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仕妖娆-第3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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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相公,不是完全靠钻研攀爬出来的。
涉及到自己,李凤梧不好再作壁上观。
淡然道:“汤相公的意思,是下官为了辅佐庆王殿下,营党结私,结交封疆大吏图谋造反,最后来一场官家口中说的兵锋侵临安?然后将自己和庆王殿下的名字,永远的挂在青史上,任由后世千万人唾骂?”
这话……
谢盛堂倏然变色。
赵恺却不动声色。
汤思退心中一跳,暗道,好个狡猾的李凤梧,这本来就是自己要说的话,却被他说出来,如此一来,倒是显得毫此心一般。
赵昚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却并不开口。
汤思退冷笑一声,“司马昭之心也!”
李凤梧哈哈一笑,“汤相公是怎么看出臣司马昭之心的?”
汤思退终究是相公,想都不想,“当然是用眼睛。”
这是一句废话。
但却是比犀利的一句话。
意思就是说,这么明显的事情,用眼睛都能看出来,还需要我来解释?
应该解释的你是和庆王殿下!
赵昚不着痕迹的扯了扯嘴角,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李凤梧也暗道一声厉害。
不愧是大宋相公,当年可是跟着秦桧混过的,论耍流氓,这大宋朝堂,还真没几个是他对手——可惜遇着自己这个见惯了流氓的人。
第四百三十九章 落地春雷
李凤梧很是随行的问道:“哪只眼睛?”
这就有点耻了。
大宋文臣习惯了耍流氓,但也是在道理上耍流氓,至少言辞上还是相当的符合规矩,李凤梧问汤思退直面看出,汤思退就回答用眼睛看出。
这确实是正确的,没有歧义的回答。
但是李凤梧这个追问,就显得有点耻了。
属于那种执拗不分青红皂白,又或者是死鸭子嘴硬的胡搅蛮缠。
但不得不说,这个追问有一定效果。
表示的语气,就是告诉大家,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了我们司马昭之心,凭什么需要我们来解释?
赵昚微微蹙眉。
旋即心里多了些不一样的情绪。
这几年后,李凤梧的成长不快,但他总是能不断给自己惊喜。
这种作风,很有点当年韩琦韩相公的风采。
韩琦,可是大宋最为犀利的相公,没有之一,如果硬要说个之一,王安石可以算一个。
但王安石的犀利,是性情古怪剑走偏锋。
韩琦的犀利,却是如出鞘的剑,是锋利突击的那种。
汤思退什么世面没见到,闻言冷哼一声,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左眼,“这只眼睛看见了。”又指着自己的右眼,“这只眼睛也看见了。”
顿了一下,“感情李太中还想将它们挖掉不成?”
李凤梧做愧疚状,“不敢对汤相公礼。”
旋即又道:“不过既然汤相公看见了,为何下官自己都没有看见,还望汤相公解释一二,庆王和臣的司马昭之心起于何处,藏于何处,又显于何处?”
汤思退冷哼一声,“何须解释,字里行间尽是,但凡读过书的三岁蒙童,也能知晓。”
李凤梧哦了一声,“那不如找个三岁蒙童来试试?”
汤思退被噎了一下,旋即怒道:“那便去找来!”
胡搅蛮缠……我就会惧怕你么?
当然不可能真的找个蒙童来。
李凤梧适可而止,一味的胡搅蛮缠只会落了下乘。
反问道:“下官有一事,想问一下汤相公。”
汤思退冷哼了一声,“说。”
李凤梧问道:“汤相公稳坐相位,这几年想必有不少官宦世家的读书士子拜在相公门下,以求将来在仕途上得到汤相公的指点而青云直上的罢?”
这是必然有的事情。
汤思退虽然知道李凤梧的用意,但却法否认,只好奈的点头。
李凤梧笑了笑,“假以时日,汤相公的门生遍朝堂,桃李满天下,那是否可说,彼时的汤相公,也是司马昭之心呢?”
