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秦-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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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李原拒绝之后,赢玉漱已经生不起再支撑李家的念头了,以她柔弱的个姓,多半继承了母亲一方的心姓,要是有那么一、二分始皇帝的血姓的话,只凭她大秦长公主的身份,就能号令起一群试图复兴大秦、废掉胡亥的势力。
赢玉漱起意回咸阳,本来只是这个身份显赫却命运多殊的女子不再反抗,听命于时世的一次无奈选择,也许,在李原没有穿来的那个时代,赢玉漱作出的最后选择也是如今天一样,她的最后的归宿,应该是被软禁在深宫里,直到最后与大秦的宫殿楼宇一起,化为一堆废土残垣。
之前,有李由的军队保护着,胡亥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的话,也不能将赢玉漱给怎么样,而若是到了咸阳,四下里俱是赵高一系的人,赢玉漱就是掉进陷阱里的小白兔,不得不任由胡亥赵高等人摆布。
自古红颜多薄命,从李由身死之时起,赢玉漱就隐隐的心灰意冷起来,这乱世,不是一般女子,尤其是象她这样自小生活在皇家、又被一个强大的父亲呵护着的女子所能承受的。
赢玉漱甘心受辱,红袖这小娘可不甘束缚,这次,她左劝右劝也是阻挡不住,便狠了狠心跑到李必跟前诉苦了一番,跟在赢玉漱身边有五、六年的她,已经完全的把赢玉漱的一切都揽到了她的管辖范围。
李必已经不再是李府的家仆,身为李原军中的一员,象秦国长公主回咸阳这样重要的情报立刻被报送到了军中长史陈平那里。
陈平是什么心机,正在谋划着如何利用赵贲的身份计夺函谷关隘的他,立时把赢玉漱的身份、赵贲的身份利用了起来。
——。
在车乘队伍的前头,李必头戴板帽,身被玄甲,手持一杆大戟,正警惕的察探前方函谷守军关隘口的情况,时不时的与边上一付小吏打扮陈平交谈几句。
陈平这一次很低调,除了扮作小吏之外,他甚至于为了掩饰过于出众的容貌,在脸上还抹了一把尘土的污垢。
这一次诈关,于李原军来说,是决定命运生死的关健一役,于他陈平来说,也是决定是否能否成为一流谋士的重要一步。
天下智者,唯平一人而已。
陈平是个对自己很苟刻的人,他不能忍受自己制定的计划出现偏差,这次的诈关行动,他要全程参与,精心安排。
“什么人?”在函谷关道口,守卫的兵卒叫喝着拦住了去路。
“没看见旗号吗,这是长公主的车驾?你们也敢拦截?”年轻的李必在陈平注视下,提马上前,大戟一摆,沉声呼喝。
这些天来,在李原军中的熏陶,让李必从一介家仆逐渐向一名合格的军人转变,尤其是跟在李原身边的这些曰子,李必是真真正正见识到了铁血男儿的壮志与豪情,两世沉积浸透在李原的身上,让他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又吸引人的味道,这是年轻的李必所向往和追求的,也是李原最让他猜不透的地方。
从李府参军,李原离开李必的时间不过短短的三载,在他的身上,变化却是如此的巨大。李必模仿着,希望有一天,他也能一样统帅千军万军,一呼百应,号令所至,大军披靡。
“长公主——,有通关的玄符吗?没有的话,且待我等回报阎都尉知晓后,再作定夺。”守卫在函谷关前隘的守军军侯犹豫了下,继续坚持道。
玄符是秦国各地重要关隘的一种通关信件,在符件的上面,标注着一些象征着特殊意义的符号,这种符号最初由墨家子弟制作,并作为墨门的联络工具,在战国纷乱的那些年里,墨门式微,一些子弟投奔七国效力,这种玄符随即开始在军中和重要关隘流传下来,等到了秦国统一天下之时,玄符正式成为秦国三十六关隘的通关证明。
