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家的明国武士-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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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骑马队来冲阵,岛大人,居然出击了?”
“难道他不知上杉军军力是我军之两倍吗?”
看此阵势,木下秀长吃了一惊,尽管眼下城生城局势危及,但他亦能了解到本家援军的处境,对于岛胜猛一直迟迟不战,他亦是表示理解。
马场昌房亦凑到近前,看去言道:“看这架势,并非是小规模出战,第一阵是本家骑马备,连骑马备都用以冲阵了,肯定是拼死决战了。”
“大人,你看,小幡昌盛的北信浓军也出动了。”
二之丸的箭橹上,一名足轻举枪向前一指,对木下,马场二人禀报道。
木下秀长,马场昌房看见武田军本阵方向上,即骑马队之后,火红色的武田菱旗指物,猎猎飘动。
见到小幡昌盛的军势那排山倒海,一鼓作气的出阵气势,二人皆是瞠目结舌。
木下秀长无比肯定对马场昌房言道:“这绝对是倾力一击,集中所有兵力于当前一战,胜猛他为了援助我军,不惜一切代价,要向上杉军死拼。”
马场昌房听闻木下秀长如此言道,将拳头往扶栏上重重一砸,言道:“太鲁莽啦,他难道不知上杉军军力是我们两倍吗?”
马场昌房话虽这么说,但神色之间却是十分的激动。
显然岛胜猛这样不顾自身安危,冒险来援的行止,让马场昌房颇为感动。
木下秀长转过身来,言道:“胜猛为了救援我们,不惜把自己亦搭进去,事已至此,我们除了舍命相陪之外,别无他途,只有全军出击,与上杉军决一死战。”
马场昌房重重地点了点头,言道:“很好,战死沙场,终比渴死要好,我今日就算将武运断送在此,亦要陪岛胜猛他们行此决战之事,传令下去全军出击!”
城生城之中,武田军皆以为难逃城破之命运,但这时听闻城外援军,为了救援自己,舍命将本军赌进去,进行倾力决战,顿时都十分感动。
当下听闻木下秀长的调遣,众人皆轰然领命,木下秀长,马场昌房皆穿着生平最好的铠甲,外套上绚丽的阵羽织。
作为一名武将而言,这就是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
随着城门缓缓打开,正待马场昌房要喝令出击时,突然听闻箭橹之上,有人喊道:“大人,我军本阵上升起了日月双纹旗!”
“日月双纹旗!”
在场的武田军将士皆明白此旗印的意义。
“是主公大人到了!”
眼下李晓的旗印高高挂起,城中守军上下顿时欢声雷动。
“我知道主公,不会放弃我们的!”木下秀长如此高声言道。
出阵的武田军顿时士气大振。
马场昌房骑在马上,环顾左右,这时奋力将手向下一压,喝道:“全军出阵!”
此刻土屋昌恒头戴着天冲前立,冲在骑马队的最前方,他不断用刀背拍击在胯下的马臀,试图让战马的速度更提高一线。
武田军的骑马队速度极快,转眼之间杀到了椎名军的前方,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在土屋昌恒眼前,已经十分清楚可以看见,对方的足轻阵笠之下双眼,那可怖的表情。
确实在面对,武田军数百骑兵如此冲击之势下,仍能保持镇定的人并不多。
“杀!”
土屋昌恒竭力发出一声怒吼,驱策战马向对方阵营之中冲去,这椎名军的阵地布置得居然如此草率,连防马栅都没看到一个。
正待这时,土屋昌恒突然感觉马蹄向下一沉。
久经沙场的他,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好,是陷马坑!”
顿时在椎名军阵前,马声纠纠,嘶鸣声不止。
土屋昌恒在那一瞬间,恍然明白了什么,顿时双脚离镫,身子离开马鞍向上一踩,借着马背之力跳起。
而这时自己身下的战马却一头栽入了,脚下的深坑之中。
砰!