赵昚蹙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汤思退。
汤思退心里跳了一下,大袖一挥,“李太中此言谬矣,历来进士,皆是天子门生,何来某之门生遍朝堂的说法。”
李凤梧点头,“所以考中进士的就不算是汤相公的门生了。”
说到这里笑了笑,“如此说来,下官也不算是陆放翁的门生了?”
汤思退暗道不好。
跳进李凤梧的坑里了。
自己若是说一日为师终生为师,那不是说自己今后会门生遍朝堂,可若是说不是,不就是承认了李凤梧和陆游之间并不存在师生关系。
虽然有进士为天子门生的说法,但人情惯例,考中了进士的人,对待老师还是如初一般。
这是人人尽知的事情。
现在却被李凤梧说到了一个两偏两难的境地中。
汤思退心思急转,“你且休要狡辩,勾结地方封疆大吏,何介于门生之辞,此乃事实,任你巧舌如莲,也遮掩不了既定事实的存在性。”
赵昚点头,确实如此。
李凤梧沉默了一阵,才道:“可否借信一观?”
其实自己早就知道信的内容,不过是做个样子给官家看,表示我并不知情。
汤思退也难得去管李凤梧这点小心思。
看了片刻,李凤梧抬头笑道:“仅是普通私信耳,不知何来他意?”
赵昚扯了扯嘴角。
汤思退心里冷笑了一声,“李太中可看清楚了,随是私信,但庆王殿下却在信中勤勉三人善值公事。”
李凤梧点头,“作为皇子,勤勉朝臣,不应该?”
汤思退反问,“应该?”
旋即看向官家,“应该么,官家?”
赵昚的嘴角又扯了扯,看向庆王赵恺,“你有何解释?”
勤勉朝臣,天子可以,储君可以。
但作为一个皇子,却有些僭越,断然不可以。
你现在只是皇子,却行起了官家和太子的事情,其心着实让人怀疑。
赵恺沉默,不说话。
坚决奉行李凤梧的建议,不承认,也不绝对否认。
赵昚冷哼了一声,就欲发怒。
却听得李凤梧轻声道:“官家,您需要殿下给您什么解释呢?姑且不说这三封信是否真是殿下所书,就臣所知,临安也有摩临高手,仿造的笔迹几可以假乱真,但说殿下作为您的儿子,他也是大宋的皇子啊,作为皇子,替官家您看着一下大宋的臣子,这不是他的本分么,本分之内的事情,如何解释?”
赵昚蹙眉,感觉说的似乎有道理。
汤思退却哼了一声,骤然提高了声音,“本分?”
哈哈笑了一句。
“本分?!”
这才盯着李凤梧,“那我倒要问一句了,何谓皇子的本分?”
李凤梧面表情。
汤思退继续道:“那么我来告诉李太中,什么是皇子的本分!”
声如落地春雷,慷概激昂。
“皇子的本分,就是努力跟随在官家麾下,认真学习进取,以待将来治政天下辅助君王,皇子的本分,就是安稳治家,为我大宋黎民树立一个家和万事兴的上上典范。”
顿了一顿,怒道:“庆王殿下纵容侧妃,不敬尊卑,又嫉妒恭王殿下之贤才,转嫁祸心,不顾大局与定国夫人李凤娘争执,这也便罢了,此等妯娌家事,当止于内堂,然而庆王侧妃却怀恨在心,竟书至辽国,更期盼辽国兵锋侵我大宋疆土,这莫不是祸心?有道是耳濡墨染,亲王侧妃此举,莫不是受了庆王殿下平日里的影响!”
又道:“这就是一个皇子应有的本分?!”
赵昚心中触动,微微点头。
第四百四十章 定断储君
李凤梧哑口言,这尼玛……被安和郡主坑了。
汤思退继续怒道:“见微知著,庆王殿下在王府之中,间接影响了安和郡主,这是家事,然而又密信胡铨、陆游、辛弃疾,这岂是家事了?”
“先有征兆,又有实行,殿下,你的本分在哪里?”
言下之意,庆王殿下有异心,所以才会影响到安和郡主。
又秘密联系地方握有兵权的封疆大吏,其心便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这一番话宛若落地春雷,重重的敲击在赵昚的心里。
“敢问殿下,你莫不是想,既然争不过恭王殿下,那便最后一搏?”
