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可夫元帅战争回忆录-第7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方两军规定,突击集团各集团军的进攻速度为每昼夜20公里。初看起来,这个速度很平常。其实不然,过去历次战役证明:在战役初期和突破敌人预有准备的防御筑垒地带时,是达不到这个速度的,只有在战役发展过程中,在突破筑垒地带后,前出到广阔的战役地区时,才能达到这个速度。
当时,环境对我们也不利。4月份是大小河流的汛期。从奥得河主河床至塞洛高地一段宽约10—15公里的河谷里布满沟渠,水淹没了低地和草地;耕耘过的土地和种了马铃薯的种植场变得泥泞不堪。奥得河至塞洛高地的道路干线廖廖无几。在近卫第8集团军进攻地带内,只有4条可通行汽车和技术兵器的道路,稍微拐向路旁就是沼泽地。如果没被陷住,能爬出来继续向前走,就算你走运。
塞洛高地高耸于河谷之上,河谷被许多河流与沟渠纵横分割。敌人从高地上可以俯瞰我军的整个登陆场。敌人在我方面军突击群的主要方向上,沿科斯钦至柏林的运动轴线,建立了5个防御地区。在明赫贝格之后,这些防御地区又与柏林城的3道防御围廓相连接。
在30公里的突破正面上,敌人共布署了10个师:步兵第9、第303、第309、第169、第712师和“库尔曼”师;摩托化第20、第25师、“明赫贝格”师和“元首”坦克师。这些部队又得到统帅部预备队炮兵第5、第403军、反坦克第292、第770师的加强。在主要方向上集中这样的军队密度,使敌人得以同时占领2—3个防御地区。
在近卫第8集团军的进攻地带内,敌人在第1梯队,塞洛高地和奥得河河谷内,有3个师,并拥有大量的加强炮兵兵器;在第2梯队也有3个师。
方面军首长交给我们的任务是异常艰巨的。诚然,我各集团军拥有足够数量的加强兵器。例如,近卫第8集团军在炮兵进攻中,在7公里的突破正面上,就投入了77个炮兵团、10个坦克和自行火炮团。这样,在每一公里长的正面上,就有266门火炮和迫击炮以及近40辆直接支援步兵的坦克。但是,这些加强兵器不能同时摧毁敌人的两个防御地区。占领第1个地区之后,必须将数千门火炮和数百个观察所往前移;要在各进攻部队之间建立联系并组织协同动作。所有这些都需要时间。
我们拥有强大的航空兵,但它突击的也是我炮兵已标定的那些阵地。在没有得到侦察情报的情况下,飞行员无法判明森林地带内敌人经过周密伪装的防御地区。
根据方面军司令员的训令,我们在排列战斗队形时,考虑到了要使各军、师的炮兵能参加炮火准备并能支援进攻。全部3个军被排成一线。近卫步兵第4、第29军的第1梯队由2个师组成,第28军的第一梯队由1个师组成。每个军的第2梯队都各有一个师。第28军近卫第39师留作集团军预备队。第1梯队每个师(共5个)的突破地段宽1400米。各师的第1梯队由2个团组成,第2梯队由1个团组成。
为了查清敌人防御前沿的真实位置,方面军决定进行战斗侦察。这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当敌人预料到我军会发动进攻后,会将其主力从前沿撤向第2阵地或塞洛高地。战斗侦察于1945年4月14日总攻开始前2天进行。每个师都派出有坦克和炮兵的一个加强营参加了战斗侦察。
方面军司令员在训令中对进攻的准备工作要求绝对在完全隐蔽的状态下进行。只有在临冲击之前才允许通知战士。
在科韦耳和维斯瓦河地区作战时,战斗侦察是在进攻开始前两小时进行,随之发展为全面进攻。现在,方面军指挥部不再使用这种方法了。
方面军司令员这次又提出了新的方案:在突破地段上集中大量的探照灯,在夜间发起冲击之前,打开探照灯照射战场,使敌人目眩。
朱可夫元帅在进攻之前一星期组织了一次专门的演习。在演习中,我们这些集团军司令员和军长们亲身体验了探照灯的效果。我们试验了进攻中探照灯从后面照射时的效果,也试验了防御中迎面照射时的效果。两者都令人十分满意。
全线战斗侦察于4月14日进行。4月14日7时40分,在进行10分钟的炮火急袭射击之后,各侦察营一齐向敌人第1阵地发起冲击。在近卫第8集团军的进攻地段上,各侦察营向前推进了2—4公里之后,占领了第1阵地。在右邻突击第5集团军的地段上,进展的情况也大致如此。敌人被打得措手不及,遭受伤亡后,撤向第2阵地。
在进行战斗侦察时,我们从敌摩托化第20师和步兵第303师那里抓了一些俘虏。其中有一个是步兵第303师的军士。在审讯中他说:
“德国再过两个星期就要垮台啦!”
