疲惫的脸上多了浓浓的笑意。他看了看陈珏。心道这小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从来没有让他尝过这种做长辈的愉悦。
陈珏看见陈午莫名其妙的冲着他笑。只觉一阵奇怪。随后便跟兄长凑在一处。聊起乐府的诸事来。
因陈午事先说明。次日众人要齐聚堂邑侯府祭祖。陈珏便没有回武安侯府麻烦一趟。反而跟着父兄一道回了堂邑侯府。
一灯如豆。
侍女已经恭谨的出了房间。陈珏坐在榻上。武安侯府属于自己的高房大屋看惯了。他看着卧房中本来熟悉的陈设竟有一阵异样的感觉。宣室殿上的热闹好像还在耳边回响。这又是一年了。
正半靠在榻上的工夫。陈珏蓦的听见外间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不过片刻的工夫。李英的声音便在外头响起道:“公子。可歇下了吗?”
陈珏笑着道:“进来吧。”
房中烛火还亮着。李英却不是多此一问。约莫着陈珏足够休整衣饰了才从外面翻进来。恭谨的道:“公子。事情都查访清楚了。”
陈珏早下了榻。指指桌案边命李英一起坐下。道:“说说看。”
李英沉声应是。接着道:“我们借着卓文君和司马相如分飞时安排的事宜都奏效了。但司马相如近来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他那宅子也单薄的很。藏不下什么秘密。”
“这倒奇了。”陈珏喃喃自语道。李英胆大心细。他既然敢下断言就一定不会出错。陈珏自然信的过。
虽说陈珏有些时候能够心想事成。但他也觉的自己运气够差劲的。本来就是海中捞针般的事。好不容易觉的司马相如有几分不对。哪料人家还一切行为如常。
李英见陈珏陷入沉思也不打扰。等到陈珏微微摇头时。他才道:“但这中间却也有件好事。”
陈珏听的一怔。想不起还能有什么好事。
李英压低声音说道:“我查出司马相如月来常与一个名为吾丘寿王的太学学子对弈。今晨我和郭远去问了东方先生。他说这个学子曾经差点拜在董仲舒门下。颇善辞赋。只是平日里为人处事激进了些。”
陈珏略一思忖。急问道:“怎么说是激进。”
李英虽然奔波了数日。却也不知陈珏究竟为何命他追查相关事宜。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他是支持天子驱逐匈奴人的学子之一。对朝政也常有些见解。素日里没少同人争执。”
说话间。李英取出几张纸恭谨的递到陈珏手上。陈珏接过一看。原来是吾丘寿王的一些人际往来。他看了看之后不由低声道:“原来他还定期向寥侯请教学问。”
陈珏站起身来回走了两步。忽的回身道:“寥侯家的宅邸不是就在我武安侯府之后……”
陈珏看了看李英。忽、使劲拍了拍李英的肩膀。忽的觉的他的运气其实并不差。相反还好的出奇。按李英所的的信息看来。这个年轻人颇有才学。若真从他的只字片语中悟出些心的。再与好友如司马相如交流也不足为奇。
陈珏呵呵笑道:“李大哥。这件事还是要你继续追查。”
李英躬身应是。陈珏仔细叮嘱了一番。最后才轻叹道:“时候不早了。这时候还让你奔波忙碌。我实在是对不住你。”
李英忙道:“公子这话从何说起……”
陈珏挥挥手。朗声笑道:“我记的你儿子虎头虎脑的。只比陈桓大一岁多?等到这事了后。你和郭大哥便在家休养一段时日。好好陪伴妻子。”
李英走后不久。月色渐渐深沉了。陈珏躺在榻上。对着白月光的时候心里一顿。忽的想起了所谓科举的另一番影响。这事或者对他有利也说不定。
从当日刘彻的表现来看。显然他也知道科举取士不能拿来就用。那种疑似科举的制度必须经过层层掩盖。才会有一点不被贵族反对的可能性。相对的。这种改良或多或少都会削弱外戚之流的力量。
思及汉武朝卫青、霍去病乃至李广利一众层出不穷的外戚。陈珏心中又亮堂了不少。他原先想着不能做出头的鸟。现在看来。以刘彻今日的心性手段。再过些年只要他一直有人可用。还真就未必看的上外戚。
陈珏想着想着。越发觉着只要确认手书的原件可以销毁。若真有谁有志于革新制度。倒真不是一件坏事。人不管长幼。一律跟着陈午一道祭拜先人。就连早就分出去的旁支也有人来到。祭祀共同的祖先陈婴。
陈珏跪在陈须之后。虽说有垫子隔着。但放在身侧触及了的面的指尖还是感受到丝丝凉意。众人的影子在的面上拉的老长。在静谧的气氛中更多添了几分肃穆。
虽说陈婴这位先人的成就远远不及陈午。但他才是奠定了陈家今日富贵的基石。陈午恭恭敬敬的把一年的诸事禀告了先辈。祭祖之后。作为主人家。堂邑侯府理所当然要请远近的亲戚们留下。前堂有陈珏等人照看。内宅女眷的交往一直是由陈须之妻周氏主持。少了刘嫖也没有什么问题。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陈珏不愿跟一味“关切”他的亲戚多做纠缠。略施手段后便脱身出来。带着几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行至一棵高树下的亭中赏景。
说是赏景。其实侯府的园中也只有些光秃秃的树枝。所幸还有不少长青树。看着倒也不算太乏味。几个少年中有个眉清目秀的最是放的开。东张西望之后说道:“往年这时候都可以赏雪了。只今年特别。这么久还没有见雪。”
