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锦衣卫-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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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要怎么熬几晚啊!”韩风一脸痛苦。
“切了吧,切了最痛快。一了百了。”简怀诛阴险恻恻的怂恿道。
韩风咳嗽一声,活动一下四肢,指着简怀诛喝道:“每天早上起来,小爷都要晨练。今天你就当我的陪练,来来来,不要怕,我们打上几路拳脚……哎,你别跑啊,给小爷回来……娘的,以为小爷不敢军法处置你是吧?……快站住……”
早起的彝人不明就里的看着锦衣卫都指挥使大人追着一个军官模样打扮的男子,所到之处一阵鸡飞狗跳,狼藉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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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侂胄当然不知道儿子正在接受‘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的考验。忙碌了半夜,只不过睡了两个时辰。大宋的权相就得爬起来,赶去上早朝。坐在小轿里,韩侂胄用力按着太阳穴,最近事情太多了,休息的时间根本无从保证,一岁年纪一岁人,当年自己就算连续熬几个通宵也不在话下,现在的身体已经渐渐跟不上了。
最让他担心的就是太上皇,赵昚的年纪已然不小。而且,韩侂胄很清楚,一个把握了朝政这么多年的人,突然从皇位上退下来,那种失落感会很容易让人衰老的。当年把持辽国朝政二十多年的萧太后,一朝交权给儿子,没多久就得病去世了。一方面固然有年纪老迈的因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失去了大权,那种寂寥的感觉根本无从填补。
如果太上皇真的染病不起,宫中的人手调动,不用说就是一场狂风暴雨。只是,在北伐即将来临的时候,大宋的朝廷,经得起这样的狂风暴雨吗?
轿子缓缓停下,韩侂胄在轿夫的搀扶下,走出小轿。上朝的官员们,看到韩家的轿子,纷纷过来问候,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相,就算是最讨厌韩侂胄的人,也要过来做做样子。毕竟,得罪了韩侂胄,那就是跟自己的仕途过不去。
“韩相公。”一个沉厚的声音在韩侂胄面前响起。
“曹大人。”韩侂胄看清楚眼前这位,就是曹家如今的领袖——曹振。也就是把曹美人送入宫中的那一位。
两人并肩缓缓朝大殿走去,路上的官员们看到这两人走在一起,识趣的没有人过来招呼。除了远在四川的吴家之外,这两位就代表着整个大宋至少一半的政治力量了。曹家的历史甚至比韩家还要源远流长,虽然如今的势力比起当红的韩侂胄大大不如,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曹家手中依然有着让无数人羡慕的实力。
“近来新开了一家茶楼,听说点心茶水相当不错,不知道早朝之后,韩相公有没有兴趣过去品尝鉴赏一番。小弟做东!”曹振缓缓的说道。
不得不说,世家子弟有其独到的风范。众所周知,三代也出不了贵族,一个世家的气度修养品味的培养是需要很多时间的。同样的官服,穿在曹振的身上,就要比绝大多数官员看起来顺眼得多。而且,曹振此人面目清秀,说话也不是那种高声大语,更非嚣张跋扈的类型。可是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强大的自信。也只有那些传承上百年的世家才可能出现这样的人物。
某些人,就算得了天下,后代子孙也透着一股浓浓的土包子暴发户味道,一手烂字到处题词、结结巴巴就敢开口,这样煞风景的事儿都能做得出来,还谈什么风度?
“只有你我去饮茶?”韩侂胄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反问道。
曹振笑了笑:“当然不是,小弟还想邀请户部郦尚、礼部史大人等前去一同品尝。其实,到了你我这样的身份地位,若说想找些人一起吃饭喝茶,都不太容易啊!”
