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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帝国的朝阳-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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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变革(第一更,求月票!)

绵绵秋雨,让天津卫这座城市倒显得更洁净了,那刚刚铺成的柏油马路被冲刷得乌黑发亮,所有的一切被笼在细密的雨丝里;一切都像是蓬勃带着簇新的气息。

确实,现在似乎天津的一切都带着簇新的气象。于中国而言,这天津并非只是京城的卫城,作为直隶总督驻地,其并不仅仅只是以李鸿章为首的北洋势力的基地。而现在当人们谈及“中枢”一词,绝非仅指京城,而多少必须包含天津在内。因为天津不只是一个口岸,而是半个首都。这过去是因北洋大臣专办外交通商事宜,而现在却是因北洋大臣李鸿章是议政会“领议政大臣”,而这议政会现在又是决策“国家大事”之地,这“领议政大臣”之位自然显要非常。

议政会的创立使得地方第一次有了左右朝政的权力,在议政大臣们借着“新政”之名,从“议政会”把权力往地方上拉的同时,多年来被保守势力钳制的李鸿章,便于直隶展开了一系列的新政举措,至于前几十的洋务,不过只是“小试身手”罢了。

没有了保守势力的钳制,在李鸿章的推行动下,天津及整个直隶地区,因缘际会地成为清国新政的示范之地,依照李鸿章的计划推行包括整顿吏治、改革科举、振兴实业、增强军备等等新政举措。而其于直隶推行的各种新政措施,更使直隶成为“新政权舆之地”,为全国所瞩目。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完全取代了东北的光芒。

与东北的那个“暴发户”不同,于国内外享有极高声誉和威望的李鸿章,不过只是刚一推行其新政,便引得了世人的关注与赞扬,这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李,在过去的数十年间,正是李鸿章和他洋务支撑起了这个帝国的体面,现在没有了牵绊,这个帝国的再次崛起自然也就指日可待了。

从军工生产,到煤铁矿开采,从铁路交通,再到新式教育,在短短的不到五个月的时间里,在李鸿章的推行下,当然更重要的是在一千万两的借款支持下,天津几乎在各个领域全面发力,引领全国潮流,远超上海,甚至超过了至今未曾施展新政的东北。

在直隶的新政为世界所瞩目,北洋衙门吸引着世人越来越多的注意力时,北洋衙门后厅的书房房门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出书房,那堪称魁梧的身子站在走廊中。书房里透出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投到黑暗的院子里在;而他却纹丝不动的站走访边。

那绵绵秋雨总会不时的被风吹进走廊,吹在他的身上,秋雨绵绵湿了他的布靴;雨丝飘染颊边;那苍老的面孔上似带着些忧虑,眉头不时轻锁着。

“荃帅,这夜凉了,还是进层吧,别凉着身子!”

身后的话声让老人转过脸来,借着那房中透出的灯光,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位便是那位因推行新政而为全世界关注的“东方政治家”李鸿章。

在西方人的眼中,东北的唐浩然只是一个“军阀”,只有李鸿章这位曾被他们称赞为“东方俾斯麦”的人物才是真正的政治家,真正的帝国掣柱!

“幼樵,你说,咱们办的这个北洋大学堂,还差了什么?”

就在几个小时前,李鸿章去了北洋大学堂,那是用东局子的旧营舍,仿着唐浩然于仁川创办的同文学院建起的现代“洋式大学”,可今天去了大学堂之后,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从未去过国外的李鸿章并不知道西洋的大学是什么模样,可在天津除了洋人办的教会学校,还有唐浩然办的同文学堂——专门为同文学院输送人才的学棠,就是北洋大学堂第一期的三百个学生中,也有三分之一来自同文学堂。

“荃帅,听说同文学院的具以洋为主!”

张佩纶道出了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事情来,人们只知道唐浩然创办同文学院志在育才,却不知道其是在用洋有育才。

“哦?从何处听说?”

