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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唐朝小地主-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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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会我一声,没能前去迎接,真是失礼之极。”

“起来,起来。”钱绪以与肥硕的体型不相衬的敏捷动作,快手扶起韩瑞,仔细打量片刻,感叹说道:“没想就是转眼之间,你就在京城闯下诺大的声名,真是……这般出息,九郎泉下有知,一定非常欣慰,可惜,他没有亲眼见到……”

前来的途中,听到钱丰的述说,钱绪真是有些难以置信,再三确认之后,已把韩瑞视若子侄,闻他名动京城,更多的自然是由衷的欢喜,也有点儿伤感。

韩瑞也有几分黯然,就算功成名就又有如何,无论今生父母,还是前世亲人,都不在身边,少了他们分享自己的快乐,幸福的感觉,也没有那么浓厚了。

“好了,瞧你……”郑氏悄悄埋怨,上前两步,微笑说道:“二十一郎,别理你叔父,他就是喜欢在高兴的时候,尽说些败兴的话,三郎说你刚才与参加什么芙蓉会了,一定热闹非常,能否与婶婶说道说道。”

“唉,你们顾着欢聚说笑,也不过来帮我一把。”钱丰大声抱怨道。

韩瑞望去,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却见钱丰现在的模样十分狼狈不堪,身腰肩背手肘,只要能用上的地方,都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锦盒礼物,犹如一条被各色丝带捆扎起来的肥粽子,勉强露出一张大汗淋漓的脸庞,满面通红,悲苦呼叫。

“臭小子,平时让你少吃些,多活动,现在好了吧。”钱绪顿觉脸上无光,板脸训道:“简直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年轻力弱,再过两年,恐怕连路都走不动了。”

钱丰嘴唇嗫嚅,暗暗嘀咕,总数落我,你自己不是如此,心里虽想,却不敢发出声来。

忍俊不禁,韩瑞连忙上前,帮忙卸下几个沉重礼盒,微笑道:“三哥,明知道郊外道路崎岖,为何不雇辆马车,弄得自己这么辛苦。”

突然,钱绪钱丰父子两人脸色变了,肥润的脸孔浮现一层绯红,尴尬无语。

旁边,郑氏掩袖而笑,盈盈乐道:“二十一郎,来的时候,的确是有辆马车的,但是不知为何,在半路却垮烂了。”

“肯定是做车的工匠偷工减料,做得不够结实。”钱丰骂道。

难得父子有意见相同的时刻,钱绪也点头附和道:“哎,没有想到,京城脚下,浩荡皇城,居然也有这等狡赖之辈。”

明白了,韩瑞暗笑,肯定是他们一家三口,加起来的体重,就算没有超越马车可以承受的负担,也到了临界点上,道路崎岖不平,颠簸几下,自然散架了。

心知肚明即可,没有必要点破,做人要识趣,韩瑞装成没有听明白的模样,帮钱丰减轻一半负担,引领钱绪夫妇走进屋中。

走到屋中,打量了片刻,郑氏关切问道:“二十一郎,这里地方僻静,环境清幽,的确适宜专心读书,不过墙梁屋壁有些单薄,怕是挡不住风,气候渐凉了,你们能吃得消么。”

“夫人,不用担心,怕冷,可以多盖几层衾布嘛,我看这里很好,远离城坊闹市,恰好可以让三郎在这里安心学习,天气越冷越好,权当磨砺心志好了。”钱绪满不在乎,转身对着韩瑞的时候,换了张笑脸,和蔼可亲道:“不过,二十一郎的身子的确有些孱弱,不适合久居此地,最好搬到京城里住。”

稍想片刻,郑氏赞同道:“没错,让三郎留下来就行了。”

厚此薄彼,钱丰满面悲愤,到底谁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

“怎么,你有意见?”钱绪摆出严父模样,教训道:“还没有与你计较呢,此来长安,本是你自己的事,却撺掇二十一郎陪你,难道不知路途遥远,辛苦难受,二十一郎的身体一向偏弱,怎能承受得了。”

“还弱呀,一路上,受苦的尽是我,他可是生龙活虎的模样。”钱丰小声反驳。

“你还有理了。”钱绪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道:“几日没有管教,也就放荡惯了,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是吧。”

