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可夫元帅战争回忆录-第3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勒会战中歼灭。德国在人力和物力上的损失,将给德国的武装力量带来危机。当他恍然大悟时,希特抛弃了他。但是,撤换一个将军要比应付前线的战事轻松得多。
希特勒只得从其它战线抽调人员和装备。整个苏德战场上行将到来的大灾难,已隐约出现在他面前。
希特勒仍在进攻,伏尔加河和高加索的主动权仍掌握在他手里。然而,侵略者的进攻被粉碎之时,便是他的部队被歼灭之始。
众所周知,在10月的日子里,希特勒不愿听到关于在斯大林格勒城下转入防御的消息。他仍不相信,他那血腥的冲击已被阻止下来,仍把一批批的部队投入火坑。
然而,他正在失去1942年的战局主动权。
在10月底的战斗中,在那对斯大林格勒的保卫者来说是极为艰苦的日子里,胜利的曙光已冉冉升起。
2
11月的最初几天,战斗的紧张局面稍微得到缓和。我们的侦察员乘机深入敌驻地。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敌要从斯大林格勒撤退。相反,我们断定,保卢斯正准备发动又一次进攻,还要对城市实施一次攻击。对于我们来说,问题在于:保卢斯是否来得及在我们大反攻之前实施突击?关于我们的反攻日期,我们无法做任何预想。在同方面军首长谈话时,我们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好奇心,我们明白,现在在红军中,没有比反攻日期更为机密的了。
今天我们知道,希特勒在斯大林格勒附近集结了多少兵力,他是怎样不断地加强自己的部队的。或许,这部分地说明,为什么希特勒的统帅部不会甘心于他们无法全部占领斯大林格勒这一现实。
我援引一些数字来加以说明。
7月,向斯大林格勒方向实施进攻的“B”集团军群拥有38个师。
到10月底,该集团军群编成中已达81个师。
从向高加索方向进攻的“A”集团军群中,抽调了许多部队来加强“B”集团军群。“A”集团军群在开始实施进攻时,编成内有60个师。到10月份,希特勒只在该集团军群中留下了29个师。
还从中部战线、沃罗涅日、法国、德国调遣许多独立部队到斯大林格勒。
德国将军汉斯·德尔试图为希特勒的这些行动做解释。
他写到:
“最高统帅部的训令说:统帅部(希特勒)想肃清斯大林格勒其它地域的敌人,然后,‘结束斯大林格勒的争夺战。’
现在,这场战斗不仅仅具有战术战役性质,交战双方的宣传机构都赋予它战略意义。只要俄国人还在伏尔加河以西作战,斯大林就可以声称,斯大林格勒正在进行着英勇顽强的防御。只要希特勒的部队还没夺取斯大林格勒的最后这一块土地,希特勒就不会罢休。政治、威信、宣传和感情使统帅不能作出清醒、冷静的判断。”
当然,汉斯·德尔这样解释11月的事件,不是没有道理的。
显然,到了11月份,德国继续攻打斯大林格勒,已经并非出于军事上的需要,而是出于政治上的目的。独裁对威望的得失一向是很敏感的。当然,德国的将军们,仍象从前一样,低估了苏联人民和红军的力量。
在11月的头几天里,我们的任务是全力扰乱敌人,使之不得安宁,如果德军统帅部突然决定从斯大林格勒撤军,就紧紧地咬住他们,不让他们逃掉。
我们把一切——经验、才干、胆略都用上了。我们的强击队搅得敌人日夜不得安宁,他们夺回一座座楼房和整片整片的地区,迫使敌人分散力量,把预备队也投入战斗。德国人盘踞在楼房里,如同坐在火药桶上,随时都可能遭到攻击,都可能被炸、蹦到天上去。
与此同时,我们在做反击敌人新的进攻的准备。我们的侦察员报告,敌人已开始在巴里卡德镇和红十月镇地域集结。已经到来的寒冷仿佛把希特勒匪帮硬往城里逼,而我们的部队还在那里作战,敌人想尽快地解决我们,然后安心地钻进温暖的地下室。11月4日,我在日记中写到:
