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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朱门风流-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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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所说,原本住在这儿的确实乃是富户。这外院之中竟不是用的黄土铺地,而是使的青砖。倒座房没有铺瓦,用的是青灰抹顶的灰棚,而内中的其他屋子则是一色青板瓦,屋檐前装滴水,瞧着颇为整齐。

越过那道油漆着福寿双全纹样的垂花门,便是内院。北房三间辟作学堂,东西厢房两间则是归两位塾师居住。此时闻听张家人前来,两个老秀才都换上了一身体面的蓝布直裰出门相迎——这当然不是因为张越乃是张家少主人之一,对于两个屡试不第的老秀才而言,前来报讯的杂役明说了张越乃是上科进士,这才是他们最最看重的。

然而,乍一看见头戴龙鳞纱巾,身穿天青色纻丝袍子,年轻得实有些过分的张越,两人不禁感到心里犯嘀咕,但仍是极其恭敬地上前执晚生礼。自从以科举以来,不以年岁论英雄,却以科举论英雄已经成了惯例,两人也没什么不习惯。于是,当年纪几乎可以当他们孙儿的张越笑吟吟地还礼,两人竟是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久闻两位学问精深人品卓著,以后这族学中的事,便完全交托给两位了。”张越说着便向高泉伸出手接过两样东西,却都是打磨得极其光滑的戒尺,“祖母知道,但凡大家之中总有纨绔子弟,附学的人也往往会有不听训导的,所以特命我将这戒尺交与两位。若有不听训导者,可以此作为惩戒,若还是不听直接逐出即可。”

果然是大家作派,塾师的束修比寻常富贵人家的西席高一倍也就罢了,甚至还能有如此承诺,那些个为了家中顽童折辱西席的人家真该好好学学!

两个老秀才都是好名的人,这当口脸上满是喜悦的红色,连忙双手接了过来,又郑重其事地应承说必定会担起责任云云。有了这一番保证,两人自是对张越更生好感,陪着张越在整座宅子中转了一圈,少不得又赞高泉安排周到,雇来的仆役如何如何能干。

走着走着,张越就仿佛漫不经心似的问道:“以后到这儿附学的孩童一体都是十岁以下刚启蒙的童子,而且日后吃住都在此处,家里还会派一些下人过来服侍。祖母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让他们怀有忠义之心,也就是说,先使其有德,后使其有才。我听高管家说,两位一位擅长《论语》和《礼记》,一位擅长《春秋》和《诗经》,两位若是能管束好这些孩童,三年之后,家中必有重谢!”

两个老秀才考了一辈子也还是童生,早就对科举绝了指望,毕竟,这再上一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因此,张越既然把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他们自是满口答应,都在心中卯足了劲。这三年之内要那些孩童经史皆通不可能,但三年之内要调教出一群有板有眼的,这还不容易?反正有张家老太太撑腰,这戒尺却不是吃素的!

于是,这一番安排之后,回府的路上高泉只觉得心中别有一番滋味。当初乃是他亲自去请人,自然知道这两位年纪不小的老夫子是多执拗的人,如今竟然这样俯首帖耳,无疑是慑服于张越那进士的头衔。想到这儿,他总算是明白了老太太为何会单单派三少爷来管这族学的事情,同时更隐隐约约感到,家里这回忽地下决心重立族学,怕是别有目的。

想到自家小子虽说娶了玲珑,可如今家里是东方氏主事,对他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原本一个好好的管事职衔竟也是革了给别人。虽说玲珑在老太太面前奉承得好,可自家小子终究是没脸面。于是,活了大半辈子最善于钻营的高大管家立刻就有了主意。

“三少爷,这族学虽说建起来了,可以后总得有人照管,那两位秀才也不可能管着钱粮以及其他事务。我家那小子如今正闲着,若是三少爷不嫌弃,不若派他去跑跑腿?”

