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丰军-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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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仁虽然是皇帝,是律例的制定者,若不能验明那人正身,牵强以盗窃罪治那人死地,将掷国家律例于何地?日后将如何用律例约束自己的勋臣武将们?
而那人不死,郝仁永远难以安眠。
毕竟那人才是历史的正主,倘若不死,保不齐哪一天,还能掀起风浪,郝仁的江山神不知鬼不觉的丢了,然后,郝仁在历史上出现的一切痕迹都被抹杀,包括跟随自己的那些忠心耿耿的文臣武将,都要被残忍的杀害,然后,一切回归后世熟知的轨迹。
郝仁已经确定那人的身份,若不,平安也不会见了那人就跑,汤和也不会如此木讷不语言。
可是,毕竟证据不足,不能凭借眼神熟悉,国字脸的脸型,就定人家一个死罪。必须要有人出来指认他,话又说回来,好连襟混到今天这个地步,能够跟随他的都是忠心耿耿的人,谁又能出来指认他呢?
此时,醉酒的文正从地上爬起来,见到底下跪着的那人,早已经惊吓出一身冷汗,踉踉跄跄的走到近前,浑身发抖,匍匐在地道:“义父大人,孩儿知罪,孩儿再也不敢饮酒了,可今天是陛下赐酒,孩儿推脱不得啊!”
文正显然醉酒太深,一切都是本能反应,他太惧怕那人了。
“孽畜!坑爹……”那人气急败坏,终于暴怒,腾的一下站起来,一只脚重重的踢了出去。
文正本来就在醉酒中,故而不曾提防,那一脚,正正好好踢在文正的面门上,将文正直接踢飞,将身后的两个案几打翻。
那人破口大骂:“郝贼十三,我/操……”脏话还没有骂出来,早已经被女兵一刀柄,打昏在地。
宿卫总管陈达上前试探一下文正的鼻息,早已经没有一丝的气息,冲着郝仁无奈的摇摇头。
“盗贼阿牛,藐视公堂,居然敢在朕的面前直接杀人,杀人者死罪,将盗贼阿牛打入死牢,明日午时,由朕亲自监斩!”郝仁吩咐道。
宿卫千户陈显,带着二三宿卫,将那蓬头垢面的人,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第四百四十章 瑕不掩瑜
陈显已经带人将罪犯拖走,殿堂之上一片狼藉,汤和仨人木讷不敢发言,文正横尸案几下,平安血溅门口。
郝仁之所以没有让内阁成员陪酒,是因为他认为自己三十岁的人呢,已经有足够的处置问题的方法,但事情发展却出乎他的意料,郝仁抹了一下上唇的胡须,竟然不知道如何处置了。
按说,陈达在一旁,职位并不高,只是宿卫总管,却也是郝仁此时最能依仗的人,可是陈达习惯性的听从郝仁的命令,此时只是跨刀立在郝仁一旁,随时等待听从郝仁的命令。
“常茂,你可知罪?”郝仁对门口的常茂冷喝道。
常茂不明所以,将带血的腰刀在战袍上擦了血迹,刀入鞘中,抱拳道:“常茂身为宿卫百夫长,有保护陛下的权利,常茂不知何罪之有!”
“这酒明明喝的好好的,你怎么把平安给杀了?他可是我那连襟的养子,又是与汤将军一道来的,你杀了平安,让我怎么和我那连襟和汤将军交代啊?”郝仁无奈道。
常茂心道:陛下,你就别在这演戏了,明明就是平安知道事情败露,想逃走,然后被我斩杀,我能有什么罪?你那连襟明天就要被你杀死,还用交代什么?
“此乃皇宫重地,岂能让闲杂人等胡乱冲撞?平安冲来时,我哪知道他是不是要夺了末将的刀,袭击陛下啊!”常茂也打马虎眼搪塞道。
“没准是平安急尿急呢?”郝仁又挂着十足的笑意,对汤和抱歉道:“汤将军,你看,这好好的酒宴,被一个盗贼给搅和了!汤将军有所不知,这个盗贼阿牛,打扰马姐姐清修,我当然要亲自审上一审,不曾想,文正居然死在这个盗贼之手,真是可惜,可惜啊!”
汤和眼看着自己和朱重八串通的伎俩已经被郝仁识破,郝仁不说破,无非是还给他留下认罪的机会,郝仁不是傻子,难道这还看不只来吗?