韩侂胄脚下一直迈步前行,闻言轻笑道:“我从来不像你这么看,草莽之中,江湖之上,皆有才子英雄。某些清高的士子,就算以宰相之尊去请他,人家还未必愿意和我们这些官宦人家一起喝酒呢。”
“人活着就是个名利圈,做人离不开名利二字。所谓清高,许多只是摆足了姿态待价而沽罢了。若是诸葛亮真的不想出山,刘皇叔就算去他那茅庐二百次,甚至让张飞烧了他的茅庐,他也一样不会出山的。三顾茅庐,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身价更高。伏龙凤雏,庞统就没他那心计。自己上杆子投靠上去,便低了诸葛不止一等。”
曹振跟随在韩侂胄的身边,抚摸着手上的节笏,淡淡的说道:“你我手中之权,又有几人不日夜期盼的。清高?嘿嘿!”
“有趣,曹大人果然见解不凡。”韩侂胄抚掌笑道:“早朝之后,便一同饮茶去吧。”
曹振点了点头,应道:“小弟会吩咐家仆前去安排的。”
韩侂胄随意应了一声,朝大殿走去,心中暗忖,之前和曹振打的交道并不多,没想到,这个家伙还真的不好应付。自古筵无好筵会无好会,早朝之后的那一场所谓茶会,只怕是一场权力分割大会吧。
第七章世家的面子
早朝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奇怪的是,赵扩今天并没有出席早朝,而是吩咐韩侂胄代为主持。不知道是身体有恙还是缠绵后宫去了。
说起来,韩侂胄对这位官家多多少少是有些失望的。虽然赵扩即位之初表现的雄心勃勃,想要励精图治。可是时间一久,就恢复了当年安逸王爷的本色,早朝隔三差五的来一次,宁可躲在后宫睡懒觉。要说也是他运气好,韩侂胄没有造反的心。要不然的话,就这皇帝的出勤率,朝中早就被换上了韩家的人,皇帝被架空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一大堆不疼不痒的事儿刚刚说完,韩侂胄还没来得及宣布要解散。忽然,从左侧跳出一名御史,捧着节笏说道:“韩相公,御史台还有一事要相公定夺。”
“仇御史,请说!”
韩侂胄认得这名御史,仇浩,四十来岁,早年进士出身。曾经外放做过知县、知州,后来调入朝中历任几部官职,如今在御史台做事。算起来,他应该没有多少背景,属于自己一刀一枪凭着才干混到如今地位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仕途差不多就到了头。如今的大宋和两百年前不同。那时候,开国功臣也没有多少根底。可如今,想要坐到六部尚之类的顶级职位,没有背景,可是万万不行的。
仇浩迟疑了一下,还是大声说了出来:“韩大人,早先四川兵马欺诈金国人。的确为大宋带来不少好处。但是满朝文武也都看得很清楚。吴曦吴大人在四川的控制力实在是太过于惊人了。假如他不是有意诈降,而是蓄意谋反的话。四川只怕已经不是大宋国土了。御史台不是要弹劾吴大人,而是想要提醒满朝文武,前有苗刘之乱为鉴,不可不防。大宋向来重文,从不让武将手握大权……”
仇浩自己说得挺开心,却没注意到曹振、韩侂胄等人都隐约有了不满之色。历朝历代,这些清流是少不了的。他们自以为是为国家为民族好,动不动就死谏。通常情况下,就是搞得皇帝下不了台,大臣没有面子,自己还搭上一条命去。
仇浩的出发点当然是为大宋好,可是他身为御史,眼光也只有那么多了。吴曦的兵权,的确很多人忌惮。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儿,犯得着仇浩您亲自说出来吗?赵扩真的不知道?韩侂胄真的不知道?但是削藩历来都是危险的举动,以现在的情况来说。首先要保证吴曦在北伐的时候出兵出力,其次还要保证北伐之后,吴曦愿意交出兵权,最后,就是要给吴曦一个满意的交代。
