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箭神-第2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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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嫣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那臣就听陛下的,让他即刻起程。”
正在这时,郭舍人匆匆走了过来。“陛下,生了,生了。”
天子皱皱眉。“什么生了?”
“卫夫人生了。”
“子夫?”天子忽然如梦初醒,不由得一拍大腿,抬腿向卫子夫的宫殿走去。“这些天太忙,居然把这事给忘了。对对对,子夫是该生了。生了什么,是皇子还是皇女?”
郭舍人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是……皇女。”
天子脸上的喜色迅速散去,眉头紧急,竟有几分嫌弃之色。“怎么又是个皇女,真是扫兴。”说完,他停住脚步,转身入殿,兴趣缺缺。
郭舍人跟了进来,站在一旁。天子有些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太医丞刚刚确认,陈少姁、陈稚姁姊妹有身孕了。”
天子霍然转身。“你说什么?”
“陛下,皇后身边的陈少姁、陈稚姁有身孕了。”
“两个人?同时?”
郭舍人连连点头,脸上重新露出笑容。他看得出来,天子对这个消息非常满意。
果然,得到了确认之后,天子脸上的乌云散云,眼神重新亮了起来。“呵呵,呵呵,这么说,皇后无子,的确是亲缘太近的原故,我的子嗣……哈哈!走,看看她们去。”
天子说着,抬腿就走,直奔椒房殿。韩嫣、郭舍人不敢怠慢,紧紧跟上。韩嫣叫道:“陛下,陛下,不用急,待车驾来了,再去不迟,好远呢。”
“区区一里而已,坐什么车。”天子健步如飞。“已经有了两个女儿,她们又是同时有孕,老天总该给我一个皇子了吧。”
第466章随风潜入夜
武关驿舍,梁啸、刘陵夫妻与淮南王刘安且饮且聊,漫无边际。
灌夫被庞硕、亚历山大揍了一顿,不打不成交,刚刚住下,就拉着他们喝酒去了。梁啸耳边清静,就陪着老丈人刘安闲聊。刘安知道他是去督造楼船的,很自然的就问起了南征的事。
梁啸没把天子的真实想法告诉刘安,他更关心的是刘安这个书生气太足的大学者能不能把注意力转向更实际一点的事务。既然不肯安份守已的做一个素王,刘安就得面对现实。光凭能说会道是不可能在海外打下一片江山的,甚至走都走不远。
“窦婴准备写一部书。”
“什么书?”刘安端起酒杯,却没有喝。
“一部博物志之类的书。”梁啸不动声色,咧嘴笑笑。“上次在天子面前遭我反对,大概是被刺痛了,最近经常出没于胡市,打听消息,勘别校雠,准备汇集成书,以供天子参考。我看他那心气劲,说不定还会颁行天下。”
刘陵抿嘴而笑。“父王,窦婴和你也是老对手了吧?”
刘安呷了一口酒,沉吟半晌。“这的确是个麻烦。窦婴这个人……”刘安欲言又止,似乎在考虑怎么形容窦婴这个人,脸色却有些纠结,迟迟没有给出定论。
梁啸也不吭声。他从刘陵那里知道,在学术上,刘安和董仲舒针锋相对,在朝堂上,窦婴一度是他的假想敌。当年为了梁王刘武之事,窦婴就展现出了对皇权的绝对拥护,刘安想以藩王继位,必然会遭到窦婴的强烈反对。
窦婴在朝堂上的影响力,绝对不容忽视。他又是信奉儒家的,如果他在学术上再有突破,岂不成了儒家的另一个代表?
“博物之学,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何足称道?”