“也好,族学不可无人照管,就派了他吧。祖母吩咐过,以后族学每月拨二十两银,此外一应米粮柴炭由城外那个二百亩田庄一力供给,让他好好管着帐目。总而言之,不能让一桩好事给办坏了,否则祖母和我都是不依的。”

看到自己这番话让高泉眉开眼笑,张越知道自己这个顺水人情卖得极妙。他当然不可能在族学中推行什么算数格物之类的知识——他如今的资历人望名声都还不够——但先把这些人的性子磨一磨,三年之后应该是另一番局面。毕竟,那时候离永乐末年也已经很近了。

纵马拐进张府前头的那条胡同,眼尖的他远远望见西角门前正有一个人和门房在说话,只看背影依稀有些熟悉。待到更靠近了一些,眼见那人转头,他一下子认出了对方是谁,立刻纵身一跃下马,丢下缰绳便疾步上前。

“小七哥什么时候从南京来的。怎生不让人事先通知一声,我也好去接你!”

来者正是刚刚抵达北京的顾彬,由于吃住都在国子监。一应供给比当初在家中时好过,他竟是窜高了大半个头,只是仍然比张越稍矮一些。他身上穿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直裰,脚上是一双半旧不新的黑棉布鞋,惟有束发的华阳巾是簇新的。他素来少有笑脸,此时见张越笑着迎上来,他微微一愣之后便露出了些微笑意。

打过招呼之后,他就解释道:“驿传邮信太贵了,我寻思这次上北京的足足有三四十人,索性就等到了前来拜访,谁知刚到门口还没来得及通报,你就回来了。”

张越一直对顾彬为何没有和房陵等人一同上路有些奇怪,此时却不想在大门口站着说话,于是就吩咐高泉让人进去知会一声,随即才把顾彬往里边让。因顾彬乃是顾氏的娘家侄孙,少不得要带去见一见,他就打发了跟着的随从,一路走一路低声问些情况。当他问起顾彬为何不曾和房陵一起到北京时,他却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房兄被国子监除名了,你居然不知道?”

一想到上次自己成婚的时候,刚刚抵达北京的房陵高高兴兴前来帮忙凑热闹,张越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这个爽朗仗义的朋友竟然被国子监除了名,心里顿时翻起了惊涛骇浪。想起孙翰也压根没提起这茬,他不由得怀疑这个准妹夫也并不知情。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居然让房陵这个功臣之后竟然被开革出了国子监?

第八卷 天子剑 第007章 贫家子和富家子

顾家当初在开封乃是仅次于张家的名门大族,祖上也曾经有好些人在朝为官。然而祖辈的余荫却架不住小一辈的挥霍,如今顾家尚存的儿孙竟是没多少出息的。前任族长顾乔山乃是顾氏的嫡亲弟弟,发妻亡故后娶了一个比自己年轻二十岁的富家女为填房,前后收纳的侍妾丫头不下于十几个,庶出的儿子更是不少。他并不在意这些妾生丫头养的儿子,早早的都分了些家财打发出去自立门户,只顾着自己享乐,临死竟是连孙辈都认不齐全。

劝过几次却没有效用,顾氏一发狠便再不管娘家的事,因为这样的缘故,她对顾家人也素来疏远。顾家那些庶子当中又多有因贫困而做些见不得人勾当,于是她在开封时就吩咐家中下人不准放他们上门。张倬在昔日不得志的时候认识了顾彬的父亲,钦佩对方的品行,有感于对方的身世,这才帮了顾彬一把,后来又在顾氏面前求了一个监生的名额。

此刻,看到这娘家的侄孙在面前磕头,炕上的顾氏不由得愣了好一阵子,心中百感交集,随后方才笑道:“之前还是你去南京的时候,老三带你来过一回,如今竟已经长那么大了。快起来让我好好看看,顾家那么多不成器的,竟是只出息了你一个!”

