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家的明国武士-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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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根周助想了下言道:“殿下,尚且不要着急下结论,或许他们正在动员农兵,或者有的人则是在观望,或者还在考虑之中吧。”
武田义信哼地一声,言道:“他们的决定如何并不重要,他们只要不参与胜赖一方,就放过他们。”
顿了顿,武田义信言道“反正本家家臣,国人,他们皆有人质在踯躅崎馆,只要看押好人质,量他们也不敢起来,反抗于我。我现在真正忧心的却是两个人。”
武田义信说的哪两个人,在场的人皆是明白。
武田义信言道:“事情拖延久了,就会生变。昌国,武田八幡宫那边,你就告诉迹部大人,不需留手了,立即行事,一切可能之后果,我心底都已经有了准备。”
武田义信此言一出,长坂昌国,曾根周助对望了一眼,皆是埋下头劝谏。
“殿下,请三思,臣等请殿下,再慎重考虑。”
“你们。”
武田义信见长坂昌国,曾根周助二人反应如此剧烈,不由退了一步,伸手指着他们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长坂昌国双目流下泪来,言道:“殿下,谋反已是大逆不道之举了,更何况还是弑父,这等违背道德伦常之举,臣下还是恳请殿下,一切还是等饭富虎昌大人,回来再作商议吧。”
见这二人劝谏,武田义信颓然一退,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而就在这时,一名插着迹部家家纹旗指物的武士,匆忙忙奔入大殿,言道:“禀报殿下。”
“什么事?”
武田义信无力地言道。
“迹部大人回禀,今日拂晓,他的军势在武田八幡宫突然遭遇大批忍者的袭击,而八幡宫里,主公大人与他的旗本武士,乘乱突围而出,现在已经逃离八幡宫。”
武田义信听了这消息,霍然身子似打摆子般,狠狠一颤,而脸上的神情由阴到暗,又由暗到灰,最终变成了一种彻底的煞白。
武田义信感觉喉咙有什么发堵,一时之间,想说也说不出来,而这时他看见他的两名部下,长坂昌国,曾根周助二人在此刻闻之武田信玄突围的消息,脸上居然流露出一丝喜色。
到了此刻,武田义信终于忍不住了,多日来的煎熬,担忧,恐惧,害怕,夜不能寐,在这一刻伴随着伤心,悲苦,愤怒,等情绪一起爆发了出来。
噗!
一口鲜血从武田义信口中喷出。
随即长坂昌国,曾根周助二人大惊失色,上前搀扶住武田义信,大声言道:“殿下!殿下!”
武田义信恍过神来,挣脱长坂昌国,曾根周助二人的搀扶,沉声言道:“我没事,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大批不明忍者出现的,加藤段藏,八幡宫之前不是一直处于你们轩辕众忍者的监视下吗?你们是作什么的,一堆饭桶吗?”
加藤段藏脸色微微变了变,心中浮起一丝不忿,这武田义信之前用他们时,好言相对,奉若上宾,眼下行事出现差池,此刻就翻脸无情,厉声喝骂。
这样的人能胜过武田信玄,最终夺取武田家家督吗?
加藤段藏看向武田义信,目光森然,口气平淡地言道:“义信殿下,请注意言辞,我们轩辕众一切奉上杉殿之命行事,还轮不到阁下来呵斥。”
眼见武田义信此刻,一副气疯的模样,转眼又要是一口血吐出。
加藤段藏看向那名迹部家的传令武士,言道:“我轩辕众在八幡宫安排了足够的忍者监视,为何还会出现如此疏漏?”
