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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大汉箭神-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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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安羡慕嫉妒恨。一天晚上,等梁啸回到驿所之后,严安来找梁啸,半真半假的说道:“我们换一下任务吧,你去和吕嘉谈判,我去收集情报,查看地形。”

梁啸乐了。“怎么,被吕嘉战败了?”

“那是个油盐不进的对手,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严安连连摇头,大倒苦水。

梁啸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严安说得没词了,他才突然问了一句:“你说,韩公和卫青他们接到诏书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严安愣住了。梁啸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他一时没会过意来。

梁啸接着说道:“以我对韩公和卫青的了解,他们大概不会直接拒绝天子的诏书,很有可能会进兵闽越,以示从诏。闽越没有南越的实力。面对韩公的大军,恐怕支撑不了太久。若大行令也出兵夹击,闽越必是我囊中之物。”

严安连连点头,喜上眉梢。“闽越若亡。南越就孤立了,气势自然变弱。”

“是的。所以,你不要急,现在天气还热,韩公和大行令也许还要等一等。不过。天气一凉,他们肯定会出手。我们就安心在南越呆着,你耐心地和吕嘉耗,也让赵胡看看他的这个丞相有多强势。”

严安恍然大悟,笑得合不拢嘴。“梁君侯,还是你的思路宽。”

梁啸笑而不语。他的思路宽,是因为他了解南越国的衰亡史。强臣逼主,古今一例,吕嘉后来可是把南越王赵兴干掉的强臣。如今他虽说还没有强到那个地步,可是赵胡对他有忌惮却也是不争的事实。他们要做的。不过让吕嘉尽情表演罢了。他表演得更欢,赵胡心里越不安。

说白了,吕嘉对赵家足够忠诚,却不够聪明。

想到吕嘉,梁啸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不过,同情归同情,刚下的黑手一点也不能少。

“还有啊,你应该引导赵胡自己去想一想,为什么吕嘉反对纳质。他这么做,究竟是真的为赵胡着想。还是为他吕家着想。若是内属,按我大汉的制度,这丞相可是要由朝廷任命的。”

严安不禁笑出声来。这可是欲加之罪。按照朝廷惯例,就算南越内属。朝廷一般也不会触及吕家的利益,丞相之位还是吕嘉的,区别只在于是谁任命的而已。可是这话传到赵胡耳中,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梁君侯,你这一刀捅得太狠了。”严安感慨不已。“我估计赵胡要寝食难安了。”

“寝食难安算什么,麻烦还在后面呢。”梁啸暗自叹了一口气。这是老子的切肤之痛啊。“所以一句话,你不用急,在南越呆得越久,我们的准备就越充分。你要担心的不是赵胡,而是朝廷。说实话,我不知道陛下能不能同意我们的建议。如果他急着取南越,我们的麻烦可不小。”

严安点点头。“这个你放心吧,我会尽一切可能说服陛下。对了,你收集的情况整理得怎么样了?”

梁啸摆摆手,希娅搬来一堆帛书,放在严安面前。严安翻开,仔细阅读。这些都是梁啸每天出去游览所见,回来后凭记忆写出来的,弥足珍贵。

看着仔细翻阅资料的严安,梁啸突然想起一件事,觉得可能比眼前的这些资料更有说服力。“对了,你尝过枸酱么?”

“尝过,怎么了?”严安头也不抬。枸酱是一种佐料,南越很常见。

“你知道枸酱是从哪儿来的?”

“哪儿?”严安依然没太当回事,有点漫不经心。

“夜郎。”梁啸笑道:“我问过来往夜郎的商人,他们说,这些枸酱其实是蜀地生产的。从蜀地出发,有一条大江,叫牂柯江,可行大船,顺水而下,可直至番禺。”

“当真?”严安又惊又喜,他放下手头的资料,抬起头来。“那岂不是可以用作奇兵?”

“如果的确如此的话,当然是一个机会。”梁啸咧咧嘴。“你看,我们在南越的这些天没有白费吧?”