相比张越的善于和人打交道,顾彬在这一方面便相形见拙,此时站起身来上前。见顾氏拉着他上下打量,他竟是很有些不自在。屋子里的鼎炉中熏着百合香,角落中的梅花高几上摆着一只定窑绘山水瓷瓶,四周站着的丫头也都是衣裳整齐彩绣辉煌。相形之下,他活脱脱一个见富贵长辈的穷亲戚,因此哪里放得开。

顾氏也没在意这些,端详了一番便吩咐他坐下。又问了一番在国子监的情形,待得知顾彬两年岁考都是优等,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瞥了一眼身旁侍立的张越,她不由觉得顾彬那身衣服着实不象样子,于是便说道:“你在国子监读书,以后也少有过来的机会,今日便留下吃了饭再走。你朴实不务奢华自然是好的,但如今天气冷了,也该做几套冬衣。待会让越哥儿领你去量了尺寸,做两套茧绸棉衣和帽子鞋袜。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顾彬在国子监的一应开支虽说都有官府支应,但毕竟平日总有些开销,这笔银钱完全都是张家供给,所以这时候顾氏说要做衣服,他本能地想要开口婉拒,待看见张越朝自己连连使眼色,这才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讷讷地谢了一声。好在顾氏留着他吃过午饭之后,只是又关照了几句就吩咐张越带他出去。

张越叫了两个针线上的丫头到北院东厢房给顾彬量了尺寸,等打发了人走就笑道:“这心意你收下就是,不过几套衣裳,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谁人不惦记自己的娘家?老太太也是素来恨铁不成钢,看到你眼下读书上进心里欢喜,难免也想补偿你一些。”

“我只是不太习惯。”顾彬的冷脸上露出了一丝惘然。“当初除了你爹,再没有人关心过咱们家,甚至有一回过年时几乎断粮……罢了,如今再说这个也没意思。我眼下便要回国子监准备复课,以后关在里头也少有见你的机会。房兄的事情我当初满以为他会对你们说,早知道如此,我就该捎封信来,都怪我!不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国子监对此事也并未声张,是他大哥把人带回去的。”

张越自然不会不识趣地去戳顾彬那伤疤,更深知以这家伙的个性,在国子监中肯定少有朋友,所以房陵只要吩咐一句,顾彬确实不会大嘴巴四处乱说。就在他暗自叹息时,却看到顾彬忽然拍了拍脑袋。

“差点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容易得罪人,有几次房陵都护不住,也不知道是谁打了招呼,国子监司业陈大人出面回护,日子方才好过了许多。这一次我来北京之前,陈大人说有人托我向你带一句话,说是你写的论语札记都看过了。”

这是什么意思?

张越一瞬间呆住了,但细细一想便眼睛大亮。国子监都是古板道学最讲礼仪的文官,等闲不会买武官的帐,因此能让一位堂堂司业特意照顾顾彬的人屈指可数,就是杨士奇也未必有这样的面子。而千里迢迢只托人带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话,除了皇太孙朱瞻基还会有何人?如此说来,朱棣竟是在看完他那几份书札之后,让人誊抄了送给朱瞻基?

等到将顾彬送出门,满心兴奋的张越用冷水擦了一把脸,这才把心头激荡压了下去,知道自己这次没有白白冒险。惦记着房陵的事情,他当下便决定先走一趟孙家找孙翰,然后再一起去房家探视。

虽然孙翰的父亲乃是次子不能袭爵,但终究蒙恩授佥书之职,于是到北京之后就在松树胡同置下了一座大宅子。由于孙家和张家已经是铁板钉钉的姻亲,因此门房一听张越报名就将他请了进去。然而,孙家父子这一日正在宫中当值,恰巧不在,孙翰的母亲刘氏便亲自见了张越,待得知是问房家事,她虽有心帮忙,但甚至还不如张越了解的多。

房陵在张越婚前刚刚到北京,张越又一向知道他的父兄乃是自私自利的人,因此从未去过房家,此时只得询问房家大宅的地址。刘氏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忙吩咐了一个管事媳妇带着张越去外头,不多时便找到了一个去过房家的跟班,使他给张越带路。