这名迹部家的武士低下头言道:“偷袭八幡宫的忍者,应该是直属于主公的透波忍。”
透波,武田义信吃了一惊,他明白武田信玄除了雇佣户隐忍之外,同时自己也组建了一支忍者众,称为透波。
透波之前的头目是山本勘助,现在则是由上忍高坂甚内负责。
高坂甚内此人据说是北信浓军团长高坂昌信的子侄。
PS:江户时,传奇忍者风魔小太郎,就是栽在这位哥的手中。
透波直接听命于武田信玄,神秘性一直很高,之前武田义信只以为这仅仅是一支负责情报收集的忍者组织,不料却上演了夜袭一幕,展示出如此强大的战力。
接着迹部家的武士言道:“而加藤大人的轩辕众,并打算支援的,但中途却遭到了户隐上忍出浦盛清,以及真田家忍者的袭击,损失惨重。据逃出的轩辕众忍者禀报,出浦盛清昨夜施展了极其精妙的忍术和暗杀术,因此轩辕众忍者损失惨重。”
“出浦盛清!”加藤段藏怒喝一声。
出浦盛清与李晓忍者横谷幸重一样,都是加藤段藏眼中的大敌,与轩辕忍者众多次作对。
武田义信却是惨然地摇了摇头,他此刻无力指责加藤段藏还是迹部信秋。怪只怪他自己漏算了一环。
武田义信随即眼睛一睁,决然言道:“立即命馆内津川众、武川众、御岳众的人质写信,让他们告诉家人,不要插手我武田家的内部之事,否则这些人质性命不保。”
“喔!”长坂昌国答应一声,立即下去去办。
武田义信这决定还算是英明,武田信玄一旦脱困,肯定是先召集津川众、武川众、御岳众,这三者都是直属于他本人的甲斐当地武士团。
武田义信喃喃地言道:“父亲大人,一时之间肯定召集不了多少军势,这样此他就没有足够的实力,可以进攻本馆。如此我就可以拖延时间,让傅役大人先杀了四郎,李晓他们,嘿嘿,这样就可以将一切罪责都推到四郎和李晓身上。”
“最后我再到父亲面前哭诉,说这次谋反全是因为听到四郎不轨的企图而自卫。到时四郎一死,父亲大人一时没有了后继者,也不会太为难我,最多再紧闭东光寺几年罢了。我义信大不了放弃武田家这家督之位,即使我坐不上这位置,四郎一样也别想坐上去,还要给我赔上一条性命。”
说到这里,武田义信看向壁上雕绘着武田菱的纹案,目光中露出一丝阴狠之色。
“选择这条路我没有后悔,我没有错!反正只要能活下来,一切就都有机会。父亲,四郎,我的命比你们长。”
巨摩郡,饭富乡。
因为今川家援军之助,饭富虎昌的攻势更加凶猛。
由于敌众我寡的缘故,山城的城门一度被攻破。
此刻连李晓,师冈一羽都不得不上阵杀敌。
喝!
李晓大吼一声,将枪尖从胸口被捅了一个大洞的今川家武士的身上拔出。
随即又是一名武士一刀袭来,李晓侧身避过,身子一进,反手一个肘击,重重地锤在了对方盔甲护心板上。
这名武士整个人被李晓这一击而掀翻,随即身旁一名饭富家的足轻替李晓补了一枪。
相对于李晓,师冈一羽的剑法在狭小的空间中,施展得更是厉害。
本来今川家有数名足轻想要攀爬曲轮,从后方袭击。
结果这数名足轻刚一落地,就遭到师冈一羽的斩击。
曲轮之后,鲜血扑地,这七名翻墙袭击的今川家足轻,统一都是喉咙中剑而亡。
攻城的今川家士兵,被依仗的人多向冲入城中,但是看见对方阵中居然有,一个使枪,一个使剑,这么恐怖的两个人,顿时都是双脚发软。
自从捅狭间之后,骏河人的勇气似乎就此一落千丈,碰到不论大战小战都是输的,不说是骁勇善战的三河武士,现在就是远江国那几个国人,都是收拾不下。
眼下他们来到甲斐,见识到武田家人的骁勇善战后,顿时更是失去的一战的勇气。
