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地主-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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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位城中,行人如流,韩瑞也不敢纵马狂奔,放缓了速度,慢慢向安邑坊走去,慢慢的到了家门口,却发现个非常熟悉的身影……
第三百四十六章长安见闻
第三百四十六章长安见闻
四月,正是正是杨柳垂丝,轻絮飘飞的季节,长安城十里,灞桥边上,河滩宽阔,长桥跨河,垂柳依依,碧水蓝天,一望无限,风吹柳絮,漫天飞扬,犹如雪花,烟雾蒙蒙,迎风扑面,令人陶醉。
游人肩摩,交织如流,踏青别友,或是欢声笑语,衣袂飘飘,携手同游,或是折柳相送,悲伤别离,诸如此类的场面,也不再多述,就是滋水驿站之前,也是喧嚣热闹之极。
灞桥驿站旁边,设有稽查亭,检查来往行人,每天清晨,就可见驮载着各式货物和车马驴骆,成队络绎而来,么喝的声音,如同繁华的闹市,与岸边热闹交相呼应的是灞河舟楫的舵橹击水的声音,一艘艘满载各种物品、粮食的船只,缓缓使来……
稽查亭的胥吏忙得不亦乐乎,从清晨再到响午,没有停顿的时候,中午阳光炽热,更加令人汗流浃背,口干舌躁,幸好此时,行商巨贾,伏载而来的货物,大部分已经检查完毕,通行而过,余下的,多是游学文人,探亲访友的百姓。
忙碌半天,胥吏也疲惫不堪,心中烦躁,检查行人的态度自然谈不上亲切友好,遇上轻车华盖,鲜衣怒马的贵族之类,必是卑躬屈膝,客客气气,贫寒士子,普通百姓,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自然是磨磨蹭蹭,爱理不理的模样。
不过,胥吏也不敢存心刁难,毕竟天子脚下,御史言官,达官贵人众多,做得过分了,让人看不过眼,心吃不了兜着走,只是拖拉而已,众人也习惯成自然,反正也等了许久,不差一时半会,任由胥吏检查。
但是也有例外的,轮到一个身材魁梧,体型健硕,手臂肌肉达的游侠儿之时,胥吏不敢怠慢了,连忙以最快的度,办理了全部手续,双手呈上,赔着笑脸,客气道:“大哥,你慢走。”
在胥吏的眼中,游侠儿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相貌堂堂,好像常年在外行走,皮肤略微黝黑,脸庞好像刀削,棱角分明,剑眉星目,英气勃,手指关节粗长,虎口粗茧明显,一看就知道是长年练功习武。
胥吏是外行人,自然现不了这个细节,但是眼睛可没瞎,游侠青年的身后,背着包袱,悬挂着长形物状,以麻布缠绕,胥吏敢拿眼珠子打赌,看形状就知道这个绝对不是烧火棍,而是军械长刀。
况且,在稽查亭任职多年,胥吏迎来送往,接待形形色色的人物不知几何,经验丰富,已经不是以衣物取人的粗陋境界,看的是气度,从言行举止,就能够判断出来,来人非是普通的游侠儿,而是……传说中的江湖大侠。
这种大哥级别的人物,胥吏自然心存敬畏,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人家可以远走高飞,逃遁而去,自己就倒霉了,上有白苍苍的高堂,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孩,若是身异处,他们又该如何是好,胥吏思潮起伏,见到游侠青年没有动静,心中慌了,心翼翼偷看,腿肚子有些软。
时间漫长,过了好久,那是胥吏的错觉,其实就是几秒钟而已,青年问道:“不用检查包袱?”声音低沉,有种莫名的压迫,胥吏急忙摇头,热情的引请青年过桥,待他走了,才彻底松了口气,巾布抹汗,心里嘀咕,谁敢检查,要是包袱里面藏有……那岂不是自找麻烦。
看得出来,那个胥吏,不是传奇故意听多了,就是吃过游侠儿的苦头,不然也不至于害怕在这个模样,青年自然不清楚,心中迷惑不解,摇了摇头,拿了过关凭文,扬长而去。
一路行去,帝王之都,慢慢呈现在青年眼前,以东为天道之始,托万古不变的宏业伟梦,昂龙腾苍茫云海,两重城廓座箭楼,依次高高耸立,在灿烂阳光之下,长安城更显得巍峨宏伟,壮观之极,青年惊叹,注目观望,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平息。
这就是长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年才渐渐清醒,脸孔掠过一抹红潮,大步向前,很快到了城门之前,这里人声鼎沸,行人车辆熙熙攘攘,青年十分自觉排队,随着人潮,慢慢向城中走去,就在这时,一辆豪华的香车轻快驶来,旁边有十几个披甲军卫守护四周。
其中为军卫,出示了凭文,兵丁连忙开了特别通道,先让豪华香车通行而进,这就是特权,百姓已经习以为常,不会有什么反弹,最多是心中好奇,打听车中是朝中哪位权贵。
兵丁也蛮好说话的,见到有人问了,笑道:“是萧相公回朝了。”
“萧相公?”青年茫然,不知道是谁。
旁边,也不缺少见多识广,了解朝堂动态的文人士子,闻声说道:“可是陛下赐诗曰,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知义,智者必怀仁的萧瑀萧相公?”
