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富甲天下-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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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的事儿,现在那边谁在主事?”将一管狼毫轻轻搁在笔架上,他将身子向后靠到椅子中,微微阖上双眼,轻声问道。
“前日才出的殡,这会儿明面上是老三谢展主持一切。”郎士通微微迟疑了一下,缓缓的说道。
武逸两眼顿时一睁,目光凝如实质。沉声道:“怎么回事?什么明面上,难道还有暗地里不成?”
郎士通苦笑了笑,点头道:“也不算是暗地里,不过眼下,谢家却真是有两个主事的……。”
说到这儿,见武逸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连忙又道:“前日属下分别收到两份书信,一封来自谢展,另一封却是来自那老二谢晋的。
如今谢展实际掌握着谢家所有的生意,包括那水车承办一事儿,也已经有了完全的准备,所以,属下说现在谢家主事的,应是这个谢展。
不过,他的来信上,并没有以往的秘印,反而是老二谢晋的那封信上有。而这两人信中所言之事,虽然都是告丧之意,但描述却截然相反。”
武逸听到这里,眉头微微一挑,哦了一声道:“你是说,谢家兄弟自己窝里斗起来了?他们的描述又是怎样的?死个兄长竟也能死出花样来?”
郎士通笑着点点头道:“正如殿下所言,那谢大之死,还真是离奇曲折呢。谢展信中所言,谢元是死于积劳成疾,长久郁积之下突然迸发所致。
但是谢晋的信中,说的却是谢元是被谢展气死的。而且,这里面还关乎到另一个人。”
说到这儿,面上忽然闪过一道奇异之色,看着武逸,轻轻的吐出一个人的名字。
“……岳陵,岳子鸿!”
武逸听到这个名字,不由一怔,慢慢坐直了身子,沉声道:“怎么又和那个岳陵牵扯上了?究竟怎么回事?”
郎士通道:“谢晋信中说,岳陵一直就心怀叵测,更以百般诡计迷惑了谢展,使得谢展心中只知岳陵而不信亲人,他的儿子也因此人之故,变得疯疯癫癫,成为了一个废人。谢元的死,便是因为被谢展这种举动气的,这才突然引发暗疾,撒手而去的。据他所言,直到最后一刻,谢元还曾大叫着,让他们小心岳陵。”
武逸静静的听着,待到郎士通说完,沉吟半响,这才抬眼看着他缓缓的道:“那依你之见,两人究竟谁说的是真?”
郎士通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只是道:“属下找到了当日给谢元出诊的那个郎中,得知谢元确是郁积突发而亡。”
武逸眼中划过一抹精光,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果然,郎士通顿了顿,才又接着道:“谢大死便死了,怎么死的其实不重要,他死后,谢家谁当家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之后究竟谁更能发挥作用,为殿下效力。”
第384章:雁南飞(2)
武逸眼中露出一丝笑意,满意的微微颔首。微笑道:“那么以士通之见,孤该当支持哪一方呢?”
郎士通呵呵一笑,拱手道:“殿下可不是考较属下?秘印虽是信物,但今日殿下承认,它便是唯一的信物,可明日殿下废除了它,那岂不只是一块无用的顽石吗?
那谢晋言谈之中,明显带着对岳陵和谢展的仇恨,他的话也就未必可全信了。更何况,他虽持有秘印,但如今却孤身躲出了谢家。没了谢家的人脉物力,他对殿下又有什么用处?
此际正是水车一事的紧要关头,谢展既然一直负责此事,故而,无论于公于私上,自然就是殿下的不二之选了。”
武逸终于哈哈大笑起来,扶案站起身来,笑道:“士通果然是聪明人,不错,此时一动不如一静。孤岂能为了他一个人就大动干戈?哼,这谢晋蠢不可及,他既败于其弟之手,便充分说明了问题。孤这里只用人才,蠢材却是不要的。”
郎士通也微笑着点头。
两人笑了一阵,武逸渐渐收起笑容,脸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扭头看着他道:“那谢晋所说岳陵一事,你以为如何?真的只是私怨污蔑?”
