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江山-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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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权。现今,自己已是骑虎难下,与其得罪中书侍郎,倒不如得罪贤王府。反正有马家和冷家罩着,就算出了书院,也差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护卫头领的声音阴森起来:“书院自有书院的规定,既然你犯了错,就必须认罚。”
护卫头领话音刚落,只听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道:“说的好,书院自有书院的规定,既然犯了错,就必须认罚。”
第二十七章 逐出书院
叶公书老先生膝下有三子一女。三子之中,老大叶经权乃当朝丞相,统领百官。老二叶怀武为定远将军,戍守岚州。老三叶学思为书院副院长,教书育人。而女儿叶子柔,则是李青青的母亲贤王妃。
因此,当雍容闲雅的叶学思走进学堂时,李青青马上撒娇道:“舅舅,事情可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师兄他……。”
“青青,别说了。此事,舅舅自有主张。”
见一向温文尔雅的舅舅打断了她的话,李青青心中一沉。
沧海书院建院三十五年,各项条例规定俱已完善。其中对于滋事生非,寻衅打架,更是明令禁止。倘若犯了,轻,则受罚挨打,重,则驱逐出院。如果莫非出身权贵,身份显赫,或许还有转圜余地,但可惜……他只是个私生子?
李青青心思急转间,只听得叶学思沉声道:“此事该怎么办?”
在他身后,佝偻着腰,皮肤褶皱的陈小桔执事,眯着小眼睛,声音喑哑道:“该重罚。”
“怎么罚?”
“此等顽劣不堪之辈,于书院而言,犹如害群之马,该驱逐出院。”
李青青一听,气的直跺脚,急声道:“陈爷爷,你……你这是老糊涂了!你……怎么能这样呢?哼!”
莫非眼皮微微抬了抬,很快,很急,然后又把眼睑压下。他其实有些意外,既意外马文飞要受这般严重的处罚,又意外李青青极力维护自己的态度。但于他而言,马文飞终归是不相干的人,最后能落得这个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张京墨见他这般淡定,心里直犯嘀咕:这小子看着挺顺眼的,为什么心里就这么想揍他?难道他一点都不着急会被驱逐出书院吗?就算你爹很有势力,可你是——私生子啊!
这样想着,他心里来气,不由的剜了一眼对面鼻青脸肿的马文飞,觉得他的面目,这是尤为可憎!
而这时,陈小桔颤抖着手,从袖里掏出一个册子,上边映着大大“逐”字。
马文飞自然知道此册就是驱逐学子出院的手册。
他情不自禁的磨了磨牙,志得意满的看着莫非,随即又有些困惑,对着身旁的护卫首领说:“是你通知副院长的?其实没有必要。毕竟挨打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哈!不过……”
马文飞话且没有说完,笑容尚未敛起,就见陈小桔将册子递在自己的面前。
“陈……陈执事,你递错了。是他,不是我。”
马文飞愣了愣,然后笑着指向莫非,但陈小桔却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将册子摆在他的面前。
众人愕然!
过了半晌,马文飞咽了咽口水,结巴道:“你……你们要把我赶出书院?”
“是。”
马文飞听陈小桔冷漠的应答,登时脸色阴沉,拂然不悦:“为什么?打人的又不是我,我是挨打的,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陈小桔听完马文飞的话,冷笑连连:“道理?在沧海书院内,你所犯的错早已罄竹难书!今日你口出狂言,辱骂夫子,还心生歹念,意欲行凶。这等行径,没将你移交官府已是宽宏大量。”
“我没有辱骂夫子,你们不要含血喷人。”
陈小桔微驼的背轻轻抬了抬,指着莫非高声道:“他——就是我们书院今年聘请的医科夫子。”
一眼既出,犹如平地一声炸雷,满堂哗然!
夫……夫子!他是夫子?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未满二十岁,穿着粗布麻衣的少年就是夫子?
李青青和张京墨面面相觑,随后,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莫非,瞠目结舌。
这真的是夫子?不是学子?不是——私生子?
