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仕妖娆-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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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坦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很有点道骨仙风的意思。
赵惇不敢拿自己怎么样,毕竟他还要靠自己在上皇那边为他说话。
柳子承坐下后,“此事既然不是殿下所为,那我们就好办了,坐山观虎斗,提防大殿下和张杓的同时,如果有把握,能彻底打倒李凤梧,不妨出手,但若是没有绝对把握,千万不要动。”
现在好不容易把赵恺撸了下去,若是因为此事,赵恺和赵愭联手,那就得不偿失。
赵恺点头,“你说皇城司在梧桐公社究竟找到了什么?我在秘书监的眼线,说没过多久时间,谢盛堂就亲自去了秘书监,将太史令黄冲和官正郭铭宣召入宫了。”
柳子承愣了下,“太史局?!”
这就值得玩味了。
为何会涉及到太史局……
而且还是谢盛堂亲自去的太史局,显然这件事官家想要隐秘查办。
什么事情,连官家都要顾忌众口?
柳子承一时间难以想透。
皇甫坦哂笑一声,“太史局那些废物,能有什么本事,若是解星象、预言、解卦、布课什么的,在贫道眼里,简直不值一提。”
赵惇笑道:“太史局之人,自然比不上仙长之谪仙天才。”
言者意,听者有心。
柳子承心里一动,“会不会真是预言什么的?”
皇甫坦愣了下,“《马前课》、《推背图》?”
《马前课》又叫《马前神课》,相传中国三国时代著名军事家、政治家、散文家、发明家诸葛亮的著作,从字面上讲,就是在出兵之前,在马前面占卜一课,即起卦的意思。讲述了自三国时期至“大同”社会的各个历史时期的卦象,共十四课。
也是禁书。
柳子承和赵惇对视一眼,同时脱口而出:“推背图!”
如今大宋施行禁书,这两种禁书都已绝迹——至少明面上如此,但若要比较起来,推背图比马前课也更容易得到。
而且也最为皇室所忌惮。
皇甫坦也惊住了,“真的有可能是推背图?”
柳子承沉吟道:“如果是推背图,这一切就说的通了,为何皇城司龙大渊两人胆敢去梧桐公社折腾,若非这种事情,龙大渊两人绝对不会冒这个险,因为若不是,不啻于得罪了李凤梧,以李凤梧如今在官家心中的分量,得罪了李凤梧,若是遭受到李凤梧的反击,就算是龙大渊两人,也会感觉到难受。”
赵惇接道:“确实如此,否则父皇怎么会让谢盛堂亲自的太史局传召黄冲和郭铭,就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晓内幕。”
旋即心中一惊,“此事我们也要守口如瓶。”
毕竟还是赵室子孙。
柳子承沉默了一阵,“恐怕由不得我们,既然不是您出手,那很可能也不是大殿下和张杓,而是其他人,若是其他人出手,当然不会看见被官家秘密处置了此事,这件事恐怕还是要闹到朝堂上去。”
赵惇眼中的冷厉一闪而过。
柳子承迟缓的道:“殿下,莫要忘了,二殿下虽然是郡王,但还可以卷土重来。”
赵惇迟疑了下,还是道:“我理会得,但此事之后,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那些胆敢拿我赵室社稷来作乱的乱臣贼子!”
柳子承心里叹了口气,“这是当然,况且事情没到您想象的那么严重,我想出手的人,也不想因此招惹报复,他们的目的,不过是整****凤梧而已。”
赵惇点点头,“但愿如此?接下来我们如何做?”
柳子承笑了,“这件事,咱们要假装不知道,但也不能假装完全不知道,从今天起,殿下您的耳目和势力要张开,大可打着禁书的名义行事,但凡临安城敢有议论禁书之事的人,宁可杀不可放过!”
赵惇迟疑了,“这是……”
“这是做给官家看的,证明您是为他解忧的皇子。”
赵惇笑了,“如此,就依柳通直之言。”
皇甫坦没有说话,眼里却闪烁起了光华,暗暗想道……这件事,似乎可以去上皇那邀功啊,看来得找个机会进一趟大内德寿宫,见见上皇。
第二百八十章 天骄之子惮雏凤
皇甫坦和柳子承走后。
赵惇来到书房屏风后的雅间,笑着对正在看书的李凤娘道:“娘子可都听见了?”
