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家的明国武士-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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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微微点了点头,言道:“劳烦大师了,昔日之事还历历在目,没想到相隔一见,已是五年了。”
虎哉宗乙呵呵笑道:“但马守大人,似乎十分有感慨。阁下短短五年之中,在北陆之地,为本家开拓二十多万石之领地,实在令贫僧佩服。”
李晓言道:“大师过奖了。”
虎哉宗乙顿了顿,言道:“但马守大人,自川中岛以来,效力本家八年有余,眼下还不过三十岁,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不知将来有何展望呢?”
李晓听虎哉宗乙之言,身子一顿,对方话中似乎别有深意。
李晓双目微眯,当下不动声色。
这时虎哉宗乙已将茶沏好,盛放在李晓面前。
李晓看着这墨绿色的茶汤,当下手捧茶碗,在掌心转了三转,这才呷了一口,茶汤之味初尝十分苦涩,但含在口中许久,却转而甘醇,不由感慨言道:“好茶。”
虎哉宗乙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言道:“我们禅道之人,之所以喜欢品茶,是因为茶味之苦,似人生之苦。”
顿了顿虎哉宗乙言道:“但马守大人,不觉得吗?茶汤是先苦而醇,而人生莫过如此,只有先咽下甘苦,将来方能体会其中的妙处。”
“而眼下但马守大人,在北陆草创基业,披荆斩棘,历经艰险,终于小有根基,二十多万石已是本家家臣之极,若再进一步,则产生主弱臣强之势,更遭猜忌,依我之见,以御馆大人之见识,必然不会允许才情形发生。而阁下难道想基业止步于此吗?历经艰辛辛苦的作战,想将来体会的妙处,又在何处呢?”
李晓听虎哉宗乙之言,微微有点觉得奇怪,这话若是本多正信,岛胜猛,木下小一郎对李晓说当然无妨,但是对方眼下只是自己儿子的学问僧,这番话轮不到他来讲。
李晓当下不置可否,看看虎哉宗乙打得到底是什么算盘。
虎哉宗乙察言观色,亦笑道:“但马守大人,可能觉得贫僧失言了,但在贫僧心底,五年师生之情,已将少主,当作自己亲人一般看待,所以不得不为他将来谋划。贫僧在此愿意冒着被处以磔刑的罪责,问但马守大人一句可以吗?”
李晓沉声言道:“还请直言。”
虎哉宗乙双目一亮,将左右袖袍一整,之后在李晓面前正式跪拜,低声问道:“敢问但马守大人,可有周文王,曹操之志向呢?”
僧房之中,顿时一片寂静。
李晓,虎哉宗乙二人相对默然,李晓仍是一副安坐模样,一动未动。
李晓盯着虎哉宗乙的后背,手指在膝盖上微微动了动。
周文王,曹操。
他们是什么人?
周文王从凤鸣岐山而起,奠定了周朝霸业,而最终让儿子得了天下。
曹操逊之一等,亦权倾汉室,而他的儿子称帝,开创了魏。
虎哉宗乙如此之言,其意思已十分明目张胆了。
李晓想了一会,缓缓言道:“你的话,我尚不能回答你。”
虎哉宗乙听李晓这么说,背心一耸,言道:“但马守大人,我已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今日之言,出得我口,入得你耳,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李晓听对方如此之言,微微松了口气,言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于是两人又恢复相对而坐的局面,李晓继续捧起茶碗,细细品茶,但是目光却更凝重了。
而虎哉宗乙亦作恍然无事之状,仿佛刚才之言从未说过一般。
李晓这时才问道:“犬子的学业如何?”
虎哉宗乙听闻了笑了笑,言道:“大人若问是学业,那少主不过平平之辈,对学问囫囵吞枣,只肯知之,不肯深入。”
李晓听了眉头微微一皱,又问言道:“那正儿不肯于学问,平日都在作什么?”