朱重八失踪数年没有消息,偏偏汤和帅众来归的时候,朱重八就出现在海慧寺,而且杨氏、马氏在海慧寺清修,乃是对外不曾透漏的消息,偏偏上午郝仁刚与汤和说完,傍晚便有人出现在海慧寺,不是汤和走漏的消息,还能有谁?
朱重八自益州兵败,再无东山再起的机会,眼看着郝仁已经平定南方,北伐定鼎中原,指日可待。
小国亡于外,大国亡于内。
朱重八最后的机会,就是打入郝仁的内部,利用郝仁杀掉郭天叙的时机,煽动郭天叙的旧部造反。
不管朱重八与昔日郭天叙的旧部矛盾有多深,至少邵荣、赵继祖、胡大海、耿再成、张天佑等人,都在大宋是领军两军,在大宋有一定的兵权,朱重八也不指望全部都能鼓动起来反对郝仁,至少煽动一二人造反,便也可能牵绊住郝仁进取的脚步。
一旦时机成熟,郝仁甚至会对将领们大加猜忌,大杀功臣也未可知,那时郝仁军心尽失,岂不是正是朱重八东山再起的机会?
于是乎,朱重八与汤和制定计策,假意投降郝仁,进而打入郝仁的内部,朱重八漆面吞碳,易容变音,藏匿于汤和军中,想以此骗过郝仁的追捕,为自己制造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惜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身陷囹圄再无东山再起的机会。
“陛下,臣有罪啊!”汤和跪倒在地,忏悔道。
汤和是朱重八大杀功臣中,仅存的善终之人,其对朱重八的衷心非同一般,虽然,更重要的是明哲保身之术,但能够明哲保身,必须是在绝对忠诚的前提基础上。
汤和为人忠厚,对朱重八的不离不弃,便是其人格的闪光点,故而郝仁本也没有想杀他的意思,所以特意留给他最后一丝主动认罪的机会。
郝仁还佯装不知其中的伎俩,反问道:“汤将军真心来归,何罪之有啊?”
“朱重八派臣来归顺陛下,自己的隐藏在臣的军中,目的是要让臣煽动陛下的将军们造反,既然朱重八已经失手被擒,臣也无话可说,只怨自己未曾投的明主,臣欺骗了陛下,甘愿受死!”汤和自白道。
汤和和盘托出,郝仁便更加坚定杀朱重八之心。
要知道,郝仁的军队内部派系庞杂,很多将领都是昔日自己宿敌手下的将领,有郭子兴的旧部、杨通贯的旧部、陈友谅的旧部、刘福通的旧部、还有不少的色目人将领。
倘若不是今日识破朱重八伎俩,按照汤和的演技,必然能够立了军功,骗取郝仁的信任,然后暗中鼓动各部造反,汤和再给自己致命一击,然后朱重八便从幕后走到台前,对郝仁进行反攻清算。
“汤将军真能开玩笑,朱重八若是藏匿在你军中,那你快把他交给朕,朕必然赐他富贵,让他安享太平啊!”郝仁反问道。
“刚刚那阿牛便是朱重八,已经被陛下打入死牢了!”汤和无奈道。
“胡说!”郝仁不想让那人翻身,留给好多人求情的机会,反驳道:“我那连襟我能不认得吗?不说是玉树临风,好歹也是相貌堂堂,盗贼阿牛,怎么会是他,不可能!”
郝仁极力否定汤和的说法,又对文忠和朱英道:“二位小将军是什么意思啊?”
文忠挺身而立,大义凛然:“事已至此,无话可说,要杀便杀,要寡便寡!”
朱英却为人激灵,不卑不吭道:“英不畏惧生死,不过陛下杀了臣,不过血污巴掌大的地方,倘若陛下留臣一条性命,成愿意为陛下开疆拓土,肝脑涂地,不死不休!”
“好!够豪气!”郝仁赞叹道:“既然尔等有心悔悟,北伐在即,正是用人之地,只要尔等真心对我,我便饶恕尔等昔日的罪过,让尔等立下不世的功勋,而等可愿意真心辅佐大宋啊?”
