彀中记-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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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也是,不过我就奇怪了,又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做出这样的事?难道不是这江南地界的,是外省的?也不至于啊,他老陈做的生意也就是这南北直隶几省的买卖啊。难道得罪了北边的,也不对啊,那边的老冯和这老陈也是拜过把子的,妈的平时都能穿一条裤子,两个人还合伙做着一些生意呢。难道是官面上的人?也说不准,算起来许是这老陈平日不太张扬吧,嗨,不管了,让他老陈自己伤脑筋吧,把这消息和老陈说一下,也算是让他蒙了咱们一个人情,以后在北边河段上出了什么事,老陈也好帮着解决。”
“老爷,您到是大方,这样的消息说告诉了就告诉了。”
“哦,不然怎的,你道这老陈是吃素的,我告诉你,早晚这事老陈会知道,别看这几个堂口各自分管一段。要知道就连总舵主在老陈那生意里都有份子。”
“老爷,说个事,你可知道最近同泰商行卖了什么新东西没有?”
“你问这个干什么?这同泰卖什么东西我又怎么会知道?行了行了,别绕弯子了,直说。”
“他们新卖的是一种琉璃制品,但看上去却有些像水晶,通体通透,这样的器皿一到了市面上便被那些大户人家抢购一空。还有啊,他们还卖一种大块的琉璃,平板状的,也是透明的,说是可以架在窗户上,这样就不用纸糊了,到了白天,屋里头也光亮许多,那些个有钱人都争着把自家的窗户换了。”
“哦,真有此事,我怎么不知道,阿超这个混蛋,这样的事也不告诉我一声。”
“嘿嘿,老爷,怨不得阿超,那东西一拿出来不到一个时辰便被抢光了,阿超许是看都未曾看到的。”
“这老陈家到底是有些能耐的啊,连这样的东西都能整出来,该不是从外洋进的吧?”
“我看不像,据我所知,外洋不曾把这种东西卖到咱们大明,而且还那么多。要知道那些番鬼可是净从我们大明买东西往回运的,咱们大明能从他们那里买来的也就是那红衣大炮一类的火器了,这东西他们还不随便卖。”
“这样看来,咱们的问老陈要一些这样的东西了,毕竟都是熟人啊。把我这里也都换上你说的那种通明的琉璃。看来的叫唐三和那老陈说一声了。”
“老爷,直接要是不是落了下乘。我的意思是借着这次的事情,让他们还了咱们的人情,咱们也做做这琉璃的生意。”
“那样行吗,同泰在这杭州城里面已经做了这生意,若是我们再插一脚,老陈会怎么看?”
“嗨,我们不在杭州城里做,这杭州府地方大了去了,便是卖到更远的福建也可以啊,那边我们也是有门路的啊。”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哎呀多亏了你啊。对对,赶快告诉唐三,让他出面和老陈说说这事,那小子嘴好,会说话,这事他办准成。”
“老爷,我看不成,这事我觉得还得您亲自出马。谈生意嘛,您亲自去,最起码显得对老陈来说是尊重,若是让唐三来办,事情倒是可以,但身份倒是有些轻微,毕竟他就是在那边的一个帮手。”
“也对,还是我亲自去一趟。这事还得等钟老五那兔崽子把屁股给我擦干净了我才能去,若不然空口说这样的话,好让老陈以为我是找借口上那里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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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说不说,你知不知道老子差点就因为这事掉脑袋!也是我瞎了眼,妈的怎么让你小子给蒙着了,若不是你那姐姐跟了我,我今天就打断你的狗腿。”钟老五此时正在骂着跪在他眼前的一个人,并且还拿脚踹着地上跪的那位。
“姐夫,你饶了我吧,我也是那天在那和合生输得太多,一时蒙了头,便被人下了套。现下回头去找,那和合生的老板说根本不认识那下套的人,早就走了。”
“你这混账东西,你找不到人,那要我怎么办,堂主可是问我要人的,**想害死老子不成。我今天先活刮了你,***让老子栽了这么大跟头。”