虎哉宗乙笑言道:“少主平日最好弓术,剑术,热衷于打闹,还不时组织玩伴,去寺庙之下的村舍,袭击偷盗,每次皆要庙中僧人事后善后,若非如此村民就要闹上来了。”
李晓听了脸色更沉了,心想我一个好好的儿子,给你教成这样,织田信长的路线,不是人人可以效仿的。
虎哉宗乙说到这里,却话锋一转,言道:“不过贫僧深信,少主是贫僧少见的奇才,将来必然会有一番大作为。少主虽任性好玩,但所思所想常有独到之处,有时说出之言,令贫僧亦不得不为之深思。”
“所以贫僧才没有以一般方法约束,教育而他,就让他放任心性,自由而为。”
李晓听了缓缓点头,这就是所谓因材施教吧,看来这虎哉宗乙果真有点手段,难怪是日后培养出伊达政宗的高僧。
当下李晓十分诚恳地感谢言道:“虎哉大师,有王佐之才,让你为犬子教导学问,真是屈居阁下之才具了。李晓十分感谢大师。”
虎哉宗乙听李晓这么说,将手一止言道:“但马守大人,莫要如此说,或许阁下不知,能让贫僧教导少主,对于贫僧而言,反而是一个千载难逢之机会呢。”
虎哉宗乙说此言时,目光闪闪,显然是一副十分有自信的模样。
听虎哉宗乙如此之言,李晓已猜到对方意思,这和尚显然早就计划好了。
劝说自己,让他去做什么周文王,而自己呢,将来辅佐自己儿子,准备当姜子牙。
真是好算计啊,这么早就攀好大树了,以眼下他对李正的教导之恩而言,将来李正不论如何,都会将虎哉宗乙视作如父如师般的关系。
如此等李晓退隐,李正继承家督之后,虎哉宗乙就理所当然,成为自己李家的股肱之臣了。
但是这虎哉宗乙偏偏不掩饰自己的企图,直言向李晓坦白,这叫李晓一时有些为难了。
这虎哉宗乙论见识心机,可是相当可怕的人,将这样的人放在自己儿子身边,对于李晓而言,是否可以放心呢?
李晓微微笑了笑,这时僧房之外,却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吵杂之声。
虎哉宗乙笑道:“少主回来了。”
李晓点点头,站起身来,心底有几分急不可待的走到门边,推开门来。
五年没见,李正已长高长大很多,眼下他正拿着一把竹刀,猛力地劈打着一名小他半个头的小孩,两人绕着院中追逐打闹。
这个小孩只有四五岁,不说年纪相差,各方面都差了许多,明显不是李正对手。
不过李正却热此不疲,一副穷追猛打的样子,还一边喊着:“你服不服,你服不服!”
李晓看到这里,忍不住白了身边的虎哉宗乙一眼,这其中意思很明白了,我这儿子就这样,还被你说成是奇才。
对于李晓的不快之色,虎哉宗乙仍是一副乐呵呵的淡然模样。
“住手!”
李晓忍不住喝道。
听到李晓这么一喝,李正才停下手来,走到僧房的台阶下,抬起头看了李晓一会,这才恍然大悟言道:“原来是父亲大人。”
这时师冈一羽等李晓麾下武士,见此情景,皆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李正看众多人发笑,自己亦不明就里,跟着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李晓亦是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不过五年不见,自己儿子还能认得自己,总算有所欣慰。
李晓言道:“正儿,你怎么这么顽皮,拿着竹刀到处打人。”
李正见到李晓,亦小心翼翼地夹起尾巴,老实回答言道:“真田家的人都讨厌的很,所以我就教训教训。”
啊?
李晓听儿子这么回答,当场愣在原地,随即转头看向那个被自己儿子打得满头是包的小屁孩,问道:“他是真田家那个人的儿子?”
虎哉宗乙解释言道:“是昌幸公的次子,名叫源次郎。”
好吧,李晓无语了,这个被自己儿子暴打的小屁孩,就是真田信之的弟弟,日后的‘天下第一兵’真田幸村。
想到这里,李晓真是觉得造化弄人,这真田家的小子怎么都这么没出息呢,一个死皮赖脸粘着自己女儿,一个被自己儿子以大欺小,打得这么惨。
看来李晓这与真田幸隆,真田昌幸这一代的胜负未分,但是以下一代而论,李家是完败真田家啊!