“废话,朝中大臣,以萧为姓的固然不少,但是担任过宰相的,只有一人而已。”
“兰陵望群,江左梁萧,前朝皇后之弟……”
“秉性鲠直狷介,难以容人之短,多次与朝中房相公等人争执,遭到陛下贬抑,前年才担任河南道巡省大使,一年不到,又回朝了。”
“萧公素有名望,回朝也是众望所归,就不知道,回来之后,担任什么官职。”
“那就不清楚了……”
朝中的官职就是那么多,一个萝卜一个坑,最近也没有听闻,朝中哪个大臣致仕罢官,萧瑀归来,怎么安排,也是个问题,一帮闲得无聊的文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青年稀里糊涂,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自然提不起聆听的兴致。
出示凭文,兵丁放行,青年慢慢走进城中,望着车辇纵横,金鞭络绎,笔直宽敞的大道,顿时茫然不知所措,一个青年,孤身来到热闹繁华的长安城,迷失在热闹繁华的景象之中,这种事情,每天都会生,过往行人,也见怪不怪了。
瞥视掠过,一笑置之,各忙各的,没有刻意上前围观嘲笑,不过,也有一些个好心人,出于助人为快乐之本的念头,连忙上前,热心说道:“哥,第一次来长安?”
青年点头,目光掠过几分警觉。
“探亲?访友?投奔亲戚?有没有去处?悦来客栈,让你宾至如归……”
“平安、平安,住得平安,价格公道,一日三餐,只要三十文钱。”
“哥,来天上人间吧,有意外服务哦”
真是烦躁,青年眉头一皱,做了个明智的决定,转身就走,步履疾快,转眼就消失在街头巷尾,余下几个客栈伙计,针尖对麦芒,相互瞪眼。
摆脱了几个伙计的纠缠,青年现,自己迷路了,这样说也不对,因为他根本不认识路,也谈不上迷路,长安城庄严宽敞,气象万千,街道井然有序,站在其中,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宽阔无垠如广场般的横街,尽头是拔地而起的宫阙,斗角飞檐,上与天齐,冲宵凌云。
青年又是一阵心神摇曳,迷迷糊糊的,慢慢向前走去,近了,看到戒备森严,执戟披甲的军卫,立即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皇城,天下的中心,只有天子之居,才会这么壮观,青年叹为观止,又是打量许久,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
“诶,哥,要去什么地方,老朽载你一程。”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驶来,车夫是个笑容可掬的老头,胡须花白,头戴毡帽,衣着朴素,却十分干净,青年再缺少阅历,也知道坐车要收钱的,考虑了下,与其自己慢慢打听寻找,不如直接乘车而去。
有了决定,青年没有着急上车,而是问道:“怎么算钱?”
