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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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锦衣卫三个字,两人都是浑身一震。
特别是那个中年人,在范统的手抓住他的肩膀的时候,还在微微发抖。
王周笑嘻嘻道:“老范,你可得悠着点,没看见人家听到咱锦衣卫的赫赫威名,差点吓得尿裤子了。”
范统没好气道:“要么你小子自己来动手,要么就闭嘴。”
黄图跟范统关系不错,如今黄图生死未知,他的心情可想而知。就是因为这一点,张儒才会让他来动手。
此时张儒已经走出去十来步了,他突然回头道:“老范,别把人玩死了,不挖出幕后主使,人不能死。”
范统点点头,抓住中年人的两个肩膀用力一扭,一声脆响过后,中年人紧咬牙关不出声,不过他肩膀已经被卸了下来。
冷汗从额头上冒出,背后的衣衫瞬间就被打湿。
范统一边木讷的抓起中年人的左手一边道:“不急不急,才刚开始呢!不出声的我最喜欢,要是大吵大叫的,听着烦躁了,我可能会把你的舌头给割掉。”
听到范统的话,俩人都一阵胆寒。
少年早就听说过锦衣卫的赫赫威名,没想到真见到了之后才发现,锦衣卫比想象中的更加恐怖。
紧接着,范统从一个缇骑手中接过一个小包裹,打开包裹之后是一排细小的银针,范统粗大的手指翻检了一下,拿起一根大概四五个头发丝大小的银针在中年人手指上比划着:“你知不知道,人身上最能感知痛楚的就是手指,等会我会把这根银针插进你的指甲盖里面,就这么横着一拉,一片指甲盖就能揭下来。”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银针比划着。
看到中年人眼中露出绝望的光芒之后,他才选了一直手指,将银针慢慢扎进了对方的指甲盖。
钻心的疼痛从指尖传来,偏偏两个手臂的关节被卸了下来,他根本无法动弹。
手指上的痛楚已经完全将肩膀上的痛楚掩盖了,他只感觉手指头疼,肩膀上的疼痛反而没那么严重。没多久,十只手指头就被范统折腾了个遍,十个手指头的指甲盖全部被掀掉,手掌已经鲜血淋漓。
“你说,如果把你这用弓箭的手给废了,然后留你一条命,把你的手脚筋全部挑断,让你下半辈子当一个废人,是不是更能让我开心呢?”范统一个人嘀咕道。
这话听得中年人和少年心惊胆战,中年人偷偷看了一眼少年,心中胆寒的同时暗自庆幸。只是自己受这种非人待遇还好些,如果让儿子受这种待遇,那还真不如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没想到这一看就看出事来了,范统马上放开中年人转向少年:“哎呀,我都差点忘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要让一个人痛苦,哪里比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受折磨来得爽利。嘿嘿,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看你这么关心你儿子,我都没想到这件事上去。”
被王周抓着的少年缩了缩脑袋,随即又被王周推到了范统面前。
整个行刑的过程王周都是闭着眼睛的,因为范统在行刑的时候,完全就不像平时的他,就像一个刚从九幽地狱出来的恶魔一样。
他不是不敢那些鲜血淋漓的场面,而是不想看范统的表情。
这表情看了之后,可是容易晚上做噩梦的。
范统一把抓起少年,抬手就是几个大耳刮子:“小崽子还挺精神,这要是让大人看见了,不得挨顿骂啊!”
两巴掌打得少年口鼻流血之后,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把少年往地上一放,拿起了布包里面的银针,这次拿出来的银针比对付中年人的银针还要粗,得有串冰糖葫芦的竹签粗细。
看到范统又开始比划上了,已经体会过那种痛楚的中年人吃力的喊道:“住手!”
范统瞥了中年人一眼:“你说让我住手我就住手,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大人说了,只要我不把人给玩死了就成。今天要么你说出我想要的,要么就是我把你玩个要死不活。哦,忘了告诉你了,我是北镇抚司出来的,手艺不怎么样,要是把你儿子玩个半死不活,我那兄弟又没有性命之忧,到时候大人开恩放了你们两个,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范统猛然抓住少年已经毫无血色的手,扬手就将那竹签一般的银针朝少年手指上扎去。
针尖未入肉,中年人紧闭着双眼喊道:“我说!”