“再问殿下,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何等忤逆的事!”
“三问殿下,皆是手足,何至于要如此极端!”
汤思退连续发炮。
垂拱殿里春雷阵阵。
谢盛堂脸色变得很是惨白,担心的观察着大官。
李凤梧心里长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力回天。
赵昚的脸色凝重,黑得像一汪千年寒潭。
赵恺面表情,却不回答汤思退——谁在他这个位置,纵然有万般理由,也解释不了,因为现在在父皇眼里看来,自己的解释,都是掩饰。
本来书信的内容,并这等深意。
但是被汤思退这种若有似的牵强附会之后,父皇不得不这么想。
这种莫须有的事情,反而给了父皇巨大的想象空间。
这才显出了他的威力。
赵恺不得不叹气,书信内容都是赵汝愚酌定的,由此可以看出,策反赵汝愚那人那就计划到了今天的情形——不得不服。
这一切恐怕都是柳子承策划,最后由汤思退来定案诸事。
阴才柳子承,果然可怕!
赵昚声音里带着冷漠的杀意,“庆王,你就不给朕一个解释么?”
赵恺喟叹了一句,“儿臣问心愧。”
还是不承认,但也不绝对否认。
自己绝对相信李凤梧,他既然这么交待了自己,想必就有他的道理——这一次自己再也不要负他所望。
赵昚怒哼道:“好。”
又道:“很好!”
旋即哈哈大笑,“好的很,真是朕的好儿子!”
赵恺的心沉到了海底。
赵昚当然不是在赞誉赵恺。
盯了一眼面表情的儿子,赵昚心中有了决断,“着朕旨意,庆王赵恺行事不端,降为郡王,自今日起,幽禁王府,非朕旨意不得出府,非朕旨意不得求见!”
话音落地,汤思退立即附议,“官家圣明。”
李凤梧苦笑。
赵恺抬头看了一眼父亲赵昚,眼里没有怨恨,也没有悲伤,只有一股哀戚。
赵昚狠心,不去看他一眼。
“再着朕旨意,朕身体略感不适,三日后的籍田祈年礼,由恭王赵惇代行。”
汤思退作为东府相公,这种事自然是要交给他的。
闻言大喜。
狂喜!
大功告成。
先是将庆王降为郡王,然后幽禁王府,没有旨意不得出府,不得求见,这对庆王和庆王势力的打击是致命的。
尤其是在争储的关键时刻。
这个举动不啻于告诉所有朝臣,庆王完了。
接下来官家有宣布籍田祈年礼又恭王赵惇代行,这就是告诉天下人,恭王赵惇是未来的储君人选,现在开始代天子行事!
汤思退立即道:“臣这便去办。”
赵昚挥挥手,意兴阑珊,“都退了罢。”
汤思退大喜着行却礼退去。
赵恺行礼,“儿臣告退。”
赵昚背过身,不去看这个儿子一眼,深恐看见他眼中的那抹哀戚。
终究是亲生儿子。
片刻后,赵昚却听到谢盛堂的声音,“李太中,官家让你退去了。”
赵昚愕然,这货还没走?
回身,“你还有何事?”
李凤梧面色冷静,沉声道:“臣在等着领罪。”
赵昚讶然,“你何罪之有?”
