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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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也向楚质了解杭州近年的情况,听说杭州才过旱灾荒年而已。张方平皱眉感叹百姓苦难之余,却出乎意料的,对于范仲淹实施的以工代赈方法赞赏不已,觉得这是了不起的创举。
“想那范希文生平最反对奢侈之风。尤恶土木之费,可当杭州生严重灾荒之际。他却冒着被劾之风险,力倡兴工造作,真是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张平方笑道:“反正我可没有这胆识,就是明知道如此施行的好处。出于种种顾虑,多半是叹息放弃,所以对他的作为,我不得不说句佩服。”
奇了,人前人后的表现怎么截然相反,楚质心中迷惑,忍不住轻声问道:“舅父,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
“为何要事事与之针锋相对口”张方平似笑非笑道:“想必在你们眼中,我这位新任知州定是心胸狭窄之辈吧。”
“没有。
”楚质违心说道,哪怕没有亲戚关系,也坚决不敢直言相告。“以后撒谎的时候,千万不要与你娘亲一样,目光飘飞,容易让人瞧出破绽来。”张方平悄然提醒。怀**微笑了下,淡声说道:“若是在其他地方,我自然不是如此,但是来到杭州,特别是接任范希文之职。如此作为,却是最佳之举,你可明白其意?”
似乎隐约明白过来,但是还有些糊涂。楚质微微摇头:“似懂非懂。”
“很好,你再想想,范希文为人如卑”张方平微笑说道,慢慢弓导。心中满意,就怕这个,外甥苦读圣贤书,反把脑子读呆了,如今看来显然没有。
“正直,清廉,高尚,胸襟广博,无私”楚质脱口再出,都是溢美赞词。
“如此完美无缺,说是圣人也不为过吧。”张方平笑着,突然叹道:“如此完人,在他底下听差,可觉得辛苦?”
稍微细想,压力好大,楚质老实承认道:“有点儿。”
“连你们都是如此,这样说来。城中士伸怕更是苦不堪言。”张方平说道,一脸的肯定。
楚质轻微点头,也不用询问张方平怎样得出这个结论的,以范仲淹的性格,在哪为官不是这样。
“果然。”张方平轻轻摇头:“多年了,范希文还是没变,当初任开封府尹时,就是这般不讲情面,执政的时候更是如此,不把人得罪死了,绝不罢休。”
楚质有些明白过来:“舅父的意思是,你反对范公,并不是出于真心。而是做给杭州官吏士伸看的?”
“这是当然。”张方平赞许一笑:“只要不是与范希文一路。而且气量狭记仇必报,他们还不乖乖迎奉,这知州就容易当些了。”
再次肯定,张方平与范仲淹绝对不是同样秉性,为官的原则截然不同。一个是为了做官而做官,一个。是为了理想而做官,其中高下之分立判,但是可以肯定,相对范仲淹来说,张方平的官做得确实惬意舒服。
那么自己呢,更加认同谁的做法。楚质扪心自问。许久,却没有答案,良知告诉他,要像范仲淹一样名垂青史,让后世景仰,然而理智却是做相反选择,以天下为已任太累,没中还是别参和了。
想了片刻,楚质自嘲,算了吧。自己什么人物,就一个小小知县,像拯救天下这样的大事还轮不到自毛出头。
见到楚质满面深思的模样,张方平轻笑道:“怎么,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是有一点,既然舅父与范公并无私怨,而青苗法令也是良法,何必废除。”楚质趁机说出心中的疑惑。
“哈哈,还以为你能忍住不问呢。”张方平笑了起来,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片刻之后,才轻叹说道:“多年不见,范希文本性不改。但是却通了几分人情,若是当年也是如此,何至于此。”
这回楚质真是不明白了,迷惑不解道:“舅父此言何意?”
“解释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疑问。”张方平轻微笑道:“接任之后,我仔细看查衙内的簿册账目。现了件奇怪的事情,年初时候,仓中钱粮所剩无几,为何顷刻之间。却有笔巨额进账,才那时起,官衙才得以实施所谓的青苗法令,让我百思不解的是,夏税未征,钱却从何来?”