重重地一声巨响,于此同时,冲阵的先头武田军骑兵皆然遭此厄运,他们没有土屋昌恒这么好的身手,所以都是连人带马一头栽进了陷马坑之中。
陷马坑之中,皆深埋着竹刺,栽入坑中,无论是战马,还是人一般是不活了。
土屋昌恒背心着地,刚刚准备要翻身站起身,这时却瞧见眼前五六名椎名军的足轻,手持竹枪奋力向前一刺。
性命呼吸就在片刻之间。
土屋昌恒急中生智,仓促之间,急忙双腿连蹬,退了几步。
就在这危急之时,武田军的后续骑马队,滚滚而上,此刻战马皆已将速度驰到最大,骑手们想要停下,皆已是不可能。
顿时不少骑马队的骑兵,仍不可避免地栽入了陷马坑中。
现在陷马坑里,战马的尸体对垒的满满的,后方疾冲的骑兵直接用尸体上跨过,杀入了椎名军的阵地之中。
马蹄乱踏,战马疾冲,战场上顿时乱作一团。
武田军士兵们手持太刀,对着身下的椎名军足轻们一阵乱砍,而椎名军的足轻们亦手持竹枪,对着杀入阵中的武田骑马队捅杀而去。
双方刀枪交错,战马与人迎头相撞之间,一时战况激烈。
土屋昌恒此刻已斩杀了三名椎名军足轻,并重新抢到了一匹战马,再度上马厮杀。
而武田军骑马队尽管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是源源不断地杀入,顿时在椎名军阵势一方崩开了一个缺口。
这时候,小幡昌盛的一千信浓军已经赶至,随着这个缺口杀入,乘势杀入椎名军的阵营之中。
椎名军本来是就是客军,作战意志并不顽强,在听闻营帐要遭水淹之后,早已经是军无斗志。
现在在武田军不要命的猛攻之下,顿时全线崩盘,在武田军的乘势追杀之下,败军倒卷,反而冲击向上杉军的阵势。
正指挥军势移营的直江景纲见此情景,当即震怒,手持马鞭喝道:“椎名康胤这个混账,连武田军一时之攻击都不能支撑住,他的三千军势,居然还顶不住他们千余人的攻势,难道椎名军都是一群饭桶吗?”
上杉军将领见了椎名军这幅惨败的情况,皆是摇头。
椎名军根本才支撑了半刻钟不到的时间,就崩溃了,上杉军连派出援军支援的时间亦是来不及。
直江景纲看了武田军的攻势,当即言道:“我们绝不能让武田军,继续如此得意下去,竹俣大人,你与我分兵从两翼夹击,武田军,断绝他们的后路,然他们不能乘势向前追击椎名军。只要拖延住了敌军攻势,我们就可以以兵力优势,将敌军包围歼灭。”
“谈何容易?你们看武田军的总大将是何人?”
竹俣庆纲向山坡上一指,众上杉军大将从军营上看去,只见日月双纹的旗印高高飘飞,在此之下武田军本阵大军亦已经出动,作为第三波攻击波次向椎名军发动攻击。
“李晓本人,居然亲至了,不是说,他还在甲斐吗?”直江景纲顿时讶然。
“是的,绝对是李晓,没有错,否则武田军上下亦不会如此士气高涨,你看连城生城的守军亦出动,对方的声势实在是不小。”
这时竹俣庆纲言道:“直江大人,眼下我军军心受挫,不适宜再做决战,还是退兵吧。”
直江景纲横瞪了竹俣庆纲一眼,言道:“眼见城生城就要得手,主公安排之下大计,可以完成,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
“大人,此刻不甘心也是无用,还是先救出椎名军,先保持我军立于不败之地吧。否则武田军冲击之势如此迅猛,全军溃败就不堪设想了。”
直江景纲闻此,呆立了一会,但他并非不知决断之人,当下他只能听从竹俣庆纲之言,沉声言道:“好吧,如此只能便宜武田家了,撤军!”