李凤娘放下书,抬起头,“官人打算真依柳子承之策?”
赵惇点头,“这件事涉及到我赵室社稷,不可大意,就算最后真的爆发出来,也是止于小朝堂,不出垂拱殿,民间之声,自然要禁绝。”
李凤娘沉默了一阵,忽然道:“或者,直接先斩后奏,抄了李凤梧的家?”
赵惇愕然。
实在是有点不明白,为何自己这王妃对李凤梧会有这么大的怨恨。
苦笑道:“这怎么可能,若此事坐定了是李凤梧倒还好,如果不是,咱们这举动就太让父皇忌惮了。”
李凤娘哦了一声。
起身,一脸不爽的离开。
赵惇慌不迭拉住王妃,“娘子你这是作甚,这一次咱们确实只能看好戏,但娘子你稍微耐心一点,等为夫打败赵愭入主东宫之后,必然让李凤梧身败名裂,为娘子好好出一口恶气。”
不就是当初入临安的时候一个小矛盾么,自己这王妃也真是睚眦必报……偏生自己就喜欢她这样的脾性!
李凤娘冷眼看了赵惇一眼#蓿∷怠 #
赵惇点头,“是是是,娘子要他三更死,谁敢留他到五更。”
李凤娘噗嗤一声乐了,“我又不是阎王爷。”
这一笑倾国倾城,赵惇心都酥了,“娘子不是阎王爷,娘子是天仙下凡寻真龙。”
李凤娘眸子里带着笑意,抚摩着赵惇的脸庞,“官人是真龙否?”
赵惇哈哈大笑。
顾盼间,尽是即将掌控江山的豪气。
李凤娘却忽然道:“听说是官人小舅子庄闲透露出来的消息,庄闲怎么会知晓李凤梧藏东西的地方,他怎么又和皇城司勾搭起了?”
小舅子三字加重了语气。
赵惇止住笑声,有些尴尬,“恐怕是他自作主张了。”
这事自己确实不知情。
得找机会好好说道一下这小子。
说什么来什么,外面有人来报,说是殿下的侧妃庄氏的弟弟庄闲求见。
李凤娘冷冷的撇了一眼赵惇。
赵惇出了一身冷汗,“我这就去训斥他一顿!”
说完急忙出了书房。
再呆下去,这王妃怕是要吃醋给自己一顿好看……心里着实甜蜜的很。
李凤娘盯着赵惇的背影,忽然阴笑了两声。
这个庄闲有野心,可惜没有相应的能力,倒是可以让赵惇提拨他一下,迟早会惹出祸事,到时候庄氏也在劫难逃。
这恭王府,有一位嫡妃足矣,何须侧妃?
……
……
一团糊的不只是恭王府。
赵愭府上,鲜少出现在府上的张杓,也悄声息的避开了皇城司耳目,来到赵愭书房里议事。
赵愭心中有事,有点不自然。
张杓是何等人物,立即猜到了个大概,“殿下还有心思对付李凤梧?”
赵愭苦笑,“真不是我。”
张杓哦了一声,“但你应该知道真相。”
赵愭犹豫了一下,说道:“在义平庄没有覆灭之前,钱端义还是秘书监丞,曾带着钱象祖来找过我,说可以借鉴乌台诗案来整****凤梧,那时候他就告诉过我,说已经得到了推背图。”
张杓吃了一惊,这真相有点寒碜人了啊。
“推背图?”
赵愭点头。
张杓沉默了许久,“所以皇城司在梧桐公社找出来的是推背图,这件事的幕后推手是钱家?”
“大概是吧,毕竟我老老丈人丢掉参知政事,钱端义丢掉秘书监丞,钱枫钱鸣两人下狱,甚至钱象祖的死,都和李凤梧离不开干系,钱家要对付李凤梧,也是情理之中。”
张杓冷哼了一声,“钱家也能对付李凤梧?笑话!”