范统将银针紧紧贴着少年的置腹,笑眯眯道:“哎呀,你早说嘛,害得我差点就把你儿子的手给废了。”
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气:“找我的人是个白面公子,什么来历什么身份我不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也很少问对方的身份。不过那个介绍白面公子的人我认识,他是厦门那边的徽商首领郭汉生。看他那样子,对那白面公子十分恭敬,听那公子的口音,应该是京城来的。”
“就没了?”范统作势又要对少年动手。
中年人急忙道:“没没,还有还有,这个郭汉生似乎已经准备好了怎么对付你们,如果我们在路上杀不了你们,他会在厦门和福州鸿门宴,不管你们去哪里,他都会知道。”
范统凝眉道:“好吧,我去问问大人,看能不能给你们一个痛快的死法。”
说着,他站起来朝一直在黄图身边的张儒走去。
第300章 :黄图与二百兄弟
过去跟张儒把这边问到的情况详细说了,说完之后,范统一脸担忧的看着黄图。
黄图胸口的箭矢已经被取了出来,但是被沸水煮过的布条捆扎的地方却依然有血水不停冒出,躺着的黄图脸色煞白,嘴唇都变成了白色。
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以这个时代的医术,如果黄图挺不过来,那他就死定了。
医官动作十分麻利的为黄图包扎,同时拿出医用银针扎在黄图身上,过了很久,他手指微颤的朝张儒摇了摇头:“侯爷,属下尽力了。”
张儒浑身一震,声音都有些发颤:“没办法了?”
医官神情黯然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原本蹲在地上的张儒看到医官这个动作时候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颓然。
以前在大同的时候有兄弟手上,他可以将李老头从深山老林里面找出来,可那是昏迷。现在黄图的情况,别说去天南海北找李老头了,就是李老头就在这里,只怕都是药石无灵。
忽然,他单手撑起身体朝医官道:“有没有办法让他暂时清醒过来。”
医官犹豫道:“有倒是有,可是”
张儒急忙道:“可是什么?”
医官叹了口气道:“如果用银针倒是可以让他短时间清醒,只是银针一拔,立毙!”
张儒惨然一笑:“呵呵,为今之计,也只有做一回杀兄弟的刽子手了,总不能让自己兄弟连个临终遗言都说不出来吧!”
得到首肯之后,医官飞快的将银针扎入黄图的百会、人中、涌泉等穴位,等他扎完针之后,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衣裳都湿透了。
医官脸色有些苍白,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侯爷,好了。”
话音刚落,黄图的眼睛猛然睁开,滴溜溜一转之后就要爬起,手刚在地上一撑,就感觉胸口传来剧烈疼痛,微微低头一看,才发现胸口有一块巨大的血痕。马上想起自己受了伤,他苦笑着躺下了。
“黄图,你的时间不多了,有什么要说的抓紧时间跟侯爷说吧!”医官急忙按住黄图道。
黄图眼中闪过一抹黯然,歪脑袋看向神情颓丧的张儒:“侯爷,别伤心,没什么大不了的。您不是说过嘛,男儿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黄图能够跟随侯爷南征北战,是黄图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如果还给黄图一次机会,我依然会选择奋不顾身。”
张儒咬着后槽牙道:“兄弟,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跟我说。”
黄图笑道:“记得以前跟手底下几个兄弟说,要是能够跟大同那些兄弟一样,把名字刻在石碑上,咱们也算是不枉来这世间一遭了。现在看来,我是没这个机会了。进入锦衣卫之前,我就是个街上的小混混,进入锦衣卫之后,跟着大人我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不是在街上欺压良善。老母含笑九泉,老父残喘家中,黄图唯一放不下的便是那个嗜酒如命的老父亲。如果可以,请大人闲暇的时候,替兄弟去看看我的老父亲。”
张儒重重点头:“你放心,从今往后,你爹就是我爹。”
一直站在张儒身后没有说话的范统张了张嘴,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你爹会多几百个儿子。”
黄图开心的笑了:“有你们这句话,兄弟我算是放心了。侯爷你知道么,以前在西山训练的时候,他就想着跟您勾肩搭背一起喝酒的场面,想着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咱们应该算得上是功成名就了。
也就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才敢斗胆叫侯爷一声兄弟,这是我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唉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兄弟们,可怜我黄图到死,还他娘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
大哥,请允许黄图叫您一声大哥。
大哥,等我走了之后,你得抽空给我稍两个小姑娘下去,要水灵点的,不”
说到这里的时候,黄图突然皱起了眉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
张儒紧紧握着拳头,指关节都有些发白了。
范统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黄图,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连该交代的话都没交代完就走了。
还好,黄图缓了口气之后,呼吸变得急促了许多,却还没有闭上眼睛。
他喘着粗气接着道:“不要仁寿坊老李家的小姑娘,那老小子手艺不行,糊出来的纸人太他妈丑了。
咳咳有事没事带点酒去兄弟的坟头喝喝,我家老头子那酒,可可是顶好的。”
张儒一把抓住黄图的手,用力握着:“兄弟,你放心,你说的我都会做到。”
黄图露出了微笑:“嗬嗬大哥兄弟不不能陪你你共创大明的的盛世江山了!”
说完,脖子一歪,黄图带着笑离开了人世。
“兄弟!”