三人本已经料定,欺君之罪,死无葬身之地,不曾想郝仁还给他们留下机会。既然可以不用死,谁还能找死?何况这郝仁并非外人,而死义父的连襟。
“陛下仁德,我等甘愿辅佐陛下,万死不辞!”三人一齐跪下,向郝仁宣誓效忠。
“既然如此,三位明日便去常遇春的军中,暂时先当个百夫长吧。”郝仁道:“若在北伐中遇见朱重八,一定要将朱重八活着带给我!”
三人心道:明日你就要杀掉朱重八,我上哪再给你弄个朱重八来?但也齐声道:“臣遵旨!”
第四百四十一章 彻底死透
按照古人说法,午时,乃是一天阳气最重的时候,最适合处决犯人,犯人的怨气抵不过阳气,怨念变为华为乌有,不会祸害人间。郝仁骑着踏雪追风马,前往庐州城的西门外,监斩盗贼阿牛,半路上,便见在建康筑城的刘伯温打马跑来。
“刘先生何故如此焦急啊?”郝仁体恤色问道。
“回陛下的话!”刘伯温勒住坐骑,气喘吁吁道:“建康城已经铸成完毕,臣特意来向陛下缴令!”
刘伯温用三年的是时间铸城完毕,回京缴令不急于一时,本应该在皇宫向郝仁汇报,却大老远的追赶郝仁前来,实在是想参与这一件让他感觉心中畅快的事情。
显然他火急火燎的赶来,并非有急事向郝仁禀报,毕竟,他是向朱重八伸出狠毒之手的策划人和实际执行着,朱重八不死,他便也天天做噩梦,必然要亲眼见了才感觉畅快。
“刘先生来的正好,与我同去看台上监斩!”郝仁道。
二人便心照不宣,彼此都像是卸下沉重的负担,会心一笑,并绺而行。
庐州西门外,并非喧嚣的闹市,闻讯而来的百姓却也是人头攒动。
庐州城作为庆丰军的老巢,已经有七八年之久,罗本充当庐州太守多年,治理有方,作为天子脚下,民风整肃,百姓安居,多年来刑事犯罪都很少发生,更何况大宋天子亲自监斩罪犯。
故而闻讯赶来的百姓,已经将刑场密密匝匝的挤满。
盗贼阿牛很孤单,因为今日之处决他一人,连一个陪绑的也没有,他孤零零的跪在刑场上,五花大绑,身上湿漉漉的,还有鸡蛋壳和菜叶的痕迹,乃是在囚车中运来时,愤怒的百姓所为,他嘴巴也被塞上了棉花,不能发出一声的声响,心中有一万种委屈,也不能发出一句。
阿牛后背上插着的草标异常醒目,一个诺大的“绞”字被划上大大的红色叉,下面写着:“盗窃杀人犯阿牛!”
“陛下来了!”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密密匝匝的人群,早已经闪出来一道光明坦途,百姓们齐刷刷的向郝仁拱手,万岁之声,喊的参差不齐。
郝仁面上挂着十足的胜利者的微笑,只顾着向两侧的百姓挥手,只是这一下,便有不少的人哭泣不止。
有一老者最为明显,抽泣道:“小老儿七十有三了,及时见得这样的明君啊!万岁!”
郝仁心道:能活一万岁,那是王八!但是他也不能反驳,保持着标准的微笑模样,已经穿过人群,他扫视一眼地上的盗贼阿牛,便径直去他的位置上了。
盗贼阿牛还不肯就范,挣扎着努力想冲到郝仁面前,却早已经被宿卫们按的死死的,他只能抬头仰视下马打量他的刘伯温,希求一切还有变数。
刘伯温跳下马来,仔细端详半晌,还用扇柄撩起罪犯的头发,不确定的问:“你是盗贼阿牛?”
盗贼阿牛有一肚子的怨恨,想破口大骂,可是,嘴里被塞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含糊不清的声音。
刘伯温见宿卫按的盗贼死死的,盗贼嘴巴又塞的严严的,也不怕阿牛咬他,却附身在阿牛的耳朵耳语两句,才气定神闲的摇着自己的羽扇,再次打量眼前这人。
盗贼阿牛暴跳如雷,三四个宿卫都险些拉扯不住,刘伯温本能的退后半步,心满意足,才摇着羽扇,径直去监斩台的郝仁旁边就坐,走过郝仁面前,还冲着郝仁肯定的点点头,言外之意:错不了,就是他,日后,我便也可以安枕而眠了。
至于刘伯温如何验明罪犯正身,想必是罪犯的表情上看出来的。想必谁听闻自家祖坟被挖掘,都应该是这个模样吧!
