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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1908远东狂人-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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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元老段棋瑞的幕客,前几年得段氏保举。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军事,归国后更见段氏青睐,共和之后,担任建国第一军副参谋长,积功升为陆军部军学司司长,总统府高级军事顾问。和那位学贯东西的张孝准都是总统府的常客。

由此即可看出这支骑兵小部队的独特之处。

其实,徐树铮离开北京总统府没几天,从京汉铁路南下之后,他先到了郑州,会晤了河南议长张镇芳后又转车向东去了开封,拜会了坐镇开封的河南都督赵倜,然后又在当天晚些时候马不停蹄的率领这支骑兵组成的卫队,由开封出发,向东南方策马飞驰,到了归德府后就调头往南。一口气奔到亳州,如此,就算走进入皖北了。

徐树铮是想去艾徽北部重镇凤阳。那里现在是安徽镇守使姜桂题的毅军司令部驻地,此去凤阳,徐树铮是去拜会姜桂题的,以“豫皖陕鄂督军使”的身份。

到了亳州,稍事休整,换了马匹之后,徐树铮又兼程赶往凤阳。他们这一路是顺着涡河前进,沿途补给方便,这走得也就格外快些,到了今日,他们这二百多人已到了蒙城。距离凤阳不过一两日的路程了。

这一路走来,风餐露宿,众人颇为辛苦,徐树铮本打算在蒙城稍事休整,住一晚再走,不过当他领着部下赶到蒙城时,又改了主意,决定不在蒙城住宿,而是直接赶往凤阳。

让徐树铮改变主意的主要原因是他在城郊碰见了一支毅军马队。人数不多,五百多人,正由城外往城里赶,徐树铮上去一打听,得知他们是从蒙城南边的二十里铺撤过来的,因为他们接到了上头的命令,要他们撤往蒙城集合,然后再撤回凤阳。

这个撤军命令是姜桂题下的。徐树铮颇为惊讶,于是不得不改变了投宿蒙城的主意,决定直接赶去凤阳。尽快与姜桂题会面,探探这位毅军宿将的底。

自从国会选举揭晓之后,北洋方面考虑到有必要采取武力迫使南方实力派妥协,于是决定加大对姜桂题、赵侗这些骑墙派的拉拢力度,这些实力派人物夹在南北之间,对此次南北冲突持谨慎观望立场。要想拉拢他们,北洋必须肯下本钱,姜桂题想做安徽都督,袁世凯权衡一番之后,终于还是决定把安徽都督的位子交给姜桂题,在前天已正式发布了任命。

但是姜桂题为什么在任命发布之后不仅没有立即向西派出部队,进攻湖北、河南,反而把西边的骑兵部队调回凤阳呢?

徐树铮觉得这里头有蹊跷,但到底是什么蹊跷,他现在也是猜不出来。自从南北对峙以来,毅军虽然按照总统府的命令将部队集结到了凤阳一带,做出一副大举西进的架势。但是谁也不知道姜桂题打的是什么主意,现在南北双方已经由争吵发展到了战争,到底谁能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目前还看不明朗,或许,姜桂题和赵倜这帮人仍然想观望,以便在关键时候站到胜利者一边。

对此,徐树铮倒是看得明白。

无论是北洋集团还是南方实力派集团,他们各有各的难处,北洋虽有英国、日本在后撑腰,但是两国现在是硬着头皮在支撑北洋,毕竟,国会选举的胜利使南方实力派在国际上赢得了一定的支持,虽然北洋打着“统一南北政令”的幌子动用武力,但是在国际舆论的争论中北洋是落在下风的,何况,美国、德国一直在谋求在华的更大利益,两国对北洋过于倚重协约国集团的做法很是不满,虽然目前两国尚未明确表态支持南方实力派,但是只要北洋军在战场上失利,那么,美国和德国必然是第一批落井下石的列强。

不过话又说回来,南方的实力派要想在战场上击败北洋军,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联合阵线赢的了国会选举的胜利,但这并不代表联合阵线真的是一块集石,组成这个政治联盟的各个政治派别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现在国会选举已取得胜利,他们的裂痕也随之暴露,而这。也正是袁世凯决心用武力解决南方实力派的重要原因。

