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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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不是我的
见他表情不似作伪,严复忙道:“此事怕有些不妥吧!许总兵暂时没有定罪,兵部也没有任何调令,就这么把他关进昭狱,只怕手下的士兵会不服气啊!”
张儒冷笑道:“没什么不妥的,陛下许我有专断之权,就算兵部不处理,我锦衣卫也有资格处理这种事。严大人这么为许宁说话,莫非收了他什么好处?”
好话没说几句,这年轻人又攀诬到自己身上来了,严复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自己什么情况,严复再清楚不过,折了一个许宁还好,上面的人不会放任张儒轻而易举的拿掉一个总兵。如果连他这个知府都折了,只怕到时候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既然严大人没什么意见了,张某就先走了。”张儒说了一句,大手一挥,带着两个‘人犯’优哉游哉的离开了知府衙门。
他一离开,严复马上回到衙门后宅的书房里准备笔墨纸砚,连思索的功夫都免了,便开始奋笔疾书。
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下被张儒弄倒一个锦衣卫千户所,又弄倒一个总兵,他就是想要跟张儒唱对台戏也没了资本。
大同可不是江浙那种富裕地方,鞑靼小王子没事就喜欢过来溜达一圈,不是掳掠点人口离开就是抢点粮食走。没了两个强权机构,他这知府如果不识趣,不说边军的几万人,光是锦衣卫千户所就能将他这知府衙门给连锅端了。
却说张儒到了总兵官邸之后,为了避免和总兵府的亲兵起冲突,他第一时间就命令锦衣卫将那些亲兵的兵刃给下了。对不明就里的亲兵该打压的打压,该安抚的安抚。
等到确定不会再有反抗之后,这才拿出圣旨当场宣读,然后,锦衣卫名正言顺的占了总兵官邸。
总兵官邸看上去不咋地,门口的字都有些斑驳了,可一进去,却又是另外一幅景象。
上好的梨木粗如水桶,本是做家具的上好材料,却成了装饰用的柱子。官邸后面的九进院子,更是涵盖了亭台楼阁,看上去气势非凡。
光是假山,一路上就不知道看到了多少,更别说那些奇花异草了。
外面太阳火辣辣的,进了总兵官邸之后却感觉十分凉爽,穿过树木笼罩的小径,在总兵府亲兵的带领下,这才七拐八拐到达许宁的书房。
所谓书房,不过是一见长宽不足一丈的小屋子,许宁这个武将的书房自然比不上其他文官的书房,除了桌案上有些信件之外,书房内并没有任何藏书。
恐怕许宁万万没想到张儒会堂而皇之的入住总兵府,所以他的书信没有藏起来。
拿起桌上的信件一看,竟是当朝首辅万安的来信,自信看完,才发现万安的信件是要求许宁不理会张儒的到来。
另外几封信一一看完,事情的真相基本被张儒还原了。
信件一共九封,四封是万安写给许宁的,信上所说,大多是让他稍安勿躁,不要招惹张儒也不要理会张儒。还有三封信没有署名,可上面却盖了一个人的私章,章子同样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棉花图案。
还有一封的始作俑者却是严复,其中措辞,无非就是要联合大同军政所有力量,共同对抗九边巡查将军这个外来者。
剩下的两封信,都是许宁写出去的,一封应该是写给那棉花图案私章的主人,另外一封的收信人却让张儒有些纳闷了。
因为这封信的收件人不是万安,也不是严复,甚至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京官。许宁对这个人的称呼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罗!
这个罗是一个姓?还是一个代号?
信件的内容也很有意思,貌似是许宁看上了这个叫罗的人的女儿,在信中承诺对罗在大同所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一的要求便是,这个罗必须把女儿送给他做小妾。
张儒感觉又好笑又好气,一边拍打桌子一边自言自语:“他娘的,许宁这王八蛋可真不是东西,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好意思对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下手。”
拍了几下,他马上就感觉有些不对劲,那桌子竟然摇摇欲坠,同时脚下的地面也好像在震动。
张儒用力一按桌子,整个人腾空而起,双脚稳稳落在桌面上后,谨慎的看向四周。只见地面上的尘土正在一点点消失,连带着铺在地上的地毯和几个空书架,都掉进了一个黑黝黝的洞中。
同时西北角斜着向下出现了一个洞口,洞口不大,仅能提供一人通过。
要说张儒也不怕死,猫着腰便钻进了洞中,也不管里面是不是有危险。
从洞口进入,是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口就有火把,他马上掏出火折子点燃火把,这才小心谨慎的朝里面走去。
大概走了五十步,一扇石门拦住了去路,左右仔细找了找,没找到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将火把挂在一旁的支座上,正准备仔细撒欧巡一番,熟料石门却轰隆一声直接开了。
石门里的景象将自认为见过世面的张儒彻底惊呆了!