第三百四十五章昌幸的求亲
李晓走过去,神态复杂地看着被李正暴打过的小真田幸村。
对方尽管狼狈不堪,但嘴唇上仍是撅着,似乎十分不屈的模样,甚至也没有掉眼泪。
小幸村待看见李晓走来,隐隐有几分害怕,身子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李晓温和地笑了笑,对这位历史上名震天下的人物,想到自己的将来,李晓还是觉得小时候,不要太得罪他的好。
李晓问道:“你叫源次郎对吗?”
小幸村看着李晓,眼中一副敌意,但却一声不吭。
李晓不以为意言道:“我是武田家家老李晓,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小幸村听了李晓之言,顿时神色一变,言道:“原来阁下是但马守大人,我对你的勇武十分敬佩,希望将来能成为和你一样的武士。希望有一日能得以传授枪术,我也最喜欢用枪。”
李晓闻言哈哈一笑,心底亦有几分自得,言道:“好,日后有机会,一定教你。”
“真的吗?”真田幸村听李晓答应,顿时一根筋地双眼冒起了小星星。
“听闻与但马守大人,正是凭此枪,与天下第一上泉信纲,两次决战皆不分胜负,敢问但马守大人,你和上泉信纲到底谁更厉害一点。”
李晓笑了笑言道:“上泉伊势守无论是剑道,还是修养皆是天下第一,但是我李晓亦不差,你明白了吗?”
真田幸村听了似不解,但仍努力点了点头。
李晓示意李正过来,然后对李正,言道:“不论如何,你们将来都必须要作为御馆大人之家臣侍奉,所以我希望你们二人可以和睦相处。”
于是在李晓的劝说之下,真田幸村与李正二人说和。
李正在父亲之命之下,颇有几分不甘心,但是不敢违背李晓的意思。
李晓笑了笑,这样的小孩子脾气一会就过。
随即李正又向李晓介绍他的玩伴,与他年纪差不多一个男孩,是信虎时期武田家名军师,荻原常陆介昌胜之后。
李晓听了点了点头,让师冈一羽拿了三把精致的肋差,赠送给幸村,李正三人,作为见面礼。
正待这时,方才见过那名叫竹内的真田家武士,前来言道:“但马守大人,主公已到寺中,设下茶会,还请阁下前往品茶。”
“哦?昌幸公到了?”李晓双眼微微一眯,正所谓宴无好宴,真田昌幸这时候邀请自己前往,必然有什么事相求。
想到这里,李晓看了一眼俏生生立在屋檐下,正展演欢笑的女儿。
“既然如此,就请带路吧。”
李晓还是答应了真田昌幸的邀请。
李晓与师冈一羽,以及三四名近侍穿过林间小路,来到寺庙的另一处僧房。
此刻真田昌幸,与一名侍从早已经在门外迎接。
真田昌幸一见李晓,即言道:“但马守大人能亲自前来,真是蓬荜生辉。”
李晓爽朗一笑,摆出仿佛旧友多年不见重逢的模样,言道:“真田大人,太客气。”
李晓话说完,看到茶室之后,有一个小脑袋悄悄缩了进去,正是真田昌幸的长子源五郎。
两人相互谦让了一番后,真田昌幸将李晓引入自己的茶室之中,亲自烹茶,款待李晓。
真田昌幸的茶室,显然不是临时开辟。
茶室外的庭院扫得一尘不染,处处透着整洁的味道,又与这寺庙之中的禅味相融,别有一番意境。
而屋内的陈设,每一处摆设皆用匠心,显然是费了一番功夫。
李晓在此不得不高看了真田昌幸一筹,这样的人,难怪是日后可以与天下人丰臣秀吉,可以促膝谈心的人物。
真田昌幸见李晓不住打量四周的景致,笑道:“但马守大人有所不知,在下时常来惠林寺闲居,主要能够一聆,巢月居士,快川大师二人的教诲,实在是人生之幸事。而有时又邀请他们二人来茶室闲谈,所以这里一切,皆时常打扫过。”
李晓点了点头,真田昌幸对武田信繁的敬仰,他是知道,不然后世他何必将源次郎的名字,取作真田信繁,后来才改为真田幸村。
而当年,李晓亦利用真田昌幸对武田信繁的敬仰,变相为自己作了一番广告,最后将真田昌幸纳入武田胜赖的家臣团。
真田昌幸一面烹茶,一面对李晓言道:“但马守大人,岁月匆匆,当年阁下在此惠林寺的僧房之中,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在下加入胜赖殿下的家臣团中,亦自从之后,我父亲大人让真田家正式站在胜赖殿下身后,与已故的义信公,争储夺嫡。”
李晓听真田昌幸提起往事,哈哈一笑,言道:“难道真田大人,对此事有所后悔了吗?”