父亲看重的人,又怎么可能被钱家打倒。
赵惇有些尴尬,不好说什么。
张杓想都没想,就有了主意,“殿下,这个时候别藏拙了,如果真是推背图的事情,一定要做个样子给官家看,今后临安但凡有人议论禁书一事,全部下狱,绝对不要手软,同时密切观察临安局势,如果有人要将此事闹大了,务必用雷霆万钧的手段镇压,哪怕是钱家人也要如此。”
赵愭愣了下,“这样不好吧?”
张杓面表情,“没有什么不好,这件事,李凤梧怎么都跑不掉,而且我们不能逼迫太急,毕竟现在的主要敌人是三皇子殿下。”
赵愭点头,“就依张侍郎之言。”
其实这也是自己的想法,不过是故意借张杓的口说出来而已。
张杓起身,“如此,我便放心了,告辞。”
赵愭喊住,“张侍郎,我们就这样看着,不做点什么?”
张杓回身,“先看着,不要再步前程。”
也许李凤梧也和柳子承一般,有后手在等着赵愭和赵惇入瓮,事关推背图,皇子若是牵扯进去,恐怕不是降为郡王这么简单,很可能被重罚之后赶出临安。
这个节骨眼被赶出临安,基本上和争储说拜拜了。
这个时候就要不变应万变——自己是怎么都不相信,李凤梧会倒在这一关上。
这样的李凤梧,能被父亲赞之为中兴之臣?
连柳子承都能设计坑一下赵愭和赵恺,李凤梧岂能没有两把刷子。
出了邓王府,张杓冷笑了几声,倒要看看,李凤梧如何化险为夷,有没有资格在将来的朝堂上,和自己一争雌雄!
而此刻的徐府,徐渭是坐立难安。
上午李凤梧和他父亲李老三刚到自己府上提亲,下午就出了这档子事,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皇城司搜查梧桐公社,这可不是个小事。
皇城司基本上就是官家意愿的体现。
也就是说,这件事是官家在查办李凤梧,具体查办什么事情,自己不可能知晓。
但李凤梧的仕途肯定要因此受到影响。
这可如何是好。
还要让眉娇嫁给李巨鹿吗?
徐渭当下很忧郁啊。
承诺了的事情,若是反悔,岂对得起自己读过的圣贤书?
可若是不悔,须眉嫁给李巨鹿,今后的生活恐怕就要水深火热了,自己又怎么忍心,将唯一的侄女推进火坑之中?
抬起头,看了大堂上横挂的那块自己手书的“君子言信”牌匾。
又想起了徐眉娇每每提及李巨鹿时候那股娇羞女儿情,徐渭叹了口气。
就这样吧……
第二百八十一章 穷途末路
继上元大火案后,临安骤起波澜。
风头一时两的宠臣李凤梧忽然被皇城司搜查了,这件事里的信号海了去。
却没有人第一时间跳出来说点什么。
毕竟现在,九成的人都还有点懵逼,不知道皇城司搜查梧桐公社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有一个人却是知晓的。
庄闲。
庄闲去恭王府,原本是讨功,结果却被姐夫训斥了一顿。
自己还哑口言不敢辩驳。
经赵惇一说,庄闲才知道这件事有多么严重,先前还只是以为,最多也就能搞个文字狱啥的,不会扰乱朝纲。
现在姐夫这么一指点,庄闲才后怕起来。
离开恭王府,庄闲立即来到城西城外的一处民房,找到一间出租的房子。
敲门。
却没有人应声。
庄闲推门而入,顿时呆住了。
两个月前遇见的那个酒肉好友根本不在房间里。
更让庄闲恐惧的是,房间里遍布尘埃,一看就是几个月没人居住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
就在六天前,自己还在这屋子里和那个叫焦寒的人一起把酒言欢,在女伎肚皮上爬???小说 。。 摸滚打,这才几天功夫,怎么就人去楼空不说,还成了个久人居的废房。
庄闲有些懵逼。
这什么情况?
焦寒去了哪里,这里又怎么变成废房的?