一个个精美的盒子整整齐齐的悬挂在空中,地上是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粗略估算,至少有上百万两。失神片刻,他伸手摘下一个长约三尺的盒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副卷轴。将卷轴彻底摊开,才发现这竟然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张儒不是文学家,不知道这是不是兰亭集序的真本,但是能够被许宁费尽心思藏在书房下面的地库里,想来十有**是真本。
他马上走出黑洞,一出书房马上朝姜伟招手:“分出五十个兄弟来,我在书房里面发现了宝贝,让他们把里面的东西全部给我弄出来。”
“是!”在执行命令这一点上,姜伟向来不打折扣,这一点,哪怕是深受张儒重视的牟斌也比不上。
密室内的情况同样惊呆了姜伟等人,他们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子和银子。至于那些名人书画,都被他们这些粗人下意识的忽略了。
从城里的典当铺叫了几名供奉和账房,花了整整十五天时间才将那一密室的东西清算清楚。算出来的结果,比张儒的预估要高得多得多。
黄金三万两,折合白银二十四万两;白银一百三十七万两,这都是成锭的,没成锭的不算在内;明珠七斛,合计一千三百四十四颗,折合白银二十七万四千两;精美饰品无数,估计价值在五十万两白银左右;玉佩七十九块,上好的和田美玉就有三十多块,折合白银百万两。
这不是抄家,可一下弄出近三百万两的巨款,饶是张儒自幼在皇宫长大,也不免有些瞠目结舌。这些钱,如果用在民生上面,那能给百姓带来多大的好处?
又过了几天,在严复几次登门拜访遭拒后,张儒才带着几人去了暂时关押许宁和萧乾的大同锦衣卫千户所,当然,张儒并没有真正对他们动手,毕竟人家也是一方督抚大员,要是审出个好歹了,他也不好跟龙椅上那位交代。
看守许宁的锦衣卫校尉带着张儒出现在许宁面前的时候,许宁志得意满地道:“小子,赶紧放我出去,以前的事看在你年少轻狂的份上,本将可以既往不咎。否则…”
张儒接口道:“否则如何?是用万岁阁老来压我,还是用你书房密室里的百万金银财宝砸死我?”
许宁脸色变得煞白:“你…你都知道什么了。”
张儒淡淡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看到,这次来就是想问问总兵大人,您那书房下面的密室里数百万两的金银珠宝,到底是从何处得来?”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休得诬陷与我。”许宁结结巴巴的否认。
事已至此,他除了否认,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同时,他也感到庆幸不已,至少张儒还没发现他埋在院子里的白银,那里面的白银数目虽然比不上密室,可却有两本要命的账本在里面。
张儒点点头道:“我说嘛,将军一年俸禄不过一千二百石,为人清廉如水,怎么可能集聚百万资财。既然将军说那些金银珠宝不是你的,那张某就笑纳了,反正都是无主之物,张某拿了也不亏心。”
许宁仿佛忘了让张儒放自己出去,连连点头:“张大人远道而来,手下兄弟又多,这点银钱,自然不算什么。”
“哎呀,将军也说本官远道而来,不知将军有没有准备礼物呢?”张儒开始明目张胆索贿。
许宁心说老子的府邸都被你给占了,人也被你给抓了,你还好意思问老子要孝敬。嘴上却说:“如今末将身陷囹圄,就是想给将军备礼,也是有心无力呀!”
张儒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将军继续在这里反思,什么时候想到了礼物放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再让人通知张某。当然,将军的府邸不小,张某也会自己找一找的。”
许宁下意识脱口而出:“不要…”
张儒停下作势欲走的脚步:“不要什么?莫非将军想起来了?”
许宁呐呐道:“没什么,没什么,大人慢走,大人慢走。”
第30章 :把柄
从许宁的反应,张儒笃定他一定还藏着什么东西,所以当他从千户所回到总兵官邸之后,马上就对手下人下令,挖地三尺,也要将总兵官邸所藏匿的财务找出来。
他就像是没见过荤腥的老虎一样,尝到了甜头就想一口气吃个大胖子。
相比于大同总兵府内的热火朝天,京城万安的官邸内,此时却有两个人如坐针毡。
其中一人,自然是房子的主人万安,另外一人,却是张儒的老仇人,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的锦衣卫前任都指挥使——万通。
万安一甩信件,对来回踱步的万通道:“你看这事闹的,我早说了那小子不是好惹的,你不信,偏要去招惹,现在好了吧!一个堂堂的封疆大吏让人就这么下了锦衣卫昭狱,一个锦衣卫千户被直接拿下,就连知府都有危险。”
万通不耐烦地道:“事已至此,现在应该想办法补救,而不是互相埋怨。”
“补救,你倒是说说该如何补救?”万安急道。
万通思忖片刻道:“边镇之兵,素来彪悍,更何况许宁在大同镇干了这么多年,总有些心腹存在的。只要许宁下令,让他那些手下闹一闹,不怕张儒不就范。”
万安道:“现在不是许宁下不下令的问题,他自己都深陷牢狱之中,如何下令。张儒心思缜密,可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万通以手抚额:“这个问题,就要拜托阁老解决了。”
万安不满地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当初是你说要对付张儒,现在连手下人都折进去了,你万指挥使都没办法,我一个糟老头子,能有什么办法。”
万通冷笑道:“莫非阁老真的如外人所说,是纸糊的不成?”