今川家的攻势瞬间崩溃了下去,之后无论饭富虎昌如何劝说今川家的大将,要他们出战,这些骏河人就是不肯。
而眼下饭富虎昌已是心急如焚,武田信玄突出八幡宫的事,传入耳中。
他此刻不敢将此事告诉手下武士,他担心此事一旦说出,就会军心动乱。
而经过昨日一天的攻击,他手下的近百名赤备已损失不小,其余的赤备,早被饭富虎昌派回了踯躅崎馆,护卫武田义信身边。
饭富虎昌将牙一咬,事到如今,只能他亲自上阵了。
第两百三十九章大局已定
饭富乡的战斗,已经持续到傍晚。
落日的余晖正撒落在山城上。
在饭富虎昌亲自上阵的指挥下,赤备与今川军围攻了山城半日,终于取得了成效。
尽管山县昌景,李晓,师冈一羽努力奋战,都在饭富虎昌出色指挥调策下,他利用兵力优势,将军势分作两拨,轮番攻击,以此不断消磨防御者的有生力量。
面对这位甲州之虎,饭富虎昌咄咄逼人的攻势,不论是山县昌景,武田胜赖从作战经验和调配兵力的能力上,都逊色对方一筹。
而李晓亦是如此,他在军阵,战术上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所以尽管在地形上处于优势,但在饭富虎昌的压制下,山城守军已露出败势。
现在大手门已经被攻破,饭富虎昌带领着赤备,今川军杀入了城内。
城中到处是激战,山县昌景,李晓,师冈一羽,以及五六人被迫退到了城中最高的屋舍之中。
众人心底皆是明白,战事已经是越来越不利,再这样下去不需多久,饭富虎昌就可以攻占这里。
李晓对山县昌景言道:“山县大人,眼下别无其他办法了吗?”
山县昌景言道:“殿下,也只有突围一道了,请殿下从搦手门冲突出去,这是唯一的生路。在下在此抵抗,能做到的只有这一步了,抱歉了,还请殿下保重。”
眼见山县昌景目中露出决绝之色,武田胜赖,李晓都心知山县昌景决定留下抵抗,以为他们争取脱逃的时间。
李晓看了一下,在搦手门处有今川军二三十人在监视。
不过就这些人,李晓自信尚挡不住,李晓,武田胜赖,师冈一羽三人的冲突,要突围问题是不大。
只是可惜连累了山县昌景。
“慢着,”这时师冈一羽突然手指着城外言道,“殿下,城外出现一股不明的军势。”
“什么?”
武田胜赖,李晓赶忙走到一旁的曲轮上,朝城下观望,果然看见一路不明军势,正朝饭富军后方而来。
李晓与武田胜赖脸上都露出讶异之色。
李晓言道:“不太可能是保科大人,真田大人他们的军势,以这个时间他们今日最快,也才到达甲斐境内,不可能会赶得及时救援我们的。何况以真田一德斋大人的判断,他已经会令保科大人他们的军势,先与主公会合,如此才能把握这次平定叛乱的大功。”
听到李晓这么说,武田胜赖,师冈一羽都是面露失望之色。
“大人,旗指物上是迹部家的军势。”
听到属下的回禀之后,饭富虎昌笑着挥了挥手,表情上似乎微微松了口气,又自言自语言道:“这迹部信秋看来又来晚一步了,是来将功赎罪的吗。若不是这个蠢材,此番政变就已成功了,现在即使杀了武田胜赖,对大局亦不会有太大的改观了。”
“但也好,来总比不来的好。”
饭富虎昌惨然一笑,当他闻之武田信玄突围之后,就明白这次谋反已是失败了。
李晓辨认这路军势的旗指物,证实是迹部家的军势,果然是敌军援兵。
师冈一羽摇了摇头言道:“早知道是敌方援军了,就不对此抱有期望了。”
“不对,”李晓露出诧异之色,手指着城下敌军军势言道,“迹部家在搞什么,动向十分诡异?”