“近几天……敌人将继续实施残酷的进攻。他们将投入大约2个步兵师的生力军,然而,很明显,敌人是在作最后的挣扎。”
在以小股的强击队作战的同时,集团军已组织了一定数量的预备队。在伏尔加河左岸,我们拥有戈里什内师的2个步兵团,加上他的师部(他们在那儿得到了补充)和步兵第92旅,该旅得到从远东开拔来的海军官兵的加强。
在这些部队陆续渡河到城里来的时候,我们已决定重新部署兵力;把戈里什内的2个团放在柳德尼科夫师和索科洛夫师之间,即“街垒”工厂以南进行防御,这点我们只做到了一半,因为渡河过来的只有1个团;把若卢杰夫师的所有士兵和初级指挥人员都编入第118团,该团留在已占领的阵地上,作战上隶属柳德尼科夫;把古尔季耶夫步兵师的所有士兵和初级指挥人员都补充给柳德尼科夫;把若卢杰夫师和古尔季耶夫师的司令部和几个团部转移到左岸;左岸的炮兵直接肃属于集团军炮兵司令员;从而加强集军炮兵群,以代替已开拔到南边去的方面军炮兵。解散集团司令部警卫营(原集团军预备教导团),全部人员和装备补充给古尔耶夫步兵师;把斯梅霍特沃罗夫步兵师转入第二梯队,任务是防守剩下的唯一的渡口。
每个师的共同任务是:以局部的作战扩大防御基地,每天至少要把前沿阵地向前(向西)推进80—100米,以便在11月6日日终前将“街垒”和“红十月”工厂,地区的敌人全部肃清。每次推进,不管多么微小,都要立即组织牢固可靠的固守。
在据此而颁布的专门命令中,还提到两个坦克连。我们能有这两个连的坦克,全靠斯大林格勒修理工人的忘我劳动。他们冒敌航空兵扫射和空袭的危险,将击毁的坦克修理好。
节日前夕,敌航空兵明显地活跃起来。侦察机整天在我们的战斗队形上空飞来飞去,寻找到重要的目标——指挥所、步兵分队集结处后,立即召唤以40—50架为一群的轰炸机,对我军进行猛烈的突击。
步兵第149旅旅长博尔维诺夫上校在激战中受了致命伤,这是一个有着钢铁般的意志和富有主动精神的人,一个真正的英雄。他牺牲后被安葬在克拉斯纳亚斯洛博达地域。他的名字永远铭记在第62集团军全体军人的心中。他具有战士的情怀,象战士一样生活在战壕里,又象英雄一样壮烈地牺牲。11月5日,以团长乌斯季诺夫为首的第895团司令部,被敌人的一颗炸弹直接命中,全体阵亡。
我们加强了强击队的夜间行动。巴秋克上校师的西伯利亚兵表现得尤为出色。他们待天黑之后勇敢地向前推进,夺取一个个掩蔽壕、发射点,消灭里面的敌守兵。就这样,他们一步步地扩大地盘,解放一片片土地。
可能会有人问:罗季姆采夫的近卫第13师做了些什么?为什么我闭口不提他们?要知道,在那些日子里,我们的报刊在报导伏尔加河畔的战斗进程时,描述罗季姆采夫师的情况是最多的。
罗季姆采夫师从9月15日至25日期间,承受了敌人的主要突击。他们以闻所未闻的顽强精神奋战了12天。可是9月26日,保卢斯集团军把主要的突击矛头转向北边,指向马马耶夫岗,指向工厂和工厂住宅区。于是,我们便把下述的其它几个师投入战斗:叶尔莫尔金师、戈里什内师、巴秋克师、斯梅霍特沃罗夫师、古尔季耶夫师、若卢杰夫师、柳德尼科夫师、索科洛夫师、安德留克科旅、博尔维诺夫旅以及其它一些兵团和部队。
摄影记者、作家、新闻工作者,都蜂拥到罗季姆采夫师那里。他们不能到其它师的地段上去,因为那儿正进行着激烈的战斗。我们也不会让他们到那儿去。这就是为什么读者们有时看到的主要是罗季姆采夫师在作战。
作为原第62集团军司令员,我不愿意贬低任何一支参加过伏尔加河交战的师和部队,不愿意贬低他们为争取胜利所做出的贡献的作用。叶尔莫尔金的步兵第112师,一直在城里、在敌主要突击方向上作战,遭到优势敌数百次的进攻,难道他们就不能象其它部队一样,理应获得光荣和荣誉吗?斯梅霍特沃罗夫将军的步兵师,打到几乎弹尽粮绝,吃尽苦头,但仍勇敢地同敌人的优势兵力血战,难道他们就不是一个英雄师吗?