兵权可以换到什么地位,是不是能保证吴家以后的荣华富贵。是不是还能继续成为像曹家、韩家这样的世家?这些才是最关键的。但是仇浩贸贸然跳出来,说得口沫横飞。本来是低着头站在原地,说到激动处,就忍不住朝前走,头颅也昂了起来。渐渐的快要走到韩侂胄的身边,口水都几乎喷到韩侂胄的脸上。
韩侂胄皱了皱眉头,朝后退了一步,淡淡的说道:“仇御史,不必多说了。四川的事,大家都心中有数,这件事如何论处,朝廷自有公道。”
满朝文武,当然不可能自有仇浩一个清流。立刻便有几人站出来和仇浩同声合气,要韩侂胄主持大局,一定要把潜在祸胎吴曦给调回临安来,这才对得起大宋的列祖列宗,才对得起孔子孟子老子……的教诲。
“不用再说了,什么时候调回吴曦,本相心中有数。”韩侂胄不耐烦的挥了挥袖子:“早朝到此为止。”
许多官员都被仇浩等人吵得头昏眼花,一听说早朝可以结束了,顿时喜出望外,纷纷拔腿就走。曹振微笑着邀请史弥远、郦尚等人去茶楼品尝点心。可是那几个清流,说什么都要拉着韩侂胄不放。
韩侂胄重重的一甩袖子,将拉着衣角的那几人甩开,径直朝大殿外走去。他才懒得跟这些清流废口舌。做官之道,当然是清廉的好。但是也要分轻重。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吴曦今时今日的处境,是吴家五十多年来营造出来的。怎么可能旦夕之间就把四川的兵权解除?这不是荒唐到了极点吗?为了那些清流的‘崇高’政治理想,就要破坏北伐大局。别说韩侂胄和吴曦是朋友,就算是仇人,此时此刻,也得护着吴曦,而不是逼他走上一条不归路。
仇浩不满的看着韩侂胄远去的身影,高声叫道:“右相大人,即便你将我等视如无物。下官也要入宫面圣,请官家亲自定夺……”
“爱去不去!”韩侂胄暗暗骂了一句,赵扩可不是傻子,这几位真的要去找赵扩弹劾吴曦的话,最好的结局,就是被侍卫们粗暴的赶出来。
华丽的马车载着大宋的高官们朝西湖边的茶楼而去。马车里的四人都没有说话,或许是因为早上起来的太早,一个个都在闭目养神。而车外,四家的家将保镖却都虎视眈眈,韩府家将和郦尚的侍卫时有时无的走在一起,警惕着曹家和史弥远的人。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人看到都不寒而栗。
揭开车窗,曹振随意朝车外扫了几眼,随即放下窗帘,轻声笑道:“看起来,韩相公和郦尚的随从对我们似乎有些敌意啊。”
“敌意倒是谈不上,只不过,有句老话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郦尚嘿嘿笑道:“我们的随从从来都没有和曹家人一起并肩行走,提防一些是好的。谁知道那些不认识的人里边,是不是混上了别有用心的人,企图对朝中大臣不利的呢?”
史弥远默不作声,抬眼看了看韩侂胄,两人目光一错而过。
马车到了茶楼,这儿果然是新开张的茶楼,装修极有品味,正堂里居然还挂着几幅名家字画。抡起市价来,少说也值得数千贯。看来,这个茶楼的老板,也不简单。地方好,品味好。开张不久,就有几位朝中重臣前来捧场,这个面子不可谓不大啊。
几名穿戴的干干净净的小厮,低着头站在门口准备迎接大人们,却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家将们推到一边。茶楼老板倒是很沉得住气,这位看起来不过四十岁的中年人,沉稳的候在大门口,看到几位大人从马车上走下来,便朗声叫道:“韩相公、曹大人、郦尚、史大人,几位朝廷肱骨之臣前来小店,令小店蓬荜生辉……”
“掌柜的,把拿手的点心送上来,再煮几壶好茶伺候着。”曹振淡淡的吩咐道:“今天早上,就不要招待别的客人了。”
“在下明白。”茶楼老板是老江湖了,早早就有曹府的人前来通知说要品茶,他又怎么会接待别的客人呢?