元龟元年。
上杉军与武田军于城生城下激战一番。
上杉军终于未能攻破城生城,反而为击退。
李晓率领援军入城之后,两军就间隔着神通川上对峙。
而另一边上杉谦信在兵力不足下,亦一时无法奈何富山城,只能转而攻打起几座支城。
所以一时之间,越中的战事就此僵持不下。
第三百六十章甲相同盟
元龟元年,信长的三万织田德川联军,从京都北进,取道若狭国,攻打朝仓家。
若狭国守护原本是由安芸武田的分家若狭武田执掌。
甲斐武田五代目武田信光,身兼甲斐,安芸两国守护,而其子孙武田氏信一支继承了安芸守护一职。
后安芸武田四代目武田信繁长男武田信荣,因奉恶将军足利义教之命,诛杀乱臣一色义贯有功,而受封若狭守护,此后子孙一直世袭。
若狭武田永禄年时为朝仓家侵袭,家督武田元明被囚禁在朝仓家本城一乘谷城。
若狭国虽为朝仓家吞并,但当地豪族却未归心,当信长大军出现在若狭国时,却并未遭到当地抵抗,轻而易举地穿越而过。
进入越前之后,信长随即攻落朝仓敦贺郡的筒山城,金崎城,正当信长准备势如破竹乘势进攻一乘谷城时,但却闻之昔日同盟浅井家反水。
居于北近江的浅井家,一直是朝仓家的重要同盟,当初信长未上洛时,浅井织田实力差不多,可谓对等同盟,现在织田家吞并近畿,伊势,志摩,南近江之后,实力大涨。
而浅井家在这期间得到的好处,却并不大。
这一战若是信长再攻下朝仓家,天下再无与织田家的抗手,浅井家从此只能屈从于织田家的羽翼之下。
素有近江之鹰之称的浅井长政,亦有展翅高飞的野心,自然不肯一生臣服于信长,于是在家臣,父亲支持下。
浅井家与朝仓家联合向织田家开战。
闻之妹婿浅井长政反水,信长震怒之余,面对浅井朝仓两大大名夹击的不利形势之下,只得领军撤退。
木下秀吉主动请缨担任下殿后之职责,信长感动之余,还命池田正胜,明智光秀二人辅助秀吉断后。
信长就地集散军势后,立即逃往京都,其途中还遭遇了加贺忍者杉谷善住坊的铁炮阻击,幸亏信长只是负伤,未曾丧命。
回到京都之后,信长十分狼狈,身上带伤不说,身边仅剩从骑十几人。
京都,二条御所。
信长在金琦遭到朝仓,浅井两军夹击,败北的消息已传入幕府将军足利义昭的耳中。
足利义昭此刻头戴高立乌帽子,手持折扇,穿着朝服看着卷帘之外的天色。
此刻天边乌云密布,不时有一道犹如长蛇般的电光破开云层。
随即隆隆的雷声作响,院落的四周,带着土味的腥风迎面扑来。
“天下将变!”
足利义昭将手中折扇,重重一折,淡淡地道出了此言。
与前任将军足利义辉相较,足利义昭少了兄长那副意气飞扬,宁折不弯的气势,足利义辉不仅是一名幕府将军,同时又添为绝世剑豪的气概。
足利义昭比兄长更擅长忍耐,他年轻时入南都兴福寺出家为僧,后躲避三好家的追杀,又为了光复足利幕府昔日的荣光,于六角,朝仓,织田各家的屋檐之下栖身,转圜寻求支持。
在他得到信长帮助,上洛正式成为幕府将军之后,信长显露出权臣之色,足利义昭一直忍气吞声,暗中却寻找扳倒信长的机会。
眼下足利义昭自信机会已经到来了。
足利义昭恨声言道:“信长此人飞扬跋扈,未上洛前时,待我礼敬有加,那知却是王莽恭谦未篡时,现在手握天下权柄之后,把持乾坤,独断专行,成了我足利家的曹操!”