负责执行的庐州太守宋克,抬头看了看天,才谨慎的向郝仁请示道:“陛下,时间差不多了!”
“开始吧!”郝仁点点头道。
宋克啪的一声惊堂木,全场一片肃穆,宋克扯着一纸张文书,大声宣讲:
“盗贼阿牛,昨日在尼姑庵盗窃,失手打伤寺院中尼姑静安,当场被缉拿,有海慧寺主持为证人,罪犯阿牛,穷凶极恶,又在公堂之上,打死旁听的朱文正,有宿卫总管陈达等多名证人亲眼所见,按照大宋律例,罪犯阿牛十恶不赦,判处绞刑!”
下面百姓欢声雷动,有支持者高呼:“判的好,该死!”,有反对着高呼:“叛的轻,应该五马分尸……”
“啪!”宋克一拍惊堂木,全场肃穆,又朗声道:“国家有律法,最高罪名便是死刑,什么五马分尸?我朝只有绞刑!”说罢,宋克在签筒中拔出一根,丢在地上:“行刑!”
一命十夫长捡起地上的签令,便将罪犯阿牛身后的草标拔掉,二人架着阿牛,送上绞首台,将绳子套上阿牛的脖颈,底下的机关已抽,阿牛的整个身体便已经悬空了。
阿牛骨子里坚强,挣扎半晌,可惜他并非植物,不能靠着阳光就可以进行光合作用,呼吸道被阻断,他便无法呼吸赖以生存的空气。
尤其是脚下机关被抽空的时候,恐怕绳套早已经将阿牛的脖子扭断,挣扎也是徒劳,没有片刻功夫,阿牛的头便扭向一边,猩红的舌头冲口中吐了出来,眼睛没有闭上,突兀的可怕。
最是那一头披散的头发,配上可怖的表情,吊死鬼也不过如此模样!
下面看热闹的百姓,发出雷鸣一般的欢呼之声,更有激进之人唾弃。
“该死!居然去出家人的清净所盗窃,还捎带着调戏尼姑!”
“罪有应得!杀人者该死!”
“绞的好!”
“杀的痛快!”
……
郝仁望着满街面激进的百姓,却并没有一丝的喜悦,而是心中感觉无尽的凄凉。
我是胜利者,故而我处死对手,会得到无尽的百姓欢呼,倘若我是失败者,我被绞杀的那一天,估计也会受到阿牛一样的待遇。
想必这就是百姓吧,没有独立的思想,全靠高高在上的人的引导!
不过郝仁还是漏出一丝喜悦:我不可能是失败者,我让百姓过上了好日子,百姓自然会拥护我,我已经处决了最可怕的敌人,试问这天下,还有谁能与我一争雄长?
“陛下,罪犯已经处决完毕!”庐州太守宋克请旨,想收尸完毕。
“莫急,再等他半个时辰,让贼人彻底死透!”郝仁道。
第四百四十二章 声东击西
孛罗帖木儿等蒙元重臣在内讧中被杀死,王保保一军独大,被元惠宗任命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王保保也假意南征,命令各部兵马随同大军一道出征。
毕竟王保保年幼,各将领自以为是,不肯听从他的调遣,盛怒之下的王保保,集中二十万兵马主力,在宁州攻打不肯听从调遣的李思齐、张良弼部队。
李思齐本是凭借察汗帖木儿起家,张良弼是靠孛罗帖木儿起家,二人曾在西北协助李察罕击溃北伐军西路军,迫降红巾军将领李武、崔德,二人便滞留在西北,成为割据西北的军阀。
李思齐、张良弼二人辈分要比王保保高,又有心保存实力,故而不肯听从王保保调遣。
王保保自然也不可能跟这两个汉人客气,直接用刀把子说话,想用武力逼迫李思齐、张良弼就范。
“大元帅!”关保走进王保保的军帐,进言道:“陛下多次下旨,让大军停止对李思齐的围攻,督促大军南下收复失地,而今郝仁已经平定南方凯旋而归,恐怕要不了多久,郝仁便要兴兵犯境,如今主力顿兵西北,恐怕山东、河南之地危矣,大元帅应该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