严寒降临了。
我们俄罗斯的北方居民,最喜欢3月底、有时是4月的春天。那时,天上飞着白嘴鸦,小河里漂着浮冰。大家都在等待着温暖和鲜花,准备到田间劳动。1942年之前,据我知道,所有河流,在深秋或初冬,都悄悄地披上了一层冰衣,仿佛要在它的覆盖下沉睡。常常是这样,晚上河水还在平缓地流淌,而到了早晨,你再看时,河流已变成平滑如镜的冰床。
这是我在奥卡河、在莫斯科省和图拉省的其它河流所观察到的情景。我在这些地方渡过了我短暂童年。
伏尔加河的秋天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景象。她需要几个星期、几个月的时间缓慢地结冰。气温下降到零下10度,伏尔加河仍未封冻,河上冒着热气。,气温降到零下12度,河上才漂流小块冰。到了零下15度,紧随小块冰之后,终于开始出现大块冰。随后就是连绵不断的大冰块不停地移动着。这个时候,可以看到装甲艇和个别大胆的人,手里拿着篙杆,从这个冰块跳到另一个冰块上,穿越伏尔加河。但只有土生土长的伏尔加河人中的勇士才敢这样做。甚至从远东来的水兵都不敢问津。
可能,保卢斯正在等待这种时候来发动新的进攻。侦察员带回来一些证件,这是从击毙的敌步兵第44师的士兵和军官身上搜缴的,该师驻扎在沃罗波诺沃地域,是德军第6野战集团军主力部队的预备队。这说明实施新的进攻的生力军已进入出发阵地。我们正面临着两面作战的严重局面:一面同敌人作战;另一面同伏尔加河上的自然灾害作斗争。
估计了可能出现的复杂局势后,集团军军事委员会预先向后勤司令部提交了一份周密的计划,要求保证城里作战部的需要。计划要求:第一,运来补充人员和大批弹药(因为没有这些,集团军就要遭殃);第二,运来粮食;第三,运来保温服装。我们已有意地减少食物,适应性地忍受严寒,但察觉到敌人正在准备突击后,我们就不能再处于既缺人、又缺弹药的境地。在这种形势下,没有弹药无异于束手待毙。
弹药需要很多,确实越多越好。战士们也想尽一切办法,搜集、储备一些手榴弹、地雷、子弹、炮弹。他们坦率地表示,宁肯挨饿受冻,也决不能没有弹药。
我把监督弹药的清查、分配和储备的工作,交给了斯帕索夫、索科洛夫和季诺维耶夫。他们一直呆在城里每天亲自向我报告物资的抵达情况。分配计划(给谁多少,备用多少)由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决定。
红军战士手拿肩扛,从码头上搬运物资。
另外,各部队和兵团的指挥员挑选当过渔民和海员的战士和指挥人员,让他们自己造小船,然后从集团军和方面军的仓库领取手榴弹和地雷,运到河右岸。当然,这样做不是没有危险。不少满载弹药的小船常常在夜色中因停靠的不是地方,或撞在冰块上而遇难。
小船被夹在冰块之间,陷入敌人机枪火力之下的事也屡见不鲜。为此,只好组建了抢救队。抢救队的船上配备撑杆、缆绳和绳索,夜间在岸边值班,一俟发现遇难信号,便立即前去援救。
就这样,在几天的时间之内,在冰排形成之前和敌人发起新的进攻之前,集团军的弹药得到了保障。我们还用这种方法储存了大批粮食,在十月革命节那天,我们做西伯利亚式的肉馅饺子来改善战士们的生活。我有自己的秘密仓库,由斯帕索夫中校管理。里面存放着集团军的应急储备品——约12吨巧克力糖。我打算在困难时刻,每人发半块,在伏尔加河封冻和没恢复正规供给之前,可以维持一、二个星期。
3