梁啸笑了。客气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他知道刘安口不对心。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就没必要把话说得那么清楚。窦婴是为天子南征做准备的,岂能止步于道听途说这么简单。这个道理他懂,刘安想必也懂。否则不会考虑这么长时间,只是嘴上不肯承认罢了。
实际上,梁啸本人对窦婴的好学也赞叹不已。不愧是从政多年,又有统军经验的老臣,他远比刘安这样的纯学者更实际。在天子面前被梁啸面折之后。他沉下心来收集资料,重新做方案,颇有知耻而后勇的劲头。
这也让梁啸更有信心。这时候的汉人还没有故步自封的习惯,征服的脚步刚刚开始,只要有人指引一个方向,他们就能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热情,毫不迟疑的扑上去。
如果说馆陶长公主只是有实力,那窦婴除了实力之外,还有足够的号召力。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在刘陵的帮助下。梁啸终于把窦婴这颗至关重要的棋子纳入棋局。现在,他又要利用窦婴来刺激刘安,让他做出更多的改变。
果然,刘安被梁啸的不以为然激怒了。“西域的事,我就不问了,南越的风土人情,我让几个门客整理一下相关的内容,立刻命人抄写几部,献给天子。”
“献给天子的书,可不能出现讹误。最好要有把握。”梁啸慢吞吞的说道:“天子是要用来指导南征的,若是误了事,可不得了。这和军用舆图一样,要很精确才行。”
刘安眨眨眼睛。微微颌首。他明白了梁啸的意思。为天子提供参考不过是个表面文章,更重要的是为自己将来出征提供依据。这可来不得半点马虎,否则后果堪忧。
“对了,父王,说到书,伯鸣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抄书太慢。而且容易出现讹误,可以命人刻成碑,供人传抄。”
刘安眼睛一亮。“刻碑?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汉代的文章一般都不太长,上万字的就算大文章了。像《史记》这样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的煌煌巨著,总共也不过五十余万字。如果能刻成碑,不仅可以供人传抄,还能立名声,对刘安的吸引力非常大。
“立了碑,只是第一步,如果能供人拓印,那才是无量功德。”
“拓印?”刘安莫名其妙。刻碑他知道,拓印没听过。
刘陵把梁啸讲过的拓印思路详细解说了一遍。刘安一听,立刻意识到了其中蕴藏的价值。如今的书籍都是靠手抄,不仅速度慢,而且容易出现错误,多字少字,错别字,都很常见。可是用这种拓印的方法,只要原碑没有错误,就可以确保拓印的文章准确无误,而且速度更快。
“这是个好办法!”刘安大喜,举起酒杯。“小子,你虽然书读得不多,可是这个主意却能造福天下读书人,将来必能为人传诵。”
“阿舅,你别急着高兴。”梁啸笑道:“碑容易刻,拓印却不简单。用帛不行,用简更不靠谱,依我看,你还得先改造一下纸。”
刘安想了想,一拍脑袋,自我解嘲的笑道:“没错,我只看到了好处,却没看到难处。不过,这纸就能拓印?”
梁啸早就注意过纸。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纸,但是纸质粗糙,还不适合拓印或者印刷。不过,造纸术的大致内容,他心里有数,淮南王府有工匠,有通晓实用技术的门客,只要给他们一个思路,对现有的造纸技术进行改造,造出能用的纸并不是什么难事。
梁啸已经把这个思路告诉了刘陵,现在由刘陵转造给刘安。刘安听了,欣喜若狂。在他看来,这应该就是梁啸说的那个“趋利”之策了。他有着常人难及的藏书,再加上这个拓印技术,还愁在声势上不能压倒儒门?如果他愿意,做个素王是信手拈来的事。
“我一回淮南,立刻安排人试制。”刘安兴致勃勃,恨不得立刻着手。
梁啸很满意,和刘陵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的笑了。棋局又在不经意之间往前推动了一步。
窦婴缓步走进了未央宫,身后跟着两个郎官,抬着一个藤筐,看起来沉甸甸的,扁担被压得吱吱作响。
正在和韩嫣一起练习射箭的天子吓了一跳。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
“魏其侯,你这是……学东方朔么?”
