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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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鸿门宴？
正如吴辰所料，闵成照虽然心里不舒服，倒是并没有苛责吴辰在仁川的洋务政策，只是劝诫了一番，才道：“时候不早了，吴老弟打算入宫去谒见娘娘吗？”
吴辰此时得知了汉城的基本局面，心里放松下来，摇头道：“明日再去吧，一路赶过来疲倦的很，先找个地方歇息歇息。”
闵成照热情的道：“吴老弟不妨就在敝府小住，我立即叫人腾出空房来。”
“好意心领，只是吴某带来的从人不少，自然不好打扰闵大人的，这就告辞了。”吴辰站起来拱拱手，辞别而去。
出了议政府，吴辰总算是定住了心神，带着从人找了些规模较大的客栈住下，刚要下楼就餐，便有一个人拿着请柬来禀报道：“是仁川郡守吴辰吴大人吗？”
吴辰点了点头，那人躬身道：“日本公使花房义质阁下、日本驻朝参赞武官石井大和大佐请阁下前去日军大营赴宴，望大人屈尊。”
吴辰忍不住微微一愕，接过请柬随手翻了翻：“花房义质说了些什么？”
那人穿着朝鲜人的服饰，就连汉话也是带着十足的朝鲜口音，连忙道：“花房义质阁下与大人从前有一些小小的误会，一直想找机会与大人和解，大人这一才次来汉城，花房义质阁下很高兴，很愿意交您这个朋友。”
吴辰心里暗赞日本人的办事效率和情报收集的能力，自己刚到汉城便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只是花房义质伸出橄榄枝倒是让他犯难了，谁都不能保证这是不是鸿门宴，若是拒绝未免显得示弱，他迟疑了片刻道：“你稍带片刻，我让人去向庆军大营通报一声即刻动身。”吴辰一边说，一边唤过一个亲兵装模作样的吩咐一番，让他去庆军大营传报，这才对那人道：“你带路吧。”
之所以让人向庆军大营通传，是让老爷子知道自己的行踪，一旦自己有危险，那么毫无疑问便是日本人干的，现在俄人即将入朝鲜，想必日本人不敢有任何挑衅的动作，杀害了他吴辰于日本人来说一丁点好处都没有。
吴辰随着那人出了客栈，门前已停了辆华丽的马车，那人请吴辰上去，其余的亲兵从马厩里牵来了马，尾随其后。一顿饭的功夫，日军大营便赫然入目，6前野夫战死之后，日军又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入朝计划，整整一个师团上万人进入朝鲜，可见日本内阁和军部对朝鲜的重视，相比从前，日军军营又扩建了不少，远远的便能听到杀气腾腾的操练声，吴辰下了马车，大营门口的花房义质穿着一身西式的礼服、戴着高帽，手里拿着一根文明杖等候多时，在他的身畔则是一名黄色军官服的魁梧中年军官，脸上的表情木然，当吴辰下马车时，眼眸如刀锋一般瞬间在吴辰身上闪过，而后脸色微微有些轻蔑的搐动了一下，勉强装出了一副笑脸。
“吴大人，哈哈，好久不见。”花房义质抢先一步过来，满是亲昵的把住吴辰的小臂，口里言不由衷的说着许多恭维的话：“吴大人如今成了一方诸侯，日理万机，在下要请你吃顿饭也不容易呢。”
吴辰道：“花房阁下亦是个大忙人呢，吴某几次想与阁下叙叙私情只是苦无机会，生怕耽误了花房阁下的公务。”
花房义质豪言道：“以后吴大人要找在下，在下随时欢迎。”他与吴辰并肩走到大佐对面介绍道：“这位是石井大和大佐，现在是在下的助手，石井大佐是北海道人，曾是6军士官学校的高材生，对大清很有兴趣，在日本时就听说吴大人的名望，一直无缘面见，如今得偿所愿，亦是石井大佐的荣幸。”
石井大佐与花房义质的热络相比冷淡了许多，只略略朝吴辰点了点头用生硬的汉话道：“久仰大名。”
吴辰略略扫了石井大佐一眼，回敬道：“6前少佐吴某是熟识的，如今大佐阁下接替他的职位，定能有所作为。”