郎士通眼中划过一道精芒,摇摇头,笑道:“这个岳陵从头到尾便在搞风搞雨的,绝不是个善类。谢晋之言虽不可信,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不过话说回来,殿下又不是要用他为腹心,只消他能按照咱们的步伐去走,咱们又何必在他是不是和谢家有仇一事上多费心思?”
武逸静静的听着,良久,终于又复大笑,上前拍拍他肩头,温言道:“士通真知我心。好好,他日君必为孤之能臣也。”
郎士通闻言,眼中不由露出热切之色,连忙站起躬身道:“敢不为殿下效死力!”
武逸哈哈大笑,面色更喜,将他扶起坐下,这才又道:“蜀中之事,如今牵连甚广,已然不是单纯的一个水车的事儿了。那个岳陵嘛,嘿,却也不可小觑了。谢晋之言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凡事总要小心一些才好。士通啊,孤欲要你亲自跑一遭,就近去盯着才放心。你可莫要怪孤,实在是除了你,孤实在没有再如你这般信得过的了。”
郎士通面上涌起一片红潮,激动的起身拜倒,颤声道:“殿下何处此言,能为殿下奔走,乃士通平生之愿。属下这便回去收拾启程,绝不会误了殿下的大事。”
说罢,又再给武逸叩头,这才昂然而起,告退而去。
武逸始终面带鼓励的看着,直到他的身影远远的看不到了,那笑容才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却是几分冷厉。
“权利权利,世上人,又有哪个能逃得过!你刻意的让我忽视岳陵,还不是怕他真为我所用,有朝一日威胁到你?士通啊士通,你虽精明多智,但这心胸又如何成的大事呢……”
他喃喃的低语声,再无一人听的到。初秋的微风吹过,瞬间便将余音吹的不留痕迹。
天空上,一队大雁嘎嘎叫着,振翅南飞。武逸抬头看去,脸上忽然露出几分萧瑟之意。
这些无知无觉的鸟儿,只知本能的飞着,又哪知其它?但这年复一年的景象于人类而言,却是代表着时间的流逝。
他已经在这种流逝中,渐渐的等的心焦,等的不安。什么时候才可以不再受这种煎熬呢?
他痴痴的看着,怔忡无语。
同一片天空下,远在千里之外的成都,此时岳大官人也在仰头望天,看着同样的大雁南飞的场景,眼中却满是温柔思念之色。
“快了,等着吧,玉砚、蝶儿、彩荷,我们很快就会团聚了……”
第385章:曲岭之殇(1)
西北的秋风已然带出丝丝凉意,微风拂过,俏皮的翻起女子的衣带,翩然而舞。
萧灵儿紧了紧身后的披风,看着站在山石上的岳陵,眼中露出阵阵柔情和怜惜。
这个男人,平日里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却有何人知道,他心中其实也是苦的。
以前她尚未陷入情网,自是不解其中滋味。但自从对岳陵动了心后,终于渐渐了解了,爱恋之人长久不得相见,那是何等的心痛。那种痛,便如附骨之疽,挥不掉甩不脱,让人不知不觉中,形消骨毁。
谢元死了,谢家表面上看来,还仍维持着一派繁荣。但实际上,只从谢家下人们脸上时时露出的忧虑上,就能看出,谢家骨子里的颓败,已然不可遏止的快要大爆发了。
谢元之死虽不是岳陵有意为之,但归根结底,却与他前番几次布置脱不了干系。
对于这个沉稳如山、阴狡如狐的对手,岳陵和萧灵儿都是心中颇为忌惮。如今这人突然死了,让岳陵惊愕之余,却也不由的感到一阵的轻松。
没了谢元的谢家,便如没了牙齿的老虎,那后面对付起来,便会更加简单。
只要剩下的几个布置都到位,那么,他便可彻底摆脱一直以来,笼罩在头上的那片阴影,从而和几个心爱的女子,无忧无虑的享受生活了。
