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明记-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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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闻土大声吆喝:“派两个人,把马牵到城里去,剩下的人列队!”
众人嬉笑着跳上马,看叶赫河上游滚滚的尘土奔了过来,看服色是建州女真又跑回来了。
王闻土大喝一声:“儿郎们,该给神干活了!”,催马挥舞着三眼铳带着三百名手下士气高昂的迎面而去。
跑来的建州女真骑兵最前面的一大群是代善贝勒的亲信手下,紧紧围着灰头土脸,一身泥水的代善。
话说代善沿着河边的沙滩一路往上搜索,心中对安费扬古的命令很是不服,走了不远,就跳下马来坐地生闷气,让一个亲信带着五百人马继续向前搜索。
不一会,坐着的代善就听见人喊马嘶和排山倒海般的声响,正疑惑的望着,一人高的浪头就到了,好在代善还会两下狗刨,急忙在众侍卫的拉扯中往岸上挣。
慌了神的代善将好几个亲卫踩进了水底,才气喘嘘嘘的爬上了岸,就看到汹涌的河水将自己派出探路的人马和停下来休息的人么卷了好些,裹在混浊的泥水里冲了下去。
狼狈不堪的代善被手下扶上马,粗粗看了看,身边还剩下不到千把人,正点名的时候,派出去探路的残兵逃了几十个回来大喊:“贝勒爷,上面有埋伏,快跑!”
代善已经是惊弓之鸟,带着人手就往回跑,很快就遇到了同样忙于逃命的甲喇额真和牛录额真们,众人合在一处,又往下游冲了过去。
叶赫骑兵追了一阵,杀的顺手,未料到敌人又一致的对冲回来,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幸亏建州女真的骑兵不敢与明军服饰的叶赫骑兵纠缠,凿穿后就直接狂奔而逃。
布扬古只好带着叶赫骑兵扭头追杀。
王闻土这边是休息了好一阵的,二十匹马紧密排了一排,一排三眼铳一排长柄眉尖刀,相互间隔,分了三个小阵,随着王闻土迎着建州女真骑兵杀去。
王闻土在中间小阵的第三排,眼看着前面第一排将迎面来不成阵型的建州骑兵给轰散了,第二排上去一顿补刀,自带第三排点起三眼铳就给后面欲抢上来救援的建州骑兵一顿铅子。
打完拐弯的时候,王闻土就看见一个穿着高档盔甲的建州鞑子骑马夹在几个侍卫马中,就往己方两个小阵中间往外冲。
王闻土掏出拐子铳,嘴里含上火折子,带着手下就追了过去。身边的手下一看头有新目标,拔出长柄眉尖刀跟着追了过去。
附近的一个建州女真的甲喇额真不干了,大声呼喊着:“救贝勒爷”,呼啦啦,带出几百人追着王闻土而去。
王闻土其余的手下一看,这还了得,又扭身催马撵着建州女真的甲喇额真。剩余的建州女真又追上来,最后面是尾追掩杀建州女真的叶赫骑兵。
慌不择路的代善奔向了叶赫西城的方向,像一个粗箭头般身后带着越来越大的队伍。
砰!砰!砰!,不得不说王闻土的枪法大有进步,弹无虚发,将代善身边的侍卫全部轰趴。
苦逼的代善平日使用的大斩马刀,早就被叶赫河收走了,手边只一张弓,被身后狂追的神铳手吓的只有逃的心。
王闻土举着空铳,大声喊:“再跑我就放铳了!”
代善不答话,伏在马背上,双脚上的马刺使劲的扎马肚,马肚被扎的鲜血横流,马儿吃痛,张着吐着白沫的嘴狂奔而去。
王闻土身旁一个有拐子铳的亲卫,愤怒的拔铳连续轰了三下,砰砰砰!代善和马一起被轰倒了。
王闻土拍马上前,呀,这贝勒爷算是命大,居然没死,三铳全打马屁股上了。
一柄眉尖刀架在了代善的脖子上,一根拉马的绳索套住了代善。
尾随而至的几百建州女真骑兵傻眼了,围着王闻土等人打转,甲喇额真大声喊着:“不要杀他,我们用银子赎人!”