“我可没有那么说。”钱丰低声道。

钱绪瞪眼,好像要发作了,韩瑞连忙在旁边劝说道:“叔父消气,其实三哥也是一番好意,想带我来京城见下世面,恰好我也有这个打算,就跟着来了。”

装模作样哼气两声,钱绪趁机下台,坐回席间,抱怨道:“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就能省心,放任自流了。”

在家里的时候,父子俩吵吵闹闹,那是常有的事情,郑氏已经习惯成自然,以前,心情好就笑语两句,心情不好,就完全视若无睹,不会偏谁人,只是现在,郑氏却认真说道:“三郎,这回你阿耶说的有道理,的确是你错了。”

“阿娘,怎么你也这样呀,你们看清楚,二十一郎根本没事啊。”钱丰有些失望,甚至于有点儿委屈。

“不是这事。”郑氏摇头道:“其实途中,我就想说了,马车却……算了,在这说也一样,反正没有外人。”

察觉钱绪夫妇严肃认真的神情,韩瑞与钱丰对望了眼,也有几分明悟,该不会又是郑家的那件事情吧。两人猜测正确,只听郑氏说道:“让你去与郑家娘子见个面而已,为何却推三阻四的,甚至逃避不去。”

“阿娘,你不知道,郑家那个娘子,她……”钱丰急忙想要解释,却让郑氏伸手制止了。

“嘿,小子,别把你阿耶想得那样疏忽大意。”钱绪说道:“给你说亲找媳妇,岂会草率从事,自然打听得清清楚楚。”

“既然如此,你们还……”钱丰撇嘴,在心里加了句,把亲生儿子往火坑里推。

钱绪更加蛮横无理,大大咧咧道:“哼,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该怎么样,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谁说的,当年你们就不是这样。”钱丰反驳道:“阿耶你不是时常提到,生平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当年把阿娘拐跑了。”

郑氏脸面羞红,掐着钱绪埋怨道:“……怎能什么事情都跟孩子说。”

嘿嘿傻笑,钱绪心有三分得意,却有七分迷惑不解,摸着唇边短须,奇怪道:“我记得,没和你说过这事啊,对了,难道是……”

“喝醉的时候,大声嚷嚷,想让人不听都难。”钱丰神情怪异,目光充满佩服,让钱绪得意洋洋,却听他说道:“肯定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吧。”

“混账,当年你阿耶我,也是风度翩翩,饱读读书,学富五车的英俊郎君。”钱绪斥喝了句,也给勾忆起往事:“那时,钱家还没有败落,我外出游学,路经荥阳……”

嘶,腰间软肉突然多了两根纤指,钱绪立即止声,咳嗽了声,故作严肃道:“算了,两个小孩子,尽听些陈年旧事做什么,认真钻研学问才是正理。”

唉,韩瑞与钱丰失望叹息。

不过从这些端倪,也可以推测出来,两人在荥阳相遇,多半是一见钟情,然后就是什么天雷勾地火,或许期间还掺杂着什么恩怨情仇之类的,完全可以再写部言情小说了,篇幅有限,不再赘言,反正结果就是,郑氏离家出走,跟钱绪跑了,这也是为何,近二十年来,从来有郑家亲戚到钱家探望的原因。

暂时搁置熊熊燃烧的好奇心,钱丰委屈道:“圣人都说了,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自己都不遵守规矩,为何让我照做,难道真跟钱贵说的,就是为了生意家业?”

“钱贵说什么了?”钱绪迷惑道。

“他说,没有郑家的支持,钱家就要垮了。”钱丰说道,眼睛带着关切,不是关心钱财,还是担心父亲。

毕竟钱家败落之后,钱绪可谓是白手起家,再创辉煌,如今的家业,都是他辛辛苦苦、呕心沥血打拼回来的,垮了钱丰不会很心痛,就是害怕钱绪授受不了。

“危言耸听,生意上的事情,他岂能清楚尽知。”钱绪鄙视了句,握住房郑氏的手,微笑道:“再说了,垮了又如何,反正忙活了十几年,我也累了,早想退下来,好好陪你阿娘,嘿嘿,我也搛了不少私房钱,足够我跟你阿娘后半生享受了。”