一直以来,他始终让自己笑着面对,他嬉笑怒骂,他放荡不羁,其实全不过是一种别样的发泄。唯有用这种发泄,才能梢减那因思念带来的痛楚。
今天,终于少了一个强大的对手,眼见所有事儿都按着预定的轨迹在运行着,他心中长久以来压抑的思念,再也难以遏制。这才邀了萧灵儿一起,出城来踏秋发散。
两人除了御者外,谁也没带,便登车出了门。若是放在从前,萧灵儿是怎么也不会答应,就这样两人单独而出的。但今天,她却想都没想便应了下来。
等到出了城驰出一段路后,两人便弃车步行。一路上,岳陵罕有的沉默少言,萧灵儿便也默默的陪着他,并不计较。
只是两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中,却又走到了当日送别沈青竹的那处山岗。岳陵睹物思人,站在那儿便不由的陷入伤情之中,至此,已然近个把时辰了。
“你…。你莫要难过,一切总会过去的,想来很快就会与沈姐姐她们相会的。”
萧灵儿心中难过,迟疑了下,还是忍不住上前轻轻劝慰道。
岳陵神情一动,迷茫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转头看着身边这个明媚照人的佳人,眼中忧伤渐去,代之而起的却是一片温情。
自己怎么又忽略了她?玉砚她们自己已经很对不起了,但是身边这个玉人儿,不也是对自己一往情深吗?她为自己付出的,又何尝少过其他几个?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眼中的情意渐渐的越来越浓,岳陵心中想着,不由的伸出手去,牵住了萧灵儿那双滑如凝脂的小手。
第385章:曲岭之殇(2)
萧灵儿身子一僵,下意识的微微一挣,却没有挣脱,不由的羞红了双颊,将臻首侧过一边,那手儿却任由那登徒子就此握着了。
岳陵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山岗上清风怡人,四下里野花摇曳。静谧中,一股温馨的情愫肆意的流淌着,这一刻,两人忽然心灵相通,彼此间的心意已是明了无比。
此时真个是无声胜有声,便任何的言语,都是多余了。
不知过了多久,山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这才猛的将二人惊醒。
萧灵儿大羞,使劲甩开岳陵的手,自往一边躲了。
岳陵经了萧灵儿的慰藉,心中那股突如其来的压抑已经发散完了。此时见她含羞的娇态,不由心中一荡。
微微一笑,对着她做个鬼脸,招来了萧妹妹一个大大的卫生球,这才心满意得的转头循声看去。
“弟子见过师叔祖,见过萧姑娘。”
来人却是习春,奔到近前看到两人后,目光微微一转,却没说什么,只躬身见礼。
萧灵儿何等机灵,见状便知两人定然隐秘话说,当下抬手掠了掠鬓角被风吹乱的发丝,柔声道:“我有些乏了,你们且在这说话,我先回车上歇息下去。”
岳陵目光在习春脸上一转,却见他目中满是忧急之色,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转头对着萧灵儿歉意的一笑,萧灵儿便回以甜甜的一笑,自顾转身去了。
待到萧灵儿去的远了,不待岳陵发问,习春已是踏前一步,低声急道:“师叔祖,出事儿了!戎王在青海,薨了。”
“什么?!”
饶是岳陵心志坚定,乍闻此言后,也是不由的惊呼出来。往山下慢慢溜达的步子霍然止住,回身一把抓住习春,急道:“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他怎么死的?”