“不杀他,那你们投降吧!你看看你们身后,你们完了”,王闻土坐在马上大笑。
甲喇额真看看身后,已经是被围死在西城之下,连马匹转圜的空间都没有了,想着回去可能被暴怒的大汗砍了脑袋,聪明的人们纷纷丢下兵器,准备和贝勒爷一起坐牢,那可是资历啊。
战斗结束了,等阿敏骑着满身泥水的马赶到西城下时,只看到一地无头的尸首。
同样满身泥水的黄台吉看着旌旗密布的西城城头,道:“撤吧,粮草都在对岸,先回大营再说!”
“河水减缓了,我们可以待水再降下些直接从来的地方渡河回去!”,安费扬古观察着河面。
“水势是缓了,但是水位增加了,若叶赫人趁我们渡河的时候攻击怎么办,还是走远点渡河为好!”,黄台吉懊恼道。
今日在河边,黄台吉虽然损失不大,但是也被冲走了二百多人马,想起来都是羞耻。
早看到对岸一败涂地场景的努尔哈赤已经躺在大营的大帐里了,愤怒和疲惫,让屁股上的刺痛更加分明。但努尔哈赤嘴里仍然忍不住的怨妇一般大骂:“我恨啊!”
第220章借首退兵
安费扬古命手下收拾了一部分战场上建州女真的无头尸体,见叶赫河水水势缓了,让阿敏暂原地防御,自带着手下抱着马脖子先行过河禀报。
正是一年中雨量最多的四五月,叶赫河水量是要比冬天要多的多。安费扬古抱着马脖子,感觉和来的时候相比,叶赫河水深多了,心思看来突然爆发的山洪,也是有诈。
黄台吉看着安费扬古带着五六百亲信狼狈过河的背影,对阿敏道:“这些老臣,打起仗一不如意来就跑,争起功来个个当先,今日之事,到了父汗那里不知又是如何说法?”
“那还用说,今日何和礼把最精锐的重甲步兵丢了五百,父汗连重话都没说一句。”,阿敏觉得自己稳扎稳打都快成功了,真心的感觉不公平。
“二哥代善是不是从上游回去了,不知道损失怎么样!”,黄台吉开始担心自己被大水冲的损失比代善大。
“明军!”,二人身边的侍卫一阵惊呼。
黄台吉和阿敏顺着声音望去,从打着的旌旗看,又是一只明军,人数不多,看上去就是千把人,耀武扬威的敲着鼓,吹着唢呐慢慢从上游下来。
阿敏看向黄台吉,黄台吉急忙道:“结阵,结阵!”
正在这个时候,叶赫西城的城门突来开了一条缝,里面跑出一人一马。马上的人仅仅穿了内裤,向着建州女真的大阵跑了过来。
黄台吉在阵内看着马上的虎背熊腰壮汉,疑惑道:“这不是二哥手下的亲信,甲喇章京五十六,他被俘虏了?”
“五十六,真难听的名字,也亏他爹娘年龄加起来都五十六还能生他。去,把人领进来”,阿敏讥讽着招呼侍卫带人进阵。
黄台吉突然感觉有点脸红,自己部落里的人基本上都没文化,能谈吐几句的都是抓来的明国包衣,看来达海让自己多看些汉人的书是对的。
五十六快马加鞭冲进大阵,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阿敏和黄台吉的马前,报:“代善贝勒和四千多正蓝旗、正白旗战士被俘,我现在速去报告大汗!”
五十六话说完,行了个礼,拍马出阵跑向叶赫河,抱着马脖子奋勇的过河去了。
阿敏张大了嘴巴,黄台吉也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叶赫西城城门大开,门口又冲出一队队的穿着明军服装的叶赫骑兵,开始在门口列阵,胜了一场的叶赫骑士们个个士气高昂。
“撤!”,黄台吉第一反应是这仗没法打了。
阿敏有点迟疑,“若我们胜了呢!”