羞赧笑了下,郑氏哼声道:“好啊,你居然有私房钱,我怎么不知道,藏哪去了,给我交出来。”

“夫人,小辈面前,好歹给我留点面子。”钱绪俯首求饶,一边斥喝道:“笑什么笑,不孝子,看你母亲的面子上,给你留了间宅子,不至于露宿街头,若是考不上状头,就乖乖就回扬州乡下,尚有百亩良田可耕种,够你养家糊口了。”

钱丰哭丧着脸,唉声叹气道:“我也想呀,可是被你们搅和,多半是没有希望了。”

“叔父、婶婶,何以执意让三哥与郑家娘子联姻,其中是否另有隐情。”韩瑞猜测道,似乎看出了点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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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隐情

“呵呵,还是二十一郎聪明。”钱绪开口称赞,瞥了眼钱丰,沉吟片刻,小声问了下郑氏,才开口说道:“也不是什么隐情,三郎他娘,离家几近二十载,岳母牵肠挂肚,我们做小辈的,却没能探望几次。”

“前些时候,收到来信,说她老人家病得厉害,想念女儿,我与夫人匆匆忙忙奔去。”感叹了片刻,钱绪继续解释,咬牙切齿道:“有人却拦门不让我进,真是老……咳。”

在郑氏的逼视下,钱绪连忙改口,笑容满面道:“那位老先生,自然就是三郎的姥爷,他老人家,好像对我有些误会……”

误会,韩瑞暗暗腹诽,拐跑人家女儿近二十年,期间又没回去探望过,见到不拿竹杖暴打已经很给面子了,还想要笑脸相迎,简直就是做梦。

突然之间,韩瑞有些理解郑仁基的心情了。

“再三恳求,他老人家的态度,终于有点软化,愿意给我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恰好听说我有个好儿子,所以……”钱绪说道,连岳父都不叫声,可见两人的关系的确不怎么样。

“所以,你就把我卖了。”钱丰悲愤填膺。

“什么卖了,说话难听。”钱绪轻描淡写道:“老子有麻烦,儿子出来帮忙,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再说了,能与郑氏长房联姻,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得的好事,你运气不错,看在你母亲的份上,勉强给你个机会,可惜你却没有珍惜,害得我给那老…人家,埋怨。”

还好没有把混蛋两个字骂出来,钱绪暗叫侥幸。

“这件事情,与姥爷有什么关系?”钱丰抱怨道:“连我都没有见过,就让我进京去见郑家娘子,难道就不觉得冒失吗。”

“老人家的想法,的确有些异想天开……咳,不过做小辈的,听从吩咐就是了,问那么多为什么做什么。”钱绪义正词严道:“反正,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你错了,明日,乖乖地跟随我们去郑家请罪就是了。”

“又去。”钱丰抚额叹道,表情郁郁寡欢。

“放心。”郑氏笑道:“郑中书温厚儒雅,绝对不会因区区小事怪罪你的。”

韩瑞心中微动,好奇道:“婶婶,你也是郑氏长房的?曾经见过郑中书吧。”

“不过是三房旁支之女而已。”郑氏轻柔笑道:“和他有过数面之缘,虽然不是十分熟悉,但是也有些了解他的性情。”

“二十一郎,你别听信坊市谣言,世家门阀之中,只是有少些子弟心高气傲而已,大部分都是饱读诗书,通情达理之人。”钱绪笑道:“好比郑仁泰将军,尽管是三房嫡系,少时却与夫人亲厚,直到现在,地位相差悬殊,却依然不忘旧情。”

韩瑞微微点头,沉默下来,眸光微闪,像是在盘算什么。

旁边,钱丰希冀道:“阿耶,只是前去请罪而已,应该没有别的事情吧。”

“这个……”钱绪犹豫了下,坦诚说道:“请罪之后,看看郑中书的意思,如果他不介意的话,还可以继续谈下去的嘛。”

钱绪好像已经习惯成自然,不自觉把婚事当成了生意。

“啊,就知道会这样……”钱丰抱头痛呼。

“臭小子,别叫了。”钱绪哼声道:“你以为事情真是非你不成啊,若不是看在郑将军的情面上,郑中书早就……现在就算你想,人家也未必同意。”

哦,也是,钱丰醒悟过来,觉得自己真是白担心了,心情舒畅,跃然而起,手舞足蹈了番,忽然碰到几个锦箱,盖子翻开,发现里面尽是精美细致的绫罗丝绸,色彩斑斓、轻柔如云,华美之致,坊市少见,有钱买不到。

钱丰惊讶道:“二十一郎,哪来这些贵重物事?”