习春长叹一声,这才细细的说了起来。
原来,姬罕答自从得了岳陵相助,帮他发动了吐蕃数十部落共同出兵,一路高歌猛进,破敌无数。
只是他毕竟没有岳陵那般声望,又缺乏岳大官人那些鬼心思,所以,开始时还好,众蕃人还算肯听商量。
但随着一场场的胜利之后,众人已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认为党项人不过如此,那拔野刚便再是出名,或许也只是个人武勇而已。
又加上这一路劫掠而行,人人都捞的盆满钵溢的,别说打仗了,连行军都受到了影响。
这种情势下,姬罕答再要求众人猛进之时,便往往是口头上应了,回过身后却阳奉阴违,各按各的心思行事,哪有人还想着什么帮他复国不复国的了。
便在十日前,姬罕答得报,说是在青海湖附近发现了拔野刚的王旗。姬罕答大喜,立即传令下去,要众人齐头并进,务必一战而定,将拔野刚聚歼于湟水城外。
他军令传出,便自带本部人马出发了。等到一路掩杀过去,到了地头才发现,好几路从军,只稀稀落落的到了连三分之一还不到。
他此时却也顾不得再去愤怒了,好在对方人马看上去虽皆为精锐,但数量却并不太多。再加上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便只自己一部,也能将其击溃。
是以,便也懒得再去和那些吐蕃人上火,当即传令三军一起杀入。
然而,就在他所有部队全部投入,准备最后的围歼之际,忽然四面八方响起连天的号角之声,党项人的骑兵,如同漫天黑云一般围了上来。
原来,一直以来,拔野刚不过是特意示敌以弱,只以讫讫喀尔的哈依族兵在前,自己却率主力偷偷绕到侧面。
又使人不断的抛下大批的财物,借以迷惑吐蕃人,进而以慢其军心。
果然,在连番算计之下,姬罕答懵然不觉,众吐蕃人也是轻敌之心弥漫整个军中。
直待这些战略目的达到后,又抛出一个替身打着自己的王旗诱敌,终于将姬罕答成功诱入埋伏圈,这才露出锋利的爪牙。
曲岭下一战,姬罕答损伤惨重,身中十余箭,在亲卫门拼死护持下,好歹才杀出重围。
只是经此一役,他连气带伤,不等捱到撤回营地,便在军中伤重而亡。
临死之前,眼望东方,去找恩义翟王的叫声不绝,眼角都挣裂流血,而后才满含悲愤而死。
世子姬连得闻父亲身死,哀恸不已,若不是有那位公主在旁劝慰,只怕就此随了亡父而去也说不定。
但就算如此,在来人临行前,他已是卧倒于病榻上不能理事。当夜谆谆以托使者,务必要请的叔父恩义翟王岳陵速来,以报杀父灭族大仇。
岳陵呆呆的听着习春的诉说,良久无语。
第386章:问计女诸葛(1)
眼下成都城这边,眼看着已是要进入收官的阶段了,值此紧要关头,自己又怎么离得开?
再说了,除了后世看过些战争影片,翻过几本战争小说,他根本就是对兵事一窍不通啊。可这戎王父子俩,怎么就认定自己了呢?
不过若说不管,却又绝不可能。这其中不但有着自己与他父子之间的情谊,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下一步他的计划中,青海之地将是个至关重要的环节。
本来以为姬罕答拿下青海已然不在话下了,所以他许多算计,几乎是不留后路的,完全是一副进攻再进攻的架势。
可如今这么一来,他便再想更改计划都不来不及了。想到一旦所有事儿爆发出来,自己孤身在外还好说,可留在江陵的玉砚诸女,一个不好,极可能被朝廷迁怒而遭殃,霎时间,不由的浑身冒出汗来。
“师叔祖,师叔祖!”
眼见岳陵只站在那儿发呆,一边的习春不由心中发急,忍不住连连出声招呼。
岳陵身子一震,猛然惊醒,脑中也随即清明起来。既然现在怎么做都来不及了,那么,与其让玉砚她们留在江陵,倒不如趁着事态尚未爆发之前,先一步将她们接出来。
接下来一切便看天意,至少要死要活,大伙儿也能聚在一处,免得阴阳路上孤单寂寞。
想到这儿,他不由咬了咬牙,面上已是一片决绝之色,沉声道:“走,先回去再说。”
说罢,甩开大步,直往山下而去。
习春呆了一呆,不明白这位师叔祖又发哪门子疯,眼见他只这片刻间,已然去的远了,连忙撒腿跟上。
上了车,吩咐车夫尽快回去,岳陵这才往车厢上一倚,暗暗推演局势变化。
车厢中微显幽暗,萧灵儿静静的坐在角落里,一双明眸如星子般熠然。见岳陵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