“老五,不要啊,阿义他是糊涂了,你看在我平日伺候你的份上,你就饶了阿义吧,我爹可就他一个独苗啊,我求求你了。”那钟老五刚揪住他那小舅子的衣领,这边他老婆便哭着喊着上来求情。
那叫阿义的此时已经吓的嘴直哆嗦,不知如何是好。他知道他这姐夫可不是个善主,能混上团头,在平日里也是个刀口上混的人物,若不是这样的狠角色,又怎么能混到这个地位。
此时在一边上看着的管家实在是看不下这一家人这样闹下去了,便凑到眼前说:“老爷,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把阿义带到杨老爷那里去,这样也有个交代,不然,便是今天你真的活剐了阿义,也于事无补啊。”
“是啊,是啊,老爷,你把阿义带到杨老爷那里去,倒时候是死是活,单凭杨老爷发落就是了,这样老爷也会把这事抖落干净。阿义,你哑巴了,快和你姐夫说话啊!”这做姐姐的赶忙上去应和,看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弟弟此时像死猪一样,气得登时就给了他一个嘴巴子。
这一巴掌打下去,那叫阿义的算是回过神来了,听到刚才的话,马上向他姐夫求起情来。这叫钟老五的觉得那管家说的也在理,便把他那倒霉的小舅子给放了下来。这样的一场闹剧总算收了场。
第三十八章 愁
就在那钟老五四下里领着他那不成器的小舅子找那算记他的人的时候,陈政却在发愁。原因很简单,他先前赚的钱花光了。
先前自己赚的那五千两投到松江府的水利建设中,他老爹也投了五千两,在加上原先那方知府募集的那两千多两,这一万多两子还真是把这松江府的水利修的七七八八了,就连海边那几处被海浪打散了的堤坝都补了上去。
原以为这些钱投进去肯定是轻松搞定的,但没想到各项的投入都是不少。自家烧制水泥是一笔投入,包括买煤,买石灰石等原料。然后就是那铁料了,他没有想到这铁料也这样费钱。后来仔细一想,这和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有着绝大多数的关系。生产力低,打出一根铁条便要耗费更多的银子;采出石灰石和煤也是一样。这都是成本,所以这价钱就高。陈政现在迫切希望自己赶快把那炼钢厂建立起来了,最起码铁料这一项能省许多啊。到时候还能再往外卖一些,也是个生钱的路子。
好在现下人工不要钱,甚至连饭都不用管,是那方知府征的徭役。为了弄钱,陈政已经把玻璃制品推到市场上了。总体看来还是不错的,特别是玻璃窗户,卖的特别好,即使陈政已经把价钱提高到了成本的二十多倍也一样卖的好。看来还是物依稀为贵啊。此时的欧洲人绝对已经发明了玻璃,但没有商人会把那些东西运到遥远的大明,他们没有人敢冒这样的险。
为了再次的开源,陈政和那老周商量了一下,觉得各方面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便开始加大玻璃的产能。现在是他做出的东西,他老爹旗下的商行负责卖。所以他看到产品的销路不成问题,便开始加大生产。
倒是老陈精明,趁着这个时候,把这水泥也推销了出去,陈政不知道他老爹哪里来的路子,只知道他生产出的这些东西他老爹都能给卖出去,而且价钱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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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府城内靠南城墙处的一家饭馆,虽说赶不上那万福楼,但在南城这边也是有些名号。
临街的窗户现下已经改成玻璃的了,坐在窗边,即使窗户不打开,也能看到街边上来往的行人。
在这靠窗的里间,便是一个小的包间,里面正有两个人在这里喝酒。
“阿直,你让我办的那事我已经办了,但结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那怎么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动静,该不是漏了消息了吧,你不会被那人认出来吧?”