“长者为先,勤入几释疑,外甥再解楚质狡黠笑道,其实张方平至怖七刚,就应该把这事告诉他,只是碍于他的举止行为,毕竟张方平表现出来的器量,很难取信于人,最后决定先做隐瞒。一直拖到现在,没想却成了自家人。
“滑赖,这分明是长者为后嘛。”张方平笑斥了句。忽然认真说道:“连我都可以看出青苗法令不如常平之法,难道范希文看不出来吗,他为何要实施。”
“舅父的意思是,范公是故意为之。”楚质喃声说道:“这么做有什么用意?”
“当然是给我留个人张方平笑道:“在杭州,什么事情他都做尽了,如此不留余地,让下任州官情何以堪,心中岂能没有怨言。而今却留下青苗法令,只耍加以改动,便是利民之功,声名政绩两全,让我不得不承下人情。”
楚质恍然大悟,当时就觉得奇怪。在常平惠民仓充裕的情况下,范仲淹还坚持实施青苗汉,没想原因还有这个深意,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官员也是如此,一经上任,说不定就会抹去废除上任留下的政令,送给继任官员这么厚的人情,想必他也不好意思再做改动。
“你何尝不是如此,想必也是知道常平惠民仓米粮足够来年之用,所以当我下令废除青苗法令之时。才没有坚持劝阻吧。”张方平笑道。
或许吧,楚质心中不确定,表面上当然点头承认。有点不好意思。愧声道:“错怪了舅父,实在是羞惭难安。”方平奇怪道:“范希文不是最在乎名节的吗,怎么会故意留下破绽来,让人坏他名声。”
确实有这个可能,人是最善忘的动物,当初范仲漆推行青苗法,百姓自然感激涕零,然而如今张方平直接实施常平法,借贷的钱谷不用归还。百姓欢呼雀跃,之后,心中肯定会埋怨范仲淹,怎么要收自己利息。
楚质理所当然说道:“范公视名利如浮云,只要对百姓有利,自然不在乎沾上些许污名。”
“范希文曾经扬言,名教不崇,则为人君者。谓尧舜不足慕,桀纣不足畏;为人臣者,谓八元不足尚,四凶不足耻。
又云,人不爱名,则圣人之权去矣。教化之道,无先于名。”张方平摇头,解释说道:“这是他信奉坚持的原则,并身体力行,才使他的以直声满天下,贤名遍朝野。”
“可是范公时常对我说,平生之称,当见大节,不必窃论曲直,取小名招大悔矣,宜与国同忧,无专尚名节。”楚质说道:“范公以忧国忧民为重。真的不在意已身。”
沉默片刻,张方羊叹道:“唉,我不如范希文,可惜了他。”
“是啊。”楚质赞同道:“以范公之大能,应在朝中为相,安邦执政,如今却是治理地方,真是大材小用了。”
“为相?”张方羊莫名笑了笑,断然说道:“难,几乎没有可能了。”
“为什么?朝中君子大臣可是极为盼望范公回朝的。”楚质不解道。这可不是他的推测,而是何涉来信说的,他也觉得是这样没错,如果范仲淹再多活几年,回朝肯定不是问题,毕竟也有先例,宋朝的宰执大臣自从太宗时期开始,就走马灯似的换,换的人多,走的人也多,可只要没有欺君叛国的大罪,就不会在地方上呆太久。
比如夏辣,一手策范仲淹、富弼谋逆案,世人公认的奸臣;被逐出京城之后,只隔了一年,就又回来养老了,当时无数人鄙视他,声讨他。要他立即滚蛋,而夏殊却充分挥了他的不要脸精神,说自己病了。所以留在东京,寻求医药,死赖在京城。就是不愿意离开,到了最后。已经死了。别人也拿他没辄。当然,这种事情范仲淹是做不出来的,不过就是以后的王安石,也是罢相之后。重新皇帝被召回,只要皇帝还记得有他这个臣子,该用的时候还是用的,而且以楚质自己的了解,觉得宋仁宗是个极为**旧的皇帝,召回范仲淹也不是稀奇的事情。
“庆历四年至今,已经有六七个年头了吧。”张方平冷笑道:“许久时间,要回的话早该回去了。何须等到现在。”
“可是听人说,若不是朝中有人从中作梗,范公早就回朝了。”楚质说道。
张方平问道:“是谁阻拦?”