马文飞此时已经吓得呆若木鸡,嘴里喃喃道:“怎?怎么可能?”
时下,中州秦、汉、唐三国奉行的是儒家思想,其“天地君亲师”这一观念备受推崇,深入人心。倘若后生晚辈对待师长,以下犯上,目无尊长,那便会受人唾弃,遭人戳脊梁骨的。
莫非是沧海书院的夫子,马文飞是沧海书院的学子,两人便存在天然的师生关系。就算莫非不分缘由,将你毒打一顿,只要编造好理由,就没人敢置喙。更何况,他揍马文飞,揍得理所应当。
知道莫非是夫子后,马文飞已经清楚再待下去,也是自取其辱。虽然内心满是不甘与悔恨,但却不得不离开这里。
“你给本少爷等着!”马文飞目中寒光一闪,冷哼一声,向外走去。
刚到门口,突然脑袋吃痛,回头看去,李青青正拿着弹弓,仰着小巴,得意的摆着头。随后看莫非看着她手中的栗子,想起之前的对话,立马尴尬的收起弹弓。
而在门口的马文飞憋了一口恶气,只能暗自吞下,闪身离开。
“金护卫。”
那个护卫首领搓了搓手,讪笑道:“陈执事,是马公子他让我这么做的,其实我……。”
金护卫话还没说,陈小桔喝道:“闭嘴!去账房把你的月钱结了,以后不用在书院干了。”
“陈执事,……副院长。”
“怎么?还要我们院长去送你吗?”
“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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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科学堂。
此时,学堂外传来诗科琅琅的读书声,抑扬顿挫,整齐划一。而与之相反的,在医科学堂内,雅雀无声,针落可闻。
众学子噤若寒蝉的看着上首的莫非夫子,见他正用胳膊撑着下巴,悠闲的偏头看着他们。心里纳闷无比:这夫子长得倒是好看,可年龄……未免太小了吧!这坐半天了,一句话都没说,是不是不会啊?
李青青依然处在神游天外的呆滞状态。
而后桌的张京墨戳着桌子,暗自不爽的嘟囔:明明是夫子竟然不告诉我!害我出这么大的糗。就算是夫子就了不起了?这个丑,我迟早还给你。
过了一会儿,莫非抿了抿嘴,挪了挪快要发麻的腿,但他依旧没有说话。依旧只是审视着在座的学子,当目光转到张太乙的时候,略微停顿了一下,旋即点点头。
其实在莫非心里,他还是极为佩服张太乙的。最起码,能在这个年龄,舍弃自己拥有的一切重新开始,这是需要极大魄力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证明了此人确实执迷医道。
莫非一堂课一言不发,并不是因为他没带书本,也不是因为他无话可讲。而是因为在这个时代,大夫普遍缺乏一种行医规范。这些行医准则,看似没有实际用途,可极大的影响了病人的生存几率。
第二十八章 夫子不好欺
开课那日,马文飞被逐出院的事,在小范围里引起了轰动。一个神憎鬼厌的恶霸从此消失在书院,不免让人拍手称快。但随后,大家便疑惑不解。是谁能让背靠二皇子和冷家的马文飞被逐出书院?