徐树铮本人也是主战的,而且在他看来,必须尽快解决南方实力派。尤其是共和军集团,因为根据种种迹象来看,这个军政集团是南方最有活力的实力派,和它相比,北洋集团的迟暮是显而易见的,如果不能一举将其打垮,那么将来取代北洋位置的很可能就是这斤小崛起于“戊申革命。的共和军集团。

“南方那帮人想打赢这一仗?只怕难了点,最多南北打和而已,到时候,你姜老锅只怕就成了风箱里的耗子啊

徐树铮回头望了眼那已有些模糊的蒙城城墙,然后一挥马鞭,这二百多人的骑兵队伍又裹着黄尘滚滚向前,不多时就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第324章南北之间(下)

10801908远东狂人第324章南北之间下

徐树铮行动汛速。离开蒙城后。马不停蹄赶走凤阳。因顺利一复得太急,这一路之上不断有人掉队。队伍里的马匹也跑死了一半,等他出现在凤阳城下的时候,这支二百多人的骑兵部队就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而且个个精疲力尽,满面风尘。

到了凤阳,徐树铮没敢耽搁。命部下打起“豫皖陕郑四省督军使”的锦旗,大摇大摆的进了凤阳城。那守城门的毅军军官一见对方来头甚大,也是不敢怠慢,这一层层的禀报上去,将徐树铮的名刺一直递到了毅军总统官姜桂题手里。

这徐树铮的名刺递进中军行辕的时候,姜桂题正在中军大帐里跟几个幕僚亲信说话,接到名刺,姜桂题微微一愣,愕然说道:“这个徐树铮何许人也?这“四省督军使。便是他?。

那递名刺的戈什哈头目回禀道:“军门,那个徐树铮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模样,说话的时候不像个军人。倒像个秀才,别是什么人假扮的督军使吧?要不要派人拿下,先拷问拷问?”

“若是旁人假扮的,那这人胆子也忒大了点。让他一人进来,我跟他说几句。”

姜桂题沉吟片玄,将名刺放在身边的桌上,使了个眼色,那几名幕僚便站起身,隐身于屏风之后,只留下几个贴身戈什哈护卫左右,刀出鞘。枪上肩,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不多时,徐树铮跟着戈什哈头目走进中军大帐,冲着姜桂题拱了拱手,先客气了几句。

“在下徐树铮,见过姜大帅。听闻姜帅治军有方,今日一见,果然是井井有条,上下尊隼有别,在各省军队之中,也算是难得的强军了。”

“光景,光景。既知我毅军上下尊卑有别,你为何如此顶撞本帅?”

姜柱题虽然很满意对方的奉承。不过这嘴里的话可不客气,一上来就给了徐树铮一个下马威。

徐树铮微微一愣,不知对方为什么说自己顶撞他,至于那“光景先,景”是什么意思,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正琢磨着姜桂题的话时,却听一名戈什哈呵斥了一声。

“见了大帅,你不跪下行大礼,这可不就是顶撞大帅么?光景,光景。我们毅军上下规矩森严,将待兵如子,兵侍将如父,哪有见了大帅不磕头的道理?”

听了戈什啥的话,徐树铮虽然面无表情,可是这心中却极为恼火。

“我敬你是安徽都督,这才说些好话你倒是登鼻子上脸了!你这毅军是什么玩意,别人不清楚,可我却清楚的很!虽说披着新军的皮,可这骨子里却还是那满清防营的老一套把戏,别人说北洋军是“淮军余孽”可要我来说,你这毅军才是真正的“准军余孽,!军队之中磕头迎送,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别人的干老子了!什么玩意!”