“你…”万安被气得涨红了脸,他知道有人在背后议论内阁的三个大学士,他也厚着脸皮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脸皮再厚的人,终究也是要脸面的,被万通当面说是纸糊的,万安也来了脾气:“你厉害你自己去弄,这事老夫不管了。”
大概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万通赶紧道:“阁老别生气,您也知道我这鸟嘴,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万安冷哼一声,却不答话。
无奈之下,万通只好抬出自己的杀手锏:“家姊的意思,这张儒去了大同,最好是不要回来,如果要回来也可以,她希望回来的人是报丧的。”
说到五十多岁依然圣眷浓厚的贵妃娘娘,饶是万安心中对万通有气,也不得不变得心平气和起来。他这阁老的位置,如果不是万贞儿争取,只怕多年碌碌无为,早就被皇帝给摘了。
大明人才济济,什么时候轮得到他来当这个首辅。
“要我怎么做,说吧!”万安没好气地道。
万通道:“军中的丘八,从来都不讲道理,只服从于对他们好的人,许宁在京中做人不错,在下面应该也会做人,只要有人煽动军心,到时候不怕那些丘八不给张儒脸色看。以张儒那火爆脾气,定然会让锦衣卫的人镇压,哼哼,死那么几个人,将丘八们的血性彻底激起来,张儒就是想收场也难。所以,请阁老休书一封,让知府严复派人挑动军中士卒的情绪,你我二人,便只需要在京城坐山观虎斗便可。”
“你确保此事万无一失?”严复可是万安的弟子,他这做老师的逢年过节没少收弟子的孝敬,自然要为弟子想一想。
万通拍着胸脯道:“这事绝对可以做成,阁老难道连我都信不过了。”
思忖再三,万安命人送上笔墨纸砚,当场休书一封给严复,言辞极为激烈,几乎把张儒形容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
为了调起严复的积极性,他还在信中隐晦表示,如果这事情办好了,他会让严复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是什么概念?
那意味着从一个知府一跃而成封疆大吏,正三品的官是跑不了的,知府不过四品,巡抚却有三品。而且巡抚大多都是中央直接任命,万安承诺严复当山西巡抚,还怕他不卖力为自己做事?
信件通过驿站送出去,用的却是万安自己的人,这信如果落在有心人手里,只怕一个鬻官卖爵的罪名就逃脱不了。
皇帝虽然不怎么过问政事,可却有自己的逆鳞,伺候了朱见深几十年的万安最清楚不过,谁如果触了皇帝的逆鳞,下场可不只是掉脑袋那么简单。而很不凑巧,鬻官卖爵,正好就是皇帝的逆鳞之一。
他不太认同万通的某些做法,他认为对付张儒最好的方法就是光明正大的阳谋。可惜,万安习惯了用阴谋诡计,没有听从他这个当朝首辅的建议。
三天后,收到信件的严复果然被巡抚的高位弄得失去了分寸,连考虑的时间都没给自己留出,就马上派人去了大同边军驻所。
大同西北五里的大营内,大同卫的士兵忙完一天的训练,拖着疲惫不堪的躯壳正准备回营房休息,突然军号声想起,他们不得不带着一身臭汗匆忙赶到校场集合。
有人不免怨声载道:“什么情况,老子忙了一天了,休息的功夫都没有。”
说话的人在军中有些威信,看穿着应该是军官,四周附和的人不少。
这可急坏了严复的师爷,这个干瘪清瘦的小老头一辈子都没怎么跟这些不讲道理的丘八打过交道,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到副总兵杨荣身上。
只可惜,这杨荣一直觊觎大同总兵的位置,巴不得许宁死在锦衣卫昭狱之中,明知严复这个知府和许宁一个鼻孔出气,哪里还肯帮师爷说话。
求助未果,师爷清了清嗓子,声嘶力竭地道:“京城来信,当朝内阁大学士万大人肯定了你们为国浴血的功绩,可是大同奸人当道,总兵被抓,群龙无首,还望诸位能够同心同力,共抗鞑虏。”
“切,总兵被抓了干老子鸟事,老子半年没发过军饷了,口袋里穷得布擦布,少跟老子说那些虚的,那什么鸟阁老如果真体恤咱们这些提着脑袋过日子的粗汉子,就拿出点实际行动来,至少让兄弟们死之前能吃顿好的。”又是那个埋怨的军官高声吆喝。
师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个…这个…只要总兵大人出来,定然会为你们补发军饷的。”
那汉子跳脚大骂:“放你娘的狗臭屁,就是因为许宁那老匹夫老子才没军饷,老子还盼着他出来作甚。他麾下的亲兵一个个都是满脑肥肠,军饷也是我们的双倍,而且还他奶奶的按时发了。到了老子们这里,他许宁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当老子们好欺负不成!”
大同卫中不少都是北方汉子,其中也有不少是陕北人,他们性子十分火爆,在那汉子的煽动下,竟然有冲出去暴走师爷的趋势。
杨荣干咳一声,低喝道:“都他娘的想造反不成!没看见师爷是个文弱书生么,你们这样,要是吓死了师爷,别说军饷了,脑袋都得搬家。”
下面被挑起情绪的不在少数,其中一个看上去老成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