伟大十月革命节就要到了。我们预料,希特勒匪帮一定会在城里发动新的攻势来破坏我们的节日,因为敌人在古姆拉克车站和沃罗波诺沃还有预备队。但我们对此并不担心。我们知道敌人要恢复10月份那样的攻势,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和兵力,而时间对我们有利。战时,甚至在被完全分割隔离的部队中,都存在着一条任何人也操纵不了的联络线,人们称之为“士兵小广播。”它通过各种渠道给我们带来各种消息,诸如:大部队正在向伏尔加河、顿河移动;A·M·华西列夫斯基、H·H·沃罗诺夫及大本营的其它代表们已来到前线等。
显然,大本营的代表们来来去去,决不是为了欣赏伏加河的美景。
在我们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情之前,我们不能袖手坐待,因为最后一个渡口已处于敌机枪火力之下。我们应该保护“红十月”工厂地域的码头,使它不受敌自动枪和机枪的威胁,以便伏尔加河区舰队的舰船,那怕只是在夜间,能够停靠码头、装卸物资。因此,待B·F·索科洛夫的步兵第45师的所有部队渡河后,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决定对敌实施反攻击,任务是把敌人从渡口赶走。命令决定,步兵第45师在“街垒”工厂和“红十月”工厂之间的地带上实施主要突击。命令古里耶夫师在本防御地带发起进攻,并前出至谢韦尔纳亚站的铁路线。
命令要求所有进攻分队和部队都要勇敢、迅速地向前推进。
读者可能要问,为什么昨天第62集团军首长还认为,集团这几乎危在旦夕,而今天又决定实施反攻击?
是的,这就是战争的规律,特别是当时我们所处的那种局势。
可以想象一下,在伏尔加河沿岸的狭窄地带占领防御约达3个月之久的第62集团军的处境。如果集团军不抓住时机打击疲劳之敌,将它从岸边赶回200~300米的话,那么,集军本身就可能被赶下河。难道我们当时能在伏尔加河岸上坐等敌人恢复元气吗?难道能告诉敌人,我们只会防御吗?坐等敌人先发制人,而不试图改变一下态势,那怕是稍微的改变,使之有利于我,那将是愚蠢的。
我们的反攻击于10月31日实施,据我看,我们取得了重大胜利。我们在某些地区向前推进了100米左右,占领了诺沃谢利斯卡亚大街西段、果园的西部;在“红十月”工厂夺回了平炉车间、模型车间、型材车间、分类车间、和成品仓库。而最主要的是,我们向自己、也向敌人证明:我们不仅能够防御,而且也能进攻,也能夺回原来失去的东西。结果是,在10月14日至31日持续进行的拼搏中,最后是我们,而不是敌人实施了最后的突击。这是第45师给我们带来的一场精神上的胜利。该师取得这一胜利不是偶然的,该师各团都有许多光荣传统。它们曾分别被命名为:博贡团、塔拉先团和顿河团。该师是以第一任师长、国内战争的英雄尼古拉·邵尔斯的名字命名的。
斯大林格勒会战期间,指挥以邵尔斯命名的师是瓦西里·帕夫洛维奇·索科洛夫,他是一位年轻的上校,后来升为将军。他和他的亲密助手格拉马兹达、莫热伊科、巴卡诺夫、谢罗夫等,很快就控制了局势,掌握了打巷战的技巧,建立了强击队。不错,该师各团在防御战方面打得较少,但他们都获得了丰富的城市进攻战经验。以邵尔斯命名的这个师一直打到了柏林。伏尔加河畔的战斗经验,使它以后在顺利完成夺取扎波罗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