严安开心得连连搓手。“岂止没有白费,简直是大有收获啊。若是陛下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道要高兴得成什么样子。”

“所以说,你不要急,安心在南越住着。”梁啸摆了摆手,做了个煲汤的姿势。“只要火候到了,再难啃的骨头都会烂,而且熬的时间越长,这锅汤的味道越浓。”

严安开怀大笑,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梁啸带着希娅,走走停停。

南越的市场很热闹,货物种类也非常多,有不少是中原难得一见的奇珍异物,中原人当作奢侈品的象牙、宝石、珍珠随处可见,只是品相参差不齐,真正的上等品也不多见,想必都被官府收走了。

梁啸转了好几圈,手里的东西也变了几次。这里不太流行货币,以物易物是最常见的交易方式。希娅的腕上多了一串珍珠,梁啸也买了两块象牙扳指,用作射箭时勾弦的箭玦。

不知不觉的,他们来到了越商的集中地,梁啸取出一块扳指,戴在右手的大拇指上,四指伸张着,不时的包住大拇指,看似很随意的把玩。实际上,这是桓远告诉他的暗号。桓远有一些旧部留在闽越,按照时间计算,这些人应该已经接到了他的消息,赶来番禺与梁啸接头。

时间不长,一个长着一张团圆脸的中年越人凑了过来,拱拱手,用半生不熟的汉话说道:“这位小郎君,想看看越布么?”

梁啸看看他,中年越人不动声色的抬起手,掏了掏耳垂,笑眯眯地看着梁啸。

梁啸笑了。“有什么好的越布?”

“你想要什么样的?”中年越人笑得更加灿烂,仿佛看到了大客户,热情的介绍起自己的货物。“这些都是常见的越布,你若是要上好的,请跟我来。”

梁啸点点头,跟着中年越人穿过堆成小山的布匹,进了商铺,又拐进后院。

一个年轻人迎了上来,躬身一拜。“大师兄,你可来了。”

梁啸觉得年轻人眼熟,却没想起来是谁。“你是?”

年轻人笑了。“大师兄,我是驺力啊。”驺力说着,从腰间拔出一口短刀。梁啸一看,立刻想了起来,一拍脑门。“不好意思,隔得太久,我都没什么印象了。咦,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驺力在师兄弟中排名第四,当初梁啸曾经送过他一口短刀,就是眼前这口。驺力的父亲驺安是闽越贵族,梁啸没想到桓远派来接应他的人会是驺力。

“我父亲被余善陷害,师傅的旧部把我救了出来,我就藏到南越来了。”驺力面色一黯。“大师兄,你们这次会进兵闽越么?”

梁啸问道:“你离开闽越很久了?”

“有半年了。”

梁啸恍然大悟,又有些失望。他原本还想找到这些闽越人问一下韩安国、卫青的情况呢,现在看来指望不上了。“你们总共有多少人?”

“这儿有二十一人,还有三十三人没到,可能凶多吉少。”驺力长叹一声:“师傅离开之后,余善一直在找他的旧部,有不少人被他抓了。”

第494章粉丝

“你们怎么来的,陆路还是水路?”

“自然是水路。”驺力说道:“余善的大军就在盘陀岭,我们根本过不来。海上比较方便,淮南国的楼船又大又快,余善的爪牙轻易不敢碰。我报上大师兄的名字,他们就把我们带上了。”

梁啸很诧异。“报我的名字有用?”

驺力笑了。“当然有用,谁不知道大师兄是淮南翁主相中的夫婿。对了,大师兄,你迎娶翁主了吗?翁主年纪可不小了,再不嫁人,会被人笑话的。”

梁啸也笑了。“你躲到番禺来之后,就没有和淮南国的人来往过来吧?要不然的话,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已经娶了翁主。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听了应该会高兴。卫青也回来了,他和我朝御史大夫韩安国一起,统领大军,正在进逼闽越。小师妹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去年也完了婚。”

“是吗?”驺力大喜过望。“小师妹和淮南翁主一样有眼光,当初一眼就相了卫青。那时候,谁会相信卫青能封侯呢。”