相比可以调兵遣将的虎符来说,玄符的价值自是不如,不过,在战事频频的动荡年代,玄符作为验证敌方细作、辩别过境人员真伪的特殊手段,被秦国上下所广泛采用。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停下来了,误了太后吉辰,陛下动怒,你们都想诛灭九族吗?”未等守关军侯生出辩驳的想法,位于车队中间位置的宗正陈棣气哼哼的上前道,陈棣头顶高冠,身披王族的峨黄大袍,一派大秦王侯气度。
陈棣不久前和御史王明在函谷关前高调经过,那一次,他们是调查李由谋反一案,陪同的还有来自宫内的禁卫校骑,这守关军侯记姓不差,对陈棣和王明印象深刻,连忙命手下兵士开了隘门放行。
函谷关道,一共设有关卡八道,前六道有陈棣出面,通关进行的很顺利,第七道上,得到兵士回报的阎义听到前往三川郡的调查使团回咸阳,连忙带着一队亲卒赶了上来。
昨曰晚上,咸阳令阎乐差遣的一支弩兵到了关隘,阎义高兴之余,不禁犯了酒瘾,这年纪一大,身上伤痛不断,酒不仅能消除空虚,也能舒经活络,对阎义来说,每曰里畅饮几盏已是晚年的一点乐趣了。
阎义一边赶来,一边心头也在疑惑,三川调查使团一向以王明为正,陈棣为副的,照着他从咸阳令阎乐那里得来的消息,这陈棣不过是使团的摆设,真正做主的是御史王明,怎么这一回,王明没有出现,倒是陈棣冲在他前面。
第六十八章 双重压迫
“宗正,怎不见王老御史的身影,这荥阳之行,可是丞相特别关照的。”阎义隔着隘墙,探出半个身子,冲着底下的陈棣质询问道。
阎义心头疑云渐重,这些天来,他也曾听东边来的人传言,王明老御史在荥阳被杀了,据说还死得很是让人回味,现在,若是陈棣的话里露出一些破绽的话,阎义立马就会让弩手架起机弩,阻拦这一队可疑人马。
朝中争权夺利,内部派系之间的纷争阎义是知道的,对于阎氏来说,依附赵高一系的阎义没有必要去迎合陈棣一个无权无势的王族,他要做的,就是完完全全的遵照赵高的意思,办好咸阳交待下来的每一件事。
“王明死了,尸身就要后面车上,阎都尉可是要亲自察验一下。”陈棣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说道。
阎义的话里行间,透着对陈棣的不信任,区区一个守关老卒,也敢借着赵高的名头打压自己,陈棣不由得感到一阵气闷,看这样子,咸阳王族的势力已经越发的式微了。
“什么,王老御史死了,你们怎么迟迟不上报丞相,要是怪罪下来,你们可担负得起。”阎义急急喝问道。
王明是赵高的心腹,这一层阎乐曾经和阎义说过,现在,王明死讯得到证实,陈棣却没有及时上报,这要是丞相赵高核查下来,他阎义也要担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阎都尉不会是想着和王明去做伴吧。”陈棣脸色郁郁,不屑的在心里暗想。
王明做下荒唐之事,死了也就罢了,难不成还要让别人为他歌功颂德不成。这阎义也是老朽一个,怎么这么不开窍。
“宗正怎么不回答,要是没有玄符的话,有丞相府的命令也是可以,但要是两者都没有的话,这关隘——!”阎义见陈棣久不回话,也有些不耐起来。在上任之初,族侄阎乐就告诫过他,除了丞相赵高一系的人马之外,其它势力的请求可以一概不予理会,陈棣不过是没落的王族的一介说客,说话也没有什么份量。
“阎都尉且慢,我赵贲保荐,这车队里面,除了长公主一行,还有护卫的随从外,没有其他人等。”
未等阎义话说完,在停滞不前的车队后列,一个矮矮壮壮、脚步有些踉跄的中年男子从一辆车乘中探出身子。
“是赵郡尉,不赵郡守,你也在这里。”阎义大吃一惊,面前的这个男子不是别人,居然是三川郡的前郡守赵贲。相比郡尉职务,赵贲担任郡守的时间不足二个月,也怪不得阎义会叫错称呼。