楚质轻声道:“张尧佐。”
“他?真是笑话。”(未完待续)凹曰混姗旬书晒)小说齐伞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 第三百九十三章心态
”张羔佐什么人,个外戚不说昌相,范希女执政聊心蚀,他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为官呢,近几年来才冒出来的人物,与范希文又无宿怨,为何反对他回朝。
”
回顾范仲淹的一生,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符合儒家教义下的典范。就算以现代人的眼光来挑剔。他也拥有一个从低到高,顽强自立的完美人生,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在实质上,都为民族和国家做出了同时代里最大的贡献。
这些都被同时代的人看在眼里。更被后世所承认,三百年间第一人的头衔,无论是生前死后,都得到世人的认可,然而,像这种直追孔夫子,类似圣贤的正直君子,却如同流放一样,一直不能回到朝中,楚质不解。连忙请教起来。
“不要当张尧佐是个,人物,连几个言官就能弄得他焦头烂额,他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可阻拦范希文回朝。”张方平轻声说道:“而是大家都不希望他回去罢了。”
“为什么?”楚质惊愕,洗然道:“难道是实施新政是得罪人太多?”
“这只是其一而已张方平摇了摇头。忽而冷笑道:“主要是因为他太能折腾了,他总是忧来忧去的。动不动就危言耸听,提醒大家要小心外敌内乱,每时每玄都不让大家过清心日子,官家就是有心用他,却也是受不了他的脾性。”
正如后世许多学者评论的一样,实施新政是出于应付内政外患的需要,到庆历四五年间,宋夏和议已成定局,西北的兵民骚乱也已经平息。不仅解决了燃眉之急,还出现了柳暗花明的转机。
一切天下太平了,大家都想过几天清闲日子,而范仲淹的存在却让大家很闹心,最可恶的是,居然公然结党,你结就结了,别乱说啊。还要到处宣扬,这让皇帝如何自处。就是有心保你,但是为了龙椅宝座,唯有敬而远之了。
毕竟由宋太祖杯酒释兵权之时,启诱导石守信等人多致歌儿舞女,日饮酒相欢,以终其天年之后,士大夫们就过惯了狂欢达旦,饮酒宴乐,歌妓助兴的生活,在温柔乡里沉浸得太惬意了,谁还会想**范仲淹。
或许在皇帝、大臣的心中,那个善解人意的,讨喜乖巧的,从不正颜厉色的,非常会享受生活的夏辣。恐怕远远比满口仁义道德,忧国忧民的范仲淹可爱,这样的人,就让他离远集,自己忧着玩去吧,谁让你不合时宜。
理解了张方平话里的意思,楚质久久不语,心中悲愤填膺,为范仲淹叫屈不已。
“怎么,是否觉得如此对范希文很不公?”张方平说道。
何止不公,简直就是天理何在啊。楚质气愤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重重点头承认道:“朝中百官行径。不似君子所为。”
“质儿”。突然之间,张方平认真无比,沉声说道:“你要记得,官场之上,没有君子小人之分,也没有所谓的公平。”
沉默了下,张方平轻微笑了起来:“按照范希文他们的说法。吕相与我,还有许多大臣都是十足的小人,祸国殃民之徒,但是我张安道可以指天立誓,绝对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朝廷百姓的事情。”