“胜了,二哥的脑袋就没了!父汗还不恨死我们。走吧!我们从下游过河!”,黄台吉打定主意不去试探父汗的愤怒值,调转马头向下游而去。
阿敏回过味来,下令撤退!五千建州女真骑士,沿着河边向下游蜂拥撤退,着实让出了城的穿了明军服装的叶赫骑兵很爽的又追杀了一阵。
五十六跑回努尔哈赤的大帐,跪着爬进了大帐,一眼就看到安费扬古正跪在地上低头认罪。
“罢了,我们都没料到明军会来,而且我们居然没哨探到有明军会来!昨日负责哨探的甲喇额真拖到辕门斩首,全家为奴!”,努尔哈赤坐在几案后,看着安费扬古苦笑道。
安费扬古大声应了。
五十六在旁大声哭报,“大汗,奴才无用,代善贝勒和四千多正蓝旗、正白旗战士全被叶赫部俘虏了。”
这场景早就隔着河被哨马看到,并报给了努尔哈赤。
但是听到更具体的消息,努尔哈赤的脸还是绿了,两只手攥的紧紧的发抖。
“叶赫部俘虏了代善贝勒和四千多正蓝旗、正白旗战士。”,五十六胆颤心惊地重复了一遍。
“你也被俘虏了?”,安费扬古插话。
“奴才见叶赫抓住了代善贝勒,投鼠忌器,无奈被俘!”,五十六低头辩解。
“好你个不战而降,失陷主将,老子砍了你!”,安费扬古心虚的做大怒的角色。
“安费扬古,且退下。五十六,他们开了什么条件?”,打了几十年战的努尔哈赤知道辽东部落征战的规矩,叹气问。
“他们提出,大汗退出叶赫部范围后,用正蓝旗、正白旗战士战士交换叶赫俘虏,交还被捋走的叶赫财物,最后用万匹马来赎回代善贝勒。”,五十六壮着胆子看着努尔哈赤的脸色。
努尔哈赤脸上阴晴不定,道:“准了,你现在立即去叶赫西城,告诉他们我努尔哈赤答应了,要他们将今日砍去的首级先还来。记住要他们通知东城,不要再来骚扰我们。我们明日一早撤军。”
“喳!”,五十六接了令,拍马又向河对岸的叶赫西城跑去。
努尔哈赤看着安费扬古道。“安费扬古,现在去把叶赫在大营里的俘虏都放了,原本愿意和我们走的都给点银子让他们先留下,以后说不定还用的着。”
安费扬古接令后转身去了。
“何和礼,派人把黄台吉和阿敏叫回来吧!”,努尔哈赤看着一直坐在左边的何和礼道。
“大汗,刚才探子报,黄台吉和阿敏已经从下游过河回来了,还好损失不大。”,何和礼禀报。
“今日我们损失了很大啊!”,努尔哈赤很心痛。
“攻打乌拉我们损失了四千战士。攻打叶赫,我们征用了五千乌拉战士。打叶赫以来,大汗带出来的三万一千人伤亡了三千人,俘虏叶赫部七万多人。”
“今日过河的一万骑,都是建州女真骑兵的精锐,看样子只回的来两千骑,若能把被俘虏的换回来,非常值得。现在营里不到一万八千兵,其中乌拉兵三千。大汗,我们该回郝图阿拉了!”
大帐内一直站在努尔哈赤身后的一个汉人书生装束的干瘦的、略带猥琐眼色的白发男人胸有成竹的娓娓道来。
努尔哈赤点了点头,顺手拿起几案上的一杯酒,递给那男人道:“说的好,文学外郎龚正陆,赏你的!”
担任文学外郎,被称呼叫龚正陆的白发老男人诚惶诚恐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撅着屁股,奉上酒杯道:“臣自大汗起兵时,辅佐大汗,又有幸教导了大汗的几个儿子,深受大汗恩德,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龚外郎曾与我讲三国,说过一个故事,说是三国曹操无粮,向粮官借脑袋一用,龚外郎可曾记得。”,努尔哈赤嘴角阴私一笑。
龚正陆心中自得,心想十几年前的事情努尔哈赤都还记得,大声道:“是曾讲过!”
“那,本汗今日借龚外郎脑袋一用!”,努尔哈赤声音突然变厉,喝道:“来啊,将龚外郎推出去斩首,首级挂辕门示众。告谕全营,本汗查明此人与明国勾连泄露军机,陷我将士,现斩其首级、灭其九族。”
龚正陆两眼发直,浑身发软,被两个如狼似虎的侍卫拖了出去,连声都还没来得及出一声,咔嚓一下,卖了三十年国的脑袋就被砍掉了。
何和礼、扈尔汉与龚正陆也认识了三十多年了,就算龚正陆是条狗都集聚了一些感情,坐在帐中,被这突然的惊变都吓呆了,一个个不敢多言,只是坐立不安。
努尔哈赤看着帐中惊惧的两个老臣,举起酒杯自己倒满了一杯自己喝了,向二人道:“一条老狗,早就想杀了,勿要疑虑!”