六天不见,何至于连房子都变得几个月没人居住了一般?
难道焦寒是个鬼魂不成?
庄闲浑身生寒。
退出房间,恰好看见一个浣衣大娘路过,庄闲慌忙做了个礼,“敢问大婶,租住在这里的那人去了何处?”
浣衣大娘乜了一眼庄闲,“你眼睛瞎啊,没看见这里都好几个月没人住了,哪来的人?”
庄闲顿时头皮一阵发麻,“他真的租住在这里啊,叫焦寒。”
浣衣大娘甩了甩手,“有毛病!”
提着还在滴水的篮子,再没理睬庄闲,脚步轻快的走远。
庄闲呆滞在当场。
许久之后,才反省过来。
焦寒不存在,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过。
那么焦寒真的是鬼魂?
庄闲当然不信,是鬼魂能在女伎的肚皮上,能让女伎讨饶?
心中猛然惊醒,难道这是阴谋?
自己又被人当枪使了?
就是焦寒告诉自己,说他一次没钱用了,于是跑到众安桥一个叫什么公社的大户人家去找点钱用用,却看见那家人的主人在往水池里藏东西。
自己才由此上了心。
也就是前几天,李凤梧从建康归来,在梧桐公社晚宴青云书社众人,自己借机跑到人的听雪院,找出水池里的东西看了一眼,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难道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透露给自己的?
庄闲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四肢乏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总觉得前面有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边的黑暗一般将自己吞噬进去。
从骨子里感到了寒冷。
如果这件事李凤梧洗脱不了嫌疑还好,官家不会追查推背图的来路,但若是李凤梧洗脱了嫌弃,官家势必要追查推背图的来历。
而自己却是主动泄露消息给皇城司的人,很容易查到自己身上来。
但是查到自己这里,所有的线索断了。
看着这个房子,别说皇城司不会相信有焦寒这么一个人存在,自己都要怀疑,真的有这个人存在吗?
当然,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恐怕也不叫焦寒。
看着这宛若废房的房子,庄闲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势力:寻常人,能让一个房子在短时间里变成一座废房?
连蜘蛛网和网上面的飞蛾尸体,看起来都有好几年的感觉!
如果李凤梧洗脱了他自己。
那么这个窝藏禁书的锅,自己背定了!
好恐怖的势力!
庄闲力而失神的坐了半天。
忽然惨笑几声。
被赶出青云书社,自己原本以为有姐夫赵惇的提携,自己好歹也能参加明年的秋闱,继而参加春闱别头试,混个进士出身什么的。
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有可能要成镜花水月了。
大笑一声,苦笑。
摸了摸离开王府时姐夫赵惇背着嫡妃李凤娘塞给自己的会子。
且喝酒去。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过奈何。
……
……
临近傍晚时分。
赵昚处理了一些折子,伸了个懒腰。
谢盛堂悄声息的上前,“大官,要不歇着了,再过片刻,就到了晚膳时间。”
赵昚点点头,问道:“黄冲和郭铭有消息了吗?”
谢盛堂摇头,“没那么快。”
赵昚自嘲的笑笑,“我也是太心急了。”
喝了口御膳房准备的莲子羹,赵昚忽然想起一事,“龙大渊二人可回来了?”
今日发生那了件事后,黄冲、郭铭被自己关在大内解图,龙大渊和曾觌两人,也被自己派了出去,让他们天黑前给回垂拱殿回复。
谢盛堂想了一阵,“两位大概是想晚一点回复,将今日情况尽数掌握,恐怕要在皇城关闭前小半个时辰的样子,才会来回禀大官。”
赵昚一想也是,这两位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办事风格确实如此。
只是自己心里确实太着急了。
起身道:“吃饭去吧,朕还确实有点饿了。”
谢盛堂喏了一声。
赵昚又道:“将皇后夏氏、婉容谢氏也叫来吧,朕想热闹一点。”
言语间很有点意兴阑珊。
谢盛堂喏了一声,示意小太监去禀报,一边陪着官家前往用膳厅,走出垂拱殿,在花园里折转了几步路,谢盛堂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