“经述早先提过一次,经述还曾因此当面质问过子然,问其为何具以洋为主!”

张佩纶随口说道,与李经方现在一心扑于新政不同,二少爷却无心新政。

“哦那子然如何回答?”

“子然回答说,洋人又如何?既然是求知识于世界,连国之要务军事亦可求教于西洋,为何教育不成?大家都说我中国的道德文章冠绝天下,可西洋这船坚炮利,靠的可不是道德文章,靠得的是科学,他倒是想用国人为教务,可问题是谁人称职?谁能教土木、机械、化学、工程,所以其教授唯能向他国聘请,”

张佩纶的话,让李鸿章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过去他每办洋务时,那些人总说着什么中国的道德文章冠绝天下,可全不顾洋人船坚炮利非道德文章所能制的现实,就是欲办新学,也只能打着陆水师的名义去办,虽是如此亦受各方牵绊。

“如此一来,这同文学堂中的教授自然大都是洋人,而这同文学院又有评议会作为全校的最高立法机构,议长由校长担任,评议会由校长、各科学长与一部分教授组成。由校长、教务长以及由教授会推选出来的教授评议员构成,共七人,其中教授占五人……而在评议会之外,还有教授会……”

懂也好,不懂也罢,但李鸿章从张佩纶讲解着同文学院的评议会、教授会的权责时,却诧异的发现,尽管那学院花费官府数百万巨款,但官府对其却全无约束,甚至就连同那校长、教务长之类“官职”,也都是由教授推选,那里还是官办的学堂。

“这唐子然……”

不知是赞还是叹的一句话从李鸿章的口中道出时,却又听他说道。

“难道他就不怕学校尽为那些个西洋教授把持,进而中饱私囊,尽培养一些鱼目混珠无用之辈吗?”

办了这么多年洋务,没少同洋人打交道的李鸿章没少碰着这种人,甚至还有差点把大清海军变成英国海军的“洋提督”,如此一来自然也就谈不上放开手脚使用洋人。

“荃帅,按唐子然的说法是,当初聘请他们的时候,就签了合同,规定了他们薪酬、福利,还有相应的条款,既然把各个学科都全权委托给他们,那他们就要保证教出来的学生的合格率,并且能到指定职位上就能顺利办事,若是合格率无法过标,除解雇外,对方还需要支付巨额罚款,而且……”

话声稍顿,张佩纶用颇为佩服的口吻说道。

“且其会与雇佣教授所在国主流报纸、杂志刊登“解聘说明”,从同文学院创办,他们前后解聘了十几位企图于那混吃混喝的洋人教授,非但令其赔偿了巨款,且又令其于西洋学术界臭名远扬,如此一来,自然无人敢于同文学院混吃混喝……”

不过张佩纶并没有谈起问题的实质,相比于任何一所大学,甚至欧美的大学,初建的以工科为主的同文学院在教学上完全没有自己的条条框框理论约束,就是专门传播西欧工学实用技术知识的教育机构。教科书全部是外文书,授课和考试也都是同德美同步,各种学会的会刊的大篇幅内容均被回国报告和外国杂志的摘抄所占据。说白了就是与世界工学体系完全同步。虽然在外语上,那些只在同文学校学习过半年的学生学起来很吃力,但正是这种知识开放、实际操作和经验同步的教育模式使得刚刚起步的同文学院高等技术教育直接利用了在西欧刚刚形成的工学体系,顺利越过和省去了西欧上百年的探索历史和摸索过程。

虽说张佩纶看不到学校背后的一些东西,但却从李经述的口中得知了北洋大学堂与同文学院最大的差别在什么地方——官府!和过去的办洋务一般,在不经意中,李鸿章又把大学堂办成了官府,不过显然李鸿章对此,并没有继续深入的想下去,而是在沉吟片刻后说道。

“这唐子然之策固然环环相扣,可这国朝毕竟与朝鲜不同,天津于东北又有不同,如若我等如此操办学堂,必为他人所斥,再者,今日之世……”

尽管现在全无言官掣肘,更无朝廷相绊,可李鸿章依然有他的顾虑,毕竟阻力并非尽在朝堂,有些事情至少现在还是不能办。

“咱们现在需要的是干活之人,只要这北洋大学堂能育出此人,便足矣!”