这心里的想法在嘴里绕了一圈之后,徐树铮还是把这些话咽了回去。他也知道,现在的安徽,这姜桂题还是土皇帝,虽说安徽南部还有些北洋部队,可那点人确实不足以让姜桂题俯首称臣,现在,对这姜老锅还是应以拉拢为上。

所以,略微迟疑了一下,徐树铮还走向姜桂题打了个千,虽然没有磕头,不过这个千到是打得像模像样。那姜桂题的脸色也就稍微好看了些。

不过或许还是因为没有磕头的缘故,这姜老锅终究没有吩咐手下摆座。徐树铮只能站着回话。

“光景,光景。你当真是“四省督军使,?”姜桂题言归正传。

“如假包换的四省督军使

徐树铮眼都不抬的说道,现在他也回过味了,感情这“光景光景”就是这位姜老锅的口头禅,难怪那同样口音的戈什哈也学得像模像样。

“这“四省督军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

“这是袁大总统新设的一个官职。专管此次南下军事作战,虽无调兵遣将之权,然则却有协调各部、监督进军之责。”

“光景,光景。如此说来。这不就是前明时候的 “监军。么?当年前明昏君派太监到前线监军,结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构陷忠良,贪墨军资,好好一个明朝就叫这帮监军玩儿得国不像国、军不像军,结果叫大清拣了便宜,入了关,若非如此,这天下又怎会轮到旗人去坐?”

听了姜桂题的话,徐树铮心中更怒。压抑住心头的火气,冷冷说道:“姜帅误会袁大总统的意思了,徐某来凤阳,并不是来监姜帅的军。只是充当军事联络,这“督军使。听上去好听,可是实际也就是一个高级军事参谋的角色,徐某绝不敢过问姜帅指挥。”

“哦?原来如此。那好,来人啊,请徐参谋下去用餐歇息,等明日再请他过来说话。”姜桂题一听。顿时眉开眼笑,点着头叫来戈什哈。吩咐备下酒宴,为徐树铮等人接风洗尘。

徐树铮见姜桂题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这心头的怒气到底是有些收不住,质问道:“敢问姜帅,昨日听说你正将西边的马队撤回凤阳,此事有些奇怪,难道姜帅不打算奉命西进攻击南方叛军了么?”

姜桂题倒是没有生气,捋着短须说道:“本帅行军事宜实乃军中机密。现在不便告之与徐参谋。

既然徐参谋一路奔波,咱们毅军也不能怠慢了贵客。来人啊,找几个能喝酒的军官,再找几个清绾人。陪着徐参谋乐呵乐呵。”

说完,将手一挥,几个戈什哈不由分说,上来就将徐树铮架了下去。

等徐树铮走后,那几个躲在屏风后的幕僚们走到姜桂题身边,其中一人说道:“军门,这个徐树铮辛辛苦苦跑过来,军门为何不向他先亮亮底?前几天过来的那个共和军信使可是许了一堆好处,现在袁世凯也派人过来,若没交代过好处的话,又凭什么叫咱们毅军给北洋卖命?”

另一个幕僚也说道:“是啊,现在南北对峙,已经打起来了,偏偏看上去两边旗鼓相当,军门夹在南北之间,哪一边得军门之助,哪一边的赢面就更大,如此一来,军门正可趁此良机捞足好处。”

姜狂题微笑不语,接过一名侍婢端上来的清茶品了几口,这才慢吞吞的将他的主意说了出来。

“光景,光景。诸位啊,这买东西还货比二家呢。若是卖东西的面对面站着,想把东西舆那就得看看谁的价钱公道,现在一个北洋,一个联合阵线,都想向老夫卖他们的东西,偏偏老夫不急着买。老夫想让他们见个面,叫他们明白。他们手里的东西是一样的,老夫到底会买谁的东西,就看谁的价钱公道了。这个徐参谋不是去吃接风宴了么?那好啊,把那位共和军的信使也请过去,叫他们在宴会上见个面,说说话,如此,还怕他们给不出公道的价钱么?”

这个主意看上去不错,当下人人谀词如涌,虽也有人觉得不妥,但姜老帅积威之下,又有谁敢搅了众人雅兴?