学子们正是好玩的年纪,免不了要四处打听、追根溯源。这才发现事情的另一主角是医科名叫莫非的夫子。学子们知道后,皆是满头雾水,莫非?他是谁?表示从来没听说过。
于是,不乏好事者散布谣言,一时间,各种八卦应运而生,甚嚣尘上。
不过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长安权贵的私生子,和叶家沾亲带故的亲戚,南山医圣一脉的传人这一类的臆测。……当然,也有知根知底的人,说是因他医术精湛,救了太医们都治不好的叶臣,才被聘为夫子的。此话一出,立马有人嗤之以鼻……
这些蜚短流长,莫非并不知晓。
三日后。
春光漏泄,透过窗棂,暖洋洋的洒在学堂。莫非握着毛笔,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在宣纸上挥洒自如。
“李青青:活泼好动,精灵古怪。三日,炒栗子,四包。话本小说,三本。
张京墨:话多,啰嗦,张扬,热情。嗑瓜子,睡觉,与人窃窃私语。
……
张太乙:老成持重,望子成龙。医书,两本。拍儿子脑袋,十五次。
楚辞:正襟危坐三日。”
医科学堂学子不多,只有二十八名,年龄层次不齐,但相对来说,二十左右的占据多数。莫非将他们三日来的表现记录在册,无非是想对他们有一个大致的了解,正如治病的对症下药,教学也要因材施教。
在学堂教授医术,一来学子无法实践,二来夫子无法示范,所以效果并不理想。以往的夫子,遵循的教学模式就是讲解医书,这种枯燥乏味的方式,时间一久,就受到了学子们的心理抵触。
“喔……,接下来,我们讲课吧。”
这三天来,莫非每天坐在学堂,一言不发,只是在上首看着他们。起先,因为忌惮他夫子的身份,学子们倒还老老实实。可第二天,就有人按耐不住了,在下边和同窗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再加上莫非放任他们吵闹,这两天即便是上课期间,学堂也是闹哄哄的一片。
现在,听莫非如此说着,一时间鸦雀无声。
过了半晌,突然有人“嘁!”了一声,似乎也不认为莫非真的会讲些什么,又恢复了闹哄哄的景象。
呃……,这样很没面子啊!
“啪!”
学堂内响起振聋发聩的响声,莫非手中的镇尺应声落下,重重的砸在桌上。那些学子心里一阵模糊,但脸色一僵,也不敢再造次。
效果不错!
看他们安静下来,莫非微笑道:“嗯!很好。那我们现在开始讲课吧。”
莫非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一丝愠怒。随即,他将两只手扣在自己膝盖上,用轻轻浅浅的语调说:“有一种病症叫超忆症。”
“夫子在说什么呢?”
“是啊!夫子讲课不是应该拿出书本,讲医药这些的吗?这……什么超忆症嘛?听都没听说过,胡诌的吧!啧!”
学子们嘀咕的是莫非讲课的方式,而最后坐着的张太乙则在沉思是否听说过这种病。
“超忆症顾名思义,就是记忆超于常人,能让你记住一生所有的事。”说完莫非看着他们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继续道:“还有一种病叫交替失明症,患病的人没七天之内,会有三天失明。……这是不眠症,……这就是无痛症。”
莫非不急不缓的将十几种稀奇古怪的病娓娓道来,众人刚开始也没太在意。过了片刻,随着描述的病症更加匪夷所思,听着听着就陷了进去,逐渐一个个石化在原地。
什么无痛症?什么交替失明症?……还有不眠症?
这世界上真有这些病?为什么闻所未闻?
见他们一脸的不可思议,莫非暗暗点点头,心想:总算把他们的注意力拉回来了。其实这些病症,并不稀奇,可这个时代交通不发达,信息交流困难,再加上这种病症很容易被人说成中邪,所以这些学子不知道也是正常。
“咚!咚!咚!”
莫非听见钟声敲响,收拾着桌上的笔墨纸砚。末了,抬头看见下座的学子们一脸渴望的看着他,知道他们的兴趣已经被勾引起来,笑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疑难杂症,都是我们不知道的。你们下去可以翻书找一找,看看有什么方法治这种病。下节课我们再好好讨论。”
说完他夹着书本,走了出去。
莫非走出去后,学堂内在短暂的沉寂后,突然吵闹起来。
见同窗们都在讨论这些古怪的病症,张京墨眼轱辘一转,嬉笑道:“欸?爹,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医,有没有见过这种病?”
张太乙看张京墨第一次问自己医术上的事,心里颇为欣慰,可他又实在没有见过,沉吟片刻,局促道:“没……没见过。”
这次张京墨也没再调侃张太乙,而是认真道:“我觉得他说的那些病症好像很有趣,爹,今天回去后,你把你的书房借我,我去找找医术。”
一旁的李青青瞟了一眼:“你去看医书干嘛?”