于李鸿章看来,北洋办的事业需要的是那些能够干活的、精通洋务的技术人员,至于其它反倒是次要的,

“嗯,还有这大学堂的事情,幼樵,你亲自过问一下,虽说不能完全仿之西洋,可也不能让那些人把它如武备学堂一般全办成了衙门,至于洋人……该用的时候,也可以用上一点!”

见中堂大人已经决定了,张佩纶连忙把心中所想收入,要点转过话峰说道。

“是,佩纶一定办好此事,不知荃帅可知,现在唐子然于东北所办之事为何?”

第24章合作(第二更,求月票!

若是说壬辰年这天津地界上最大的变化,恐怕就是“通商银行”的悄然成立,通商银行初一挂牌便引起了天津金融界的关注——且不说其所持的股本,除去总督府拿出的官股之外,另有天津、上海等地知名华商的股本,便就是其是中国第一家银行,便足以引起国内外的关注。

毕竟这银行原本就是一本万利之事,只要控制了银行,就等于扼住了一个国家经济的咽喉,从而掌握国家的金融命脉。而通商银行的创办则意味着中国第一次试图把金融命脉掌握于自己手中。

通商银行虽说是以盛宣怀递呈的《请设银行片》中所请,可于李鸿章而言,其所看到的恐怕并非仅仅只是“银行枢机所系,现今举办新政、铁路,造端宏大,非急建中国银行,无以通华商气脉,杜洋之挟持”。其看到的更深远处,恐怕还是朝鲜统监府凭借朝鲜银行发行货币,代理债券,筹码军款的方便,当然在另一方面,建立银行也是推行新政的必须。

“九督议政”表面上虽说让地方摆脱的言官、中枢以及保守势力的钳制,可另一方面却又割断了各省之间的财政联系,而直隶三省的财政本就紧张,扣除每年一百五十万两往朝廷的解款之后,又要维持北洋陆水师,财政可谓是入不敷出,而总督衙门欲推行新政、大办洋务更需要资金支持,窘迫的财政局面,使得李鸿章“不得不”仿效湖北设立禁烟局,以拓展税源,另一方面整顿吏治,以为节源。

而新政的推行使得民间设厂的限制得已解除,在民族资本于天津一带显露生机之时,设立新工银行,既能给总督衙门提供资金支持,解决衙门的财政危机,又有为民族企业提供信贷服务的,促进本地工商业发展,可谓是一举多得。

也正如此,几乎是在盛宣怀递呈的《请设银行片》的当天,早就深知银行之重的李鸿章即同意并大力支持其创办通商银行,而其支持并没只是存于口头,单就是总督衙门将两千六百万洋款借余存入银行,但瞬间让通商银行的地位“显赫”起来。

随后总督衙门更是授予其各省公款解款之权,再加上如招商轮船局、煤矿等一系列洋务衙门皆将存款存入通商银行,不过只是旬月的功夫,这通商银行便凭借超过三千万两官府存款的支持,先后于直隶总督所辖各省开办分行,并于上海等地开设分行,一时间于中国,尤其是华北金融圈可谓是风声水起,好不风光。

在英租界有一幢颇具文艺复兴时期古典风格的建筑。这是一座三层砖石结构的楼房,整体外立面用红墙镶砌而成,向东的一面是一条阳台式长廊,尽显简约古朴,给人以一种轩敞通透的质感。这便是通商银行总行,尽管其受总督衙门的全力支持,可在总行设立上,依然体现出了其总经理严信厚的“商人本色”,将其设于租界之中,