吴辰提到6前野夫，花房义质与石井大佐的脸色都是微微一沉，尤其是石井大和，眸光中不可掩饰的杀意毕现沉声道：“6前少佐阁下曾与在下共事，更是在下的至交，至今我还能回想起在6军学校时与他争论的场景，对于他的死，我会调查清楚，严惩凶手。”
吴辰毫无愧色的哈哈一笑：“这个自然，吴某对6前少佐的死亦是十分震惊的，希望石井大佐早日替6前野夫报仇雪恨吧。”
石井大佐脸色更是森沉的可怕，死死的盯住吴辰，吴辰凛然无惧的与他对视，眸中满是讥讽嘲笑。边上的花房义质连忙打趣道：“吴大人与石井君都是令人佩服的军人，一定会有惺惺相惜的情怀，哈哈，在下与石井君已备好了酒席，请吴大人入宴吧。”
吴辰点了点头：“早就听闻日本饮食别有风味，今日吴某倒要细细品尝。”
花房义质遗憾的道：“十分不巧，为了尊重另外一名客人，我们今日吃的是西餐。”
吴辰问：“怎么？另外还有客人？”
“是的。”花房义质道：“香港总督轩尼诗爵士派出了一名代表来与朝鲜政府交涉，他对吴大人也很欣赏。”
吴辰点点头，立即意识到这一次花房义质请自己赴宴极有可能是这个英国人代表的主意，故作欣喜的道：“这是吴某的荣幸，不知代表阁下到了没有？”
“已经在营里等候多时了，吴大人，请吧。”
吴辰尾随着花房义质进入军营，进入一间会客室，一名穿着传统英国绅士服饰的英国人早已坐等多时，见吴辰进来，立即起身相迎，友好的朝吴辰欠身用纯熟的汉语道：“久仰吴将军的大名。”
吴辰回了礼，四人分宾主跪坐，相互介绍之后，吴辰才知道这名英国人叫约翰森，这一次受港督的委托不用说吴辰也能猜到，自然是千方百计的破坏俄国人驻军的计划。
第九十章：英国人的礼物
穿着礼服的侍者纷纷端上餐具来，吴辰是第一次吃西餐，为了怕失礼，别人怎么做他便照着做，食物倒是丰盛，有牛排、鸡丁沙拉、烤大虾苏夫力、薯烩羊肉、烤羊马鞍再配上一份吕宋汤，侍者过来开了瓶红酒，给四人分别斟上半满。只是在座的显然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吃上，一阵虚伪的客套之后，约翰森一边用刀具切着牛排一边抬眸望着吴辰道：“我在香港时听说吴大人在仁川积极与各国的商人做生意是吗？许多商人对您的魄力和远见十分赏识，您是个开明的东方人。”
吴辰笑着表达了谢意，心里正琢磨着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点入正题。边上的花房义质插口道：“吴大人不仅是个开明的官员，更是一名勇毅的将军。”
约翰森显然对打仗没有兴趣，只是莞尔一笑，继续道：“吴大人对俄人驻军朝鲜的事怎么看？”
吴辰故作毫不关心的道：“这件事可不归我管，应该让朝鲜的当政者去头痛才对，阁下是什么态度？”
约翰森讪讪一笑，碧绿的眸子打量着吴辰，放下手中的道具用餐巾擦了擦嘴，笑道：“老实说，我并不喜欢东方式的婉转，好吧，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吴大人，您知道比我更加清楚，俄国人干涉朝鲜的事务对于您和我们来说并不件愉快的事，您是个聪明人，朝鲜已经足够复杂了，我想您和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们应该维持朝鲜的原状。”
约翰森顿了顿，将目光落在花房义质身上，紧接着道：“我知道，您和我的日本朋友曾经有一些误会，不过我希望吴大人能够向你们汉人所说的那样以大局为重。”
吴辰不由苦笑道：“我已说过，这件事并非是我能够扭转的。”
约翰森耸了耸肩，便不再说下去了，专心致志的用起餐来。花房义质抱怨道：“俄国人是极度贪婪的，当他们站住了脚，就会毫不犹豫的吞噬掉任何一块浮出海面的土地。”
吴辰心里却在说，俄国人纵然贪婪，日本人难道又能好到哪里。约翰森在边上表示同意花房义质的观点：“没有错，俄国人对土地的贪婪令人难以想象。”