“这个你放心,这都是谋划了好长时间的,那人什么性子,他那姐夫什么性子,都是算好了的。再说便是那和合生的老板也不曾认得我,只要不再去那杭州,他们便是想都想不到我。”
“哼,还是小心为妙。再说这都这么长时间没消息了,你这事到底是真办成还是假扮成的啊?”
“要我说**的就是费劲,既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天底下哪有那样的好事。干脆找些海上跑的兄弟来一个快刀斩乱麻,什么事都结了。还非得动这个脑子。”
“你懂什么,说了你也不知道。若真是用到你,到时候在说吧。既然没消息,往坏处想便是你那谋划失败了。这到不打紧,只要咱们没留尾巴就行。你现在最好再到杭州那边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疯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还能回去吗?”
“你这聪明人也有糊涂的时候,谁让你自己去了,打发别人帮着去看看不就得了。呐,这是一百两的银票,不管你这事办没有办成,这出力的钱是不会少了的。”
“嘿嘿,阿直我就说你够朋友,行了,我这就去,你放心,保准把这事给弄明白。”说完这人便走出了包间,只留另外一个人独自呆在里面。
“混账东西,若不是看在以后还能用你的份上,哪里会给你好处。”那人自言自语的说道。
若是吴松原在这里,便能认出这人便是他那不成气的侄子----吴有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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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政在愁钱不够用,但他老爹却在为别的事发愁。
书房内,还是老陈和老管家陈禄在那里合计。
“老爷,这玻璃果然好卖,寻常器皿卖的倒是一般,最好的便是那大块的可以做窗户用的,政少爷还真是聪明啊,竟弄出这样的东西。”
“嘿嘿,别夸他,这小子弄出一点钱就马上败坏了,这不,又在吴淞江出口那片地上开始要建什么炼钢厂了。我说他当时怎么和我说那块地的,原来早就盯上了,竟还用这样的法子,别说,这小子还懂得变通。我都不知道他和那老雷是怎么说的,那老雷平日里也是个稳妥的人,怎么被他一说就跟着他瞎闹。这赚来的钱又流水一样的投到那边的荒地上了。还让我帮着找工匠,没办法,都是他自己折腾出来的,就让他闹腾吧,我倒要看看他能闹到什么地步。阿禄,你让下边的人帮着多招一些铁匠吧。”
“这个放心,这样的匠户还是容易找的。但是老爷,咱们现在有个事得想一想了。先前愁着收不到棉花,现下这一收倒是多了一倍。若是都纺成布那肯定能赚钱,但因为这段时间那方知府征发徭役,连城里的防治匠户都被抽过去了,咱们怕是不能按时完成陈大人那边给的份子。”
“这个我也知道,想来想去,只能让下边的人到嘉定、昆山或是苏州府那边找人了。没办法,要想在八月底把这些棉花都纺出来就得加人手,价钱提的高一点。还有,晚上在咱们自家的工坊里让那些匠户们接着干,每天多干两个时辰,虽说会费一些灯油,但也能赶赶工时。”
“那老爷,这工钱怎么算,让那些匠户晚上也干,不给钱的话可是说不过去的。”
“好吧,咱自家的工匠就算了,从外边另雇的一个人多加一分银子。你跟大伙好好说说,这段时日大伙先帮助对付对付,等过年的时候给大家发红包。”
“是,老爷,我这就去办。”
“哎,等等,那天那杨世说的话你可记得?”
“哦,是那件事啊。你说他们青木堂不会是编瞎话吧,我倒看出他们是瞅着少爷弄出的那玻璃来的。也难怪,同泰在杭州那边卖的那么好,他杨老大不可能不知道。若是给他些份子也不是什么问题,少爷不是已经加大产量了吗。”
“我说的不是做买卖这事。便是他不说那件事,单是过来跟我们说这买卖的事,我也会答应他的。毕竟,都是在河上混吃喝的,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教里头也都是有名分的人。我说的是他来说的那件事,基本是真的,也就是说,还真有人想打咱们家的主意。”
“老爷,该不会是那吴通判吧?”