“为什么?”审讯的军官问。
他沉思片刻后,回答:
“你们4月14日进行的进攻,不是主要的进攻。这只是侦察。大约过2、3天,你们将开始总攻。打到柏林将需要1个星期左右。这就是为什么15至20天之后,希特勒要完蛋的原因。”
看来,这个德军军士要比许多法西斯将军们更清楚地分析了形势。他没有说错,14日确实是进行侦察。他也没有说错,2至3天之后,我们将开始主攻。他还准确地预测了其结局。
由于敌人控制着塞洛山岭上的制高点,敌人可以对集结着我军部队的整个山谷进行观察。因此,我们隐蔽地进行运动是非常困难的。当时我们打算不为敌人查觉地把部队、尤其是炮兵和坦克调到出发阵地上。但是,敌人不仅清楚地看到我军登陆场上的阵地,而且也清楚地看到河东岸我军的阵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该如何行动?就是夜晚的黑暗也没能帮我们摆脱困境,敌人不断用探照灯对这个地区照射。我们没有向探照灯开火,因为炮兵受命不得暴露自己,保持沉默直至最后一分钟。
探照灯刚一熄灭,侦察机投下的照明弹又亮了起来,整个谷地清晰地暴露在希特勒匪徒的眼前。
部队进行伪装也很不容易,因为当时树木还未发芽;由于春汛和地下水位高,又无法挖壕隐蔽。刚挖一铲土,坑内就立即充满混浊的泥水。
2
同往常一样,政治机关、党组织在进攻之前就积极开展工作。刚一受领战斗任务,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就召开了集团军司令部和政治部党的积极分子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各军军长、各师师长及各军、师政治部主任,同志们交换了意见,研究了如何在部队中开展工作。会上提出了很多建议。党的积极分子一致通过了这样的一项提议:在开始进攻的前夜,所有部队和兵团都要将近卫军的战斗旗帜带到前沿的第1堑壕内,使每个战士都看到,与他一起参加战斗的有自己的同志、战友和指挥员,还有部队最神圣的物品——红色的战旗。这面战旗象征着革命的理想,象征着地球上所有正直的人们对人类的自由和幸福进行神圣的追求。
我们与各级(包括连和炮兵连在内)的参谋人员和指挥员在地貌图上就进攻的过程进行了演练。我们对各部队的指挥和第2梯队投入战斗等问题,也进行了十分细致的研练。
我似乎觉得,4月15日的夜晚特别漫长。每当等待决定性的事件到来的时候,总是这样。
黎明前,I·H·朱可夫乘车来到我设在莱菌特文镇附近的指挥所。此时,集团军各部队都已占领了出发地域。各团团长和政治副团长带着近卫军的旗帜来到前沿。战士们在战旗下宣誓,保证一定要光荣地完成战斗任务。照明弹升上了天空,在它的光芒的照耀下,列宁仿佛活着一样,从鲜红的战旗上,检阅着军人们,犹如在召唤他们,坚决同万恶的敌人进行最后的战斗。
莫斯科时间早晨5时,柏林时间早晨3时……
方面军司令员表上的秒针即将指向这一时刻。刹那间,天地一下子就变得如同白昼一般。凭着火炮射击的耀眼的闪光,我们看到,一面面招展着的战旗在战壕上面向前移动。这是带到出发阵地参加强攻的旗帜。
威力强大的轰鸣声,如同火山爆发般响成一片又滚滚而去。40000门火炮齐射并持续地进行轰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整个奥得河的沿岸平原仿佛都在颤动。一团团浓密的烟尘直冲云天。