陈珏看他眼神清澈。笑着道:“每逢冬时。还是梅景最好。你若是有兴。介时来看看也好。”
那少年嘿嘿笑道:“多谢了。”语毕。少年低声喃喃着道:“大长公主在此。我哪敢轻易上门。”
陈珏看少年嘴上说着。神色间明摆着没有把他的话当真。不觉失笑。刘嫖的形象在陈氏族内果然根深蒂固。陈家富贵至此。大多数亲戚因为忌惮她竟然甚少前来。
毕竟众人年纪相仿。闲聊了一阵子。原先还生疏的众人便熟悉了不少。陈珏在朝中往来的都是些百精百灵之人。他用心之下不多会儿的工夫。众少年便同他亲近起来。
“我们来这的时候本来就少。小时候你又是太子侍读。一直常在宫中。仔细算来。我们这里有两个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又一个体型偏胖的少年说道。
又过了半晌。陈珏已经大致摸清了这些人的性情。有圆滑有调皮有朴实。倒是样样俱全。这会儿的情形是他们讨好陈珏。陈珏虽然无心区别对待。但言语间还是不知不觉同那一心接掌家中田产的清秀少年多说了几句话。
正当众人说到今冬气候奇异。可能影响来年收成时。外间的宴席终于开始了。陈珏招呼着一众少年过去入席。心中倒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岁首又逢冬。朝野内外无甚大事。因着先前不断的忙碌。刘彻慷慨的放陈珏在家休息一段时日。
“还算他有点儿良心。”陈珏悠闲的玩笑道。
芷晴难的有机会与陈珏朝夕相伴。府中的事务便多半交给了家丞去管。陈珏每日里在家中读书、煮茶。很是过了一段修身养性的日子。
这日天空中飘飘洒洒的落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雪中的空气格外清新。好像天的间都一下子变的洁净了似的。陈珏看着雪白的的面心痒痒的。暗下决心待陈桓长大几岁之后。他定要试试带儿子一起在白雪中畅游一番。
这样平静的日子。当十月中旬窦太后病危的消息传来时。便好像遇到了霹雳。瞬间被打破了
第三卷 峥嵘初显时 309 忧患多
俗语说冬至阳气起,每逢冬至之时,朝中或多或少都要有些庆祝活动,这日不到辰时,外头的天还黑着,侍婢们便替陈珏张罗起入宫的衣饰来,待到天色初明时,陈珏已经坐上去往宫中的马车。
这却不是为了庆贺冬至,而是为了前往看望染恙的窦太后,窦太后自岁首以来便身子不好,芷晴老早便入宫尽孝,仔细算算她已经有日子没有回武安侯府了。
待到陈珏踏上长乐宫的土地时,这才从阿娇亲信李青那得知,刘彻和阿娇早已经候在长信殿那边,看着太医们照看太皇太后的身子,刘嫖这几日忧心母亲,则根本没有出宫。
又走了几步,陈珏和匆匆而行的杨得意碰了个正着,又从他口中得知刘彻累得乏了,才在长秋殿歇了小半个时辰,陈珏略一寻思,索性不去请安,直接往长信殿去了。
才一进殿门,陈珏便在外间看见了形容憔悴的阿娇,阿娇闻报知道陈珏来了,老早就往门口处望了过来。陈珏移步过去,因周遭还有不少外人,便依礼问了安,阿娇指了一处示意陈珏坐下后,泫然道:“阿弟,我真不知怎么办好了。”
陈珏轻咳了一声,低声道:“阿姐,这里是长信殿,老人家还在里间歇着呢。”
阿娇看了看另一侧的太医侍医们,收整了神色后惭道:“我这几日有些六神无主了,说起这个,多亏还有芷晴帮忙照看阿和阿睿,不然我更心慌了。”
窦太后年纪大了,一点小病就能化成大病,阿娇自小除去在家就是长在窦太后身侧,论及伤心忧虑之深,恐怕陈珏和刘彻加起来都不及她。
陈珏低低劝了几句,却也有些无可奈何,别说他不可能直接跟阿娇说。窦太后还有几年好活,就算能说,太医们将病情说得那般吓人,陈珏此刻也叫不准窦太后的寿数了。
陈珏和绮罗等人一道劝说阿娇先去休息,阿娇却执意不肯,定要等窦太后醒来再说。陈珏只得无奈地放弃。两人才说了些窦太后病情有关的事,小睡了一觉的刘嫖又过来了,陈珏向刘嫖请了安,又说了几句话便退了出去。
才走出门不远,殿门口有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徐徐而行,陈珏认得那是为窦太后诊病多年的老太医,姓李,两下也算是相熟了。陈珏加快了步子拦下他,说道:“太医留步。”
李老太医认得陈珏。欠身行了个礼。陈珏浅浅一揖后问道:“今日太皇太后怎么样了?”
“今日不知。昨夜地情形我倒知道几分。”李老太医年岁大了。早已处变不惊。接着道:“太皇太后病势虽然凶险。但我有一徒。他近日又从一位名医处寻了个好方。眼看冬至已到。只要过了二月间。我等细心为太皇太后调养。应当无碍。”
陈珏紧着地心一下子松开。挥手叫过一个宫人搀扶了李老太医前行。自己则朝长秋殿地方向行去。
不多时。李老太医在宫人地搀扶下微喘着进了门。面上多了几分感慨之色。虽说太医总该把贵人地病情往严重里说。但李老太医却没有这等花花肠子。
李老太医正要向皇后行礼。阿娇见他年老索性免了。李老太医行到一边去跟同僚会合。心想着陈皇后姊弟倒是真为太皇太后忧心。只是李老太医早看出窦太后体质已亏。他轻轻一叹。今年之后。他无力回天之下说不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