对天子的惊讶,窦婴早有准备。他自信满满地笑笑。“东方朔的上书不过是自夸之辞,无所查证。臣的奏疏却是辛苦收集而来,无一句没有来历。”
天子将信将疑,转身看了一眼徐乐。徐乐躬身道:“陛下,魏其侯这些日子的确下了不少功夫,胡市的商人、各国的质子,他都走访遍了。”
天子非常满意,他放下弓,与窦婴并肩而行,走向大殿。不管窦婴提供的这些资料是不是真如他所说,这种态度首先就值得肯定。窦婴身为三朝老臣,愿意沉下心来,踏踏实实的去收集资料,为他南征做准备,这才是臣子应该有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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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殿,郎官们献上窦婴整理的资料,天子翻开一卷竹简,快速浏览了一遍,不由得赞了一声。
这一篇是讲南方气候的,标注了信息来源:南越使者吕兴,闽越质子征侧,卫青妻征贰,南越商人李某、赵某等,仅是受访的人便有十来位,可见窦婴着实下了功夫。
文章里提到两个问题:
一是南方潮湿而闷热,即使最冷的冬天,温度也堪比中原的春秋季。因此,窦婴得出一个推论,中原常用的甲胄在南方可能不合适。铁容易锈,战袍又太厚,长期在如此潮湿的地方战斗,战士不仅体力消耗大,而且容易得褥疮。
二是南方潮湿的气候使毒虫猛兽特别多,还有一种叫瘴气的东西,能杀人于无形。人在那种环境里极易得病,当年秦军南征,因疾病造成的非战斗死亡比例极高。
文章并不长,百十片竹简,两个问题,却无一不指向关系到作战的实际问题,一下子就戳中了天子的心窝。天子拿着竹简,眉心蹙成了川字。
“这么麻烦?”
“这还仅仅是气候带来的麻烦。”见天子如此看重,窦婴心中暗喜,又拿起一卷竹简,递给天子。“陛下再看看这卷有关地形的资料。南方多山多水,丛林密布,不仅骑兵不可用,我们常用的阵法也无用武之地,必须另做打算。”
天子连忙接了过来,迅速浏览一遍,眉头皱得更紧。他思索良久,长叹一声:“若非魏其侯,我险些成了第二个赢政。难怪当时梁啸反对得如此激烈,他大概早就有所了解。”
窦婴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梁啸虽然年轻,又以奇袭著称,但是深谋远虑,为人谨慎,就连老臣都有些自愧不如。若非他提醒,臣也想不到南征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天子目光一闪,微微颌首。他笑道:“短短半月,魏其侯就收集了这么多资料,辛苦了。”
“陛下,仅凭老臣一人,如何能有这般精力。老臣只是居中调度,做具体事务的除了徐君,还有一些年轻子弟。”
窦婴说着,报出一连串的人名。天子听了,且喜且忧。窦婴说的这些人,除了窦家门客之外,大多是以窦氏、陈氏子弟为主的权贵少年。看样子,他们又重新聚集到了窦婴身边。
第467章借势
送走了窦婴,天子看着小山一样的竹简,眼神闪烁。
在大汉近七十年的历史上,有两个利益集团是皇室最为头疼的。一是军功集团,也就是开国元勋;一是外戚集团,即太后或皇后的家族。
在开始的时候,军功集团的威胁最大,因为他们不仅资历老,心计深,而且手中有军权。即使是高皇帝刘邦在世的时候,对军功集团也多有忍让,强悍如吕后,面对军功集团的整体实力也不敢掉以轻心,吕家最后还是被以周勃为首的军功集团掀翻了。
如今,随着那些老臣逝世,军功集团已经渐渐式微。像周亚夫那样有能力的军功二代三代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军功集团的子弟都没能保住父祖的荣耀,对军队的影响已经消失。
相对军功集团则言,外戚集团的威胁要小得多,因为他们手中没有军权,他们只能依附在皇权上。吕后是个例外,因为吕家不仅是外戚,还是军功集团的一部分,吕后的兄弟吕泽和吕释之都是军中大将。
吕后之后的薄家就没有吕家的威风,窦家同样如此。可是因为太皇太后窦氏的长寿,窦家的实力又比薄家要强得多。窦婴本人有军功在身,他在军中也有相当的影响力。贬抑窦婴,固然有王太后压制窦氏有关,与天子内心的担忧也不无关系。
所以,天子不让窦婴这样的老臣参与北伐大计。如今让窦婴参与南征的谋划,也只是用他的经验,没有让他真正统兵的想法。可窦婴显然不满足于此,他利用这个机会,将窦氏、陈氏子弟重新团结到自己周围,这让天子不能不提高警惕。
可是,看到这一堆竹简,天子又不能简单的一贬了之。
北伐的顺利让天子意识到了战前充分的情报准备有多么重要。如果不是梁啸提议对匈奴地形进行绘图,河南之战不可能这么顺利,天子最初的反击战略根本不是这个。
南征的困难不小,如果不把准备工作做细。很可能重蹈秦军覆辙。
准备工作必须要做,可是怎么做?