在我集团军的进攻地带内,炮弹射出的闪光是如此的明亮,以至尽管探照灯已经开始照射,而我们在指挥所内却还没有察觉到。由于没有看到探照灯光,我和方面军司令员甚至开始追问,为什么还没有打开探照灯?当答复我们探照灯已经打开时,我们都感到非常惊奇……
应该说,我们当初在演习场观看探照灯的作战效力时,谁也不能准确地想像到,在战斗情况下它将会是什么样子。对方面军的其它地段上的情况,我很难去评论。但我在我们近卫第8集团军的地带内看到,探照灯的强大光束,照射在从敌人阵地上升起的团团焦土和烟尘上,可就是无法穿透这层烟幕,以至我们难以对战场进行观察。加上风又迎面刮来,仿佛也在故意地难为我们。结果,指挥所所在的81.5高地,很快被密不透光的烟尘所包围。这时我们已完全无法进行观察,对部队的指挥只能依靠无线电话和通信员。
浓密的烟云也给我进攻部队的行动造成了困难。
进攻开始后的最初半个小时,敌人几乎没有还击。其观察所和指挥所以及发射阵地均被我炮兵和航空兵压制。只有隐蔽在石头房屋和某些掩体内的少数未被摧毁的机枪、自行火炮和火炮进行了抵抗。我步兵部队和坦克,在炮兵的徐进弹幕射击这后实施进攻,最初的2公里进展顺利,虽然其速度不快。但是在这之后,小河和沟渠阻碍了前进的道路,坦克和自行火炮开始落在步兵的后面。炮兵、步兵和坦克之间的协调动作遭到破坏。原规定按准确时间实施的徐进弹幕射击不得不停了下来,并使炮兵改用逐次集中射击的方法来支援步兵和坦克。在黎明时分,敌人未被摧毁的火炮和迫击炮恢复了火力并开始对着道路进行射击。当时我部队和技术兵器正以密集的队形在道路上行走,有几个团和营失去了指挥。
所有这些都对进攻的速度产生了影响。
敌人在豪普特运河上的抵抗异常顽强,这条运河绕过塞洛高地的山脚,流经整个河谷。由于春汛,水势猛涨,我坦克和自行火炮无法通过。为数不多的几座桥梁,遭到塞洛高地上的火炮和迫击炮的射击。隐蔽在地下、经过周密伪装的坦克和自行火炮,也对这些桥梁进行直接瞄准射击。
在这里,我军的进攻速度变得更为缓慢。当工兵建立渡口的时候,部队只好原地等待。汽车与坦克无法进行任何机动,因为道路已经堵塞,径直地开向多沼泽的河湾洼地和地雷场也不可能。
应该感谢我们的航空兵!带红星标志的轰炸机、歼击机和强击机掌握着战场上空的制空权。它们成功地压制了敌人配置在防御纵深内的炮兵。
豪普特运河最终被攻克。我军各部队开始强攻塞洛高地。
中午12时前,近卫第8集团军的部队突破了主要防御地带,并接近到第2防御地带,但无法在行进间将其占领。塞洛高地的山坡非常徒峭,我坦克和自行火炮无法攀爬上去,不得不寻找比较平缓的斜坡。顺着通向塞洛、弗雷德斯多夫、杜希林的道路有一个上坡比较平缓。但是敌人在这里建立了强大的防御支撑点。要压制并占领这些支撑点,需要准确和强大的炮火。为此,炮兵应转移到塞洛高地附近的新的阵地上去。
我立即下令调集炮兵,组织步兵、坦克和炮兵之间的协同动作,要在20分钟的炮火急袭射击之后,于14时向塞洛、弗雷德斯多夫、杜希林实施冲击,并占领塞洛高地。
前面已经讲过,方面军司令员I·H·朱可夫元帅这时在我的指挥所里。他在这里一边指挥部队作战,一边与大本营保持联系。
我方面军的进攻速度略缓于乌克兰第1方面军,这是由于我对垒之敌军集团兵力最多,防御工事也较为坚固,尤其是塞洛高地的防御工事更为牢固。这一点使大本营十分不安。但是不能不考虑到,我们不得不在极端复杂的条件下作战,而且要击溃希特勒匪徒的激烈抵抗。部队极其艰难地穿过沼泽和泥泞地之间的道路向前进攻。春汛使当地的很多地段变得难以通行。我们的进攻在塞洛高地面前停了下来。