不过这栋洋楼倒是总督衙门的旧产,是多年前没收洋商的抵押品,过去一直为招商轮船局借用,现今则改作为银行使用。而依如往日一般,在通商银行门前,便停着几辆洋式的马车。车夫大多一丝不苟地坐在前面,静候着从总会里出来的客人。另外几个肤色黝黑的东洋车车夫,聚在离马车不远的地方,不知谈论着什么。

银行入口前,产自燕山的上等花岗岩制成的台阶一尘不染,再经过一层缓台,就能看到一扇檀木制成的华丽大门。透过大门,里面传出办理业务的话语声,凭着总督衙门的全力支持和盛宣怀本人于商界中的人脉,这通商银行自从成立起,生意一直颇是不错。而相比于天津的朝鲜银行看重吸纳小额储蓄不同,与通商银行打交道的大都是商人。

来通商银行办理业务的商人所办理的业务,少则数万两,多则数十万两,自然远非朝鲜银行那排着队办理的三两五两散碎银的业务所能相比,

“欢迎……光临……”

门边的迎宾话还没说完,瞧着走进来的那位一身洋式打扮的青年便是一愣,虽说在天津地界上穿洋装的国人不少,而且最近这日本人也越来越多了,可这人同他们却明显的不一样,比日本人个高,和买办们比起来,后脑却没有辫子。

通商银行的华大班陈笙郊的在看到一位洋装打扮的人,朝自己的办公室走了过来,连忙站起身迎了过去。

“你好!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出身咸康钱庄经理的陈笙郊素来抱着和气生财的态度,无论来者是谁都会笑面相迎,从未因自己的身份依势压人,这也是当初选择其为华大班的原因,

“你好,我是福安公司的总经理李前程!”

说话时李前程坐了下来。同时从皮质的提包内取出一个文件夹放在对方的面前,相比于陈笙郊的客气,李前程这会倒是显得有些趾高气扬了,不过这却是刻意而为的作法。

“我们公司最近正在计划一个项目,这是我们的计划书,请您看一下,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能够与贵行的严总经理见上一面!”

瞧着眼前这人流露出的趾高气扬状,陈笙郊不由的一愣,显然眼前的这人行事做态有些不合规矩,至少不合中国商场的规矩。而他口中提到的严总经理,则是通商银行总经理严信厚,尽管这通商银行是由盛宣怀主张办理,可却又是由严信厚一手筹办,自然由其出任总经理。

“这严总经理可不是想见便能见的,再怎么着也得先预约吧!”

虽说严信厚是通商银行的总经理,可其一面难求,在天津以至上海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生意做到这份上,不是随便一个人便能见着的,至于眼前这人做起事来,也太不讲规矩了,即便是他想见严总经理,那也不用到他这个大班面前来吧?他是银行的大班!

“哦……是这样啊!”

对方的回答倒是没出李前程的意料,不过刻意如此他只是微微一笑,同时拿出怀表看了一眼。

“我还会在天津再呆两天,两天就会回奉天,若是见不着严总经理,那看来只好同其它银行合作了……”

原来是东北人,难怪……难怪会穿着西装,剃着短发,果然是一群无君……不待陈笙郊把心底的微词道完,瞧见其胸前别着的珐琅“日月徽”,那心还是像针刺的一般,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于心间弥漫着。

忙收敛起心神,陈笙郊又瞧着面前这人一眼,这得性……他当真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唐浩然是不是?严总经理又岂是其说见就见的,还什么两天……虽说心底轻视着,甚至鄙夷着眼前这人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当真以为自己穿上一件洋装,就成了洋鬼子了,他东北就是再剪辫子,到底还是中国的东北!有什么好大不了的!

话再说回来东北军能打,不也没能打下渝关嘛!

心底这般一想,陈笙郊却将面上的笑容一收。

“既然如此,那就请回吧,天津的大麻花不错,若是李先生想置些土仪送人,不妨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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