窦家子弟人数众多,影响力不小,如果拒绝他们。无异于将这一群人全部拒之门外,势必会引起反弹。如果不加以控制,这些人重新进入朝堂,又必然会造成尾大不掉。
“你们怎么看?”天子把目光投入吾丘寿王和徐乐。特别是徐乐,他是窦婴的助手之一。
徐乐感受到了天子的目光。略作思索,微微欠身。“陛下,臣觉得可用。”
天子盯着徐乐,不说话。
“臣奉陛下之命,配合魏其侯准备相关资料,这些日子出没胡市,也算不辞劳苦。可是这些资料之中,臣的努力不过十一。若无魏其侯统筹,无少年协助,再给臣半年时间。也未必能做到这样的成果。这还是在长安,若是游历南越,实地考察,臣估计,没有十年时间都不可能真正有所收获。”
天子眼神闪烁。
“常言说得好,无事则生非。这些少年不愁衣食,又仕途无望,他们啸聚街头,打架斗殴,长安号为难治。他们是其中因素之一。与其如此,不如让他们四出游历。如此一来,既为朝廷做了事,又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一举两得。”
天子又看向韩嫣和吾丘寿王。两人不约而同的点头附和。“臣等也以为如此甚好。”
天子笑笑。“好吧,朝廷可以不让他们做官,却不能不让他们做事。既然他们闲得难受,就找点事给他们做吧。若人人都像陈家兄弟一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天子说着,拿起一卷竹简。在手里掂了掂。“走,去长乐宫。”
王太后看着不请自来的天子,非常意外。一般情况下,除了日常请安之外,天子很少来长乐宫,就算是她下诏让他来,他通常也是推三阻四,推说政务多,拖上好久,勉强来了也是稍坐一会儿就走。如今主动登门,实在不多见。
“这是什么?”
天子将竹简推到王太后面前。“魏其侯最近的功绩。”
王太后狐疑不已,打开竹简,看了几行字。“这有什么呢,丞相也能做。”
“是么?”天子意味深长的笑笑。“这可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还有窦家近百子弟从旁协助。”
王太后脸色微变,沉下了脸。“天子究竟想说什么?”
“母后,魏其侯不过是个中大夫,却能全力以赴,为朝廷分忧。丞相身为百官之首,若不能做出点成绩,朝廷脸面何存,母后的脸面何存?”
王太后哼了一声,却无法反驳。天子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她找不到理由反驳。可是她也清楚,真论本事,田汀隙ú蝗珩加ぁB凼盗Γ锸稀⑼跏献拥芤裁环ê婉技蚁嗵岵⒙郏礁静辉谝桓龅荡紊稀
“你想怎么样?”
“让王氏、田氏子弟也做点正事吧。”天子拍拍竹简。“就算成绩有所不如,至少也要让人看看态度。总不能窦氏子弟做正事的时候,他们却在街头生事。我听说,我那几个表兄最近都很霸道,还有我那个外甥,是不是也有些过份了?”
王太后怒道:“这是谁闲得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