为了加快进攻的速度和尽快突破敌人在塞洛高地的防御,方面军司令员决定,将M·W·卡图科夫指挥的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和A·A·尤舒克指挥的独立坦克第11军,在我集团地带内投入交战。其任务是从行进间夺取塞洛高地,并向伯林方向发展进攻(按原计划,这些坦克兵在敌人的防御被突破之后才投入战斗)。
当坦克兵团开始通过我近卫第8集团军的战斗队形时,道路变得更加拥挤,但又无法退到路两旁。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的坦克,简直是顶在我炮兵牵引车后面,结果使各师、军的第2梯队的机动受到限制。应该指出,近卫第8集团军自己也拥有数量不少的坦克兵。
但是,我们已经习惯于克服各种困难。步兵和坦克兵相互帮助,勇敢地消灭希特勒匪徒,并将他们逐出防御地区。
下午,在集团军右翼,即在近卫步兵第4军的地段上,取得了一定的战果。由舒加耶夫将军指挥的近卫步兵第47师,在科斯钦至柏林的公路以北进攻,粉碎了敌人的抵抗,在塞洛市以北夺取了几个制高点,并切断了从塞洛市通向波格多夫和古佐夫的一条铁路和两条公路。傍晚时分,由F·A·扎利久克将军指挥的近卫第57师,正为夺取塞洛火车站进行战斗。
近卫步兵第29、第28军向塞洛市南侧实施进攻,其部队已进逼到塞洛高地,但无法组织全部兵力对敌人的支撑点实施同时的突击。由于天黑无法发展进攻。集团军未能完成当日的任务。塞洛高地仅部分地段被我攻占。投入交战的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面对此种情况也无能为力,因为它们无法展开,即停留在奥得河河湾洼地的道路上。
右邻由别尔扎林将军指挥的突击第5集团军,于日终前前出到旧奥得河。
左邻由科尔帕克奇将军指挥的第69集团军未取得进展。
尽管我们在兵力上占有绝对的优势,而我们只好满足于战役第1天所取得的微不足道的战果,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敌人显然已经汲取了以往的历次战斗的经验,改变了其防御布置的原则。以前,敌人将主要兵力部署在第1防御地带内,虽然也在纵深准备了第2和第3防御地带,但并不是经常都以第2或第3梯队的部队加以占领。预备队、坦克师或摩托化师通常也不占领防御地区,而是部署在浅近后方,以对突入之敌进行反冲击。我们摸清了这种战术,就在敌人的主要防御地带上将其粉碎。与此同时,我航空兵和远战炮兵对其预备队实施突击,使其无法组织反冲击。击溃了第1防御地带、即主要防御地带内的敌军部队之后,我们再将快速预备队(通常为坦克军和坦克集团军)投入战斗,它们粉碎敌预备队,并前出到广阔的战役地区。我军过去在乌克兰是这样,在科韦耳附近和在维斯瓦—奥得河战役中,也都是这样。当时在各诸兵种合成集团军突破敌人的主要防御地带后,由C·A·波格丹诺夫、M·E·卡图科夫指挥的坦克集团军当即进入已被打开的突破口。这些强大的坦克兵团突入敌人的深远后方,将突破口向两翼扩大了数公里。
现在,敌人以新的方法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