用餐完毕之后，花房义质双手一拍，几名艺妓盈盈的碎步进来，拿着花扇跳起舞来。吴辰装作饶有兴趣的看着，只有他才知道，附近的约翰森不断的将目光瞥向他，毫无疑问，英国人是铁了心的打算在自己身上找到突破口。
直到日落西山，这场各怀鬼胎的宴会才算结束，约翰森在临行时走近吴辰道：“吴大人，您不介意我的马车搭乘您回到住处吧？”
吴辰点了点头：“那么就麻烦先生了。”
花房义质亲自送二人到了营门，约翰森的马车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约翰森朝着吴辰做了请的姿势，吴辰毫不犹豫的登上约翰森的马车，其他的亲兵只能上马跟随。
约翰森与吴辰并排坐在车厢的软椅看了看车帘外的景象，道：“吴大人真的没有办法吗？您的父亲是清国人驻在这里的代表，或许您父亲去见闵妃能起一些作用。”
吴辰正色道：“俄国人有了恭亲王的肯，就算我父亲也不可能推翻这个决议。”
约翰森忍不住失望的耸耸肩，陷入了沉思。吴辰侧过脸望了约翰森一眼，徐徐道：“既然俄人驻兵朝鲜已不可挽回，港督与先生为什么不想想补救的措施呢？”
约翰森道：“吴大人请说。”
吴辰暗暗窃喜，正容道：“俄人与清国的关系良好，而朝鲜当局又依附于清国，这三方无异于在朝鲜组成了联盟，在朝鲜占了极大的优势地位。先生，贵国的平衡政策已经被打破了，要想维系平衡，你们必须早做打算，拉拢一些盟友以防止将来俄国人在朝鲜的坐大。”
约翰森突然明白了什么，碧绿的眼睛深望着吴辰道：“那么您说说看，我该找谁来做英国的盟友呢？您的意思是您吗？”
吴辰缓缓点头：“我和你们一样，都不希望俄国人坐大，正如方才你所说的那样，我们的目标和利益是一致的，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联合起来？”
约翰森沉思了片刻道：“您希望得到什么，而又需要我们给你什么呢？”
吴辰打起精神道：“先生，我需要英国人帮助，就像你们对日本人那样，你明白吗？而我能做的就是遏制住俄国人，相信我，在朝鲜我的能量比日本人要大的多，我的父亲是清国在朝鲜的军政代表，还有闵妃以及朝鲜的本土官员都和我是有交情的，我可以帮助你们挑拨他们与俄国人之间的关系，并且在事态紧急时投入我的仁川军官团与俄人战斗，我还能让清军以及朝鲜人保持中立，你们如果愿意选择作为我的朋友，我会采取一切手段把势力的天平扭转到我们这一边来。”他顿了顿，冷笑道：“从一开始，你们扶植日本人干涉朝鲜就是错误的，日本的那群蠢货只知道应用武力，恫吓他的敌人，这种做法不但使俄国人反感，就连大清国与朝鲜都对他们厌恶至极，这一次俄国人之所以找到驻兵的借口，完全是拜你们的日本友人所赐，武力并不是解决麻烦的唯一手段，适当的怀柔手段效果可能更好，你能明白我的话吗？”
约翰森谨慎的道：“吴大人，我相信你的人脉和能量，所以一开始我们就找到了你，你在朝鲜的表现很出众，但是你能具体的说说你需要英国哪方面的支持吗？”
吴辰巧舌如簧，已经打动了约翰森的心扉，至少约翰森也认为，要想稳住均势，单靠武力是不够的，一旦唆使日本人动武，得来的结果很可能是大清国、朝鲜、俄国人更加紧密的抱成一团，将日本人彻底的赶出朝鲜，而俄国人将在朝鲜取得独大的地位，一旦俄国人的势力南下，势必影响到英国人在远东的利益，动摇英国人的地区均势策略。
第九十一章：赚外快
吴辰抿抿嘴，终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我需要英国人向支持日本人一样支持我，我需要贵国对仁川的工业支持以及军事上的声援，这么说或许笼统了一些，不过至少现在我暂时不需要贵国任何实质性的帮助，我们只要维系好彼此之间的关系就足够了，当然，如果贵国愿意以香港总督的名义与吴某签署一份殖民当局与仁川的同盟协议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一旦俄国人有所动作，仁川军官团可以根据协议义无反顾的为维护朝鲜主权而奋勇作战，而香港殖民当局在必要时也需要提供武力方面的帮助。”