李凤梧的脸色很有些奈,“臣未尽职。”
赵昚知道他说的什么。
叹了口气,“朕不怪你。”
并不是李凤梧不尽职,是他确实法抗衡汤思退和柳子承的联手,也是自己这个儿子没这个能力,竟然做出了这等事来。
又叹了口气,“今后好好辅助恭王罢,朕会为你铺好路的。”
终究是自己看重的人。
这也变相的告诉了李凤梧,心中决议立赵惇为储君了。
李凤梧苦笑,“官家心意,臣领且感恩,但有一句话不得不说。”
赵昚嗯了声,“你说。”
李凤梧想了想,“此等诸事,安和郡主和定国夫人李凤娘之争,是官家家事,臣不敢多嘴,然庆王密信胡铨、陆游、辛弃疾皆是国事,臣想言一二。”
又道:“赵汝愚大才,乾道三年独得风流高中状元,本是庆王谋臣,矜矜业业,按说他为臣子,当知此事为逆,庆王赵恺亦非庸人,又怎会不知其中厉害,然而书信依然成篇传外,其中蹊跷不得而知,如今尘埃落定,臣也不想纠结此事烦恼官家,但臣有一事不得不提。”
赵昚哼了一声,“你想说什么。”
李凤梧叹了口气,“官家励精图治,打造出盛世江山,这是我大宋黎民之幸,也是所有人目睹的事实,且官家雄心壮志一心恢复江山,胡铨、陆游、辛弃疾皆是官家为北伐储备的人才,这几人也深知官家之壮图,且不说他们会不会有异心,但说此三人,皆是国之重器,守备地方,皆为官家之千秋伟业为先,还望官家顾念大局,不要迁怒于他们。”
有道是君戏言。
既然重罚了庆王赵恺,这就是不可挽回的局面。
但这三人,想必之后也要受到池鱼之殃被贬。
李凤梧不得不为他们说一句。
赵昚闻言,也想到了许多。
这三人皆是主战臣子,以往的表现痕迹,确实没参与争储。
是自己为北伐储备的人才。
这一次庆王虽然想联系他们,但他们并不知情……虽然也可能是和庆王有联系,但如今自己断了庆王争储的希望,这三人也断然不会再自毁前程。
想到这些,赵昚脸色稍霁,“朕知晓,绝不会让贤良之臣蒙受冤屈,自会善事处断,没事你且退下罢。”
心情不好,赵昚并不想再说什么。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且把人生作风流
出了垂拱殿。
汤思退早回东府去通知籍田祈年礼了。
估计到时候就会兴师动众,皇子的身份,储君的规格,让所有人知晓,赵将是未来的储君。
赵恺还在门外等候。
两人并肩。
赵恺叹了口气,“凤瞻,好像输了。”
李凤梧摇头,“忘了我说过的话?不到最后一日,不论成败。”
赵恺点头,“我记得,可是如今我被贬为君王,又被幽禁,现在更是连见父皇,都得等他的旨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重情至孝的赵,幽禁庆王,连见他都得等旨意。
这个处罚之重,比降为郡王更甚。
李凤梧点点头,“当然知道,但这不是我们主动放弃的理由。”
顿了顿,“接下来,我们还需要做很多事情。”
赵恺苦笑,“我都被幽禁了,什么都做不了。”
李凤梧摇头,“这不是还有我么……难道你没发现,官家给你留了一线生机。”
赵恺不解,“哪一线?”
“他只是幽禁你,却并没有旨意言明,说你不能见客,这就是说,你其实可以坐镇王府,将诸事交给我,而我们也能互通消息。”李凤梧没有失去斗志。
相反,反而越发充满战斗激情。
赵恺沉默了一阵,“恐怕也没有什么人可以用了。”
自己被贬,被幽禁。
再加上恭王赵代行籍田祈年礼,这个事情一旦传扬开去,估计整个大宋朝堂的重臣,都会慢慢向赵靠拢。
李凤梧眯缝起眼睛,“人不在多,有用就行,至少有四个人我们可以用。”
“哪四个?”
“御史大夫赵作仁,殿前副都指挥使赵珲,皇城司龙大渊和曾觌。”
赵恺愕然,“他们?”
这四个人都是父皇心腹。
怎么可能会被己方所用,别说自己这个被贬了的皇子,就是如今储君在望的赵,也不可能让这四人听命攀附。
李凤梧胸有成竹的笑了笑,“用的好,敌人也能成为自己的兵锋。”
赵恺沉默了一阵,道:“一切皆仰仗凤瞻了。”
李凤梧哈哈笑了笑,想活跃下气氛,“话说,你那王妃韦氏不争气啊。”
赵恺讶然,“怎的?”
李凤梧怎的提起这些事来了。
李凤梧笑眯眯的道:“说个见怪的话,华国夫人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