这时候,战局出现了谁也意想不到的场景。
本是属于武田义信一方的迹部军,突然在背后,朝饭富虎昌的赤备以及今川家,发功的进攻。
“迹部家在作什么?”武田胜赖又惊又喜,向李晓问道。
李晓沉思了一会,冷笑言道:“我明白了,肯定是八幡宫的主公,已经顺利脱险了,所以迹部家眼见谋反失败,因此倒戈一击,又叛向我们这一边,然后想以解救这围城之危,救下殿下一命的战功,来为自己将功赎罪。”
武田胜赖听了李晓的分析,毫不客气给迹部家下了论断,言道:“这个见风使舵的卑劣之人。”
李晓笑了笑言道:“殿下,无论是何种情由,迹部家也算帮了我们这一个大忙。见风使舵的小人,也有这样小人的好处罢了。”
武田胜赖此刻振作精神,对一旁山县昌景言道:“大人,我们就乘势前后夹击饭富军了吧。”
山县昌景听了武田胜赖这话,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目光又看向了城下,已是一脸悲愤之色的饭富虎昌,不由长叹一口气。
在山县昌景与迹部家的前后夹击之下,战斗意志薄弱的今川军首先崩溃,降的降,逃的逃。
唯有赤备军的饭富虎昌仍继续奋战,到了此刻他的目标,依旧是设法杀入山城之中,杀了武田胜赖。
不过在山县昌景,李晓的护卫下,饭富虎昌与他的赤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仍是无法靠近武田胜赖一步。
经过了数论冲突,毫无成功,饭富虎昌身旁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此刻护卫在饭富虎昌身边的赤备武士,已仅剩下四五名了。
而饭富虎昌本人,身上铠甲被砍了三四道的口子,眼下这位昔日的甲山猛虎,现在双手持着武士刀,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鲜血渗透铠甲滴落了下来。
“饭富大人,请投降吧,再抵抗下去已是没有意义的。”李晓在一旁大声言道。
不过李晓话虽这样说,在场的大部分人皆不认为,性格一贯高傲的饭富虎昌是不可能会投降。何况即使投降了,这样的谋反大罪,饭富虎昌也绝对不可能活得下来。
作为武田家的笔头家老,战到此刻饭富虎昌已是尽力,对得起武田义信了,眼下对于他而言,选择切腹自尽,应该是一名武士最光荣的结局。
饭富虎昌听李晓这么说,出人意料地竟然将手里砍得数道缺口的武士刀,往地上一掷,大声言道:“诸位,不必再战下去了,我饭富虎昌投降就是。”
饭富虎昌此言一出,众人皆是讶然。
他身旁几名赤备武士,竟神情激动地大声言道:“大人。”
这一幕甚至连其余众人都是不相信。
在场人中唯有李晓明白饭富虎昌的意思,脸上这时却露出一丝敬佩之色。
饭富虎昌将手一摆,示意手下不必再说,然后将头兜摘下,言道:“胜赖殿下,此次谋反皆是由我饭富虎昌一人挑起,与义信殿下无关,若有任何罪责,请加诛我饭富虎昌一人。这场祸事本家之中,已流了太多鲜血了,以至于兄弟相残,这都是我饭富虎昌一个人的过错。我饭富虎昌百死难以恕罪。”
这时武田胜赖已经明白,饭富虎昌的意思,他之所以投降,是准备独自一人替武田义信,扛着所有的罪名,然后再以叛乱这种不光彩罪名,被武田家赐死。
他一切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保住武田义信的性命。
顿了顿饭富虎昌又对武田胜赖言道:“胜赖殿下,今日你已经赢了。这几日一战,足以证明你比义信殿下更适合执掌于武田家。我饭富虎昌输得心服口服。希望殿下你能顾念兄弟情谊,不要太赶尽杀绝。”
说完这些后,饭富虎昌脸上露出释然之色,反似放下了一桩心事,而他手下的武士闻此,亦然脸上露出悲痛之色,但是他们同样将兵器都丢掷于地上。
武田胜赖看着饭富虎昌如此神情,长叹一声,似乎在为这位本家之中这位首席大将感到惋惜。
武田胜赖淡淡言道:“兄长以后如何处置,是由父亲大人决断的,我是不会插手的。”
饭富虎昌点了点头言道:“殿下,能够如此,已经足够了。”
说完之后,饭富虎昌就被关押下去。
此刻一个肩舆被扛上了山城中,随即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从肩舆中走了出来,跪在了武田胜赖的面前。
“胜赖殿下,请恕我胜资来迟一步。”
看着这位上次被自己打得重伤的迹部胜资,李晓顿时感觉人生真的很奇妙,谁也没有预料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