得知汉军进逼闽越,驺力心情大好,和梁啸说了很多。

梁啸收获良多,觉得此行不虚。

一是闽越与南越的关系。驺力告诉梁啸,闽越和南越虽然名义上都是大汉的属国,实际上却不平等。赵佗在世的时候,南越实力较强,闽越迫于压力,一直向南越称臣,每年都要进贡。如今赵佗死了,赵胡即位,国内不稳,闽越却吞并了东瓯,实力有明显增长,反过来攻击南越。

二是闽越、南越之间的海路贸易非常繁忙。越人擅于行舟,即使没有淮南楼船那样的大船,他们也能来往于南越、闽越之间,甚至有人划着木船去大海的那一面。据说。大海中有一座大岛,上面有不少越人,是古越人的遗民。

梁啸一听就知道驺力说的那座大岛是什么岛。不过,越人凭着小木船就敢去台湾。他倒是很意外。看来他严重低估了民间的智慧,所谓高手在民间,一点也不假。

“你们既然从海上来,应该熟悉水路吧?”

“我不怎么熟悉。”驺力老老实实的说道:“我们是逃亡,只能躲在船舱里。如果想了解水路。大师兄何不去问淮南的商人,他们几乎每年都要来南越一两趟,对这条路最熟不过了。”

梁啸觉得有理,暂时把这个问题放下。他问了淮南商人常去的地点,又对驺力说道:“你父亲是闽越重将,他的旧部呢?”

“没了。”驺力摇摇头,脸色黯然。“不是被余善杀了,就是被余善收买了。谁能想得到,当初我父亲那么信任他们,事到临头。却谁也指望不上。”

梁啸皱皱眉,沉吟片刻,又问道:“那小师妹的父亲呢?”

“他还好一点,毕竟小师弟在长安做质子,余善不敢做得太过份,只是把他赶到海边去了。”驺力笑了起来,眼神中多了几分阴狠。“现在好,卫青领着大军来了,余善要哭了。”

梁啸心中一动。征武在海边,淮南楼船又如此强大。如果卫青以东瓯为跳板,搭乘淮南楼船,突然出现在番禺城外,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就算攻不下番禺城。吓吓南越君臣应该够了吧。

梁啸看看驺力,突然说道:“想报复余善吗?”

驺力不假思索,应声答道:“当然想。大师兄,你有什么办法?”

“想报复余善的话,就听我的安排。”

“好!”

梁啸从越市出来,准备回驿舍。经过王宫大门时。天空忽然阴云密布,狂风骤起,一场大雨说来就要来。街衢两侧的南越居民看起来早有准备,有的迅速关上门窗,有的则戴起了斗笠,波澜不惊的继续前行。

梁啸没有带任何雨具,穿得又单薄,如果淋了雨,只怕会露点。他四处看了一眼,见不远处有一个当值的哨岗,连忙带着希娅等人奔了过去。

哨岗里的士卒一看,立刻紧张起来,呼喝声中,数名王宫卫士冲了出来,摆开阵势,如临大敌。

“我是长安来的使者。”梁啸高声叫道:“我想避避雨。”

卫士们大眼瞪小眼,更加紧张。

梁啸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语言不通。他今天出来另有任务,没有带南越宫安排的通译,此刻和这些普通南越士卒没法交流。这时,希娅急中生智,一手指指天,一手挡在头上,帮出挡雨的姿势。

卫士们有些明白了,却依然不敢大意。这时,一个年轻军官快步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张弓,他看了梁啸一眼,愣了一下,随即赶了过来,推开卫士,走到梁啸面前,躬身施礼。

“敢问,足下是汉朝使者么?”

听到这音调略显古怪的汉话,梁啸觉得格外亲热,连连点头。“没错,我就是汉朝使者梁啸,想在你们这儿躲会儿雨。”

“没问题,没问题,请进。”年轻军官笑容满面,热情邀请,将梁啸引了进去。进了哨岗,梁啸一眼就看到了一面箭靶,上面插了七八枝箭。联想到这年轻人手中的弓,梁啸估计应该是他在练箭。

“你射的?”