于是,共和军派到凤阳的密使胡模也被邀请到了凤阳一间豪华酒楼。与袁世凯派到凤阳的全权代表徐树铮坐到了一张酒桌上,在陪酒的军官、幕客们的引见下,两人相谈甚欢。当然,至于他们心里转着什么主意,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就在共和军的密使与袁世凯的全权代表把酒言欢的同一时发,在安徽邻省江苏,一个高级军官也正在做着艰难的抉择,他必须在南北之间摆正自己的位置,稍微走错一步,那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个高级军官就是汤乡铭,民国政府海军部代理总长,江防舰队

令。

自从奉命进驻浦口以来,汤乡铭就一直在浦口坐镇,本来打得主意是以不变应万变,但是随着一位老仆人的到来,他的心境立刻变得激荡起来。

那位老仆人是汤家的老管家。汤化龙、汤乡铭兄弟都是他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同时也是忠心耿耿,汤氏兄弟可以信不过别人,但是对于这个老仆却是很信任的,所以。汤乡铭也毫不怀疑由管家带来的这封汤化龙的信的真实性。

何况,这封信确实是汤化龙的亲笔信,汤氏兄弟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在同一盏灯下寒窗苦读了那么多年,这对方的笔迹倒也是认得的。

在信上,汤化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来说去,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幕说汤乡铭归顺联合阵线革命武装力量,武装反袁。

阅过信后,汤乡铭迅速将那封信烧成了灰烬,然后就背着手,在“通济”号军舰的前甲板上来回的踱着步。

“通济”号并不是一艘真正的战舰。它只是一艘练船,是海军用来练水兵、军官的,所以它在使用蒸汽机的同时也保留了全套风帆索具。在所有的舰只中显得有些落伍,不过它确实是福州船政局制造的最后一艘大型钢壳军舰,建成于甲午战争之后,到了现在已服役十多今年头。虽说不上老态龙钟,但确实已有些跟不上军事革命的脚步了。

不过这样一艘旧船仍是现在中国海军的主力之一,由于“海探”号巡洋舰仍旧扣在共和军手里,汤乡铭现在能够指挥的大型军舰确实就这么几艘,现在因为南北战争的爆发。所有能够派进长江的江防舰队军舰基本上都来了。

军舰的甲板和桅杆上仍在进行水兵操练,口令声此起彼伏,不过这并没有影响汤乡铭的思路,他仍在思考汤化龙的建议。

是投奔联合阵线,还是继续荐北洋效力?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汤乡铭确实很难下定决心。

对于汤化龙的心思,汤乡铭倒是能够猜出几分,那位湖南都督现在一心想做实权都督,而且还想在联合阵线里发挥更大作用,把自己的亲信安插进联合阵线庶务委员会里,如此一来,他肯定会选择站在联合阵线一边,虽然他的这斤小“湖南都督”的位子确实是袁世凯给他的。

人,总是现实的,汤化龙也不例外。现在他在湖南,那是联合阵线势力最强的省份之一,经过前不久的湘鄂之战,湖南的君宪势力几乎被扫荡殆尽,那里成了共和军的势力范围。在那里做都督,不想听命于赵北是不可能的,这一点汤化龙明白。汤乡铭也同样体谅得。

当初被袁世凯任命为江苏都督的时候,汤化龙也曾感激涕淋,江苏都督可是肥缺,人人眼红汤化龙的际遇。可是没等汤都督把椅子坐热,就被改任为了湖南都督,如此一来。也难怪汤化龙对袁世凯有意见了,选择联合阵线一方,未必不是汤都督“礼尚往来”的反击。

但更是赌博,这一次,汤化龙将赌注全押在了联合阵线一边,而且。他还想进一步加大赌注,将汤乡铭也拉到赌桌上,兄弟齐心,进行一次政治大赌博。

但是对于汤乡铭来说,这个赌注似乎有些太大了,在他看来,倒不如兄弟俩一人押一边,无论那一方获胜,汤氏一族都可从中取利,至严也能保证不赚不亏。

不过联合阵线许下的好处也是很让人动心的,汤化龙可以就任江苏都督,汤乡铭可以就任民国海军部正式的总长,而不必担心北洋坐稳江山后将他一脚踢开。

这个决心不好下啊,汤乡铭只能在前甲板上跳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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