“就是吕相,虽然器量不足。难以容人,凡是反对他的,不是贬官外放,就是压制不用,但执政多年,在刘太后听政期间,保全了官家。还有李定妃之事,可称得上有功于朝廷。”张方平似乎也有些生气。哼声道:“而那些所谓的直臣君子。却对此视若无睹,或直接忽略不提,不仅把吕相比成唐时的李林甫。还将西夏之乱的责任归于吕相,可有公平之说
楚质不得不承认,张方平说的有理。无论是何涉,还是许多文人如何指责吕夷简,但是人家确实做了许多事情,当年太后刘娥就曾经试探过大臣们的态度,想学武则天称帝。是给吕夷简劝消了**头。
还有皇帝赵祯的生母李宗妃。逝世的时候,本来是拟定按照普通宫人的标准下葬的,但吕夷简却坚持要求在皇仪殿治丧,太后和皇帝都要举哀成服,如果这些只是为了讨好皇帝,那他在西夏战争时期起用并支持了宿敌范仲淹。
公平地讲,这就很有些放弃私斗。一心为公的心胸了,然而,很多人却对此视而不见,依然大骂吕夷简谋身忘公。但为私计,以权谋利
等。
“算了,你还年轻,现在不懂。以后渐渐就明白了。”张方平微笑。举杯示意,细细微啜起来。
楚质微微点头,瞬息之间,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脑中甘…凶清醒。是啦。自己太执著以前的印象,毕竟受到后世后绢引价的影响,总是以为仁宗时期,直到神宗之后,朝廷政治风气清明高尚,朝中虽有小人,但是君子更多。
君子是什么,比如史书里就经常说。君子们下朝是无话不谈的知心好友,上朝之后却翻脸无情,为了公事。可以疾言厉色,你争我吵,决不让步,接着下朝之后,又继续无话不谈,犹如亲人。
然而,真正能做到这样的只是寥寥无几,政治不是儿戏,经常说王安石与司马光私交有多好,但是一个上台,却把反对自己的贬到洛阳修书。当修书的回来执政,立时把新法全部废除,不管好坏,一个不留。哪里还讲什么交情。
接触的最多的是何涉、范仲淹之类的大儒名臣,又犯了以偏概全的错误,楚质苦笑,一杯酒下肚,秀逸的脸庞泛起阵阵晕红,早应该明白。政治啊,无论古今,什么时候清明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质儿你到是不用担心。”张方平笑吟吟道:“只要你不学范希文那些人一样。事情参和,胡乱折腾,前程却是不用忧愁,二三十年之后,中书宰执或许不敢妄想,但是三司、枢密还是有望接任的。”
“却是舅父高看我了。”楚质谦虚说道,是有往这方面想过,但是在名臣辈出的仁宗一朝,他却没有多少信心,况且二三十年之后,历史没有改变的话,还是宋神宗在位,王安石为相,自然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尽量少招惹他们。
“只要你娶了媳妇,那就不是空想。”眨了下眼睛,张方平笑道:“当然,你自己也要争气,别学那楚君瑞绿碌无为,为官要勤政谨慎。与同僚友善,免得和张尧佐一样。身居高位,百官心中却是不服。”
与普通地方官员不同,张方平朝中还是有一定的人脉,自然知道楚质与曹雅馨订亲的事情,曹家是外戚,而且比张尧佐理加名副其实,与之联姻,肯定也摆脱不了外戚身份,所以张方平才借机提醒他要小心注意。
曹雅馨俏丽中略带娇憨的面容在脑中掠过,楚质自然明白曹家的权势,而且要比张方平了解得更加透彻。有时候他也在怀疑,自己是真心喜欢曹雅馨,还是想趋炎附势。
“当然,质儿你和他不同,进士出身,走的是正途,不出差错,自然水到渠成。”张方平说道:“不像张尧佐,从边陲小地的一介推官。顷亥升到三司使。掌管天下钱粮,这可是朝廷两府宰相之下第一人。怎么不惹人嫉恨。”
一语道破玄机。无论言官怎么弹劾张尧佐尸位素餐,没有能力却窃居高位,其实说白了就是眼红,用现在的眼光来看,纯粹是吃饱了没事干。瞎闹腾。
楚质微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