约翰森为难的摊手道：“吴大人恐怕对我国的外交政策并不了解，英国从来没有与任何国家以及势力结盟的传统。”说到这里时，他显得有些自豪的道：“英国人一向奉行光荣独立，从前如此，现在如此，在将来也是如此。”
吴辰暗地里冷笑，早在六十年前，“光荣独立”开始主导英国外交政策，他们自认为实力强大，不屑于与任何国家结成同盟，也不怕任何国家或联盟的进攻。只是吴辰却清楚的知道，在二十年之后，这个所谓的光荣独立便会像废纸一样丢入垃圾桶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现在的英国人确实值得骄傲，当今的世界也只有英国人能玩得起光荣独立这种骄傲的把戏。吴辰笑吟吟的看着约翰森，道：“阁下想必是听错了，我并没有奢望与英国人结盟，吴某指的是仁川与香港之间的同盟。”
约翰森毫不犹豫的拒绝道：“香港属于女王陛下的私产，香港总督阁下代表的是女王的意志，总督阁下在没有得到女王授权之前没有理由支撑他这么多。”
吴辰语气冷淡下来，没好气的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空谈，或许我该向俄人提出结盟的要求才对，英国人实在太骄傲了。”
约翰森神色淡泊，显然对于吴辰的威胁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严肃淡然的道：“吴大人，你应该明白，俄国人或许在短期之内和你达成联盟，但是当他们在朝鲜的势力膨胀之后，第一个要消灭的就是他们的盟友。你也小看了大英帝国强大无畏的舰队，一旦局势失去了控制，英国人不会派出武力干涉的途径，请收回你刚才的话吧，这绝不是玩笑。”
吴辰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么我该下车了，我想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谈的。”吴辰话音刚落，毫不犹豫的朝着车夫喊：“停车！”
“请等一等。”约翰森的态度软化下来，扯住吴辰的小臂道：“吴大人，我想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我对我刚才的态度向您致歉。”
约翰森显得颇有些沮丧，一个朝鲜地方的军阀竟敢和他讨价还价，这是他没有预料的，更想不到吴辰的态度竟这般的强硬，只是这一趟他的使命是维系朝鲜的势力均势，在某些时候他不得不向吴辰低头。
吴辰作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道：“你们根本就没有诚意，我承认，我的实力很微弱，相对于英国来说简直不值一提，但是我同样有我的手段，我能帮助你们做一些武力并不能解决的问题。”
约翰森点头表示同意，沉吟了片刻道：“关于您希望与港督同盟的事，我可以在回到香港之后向港督阁下汇报，相信他会作出决定的。”
吴辰脸色缓和了一些：“好吧，退一步海阔天空，我的意思是我们都要拿出一点谈判的诚意来，这样才能皆大欢喜。”
约翰森将话题移到另一个方向，道：“听说您在义州现了大规模的铁矿？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吴辰眉飞色舞的道：“是的，至今为止应当是整个远东地区规模最大的，且大多都是裸矿，极易开采。”而后，吴辰又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