坐在楼上明亮宽敞的雅座里,几壶清茶透着淡淡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十六碟精致的点心放满了桌子。四位大人却一人一边,就像打麻将似的坐在那里。
曹振拿起一块糕点,尝了尝,赞道:“韩相公,你们都尝尝,这里的手艺的确很不错。”
看到韩侂胄等人也拿起糕点吃了起来,曹振喝了口茶,轻声说道:“有时候,人生就像这糕点一样。同样是面粉,同样是菜肴。有的人做出来,就是难得一见的美味。而大多数人,都只能做成糊口的馒头而已。一个人,也是如此。投胎投的好,一辈子衣食无忧;若是运气不好,一生忙忙碌碌,也未必能丰衣足食。”
郦尚看韩侂胄没有说话,便接口道:“曹大人的话,似乎有些深意啊。”
“呵呵,没什么深意。只是感慨罢了。韩皇后辞世,我们做臣子的自然悲痛万分。可大多数女子,就连入宫的机会都未必有。男人要建功立业,要有文才武略。女人呢,品性、相貌缺一不可,而且……还得有身世。”曹振漫不经心的说道:“就算是大逆不道的李凤娘,如果她不是李道的女儿,又怎能成为太子妃乃至皇后?”
韩侂胄依然没有做声,曹振已经把意思说得很明白了。做皇后,看的就是品貌家世。其中,家世最为关键。平民家的女儿可能成为皇后吗?简直是滑稽!曹美人如今貌美如花,又有曹家这样两百年忠良之后的背景,加上韩皇后去世,赵扩的宠爱。可以说,皇后之位,唾手可得。
赵扩如果像赵昚一样有才华谋略也就罢了,现在的赵扩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索性把很多事交代给大臣们办的皇帝。自己一头扎进后宫,反正北伐是支持的,你们爱怎么滴就怎么滴,只要不造反。本官家就乐得悠哉。这样的人,后宫对他的影响,就很大了。曹振,只是在暗示,曹美人未来的重要性罢了。
曹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韩侂胄,调侃似的说道:“其实,我和韩相公,未必就比朝中其他大臣能干多少。不过,既然你我出身韩家、曹家。那就是老天给我们的福分。韩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当然不是这个道理。”韩侂胄双目睁开,方才还有些惺忪睡眼的模样,转眼间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两道凌厉至极的目光:“韩家五代为官,入阁为相,靠的是子孙不懈的努力,靠的是真本事。若是靠祖上恩萌的话,只怕我到现在最多也就是个御史罢了。或许,世家子弟的起点会比别人高一些。但是能走到高位的,没有一个是平庸之辈。今日,大宋右相是我,那便是说我足以担当右相之位。”
史弥远脸色微变,曹振的笑容也有些尴尬。只有郦尚心中暗笑,韩侂胄现在已经不是枢密都承旨,身为右相。他当然有足够的资格不给史弥远、曹振面子。只不过,郦尚也没想到,韩侂胄居然一开口就不给面子。
第八章自古忠臣难做人
不给面子,通常就有不给面子的资本。韩侂胄举起茶杯,淡淡的喝了一小口,微笑道:“当然,本相也只是随便说说。”
曹振自讨没趣,自然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偷偷在桌子底下踢了史弥远一脚,暗示这是该你说话的时候了。史弥远的脚被踢得生疼,脸上堆出一副笑容,笑眯眯的看着韩侂胄,轻声说道:“韩相公,听闻最近吏部要有人事变动。吏部尚准备告老还乡是吧……其实,吏部为六部之首,掌管二品以下官员的升迁调动,这个职位不可谓不重要。”
史弥远看了看一脸淡定的曹振,接着说道:“下官以为,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说起来,吏部尚这个职位,没有人能比曹大人更加合适了。曹大人在朝中为官多年,对朝中官员品性十分了解。再说了,曹大人出身世家,祖上更是大宋良将,配享太庙。若是曹大人出任吏部尚,百官应该无人不服!”
韩侂胄只管吃着点心,就像没听见史弥远说得话似的。曹振轻轻咳嗽一声,假装不好意思的说道:“史大人言过其实了,其实我曹振何德何能,吏部尚如此重要的职位,应该另请贤能才对。”
“曹大人过谦了……”
史弥远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韩侂胄忽然开口道:“既然曹大人自己都觉得担任吏部尚有些勉为其难。本相也不能不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