真田昌幸摇了摇头,亦是报以笑容,言道:“当然没有后悔,若非加入胜赖殿下一方,我真田家焉有今日,所以在下感激李晓大人,当初的举荐之情,还来不及呢。”
顿了顿真田昌幸言道:“不过实在令在下佩服的,阁下这一路所用之手段。胜赖殿下,能够一步一步夺嫡成,实赖李晓大人之谋,至今想来阁下每一步设计,都仿佛未卜先知,有未见之谋,不仅是在下,即使父亲大人,亦感到不可思议。”
李晓对真田昌幸的高帽,毫不犹豫地推掉,谦虚地言道:“一德斋大人,谬赞了,在下的这点见识如何能与他相提并论呢。李晓的一点计谋,不过是有些运道才是罢了,而反观一德斋大人,谋划之准,顺势逐利才是真正本事。”
真田昌幸听李晓之言似有些不客气,但是此刻他只能暗暗容忍下来。
真田昌幸言道:“李晓大人,建功而不自居实在令在下佩服,不过在下对阁下对观点,是不会有所更张的。”
真田昌幸说完将茶碗奉给了李晓。
待李晓品茶之后,真田昌幸开口言道:“实际上此次请但马守大人来到寒舍,有要事要相商。”
李晓心知戏肉来了,当下放下茶碗,双目一眯盯着真田昌幸,淡淡吐了两个字:“请说。”
真田昌幸言道:“是关于犬子源次郎与阁下之女的婚事,此事父亲大人已经向但马守大人,相提多次了。但是阁下一直没有做出正式回答。我知道但马守大人或许对我真田家有所隔阂,但是在下与父亲大人,替源次郎求亲之事,亦是无比诚恳。抛开一切利益纷争,我亦十分希望能与但马守大人能结成姻亲。我以父亲的身份,恳请但马守大人能够答应在下的请求,拜托了。”
说完真田昌幸向李晓拜倒,十分郑重地向李晓行跪拜之礼。
李晓面色一沉,身子避让开半边,言道:“真田大人,在下担当不起,阁下还是起身说话。”
“喔。”真田昌幸重新抬头,看向李晓,他知道方才又再次被对方婉拒了,但是他仍是言道:“但马守大人,还有什么顾虑吗?”
李晓确实有自己的考虑,首先作为一个现代人,同时亦作为一个父亲,他不喜欢自己的女儿,被牵扯进一段政治婚姻。
与全天下每个作父亲的心情一样,他不介意将来女婿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最重要是他是否真心喜欢自己女儿,并对她好,给她带来幸福,而且自己女儿能否喜欢对方。
如此即使对方是一名普通武士,李晓亦不会计较他的出身。
但对于真田家,李晓的感情是颇为复杂,他承认现在自己有利用得着真田家的地方。作为武田胜赖家臣团班底,李家与真田家将作为胜赖左膀右臂,与信玄留下的四名臣分庭抗争,保证胜赖在武田家之中的权势。
但是这利用之处又十分微妙,随着武田胜赖逐渐站稳脚跟,旧有势力退去,并重新划分利益之下。
武田胜赖所一直并重所用的李家,真田家两家,将来因为各自权势的增加,以及不断膨胀的野心,彼此交恶的可能性非常大。
若是两家交恶,凭着李晓现在的势力,自是不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