“看你到何处,远的贵些,近的自然便宜。”老头笑道,也没有存心欺诈。
青年轻轻点头,觉得合理,脸上多了丝笑容:“去安邑坊……”
“也不是很远,收你十文钱好了。”老头十分厚道爽快。
价钱在没有出心理承受范围,青年自然答应下来,老头笑了,立即扬鞭驱马调整方向,挥手示意青年上车,年纪大了,难免有几分唠叨,或许觉得青年气质纯朴,不像恶人,顺口问道:“哥儿,初来长安吧。”
上了马车,青年轻轻点头,突然现自己坐车厢,老头看不见,自然开口说道:“是啊。”
“投奔亲戚?”老头好奇,动作熟练,轻轻扬鞭,马车悠悠,度轻快,朝安邑坊而去。
觉得老头好像族中的长辈,青年也没有多少提防之心,犹豫了下,轻声道:“算是吧。”
“那就好,起码有个落脚的地方。”老头笑道,沉默不语,专心驱车,人生阅历丰富,自然清楚,什么可以打听,什么不要多问。
很快,马车来到安邑坊,进门而去,老头放缓车,侧身问道:“哥儿,停在何处?”
“老丈,是否知道,此处有户姓韩的人家……”青年轻声询问,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却见老头卷帘,伸手示意,笑道:“是不是那里。”
青葱树荫之下,一幢清幽的宅院出现眼前,门楣匾额之上,一个韩字,刚柔并重,骨力遒劲,只要是风雅之士,就知道此字出于虞世南的手笔。
第三百四十七章欣喜与欠揍
第三百四十七章欣喜与欠揍
斟酌了下,觉得应该是这里,青年下了马车,付了车钱,客气说道:“老丈,谢谢了。”
“不用,哥儿,有缘再见了。”老头笑了笑,扬鞭驱马而去,也没把青年放在心上,毕竟长安城非常宽广,东南西北活动不定,再次遇见的概率不大,而且迎来送往顾客繁多,记忆再是厉害,也未必完全记得,多半很快就忘记这件事情,即使记忆犹新,等到日后再次相遇之时,恐怕老头也不敢贸然相认,因为那个时候,青年已经不是而今模样了。
以后的事情,谁能预料得准,就说现在,望着富丽雅致的宅院,青年就犹豫起来,这里真的是阿弟的住宅么?
高墙灰瓦,屋宇层层,透过院落树影,就可以见到一座座精致的楼,绕步打量,宅院宽敞,占地之广,差不多有半个村子大,青年心思纯朴,却是不是脑子愚笨,自然清楚,在京城之中,住上这样的宅院,哪怕是租赁,费钱恐怕不在少数。
阿弟真的富贵了,青年心中感叹,心情有些复杂,由衷欣喜,却杂了点儿怅然,还有丝丝缕缕的莫名失落,过了片刻,慢慢收敛心情,第三次在门前经过,青年犹豫不决,依然没有下定决心,是否上前敲门。
守门的仆役十分尽职,现了这个情况,当青年第五次路过之时,终于忍耐不住,带着轻微的笑容,拱手行礼,客气问道:“这位公子,来此是否有事?”
青年止步,脸上闪过一抹紧张,略微迟疑道:“这里,是不是韩二十一的家?”
韩二十谁呀,仆役迷惑不解,下意识的摇头,青年见状,反而松了口气,就要致歉,随之离开之时,身后却传来欣喜的声音。
“十八哥”
青年身体顿了下,慢慢转身,却见不远处,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锦衣华服,腰系羊脂美玉的公子少年,满面惊喜交集的表情,跃马而下,疾步走来,眉目轮廓依稀有几分熟悉,青年不敢确定,轻轻试问:“二十一郎?”