“正是。”年轻军官微黑的脸上泛红,眼神热烈。“冠军侯,我……我能向你请教请教射艺吗?”

“你认识我?”

“冠军侯是长安有名的射声士,我岂能不知。”

梁啸更加惊讶。“你去过长安?”

“是的,去年随进贡的使者去过一趟长安,刚回来不久。冠军侯,我在长安的时候,经常听到你的大名,本来还想去你府中拜见,正巧你去了江都,真是遗憾极了。没想到今天在这儿看到你了。原来你就是这次来南越的汉朝使用啊。早知道的话,我就去驿舍求见了……”

梁啸打量着这个喋喋不休的年轻军官,忍不住笑了。没想到躲个雨也能遇到粉丝。

“敢问尊姓大名?”

“哦,真是失礼。”年轻军官如梦初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叫郑严,是南海人。今年二十五岁,任宫门司马。”

“原来是郑兄。”梁啸拱拱手,笑道:“看来我们有缘,长安没见成。在番禺见着了。”

“哈哈哈……”郑严喜不自胜。“应该说,是我有福气,能见到传说中的射声士。”

梁啸转过来,瞟了一眼已经被搬到廊下的箭靶。箭靶上的箭已经被取下大半,从上面的痕迹来看。这个郑严的箭术还算过得去,只是离出类拔萃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你能射两箭给我看看吗?”

郑严大喜,应声道:“当然可以。”说着,取出一枝箭,搭在弦上,看着对面廊下的箭靶,拉开了弓。

“哗……”一阵密集的雨点突然落下,就像是有人端着盆从上面倒下来一样,顷刻间就在郑严和箭靶之间布上一层雨幕,箭靶也变得模糊难辨。

郑严却没有放下弓。只是略微抬高了一些,一箭射出。

羽箭穿过雨幕,射向对面的箭靶。梁啸很意外,郑严这性子也太急了吧,连换个位置的时间都等不及?他虽然看不清对面的情况,但是他听到箭射中墙的声音,应该是射失了。

“可惜。”郑严尴尬的挠挠头。“让君侯见笑了。”

“你为什么不等会儿再射?这么大的雨,看都看不清,射失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郑严露出一丝惊讶。“那怎么行?如果打仗的时候遇到下雨,难道也要等雨停么?”

梁啸哑然。脑子里却像划过一道闪电。他一直觉得自己比较严谨,不像严安那样的书生只会纸上谈兵,可是现在看来,他的准备远远不够充分。

他注意到了南越的特殊地理。却没有留意南越的特殊气候,所以他一直让郎官们多训练,适应南越的地形,却没想到训练毕竟是训练,离实战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南方多雨的这个特点,他考虑得就不够充分。雨水多带来的不仅是湿度大。人不舒服,容易生病,对武器装备也有非常大的影响。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弓弩。汉军最强大的武器就是弩,而弩所用的胶在潮湿的空气中会松弛,导致弩力不足,甚至松脱。

这和草原上的严寒天气会导致胶发硬,弓无法拉开正相反。

一点疏忽,足以导致意外之败。这么重要的事,桓远居然没有提到,也足以证明他离开战场太久了,有些经验已经淡忘。

“冠军侯,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梁啸自失的笑笑,由衷赞道:“你练习不忘实战,我自愧不如。”

郑严有点不好意思。“冠军侯,你觉得我的射法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大毛病,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太紧了。”梁啸收拢心神,和郑严讨论起射艺来。郑严听得非常认真,听完讲解,还要亲自演练。虽然对梁啸说是放松不太理解,却毫不怀疑,搞得梁啸都不好意思骗他。两人说得投机,相见恨晚,直到雨停了,见天色已晚,梁啸才告辞而去。

郑严将梁啸送出哨岗,然后又立刻回屋,继续揣摩。

梁啸回到驿舍,立刻找到了严安。

严安站在廊下,看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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