僧人打扮的将军近臣暹庆(即后来之山冈景友),言道:“公方殿下,现在天下大名此刻看到信长的窘境,有了朝仓,浅井两家的挑头,我相信会有更多不服织田家之诸侯与信长决裂。”
“正是,”足利义昭顿了顿言道,“朝仓浅井起事固然是不错,但是这两家未必是信长的对手。调集天下诸侯上洛勤王之事,必须由我来调度,我会以御内书的形式,向各地大名写信,让他们上京勤王,讨伐不义之臣织田信长。”
暹庆想了下,言道:“贫僧觉得,眼下对信长不满,并可以为我们所调度的势力,还有不少,其中南都北岭中的北岭比睿山延历寺,本愿寺的总本山石山大御坊,淡路,阿波窥视的三好三人众,以及蛰伏中的六角家,都会支持我们的。”
足利义昭点了点头,言道:“很好,不过你还漏说了一个人。”
暹庆想了一会,问道:“贫僧愚昧,还请公方殿明示。”
足利义昭淡淡地言道:“甲斐的法性院机山信玄。”
“武田家,”暹庆仔细言道,“确实武田家自三增垰击败北条家之后,声势大作,贫僧猜测恐怕除了织田之外,再无敌手了,若武田家可以派兵勤王,攻击东海道三河一带,可以牵制信长的有力同盟德川家,不过……”
“不过公方殿下,现在恐怕不行了,武田军主力正在骏河与北条家决战,即使接到将军的御内书,亦无法抽身上洛。更何况现在武田与织田,还是同盟。”
足利义昭言道:“不会的,信玄的志向是在上洛,这是新罗三郎义光后裔世世代代的志向,他们一直想取代八幡太郎义家,取代我足利家,执掌河内源氏栋梁的家柄。”
“那么如此,武田家不是公方殿下的威胁,为何还要召他来上洛呢?”
足利义昭哈哈一笑,言道:“暹庆,你不知道,天下窥视我将军之位的大名家,难道还少吗?我就是要拖武田家下水,进入这乱局之中,将这天下大势搅浑,让各方势力相互争夺,我好拉一派打一派,不让任何一方势力独大。”
“在各方势力势均力敌,相持不下的情况之中,所有人要想不遭受攻击,在敌对势力中生存下,都必须借助我手中名分大义的号召,向我足利家臣服,如此才是真正的御下之道。”
暹庆闻言连忙言道:“公方殿下深谋远虑,贫僧佩服。”
足利义昭点了点头,言道:“武田信玄乃是当今第一兵法家,麾下手下名将如云,甲信精兵又堪为天下之雄兵,若是他能够上洛勤王,在大势夹攻之下,信长必然不保,所以武田家必须上洛,我会下御内书,令北条武田两家媾和,信玄若后顾无忧,则可大胆上洛。”
“如此织田家必然覆灭在我手,让天下人都知道乱臣贼子织田信长的下场,让他们知道蔑视幕府权威之人,必然遭到天下群雄的攻击。”
伊豆国。
武田军北条家两家已激战月余。
因为有武田信玄亲自坐镇指挥,又添有山县,马场,内藤三大猛将的攻势之下,北条军与武田军的交战,是败多胜少。
北条军尽管兵力优势于武田军,但是却被武田军打得是节节后退,一路从骏河被赶回了本领伊豆国。
在武田军的攻势之下,北条氏政又丢弃了边境数座城池。
此刻北条家上下皆已一致认为,战打到这个份上已经可以,不可再打下去了,否则武田家,与关东八大名,小山、里见、佐竹等联手之下,北条家一不小心会有覆灭之危险。
何况北条氏康现在又卧病在床,北条家上下无一人可挑战,武田信玄之威。
眼下即便是最坚定的对武田家的主战派,亦是无话可说。
但是北条家不知道,武田军此刻亦是在苦撑之中,虽然在战场之上连连胜利,但是长时间的大规模兵力动员,让武田家内部生产凋零。
麾下的农兵皆已开始无心作战,士气呈下滑趋势。
对于这种情况,即使武田信玄亦无可奈何,但又不可向北条家示弱,先期退兵,故而就僵持在原地。
而就在这时,足利义昭的两位密使松原道友与尼子新左卫门,已悄然武田北条军中,向两家家督出示了将军让他们媾和的御内书。
于是武田北条两家表面上皆同意卖给将军这个面子媾和,实际上都有了个台阶下台。
不仅如此,两家重新密议,准备重开甲相同盟的谈判。
元龟元年,六月。
此刻武田与北条家媾和的消息,已传到在越中作战上杉谦信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