张京墨傲然一笑:“这么有意思的东西,我要是知道了,下堂课莫非一定大吃一惊。哼哼!”
“那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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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莫非。”
少年将身体拢在树的影子下,看见莫非回头,弯嘴一笑,惨白的脸上一道伤疤赫然醒目的拉长。
虽然对方在笑,但莫非感受了到那人笑容背后的阴冷凛冽。莫非面无表情的站着,冷冷的盯视着对方的眼睛,没有回答,也不必回答。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片刻。
少年的嘴角继续拉大,略带阴柔的声音:“有趣,实在有趣。”
说完,眯了眯眼,转身离去。
莫非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直觉告诉他,那人不是因为马文飞而来。
虽然马文飞有冷家和二皇子撑腰,但当今朝堂局势错综复杂,由文官支持的大皇子,冷家支持的二皇子和军方支持的三皇子构成三足鼎立之势,呈现出微妙的平衡关系。倘若这时候二皇子和冷家相差踏错一步,必定牵一发而动身。
马文飞一个纨绔子弟,又有何价值值得他们这么做?
可如果不是因为马文飞,那……这股敌意到底是因为什么?
第二十九章 那年长安,血夜刀寒
乾成十年,初春。长安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落了一地的春意。
走过临书街宽宽街道时,在晨光微漾中,着一袭墨黑色劲装的莫非抻了抻懒腰,与身后同样身着墨黑色劲装的丫丫,显得极为和谐。
“这条路不对,远了。”
此时,两个人正在前往叶府的路上。到了窄窄的路口,丫丫顿住脚步,生涩的挠了挠头,看着莫非。
走在前边的莫非,头也不回,摆了摆手,干脆利落道:“我知道。”
话虽这样说着,但莫非心里也在打鼓。
十年前,他刚穿越之时,正值大唐先帝驾崩之际。诸皇子争相夺权,秦、汉亦是虎视眈眈,彼时,北境兽人蠢蠢欲动,战争一触即发,中州岌岌可危。为了天下安危,空山派遣莫夕颜去中州稳定局势。
而六岁的莫非,尚且是一乞儿,因在子午道昏厥过去,正好被路过的莫夕颜所救,带回长安。
那时候,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以为周遭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春秋大梦,所以浑浑噩噩的虚度了两年光阴。直到两年后长安血夜,莫夕颜被人重伤,危在旦夕,莫非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是真真切切的穿越了。情急之下,用现代医学结合莫夕颜身上《生死经》所记载的奇方,将莫夕颜治成活死人,托人带回空山。
为了掩护莫夕颜安然回到空山,他携带《生死经》,转移悬天府注意力,被人追杀,直到流亡西荒八年后才重返中州。
莫非曾经记得,莫夕颜有一个秘密的组织,名叫凡楼,原本他以为这个组织的人在八年前已被肃清。没想到年前,在朱记肉夹馍铺,他隐隐中又看到了凡楼的人。
牛大娘……是牛三红吗?还有朱……朱四绿?是他们吗?
莫非困惑的低头想着,不多时,两人已经到了朱记肉夹馍前。
“后生你要买啥嘞?”
牛大娘两只健壮的胳膊正在搓揉着手下的面团,见莫非走近,抬头稍稍一瞥。
莫非沉默的站在铺子前面,斜视了一眼旁边宰着猪肉的壮汉,然后审视着牛大娘。身后的丫丫看着他莫名其妙的举动,眨眨眼,揪了揪他衣服:“相公,我们不吃肉。”
莫非回头木木的看一眼丫丫,依旧没有说话,转过身去,继续看着牛大娘。这时候,牛大娘也感觉到了些许不对,面露凶光的扯着嗓子道:“后生,你可不要想耍我!老娘在这条街上,可还没人敢惹。你要买啥你就说,不买就给我走开!”
“我要两个肉夹馍,一肥一瘦。”
“你早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