“我都不是瞧不起他,能有那个胆子。不过别人也说不准,咱们自己做自己的生意,许是什么时候便不知不觉得罪了人。那些人大概也不知道咱们家在这河上的事情,便使出这样的手段。嘿嘿,说来还真是好笑,这狐狸什么时候也开始打猎人的主意了。”
“老爷,说来还是你不像那青木堂的杨世那样招摇。若是像他那样,我估计那些不开眼的人大概也没胆量打咱们家的主意。”
“那么招摇干什么,又有什么好处。在商便要言商,在官便要言官,在江湖便要言江湖,不要凭的多事。若是被那些官老爷知道了底细,说不准什么时候便是一个祸事。这件事你还是让下边的人去查一下吧,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还有,让阿泰这些日子盯着政儿紧一些。那小子现下动不动就往上海县那边跑,以前就在这府城周围还有个照应,但到了上海县那边,虽说也有咱们家的铺子,但有个人在暗中照应总是好的。”
“知道了,老爷,没什么事我就忙去了。”
第三十九章 缘由
“少爷,起床了。”丫鬟小翠在天还刚刚亮的时候便开始叫陈政了。
现在已经是六月末了,这白天长,夜里短。天刚亮用陈政自己那座钟计算也就是四点半到五点钟的样子。这些日子因为忙这忙那的,所以晚上陈政睡的也很晚,这早上刚想睡个懒觉,这丫鬟小翠又开始叫了。自己屋里那座钟可是有闹铃的,这还是陈政自己加上的。但就因为想睡懒觉,才没开那闹铃。但现在看来开不开已经没有用了,那边还有个小翠在那守着。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可是在前世他听过的大多数同龄人的梦想,抑或是很多人的梦想了。这比那什么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要实在多了。但原本自认为能到达这个目标,现在看来是没指望了。赚了那么多钱,还得进行投资,很多事情现在看来他还得亲历亲为,这睡觉睡到自然醒便是一种奢望了。
现在陈政白天基本上是先到自己师父,便是那放大夫那里泡药桶子,然后推拿、练功。再然后便是到学堂,工厂。自从这松江府的河工修治开始后,他又监督着水泥的生产,在周山完全能看顾那边之后又开始到上海县那边修建起他计划好了的炼钢厂了。
应为那边离这府城也有七十多里,所以一去便要一天,而且还是一早上就坐那跑的较快的马车的。最近为了能更快点,他还让他老爹找一个人教他骑马,这已经是这个时代最快的交通工具了。到了那里看着现场工人们的忙碌,自己还要对一些重点地方做指点,虽说有雷铁匠已经新雇佣的一些铁匠在那里,但那些人对于建设中的工厂是没有任何思路的,陈政要让他们学会看自己画的设计图。
炼铁和炼钢的高炉现下还没有立起来,陈政最先做的是画好地后建厂房。先前做出的水泥这时候便用的多了:地面、围墙,轧钢车间的厂房、炼焦厂的厂房等等等等,都要用到这水泥。好歹是在这厂区内就新建了一个水泥窑,不然从松江那边往这边运的话不知又要浪费多少时间。陈政已经决定在这片区域里不仅要建工厂了,还要把自己那学堂挪过来。以后他就搬到这里住了,这样省的来回跑浪费时间。
就因为这么忙,他才想多睡一会儿懒觉。现在看来睡不成了,便赶紧起床。例行的先到外边练一通他那师父教的拳脚,美其名曰养生术的,待出了一身汗之后,便回屋进木桶里泡一下热水澡。再然后便是到他老爹那里吃饭。
还别说,他那师父教他这套拳脚现下看来还是真有点养生的意思,像陈政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