“是我,十八哥,你怎么来了,七伯呢,是不是也来了……”韩瑞兴高采烈,在失意的时候,与久别的亲人相见,心情格外的舒畅。
受到韩瑞的感染,青年……也就是韩瑞的堂兄,韩壮,也露出欣喜的笑容,轻快答道:“就我来了,阿耶还在村里。”
韩瑞有些失望,随之又振奋起来,拉着韩壮,欢畅笑道:“先到家里,坐下说话,晦叔回到村里了吧,也没来信,族老、七伯他们怎么样了……”
适时,仆役才反应过来,拍额悔叹,怎么忘了,郎君就是排行二十来人应该是郎君族里的兄弟,一时犯浑,差点就闯了祸事,还好郎君没有追究,更加庆幸的是,刚才也没有失礼,不然就麻烦了。
暗暗拍胸,现崔焙的身影,仆役连忙上前,笑容可掬道:“郎舅来了,快些请进,我帮你牵马……”
“不用,照顾你郎君的宝马就行,既然是至亲上门,我也不便打扰,先行回去。”崔焙微笑说道:“代为转告,过两天,我再来拜访。”
“郎舅慢走。”仆役扬声道,待崔焙消失在角落,这才殷勤的拉着青骢宝马回到马厩,又洗又喂,十分勤快,没有办法,差点误事,自然要予以弥补,这才能够安心。
守门仆役在马厩忙碌,其他人也没有闲着,郎君的同堂兄长前来,自然少不了接风洗尘,摆酒设宴,府中的仆役婢女,全部调动起来,争取在最快的时间之内,置办出一桌色香味形俱全的酒席来。
这些琐事,自然不用韩瑞操心,拉着韩壮来到客厅,便迫不及待的打听韩家村的情况。
“阿耶很好,族老也好,晦管家回到村子了,收到你送的礼物,大家都很高兴,特别是知道你当官了,那是光宗耀祖,百年难得的盛事,村里还到祠堂祭拜几日。”韩壮不善言辞,只是简单的回答,却让韩瑞放下心来,一切如常就好。
听到最后,韩瑞却有几分惭愧道:“本来,也想回乡祭祖的,可是一时脱不了身,又要麻烦村里父老兄弟帮衬了。”
“应该的,来的时候,族老说了,让你好好做官,不要有什么杂念,村里的香火,大家帮你守着。”韩壮说道。
村子有规矩,每到初一、十五,家家户户要在祠堂进香,供奉列祖列宗,这是香火之情,增强宗族凝聚力的做法,族老传话,未尝没有告诫韩瑞,不要忘本的意思,不过还有更深层的潜台词,韩瑞也可以理解。
尽管已经看不上韩家村的那份家业田产,但是族老的心意,韩瑞不得不领,心中感激,轻声说道:“父老乡亲的恩情,我铭记于心,时时刻刻不敢忘怀。”
“夫君,听说兄长来了……”
适时,温柔婉约的声音传来,厅前多了个窈窕丽影,却是郑淖约闻讯,梳装打扮,携着流萤、画屏,盈盈走来,盛装着身,淡白色的繁花宫装拖迤垂地,宽大的衣摆上锈着紫色的花纹,却掩饰不住纤美修长的身形。
乌黑柔密的青丝高盘,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流苏悬落一枚枚细细碎碎的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随着莲步轻移,出一阵叮咚的响声,晶莹闪烁七彩光芒,衬映秀雅容颜,更加出尘,就如同谪落凡间的瑶池仙子,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约儿,快来。”韩瑞迎了上去,拉着郑淖约的纤手,微笑道:“这就是七伯的儿子,我的兄长,见礼之后,就是一家人了。”
松开韩瑞的手掌,郑淖约盈盈跪下,郑重行礼,轻声道:“弟媳,拜见兄长。”
“不用……”韩壮拘谨,连忙起身,就要避开,尽管已经知道,韩瑞在京城娶了妻子,由于路途遥远、良辰吉日等等的原因,村人没有前来参加婚礼,但是听晦管家说,对方出身大户人家,性情温婉,持家有道,着实良配。
既然有钱绪与韩晦两人做主,村中的长辈,最多是说,什么时候韩瑞携妻而归,看情况补办个婚宴罢了,也没有什么意见,韩壮前来之时,也有了心理准备,然而真正见到郑淖约,却有点儿自惭形秽、不敢亵渎的感觉。
韩瑞伸手按住,笑呵呵道:“十八哥,不要避,长兄如父,这是应该的。”
韩壮也不好挣脱,只得红脸着,勉强受了郑淖约的礼数,连忙说道:“可以了,可以了。”
“谢谢兄长。”郑淖约微笑,在流萤的搀扶下,优雅起身,轻声说道:“夫君,且陪兄长慢谈,待我奉取酒膳而来。”
“也好,顺便通知三哥……”韩瑞提醒,就在这时,走廊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咚,地板轻震,似要塌陷。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