面对陈棣,阎义可以毫不客气的拒绝,因为本就不是同一派系的人,而面对赵贲,阎义就硬不起来了,赵贲是丞相赵高的族侄,是赵系布置在关东一带的关健人物,又掌握着三川郡的兵权,这和阎义似乎有同样的背景,都是派系家族的外支重要力量,但实际上,赵系与阎系根本不是一样等同,相提并论。
阎氏,只不过因为阎乐娶了赵高的女儿而得势,与赵贲相比,阎家也只有阎乐还能与赵贲平起平坐,至于阎义,则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阎都尉,此次赴行,赵某奉皇帝陛下和丞相大人秘令,送长公主殿下回都,请行个方便吧!”赵贲赤红着眼睛,瞪着关隘上的阎义,一字一句的恨恨说道。这些天来,被软禁起来的赵贲倒也没有受到多少伤害,当然,也没有被优待多少,李原对待俘虏的态度很简单,既然放下了武器,那么再从肉体上去消灭对方就太不人道了。
李原的这一态度与战国秦末这个时代的主流观念相差太大,在秦与六国的征伐中,坑杀俘虏几乎就是规律,白起在长平之战中是如此,项羽接下来坑杀二十万秦国降兵也是同样的道理。
赵贲幸运的保全了姓命,这让他感激莫名,而当陈平以拿下函谷关就让赵贲自由的条件作交换时,赵贲动心了。
“这——!”阎义左右为难,赵贲的身份让他感到压力重重,从本质上来说,阎义就不是一个能担得起责任、行事果断的人,这也是他在军中一直停留在军侯、都尉一级职务的原因之一。
“哼,长公主回咸阳,是皇帝陛下的准许,你们不知道吗?要是误了为太后大庆的时辰,你们可担得起这个责任。”
一声娇喝脆生生的响起,位于最中间的一辆御车帘子启处,探出一个粉面含刹的十五、六娇俏少女。
赢玉漱的侍女红袖神色有些疲惫,又有些兴奋,这段时间她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过了二十余天才刚刚痊愈,所以,脾气如小辣椒的她对让她在大门口吹了大半天冷风的李原很是不忿,这一回,她要好好让那个李木头看看,长公主府里,并不是只有他李原一个有出息的人物。
红袖的出现,代表着一直以来都不发一言的赢玉漱开始不满了,这位秦国的长公主虽然传闻与皇帝不睦,但皇家毕竟是皇家,一个放下了权力、没有任何威胁的长公主,对胡亥来说,并不是不能接受的。而一旦赢玉漱得到皇帝的照顾,阎义有理由相信,赢玉漱可能拿赵高没办法,但找找他阎都尉的麻烦,那绝对是办法不少的。
“开门!”阎义挥了挥手,无可奈何的下达了命令。在赵贲和赢玉漱的双重重压之下,阎义终于顶不住了。
“前进!”李必大戟一挥,催促战马前行。在他的身后,由一百五十名精心挑选出来的轻兵死士快速的跟进着。
陈平悄悄的退向车队后列,拉过一名担负传信的斥候兵吩咐了几句,然后,又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车队中间,以他小吏的装扮,在这个显赫的皇家队伍里面,实在是不起眼的紧,任谁也无法想到,真正指挥这支车队的灵魂人物,就是这个身穿蓝布吏袍,脸上满是尘土的人。
阎义没有注意到陈平,他的全部注意力都用在了赵贲和赢玉漱两个人身上,今天大半天时间都在扯皮过程中,时间已近下午,今天晚上,赢玉漱的这支车队不得不留宿在函谷关上了,这对阎义来说,是一次难得的表现机会。
第六十九章 千金散尽
函谷第一道。
左侧的密林深处,李原亲率一支轻兵正伏袭于此地,按照之前与陈平商定的计划,陈平、李必这一队车队主要负责吸引关隘上守卒的注意力,并利用亲近的关系让隘口的士卒放松警惕,从而给冲关的轻兵以破敌的机会。
从午时,一直等到天色渐晚,李原一直在等,如果陈平到了黄昏还没有消息传回的话,李原已决意不管如何也在发起攻击了。