从孙家告辞出来,张越便由着那人带路。出乎他的意料,房家并不是住在权贵云集的西城,而是在什刹海东边的魏家胡同住。那附近倒是有些高门大院,但大门牌楼上俱不曾写有官职,都只是有钱的殷实人家。这一户户寻过来,即使带着向导,他仍是一番好找。

那跟班乃是个话痨,一面带张越等人找地方,一面口中唠叨说:“房少爷的祖父富昌伯靖难时降了皇上,和咱家去世的老太爷曾经并肩守过通州,所以两家的交情很好。不过,咱家老爷虽说不能袭爵,但终究只有少爷一个儿子,总还疼爱得紧。房家的爵位不得世袭,如今房少爷的父亲封了指挥使,他大哥以嫡子入宫值宿卫,却根本没人顾他……唉!”

尽管张越知道房家的一些情形,但有些话却还是今天头一回听说,不禁大皱眉头。好容易一路打听寻到了地方,恰是一座三间五架黑油锡环大的高墙大院,只墙边上的角门关得严严实实,并无人进出。他翻身下马,正要让随行的连生去敲门,却不防那扇紧闭的角门忽然咿呀一声被人拉开,从里头走出一个身穿青绢衣裳的人来。

“元节,你怎么来了?”

房陵脱口而出叫了一声,见张越脸色很不好看地瞪着自己,陡然之间就想到了其中关节。一愣之后,他便快步走上前去,索性一摊手爽利地说:“我知道先头不该瞒着你,可那时候你正在大喜的时候,总不成拿我这烦心事来让你不痛快吧?没事,不就是国子监不要我么?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见房陵身后那角门砰的一声关上,既没有跟从的人,也没有代步的马匹,再看他面上笑得没心没肺,人却消瘦了一大圈,张越顿时心中了然。上前去重重一拳擂在房陵的左肩上,他便沉声说道:“既然你不想说就别说,咱们去喝酒!”

听张越这么说,房陵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当初你那新婚之夜,老万和小夏原本都说要把你灌醉的,结果还是看在你大哥二哥还有新娘子的份上放过了你。今儿个你既然说要喝酒,看我不灌你一肚子黄汤!”

张越吩咐连生牵马跟在后头,自己则是和房陵一路步行。拐过两条巷子,房陵便熟门熟路地一指路边一块不起眼的招牌,笑呵呵地说:“就是这儿了,别看地方小,里头的酒却是正宗的即墨老酒!今天既然是你说喝酒,我可非得榨干了你的腰包不可!”

示意连生把那两匹马拴在了门口的拴马柱,张越便跟着房陵进了那写着即墨老酒的酒馆。等到坐下之后伙计送上了烫热的酒,两人对喝了好几碗,张越正要开口说话,就只见房陵一口气又喝干了一碗,竟是带着醉意笑了起来。

“说是身为监生与人争风,败坏了国子监的名声,其实还不是因为我得罪了富春侯李茂芳?我不过是一个没落功臣家的庶子,人家是永平公主嫡子,要抓我的错处还不容易?”

他一面说一面满斟了一碗酒一饮而尽,随即又冷笑道:“我家里的父兄只知道避祸,得知我被逐出国子监便让大哥带我回北京,竟是连到国子监问一声缘由都没有。到了地头就是一顿家法,根本不由我辩解!元节,你家里都是些有担当的长辈和兄弟,为什么我家里就是这样冷漠的爹爹和大哥?”

看到房陵喝酒仿佛是喝水似的,张越原本还打算劝两句,一听到最后这句话不由得皱了皱眉。而仿佛是那些酒的缘故,已经半醉的房陵无意识地嘀咕着昔日在家中如何如何,仍是一碗碗不要命地灌酒,到最后终于一头倒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

即便如此,张越依旧能听到那喃喃自语声:“李茂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会番人图谋不轨!”

第八卷 天子剑 第008章 幸得益友

虽说把醉得不省人事的房陵直接送回家最为妥当,但张越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暂时把人送到西牌楼巷那座宅子去。清官难断家务事,即便他对房陵的父兄再有看法,随便插手房家家务事却不合适,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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