张儒和范统不约而同发出一声低沉而悲怆的嘶吼。
周围围着黄图的锦衣卫眼眶都红了,一个个将拳头握得嘎吱作响。王周左右开弓一人一拳将两个杀手打晕,飞快的跑了过来。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黄图渐渐冷却的尸体。
黄图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对这个世界已经没了留恋。
微风起,带起点点风尘,树叶哗啦作响,仿佛在为这个锦衣卫百户奏最后的哀乐。场面显得十分安静,除了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张儒缓缓站起,然后单膝跪地,刷的一声拔出腰间的绣春刀,拄在地上。看到他这个动作,身后的人纷纷单膝跪地,无声的从腰间抽出绣春刀拄在地上。
“兄弟,走好!”在张儒的带领下,所有人齐刷刷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怒吼。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唯有继续走死了的人没有走完的道路,直到有一天,做到了心中最想做的事情之后,才能无愧的离开这个人世。
静默半晌之后,张儒扬天喝道:“今日张儒在此立誓,与锦衣卫北镇抚司诸位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荣辱与共,贫富相济,生死相依!苍天为证,厚土为凭,若违此誓,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身边的人都是一愣,而后,猛然间嘈杂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今日范统、王周在此立誓,与锦衣卫北镇抚司诸位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荣辱与共,贫富相济,生死相依!苍天为证,厚土为凭,若违此誓,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风景秀丽的江南,硬是让这帮铁骨铮铮的汉子弄出了西北的苍凉。
然后张儒亲自动手,和范统等人一起为黄图在官道旁挖了一个墓穴,没有棺材,只是用黄土掩盖。
军人死沙场,马革裹尸还,当兵的很多都是死在广袤无垠的旷野中,有些人尸骨无存,有些人甚至连个全尸都没有。
中年人根本就没晕,但是他也没走。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行走江湖的汉子,在看到张儒带着几百人单膝跪地的时候,心中竟然也有了热血沸腾的感觉。
他不走就会死,可他就那么鬼使神差的没有离开,甚至在那一刻,他都忘了要将儿子弄走。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们有无数次机会离开,可是他没有离开,直到张儒将黄图安葬之后,走到他的身边,他依然望着那高高堆起的黄土包在发呆。
他已经做好了引颈就戮的准备,只是他闭着眼睛,不敢看那个身上杀气十分浓郁的年轻人。他不看不是不敢,而是有愧。
这本就是一个杀手不该有的情绪,在这种情绪从心底升起的那一刻,中年人就知道,就算这次侥幸逃出生天,这辈子,他也不适合再做杀手了。
“大人,杀了他们吧!”王周嘶哑着声音道。
张儒道:“叫我大哥。”
王周有些犹豫,回头看了一眼黄图的坟墓,他最终还是叫了张儒一声大哥。
其实这些锦衣卫里面有很多人比张儒大,可是他们都心甘情愿叫张儒一声大哥,不是因为张儒的身份比他们高,而是张儒的所作所为,值得他们叫一声大哥。
在这个人命贱如狗的时代,如果换一个人,别说是一个黄图死了,就是再死一个范统和王周,人家也未必会掉一滴眼泪。
张儒冷冷道:“捆起来,带走。”
之所以不杀这两个人不是因为张儒有什么恻隐之心,而是他还需要这两个人来指认。而且抛开黄图的死不说,中年人醒来了却没有离开,这一点他是十分欣赏的。
做错了就要认,认命也好,认罪也罢,认了,就算是死,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如果中年人之前选择逃跑,只怕现在他们已经成为两具尸体了。
队伍重新出发,速度快了不少,虽然带了两个累赘在身边,但是速度比之前依然要快很多。
一日后,到达福州,福州知府亲自相迎,身后跟着一大堆官员,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第301章 :杀手单七莂
福州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因为海商的存在显得十分繁华,不过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鸟不拉屎的地方,知府雷远字长风,成化十七年进士,已经在福州府窝了整整七年时间了。
这次好不容易得知朝廷有钦差前来,他自然要摆足了架势。
这可能是一个升迁的机会,已经到了知天命年纪的雷远是绝对不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的。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一府府台或许能够只手遮天,上面除了布政使和按察使,不会有太多人不给他这个府台面子。
可是在福州不同,这里的海商才是大爷。
不说别的,就说衙门里那些人谁没拿过海商的好处,就算有某个海商得罪了雷远,下面的人不听话,他雷远拿什么去处置那些得罪他的人?
好在那些海商还知道分寸,每年的孝敬不会少,某些小事情上面也会给足他面子。
但是这对于有些野心又想干点为百姓谋福利的事情的雷远来说,是绝对不够的。他要百姓拥护,要政绩,要青史留名。
可是海商势大,他根本就不是对手。
这次之所以会这么兴师动众的带着整个知府衙门的人来迎接张儒,也是他得到了南京某些人的提点。攀上了张儒这艘大船,就是惊涛骇浪他也能扛得住。前提是他做事必须要让张儒满意,不求让张儒将他当自己人,至少也不能让张儒把他当一个外人看待。
通知甘青对此十分不满,又不好表现出来,在人群中皮笑肉不笑的跟着。
不过看这位钦差的大人貌似不是很开心,从城门口到知府衙门,再到福州最大的酒楼天香楼,这位钦差大人貌似都是板着脸的。
天香楼早已准备好酒宴,更是从最出名的几个青楼里将姿色上等的姑娘全给搬过来了。雷远算是下了大力气,某些青楼妓院的背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