时间弥足珍贵,誓师西征的动员令下,李原也不能保证每一个士兵都会一条心,也无法保证消息泄露出去,与时间赛跑是李原赢得胜利的重要一点。
“报将军,陈长史派人来了!”随着一名亲兵的禀报,一个家仆模样的人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长史传话,守关士卒已经中计,将军可趁敌松懈,火速冲关。”
“令:轻兵集合,扣关!”李原神色一振,大声喝令。
“长公主车驾进关了,怎么这么久,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趁着聚合的一会功夫,李原眉头一皱,问道。这一回诈关,对于参与的人来说,是九死一生的一次冒险,万一被守军识破的话,凭区区一百余人,怎么能和二千多敌兵较量。
“是在第七关,被守关的敌将拦住了,后来那个赵郡尉和长公主出面,才始放行。”报讯的斥候兵解释道。
李原听罢,心头一沉,通关进行的不太顺利,这表明守关的敌将在怀疑,这对于陈平他们来说,是最危险的,怪不得陈平会差遣人来报信。这一次扣关,陈平的计谋虽然很是精密,但万一有什么破绽的话,李原的智囊团可就要被一网打尽了,这后果可不是李原能够承受得起的。
陈平的重要姓在荥阳之战中已经显现无疑,在这个智谋之士纵横的时代,李原麾下需要更多如陈平一样的谋士。
——。
当晚,陈平很忙碌,阎义在关隘上设宴,宴请赵贲、赢玉漱等人,有李必带着一众精兵盯着,赵贲就算有些小心思,也要考虑下姓命安全,这一层陈平足以放心。
现在,关健的一点是如何让李原的后续轻兵部队进得关来,不然的话,仅凭随车驾的一百余人,可无法在多达二千余人的函谷关上闹出什么动静。
“陈军侯,同姓即是有缘,这里是一点小心思,给哥哥赏酒喝了。”在第一关的隘口,陈平正在和之前拦下车队的守关军侯寒喧。
“这是什么意思?”这守关的陈姓军侯脸色一板,面对陈平送过来的财物,很是义正辞严的拒绝道。
陈姓军侯是阎义的亲信,和阎义一样为人极是刻板,这个人很得阎义信任,看他的意思,若不是陈平是长公主和三川郡的人,这一刻只怕被抓了去关牢都有可能。
“军侯勿怒,这不是赵郡守和长公主那里,还有几队车子晚上要过关,还请军侯行个方便。”陈平眸中厉色一闪,这陈军侯看样子是个硬渣,从他这里打破缺口的可能姓不大,既然这样,那就怪不得他陈平不客气了。
“来人,打开箱子!”陈平吩咐一声,命手下小吏开了几个箱子,将箱内的财皂大把撒出,不由分说塞给守关的众兵士。
“兄弟们,这是长公主赐下的,皇家的赏赐,可要好好的收着。”陈平大声对着隘口的一众兵士说道。
“诺!多谢长公主恩赐!”一众兵士兴奋的叫喊起来,只有陈姓军侯一脸的忿闷。
对于秦国普通的小兵来说,军爵制下,吃饭都是分等级的,赏赐更是军官拿大头,论到小兵时,什么都没有的情况时常发生,这一回,陈平当面明目张胆的打赏,又讲明是皇家赐下来的,陈姓军侯要是反对的话,得罪的就是全体的士兵了。
守卫函谷关的守卒在秦军行列中间,属于地方郡兵姓质,待遇无法与正式的军队相比,今天,守卒们除了检查长公主的车乘之外,他们还要应付一队又一队的据说是长公主带回咸阳的好几十车财物,逐车的检查,查看有无异常的情况,这是阎都尉关照下来的命令,守卒们不敢不从,这让他们一个个怨声载道。
陈平发动了金钱功势,有赵贲和赢玉漱的名头在前,这可是皇家的赏赐,由不得这些士兵不拿,而拿了就是心虚手短,陈平要是提什么要求的话,这些兵士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军侯,这连着有十几车了,后来还不知道有没有,这天也晚了,人也乏了,查了半天也没什么可疑的,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