“皇后赏赐的。”韩瑞随口回答,依然沉醉于心事之中。

“什么”钱氏一家三口自然震惊之极,原来是宫里的,难怪那么精美,那可是贡品啊。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尽管也见过世面,但是郑氏还是忍不住,上前仔细观赏,惊叹道:“这是益州的云锦,这是金陵的彩缎,苏州的丝绣……”

“二十一郎,皇后为何赏赐这些予你?”欣赏片刻,终于记得打听原因。

“在芙蓉会上,作了两首诗。”韩瑞腼腆说道:“然后,宫里就送礼物来了。”

“哈哈,我早说了吧。”钱丰兴奋,拍着韩瑞的肩膀,笑道:“一定要参加盛会,看吧,好事马上就来了。”

“二十一郎的名声,已经传到宫里了。”虽然也不是乡下的愚夫愚妇,但是听到这个消息,钱绪夫妇还是难以置信,就好比知道邻家的小孩天资聪明,长大之后肯定很有出息,却没想才几天功夫,人家就已经考上了状头,准备登堂入阁,封侯拜相了。

“途中告诉过你们,你们不相信而已。”钱丰嚣张笑道:“现在知道,儿子没有撒谎蒙骗你们了吧。”

到底是在商场中沉浮了多年的大贾,钱绪立即清醒过来,打击说道:“哼,得到赏赐的又不是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就是。”郑氏也开口附和道:“三郎什么时候也有今天,阿娘这辈子也算知足了。”

“迟早的事情。”钱丰说道,尽管信心满满,却掩饰不住郁闷的表情。

也心疼儿子,适当的打击,会激励他的上进,过犹不及,郑氏自然明白,一边收拾翻乱的丝绸锦缎,一边笑盈盈道:“二十一郎,这些物事很贵重,不能轻易摆放显露,要仔细收藏起来,留着以后当娶亲的彩礼。”

“没错,这样的彩礼,天下间应该没有多少人能够拒绝吧。”钱绪笑道,要是当年自己有的话,直接光明正大的提亲,何须偷偷摸摸地跑路。

“真的?”韩瑞下意识地问道。

“自然。”钱绪回答,突然暧昧笑道:“怎么,有爱慕的女子了?”

“嗯。”终于下定决心,韩瑞郑重说道:“本来,是想等晦叔来长安的,但是叔父、婶婶也是关系深厚的长辈,由你们出面,也合乎情理,不容他人诽议。”

钱绪夫妇愕然,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是……

“二十一郎,你该不会是想让他们帮你去提亲吧。”钱丰笑道,心头缭绕了丝缕疑虑。

“正是如此,请两位长辈成全。”韩瑞说道,语气十分肯定。

“真的要提亲?”钱丰惊道,犹如连珠炮似的追问起来:“谁家娘子,什么时候认识的,性情相貌如何,父母兄弟底细……”

“停,你闭嘴。”瞪了眼钱丰,郑氏欣喜道:“听二十一郎说。”

“一边去。”走了过来,把儿子挤到旁边,钱绪亲切说道:“二十一郎,是谁家的娘子呀,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不是也这样问,钱丰很是委屈,不忘侧耳聆听。

“说起来,还是三哥的功劳。”韩瑞微笑道:“若不是昨晚,三哥鼓励支持,我恐怕还迟疑着要不要赴约……”

“大家兄弟,应该的。”钱丰哈哈大笑,忽然反应过来,愣然道:“你说的赴约,该不会是曲江芙蓉会吧。”

“是啊。”韩瑞笑道:“其实我想去的,只是有些纠结犹豫,后来听得三哥一席话,犹如云开见月,人生有许多的机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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