何和礼、扈尔汉找了个理由出帐巡视去了,留下努尔哈赤一人独坐。
努尔哈赤一人在帐中,哈哈大笑,心中自得杀了龚正陆,关于自己身世的传言就只有自己知道了,宁可我负天下人,龚正陆,是你教我的!
第221章祭台失禁
对二贝勒代善忠心耿耿的甲喇章京五十六,穿着裤衩抱着马脖子过河回了叶赫西城,正好遇到带着三百勇士在后面掠阵的王闻土,带着进了城。
叶赫西城内大校场上,满满的是只穿着裤衩的正蓝旗、正白旗普通战士的脑袋,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着校场旁边的高台。
高台两边,立着四座高大的用建州骑兵人头垒成的京观,牛录额真、甲喇额真们一个个胆颤心惊的被绑在京观周围,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被送上祭台的二贝勒代善。
高台前用于祭祀先祖的祭台上,被粗麻绳细细绑着的是最重要的俘虏代善,被剥的赤条条的,身边还摆放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和一只空碗。
祭台前,布扬古贝勒跪在先祖的牌位前痛哭流涕大声哭号:“父汗,今日连老天都帮我,叶赫今日赢了!”
叶赫西城一战,俘虏建州女真骑兵四千五百六十人,斩首二千九百三十级,大水淹死了一千五百人,虽然叶赫骑兵战死一千余人,但也是多年没有的大胜。
布扬古贝勒宣泄着多年的压抑不满,释放着大战的压力。
五十六见二贝勒快要被拿来祭祖了,急忙跳下马,边跑边大声喊叫:“布扬古贝勒,你们的条件,我们大汗都同意了,都同意了!”
跪在布扬古贝勒身后的东哥格格,同样哭红了眼圈,用手帕抹了眼泪,道:“哥哥,野猪皮已经同意了我们的条件!当以叶赫为重。”
布扬古闻言站起,转身走向祭台,操起祭台上的尖刀,扯住代善的金钱鼠尾将代善的脸向后拉着仰着,持刀尖在代善的脸脖上比划,咬牙切齿道:“今日不杀此子一刀,难消我心头之恨!”
代善像一条被绑着即将被屠宰的老狗,躺在祭台上浑身筛糠一般打着哆嗦,感受着喉头的冰凉,两腿间腥臭一片,大小便失禁了!
布扬古挥刀下去,将代善的金钱鼠尾连根削去,恭敬的放到先祖的牌位前,再退后一步,皱着眉头命侍卫将臊臭的代善拉下祭台,绑到一边的高台上。
包括五十六在内所有的甲喇章京、牛录章京看着一身屎尿的代善,心中暗暗摇头,感觉二贝勒与老汗相比差矣!
王闻土自不用去参合这些鸟事,按着事先的约定,忙着带着手下挑选缴获的战马与盔甲。一共缴获了七千多匹马和盔甲,武器无数,早就说好了,分三份,明军、红瞳、叶赫各一份,红瞳可以先挑。
王闻土和手下很快的选好了二千多套盔甲和武器,绑到选出的二千多匹优良战马的背上,开了城门,将马赶到城外守在河边,正在用战场上的死马做烤肉的千人“明军”小阵中去了。
站在城门楼上负责开城门的顾三台好奇的问王闻土:“王队长,为何不叫那只上游杀来的的明军进来歇息。”
王闻土大笑:“那是固伦额驸怕咱人手不够,临时花钱雇来的,埋伏在上游,今日居然起了大用。既然已经无事,今日就要回去,赶快把佣金给了他们,也算了账。”
“王队长将你分到的那份给了明军,红瞳部岂不是没有收获,回去恐怕固伦额驸会不满的?”,顾三台突然发现了问题。
“无妨无妨,布扬古贝勒说了,等建州女真赶了牲畜来赎人,那万头牲畜是我们的。”,王闻土笑的很开心。
顾三台脸上一红,想起来代善是王闻土亲手擒的,道:“那是王队长你应得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