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梦中闻折柳-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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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还是好端端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想到梦境与现实,骊歌自嘲地一笑——似乎一遇到那丫头自己就只会自嘲与无奈了。骊歌明白刚刚自己不是胡乱做梦,只是通过做梦回忆起小时候的事罢了,只是……为什么会想起她呢?自己如今应该想的难道不应该是杭九生,是三阳教,是通冀两州的防务吗?难道真如袁攸他们所说自己心中其实是有她的,只是自己不肯承认而已?骊歌突然有些心慌,不,不会的,难道娘所受的伤害还不够吗?难道熙王年轻时的教训还不够吗?自己怎么可以重蹈他们的覆辙?更何况碍于自己一些隐秘的身份皇帝也不会答应的。骊歌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这在他看来不切实际的念头,闭上眼睛略略平静了一会,才重新睁开双眼。费力地转过头看看窗外,发现天已黑透,此时竟已是掌灯时分,看来自己真是累坏了,居然昏睡了那么久。
本想硬撑着坐起来,身子甫动,才发现浑身上下竟无一丝力气,身体又痛得要命,只得无奈地躺在床上。想喊人,却发现嗓子干得冒烟,竟是发不出声来。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房间里好热,骊歌试了几次,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几声微弱的呻吟之声。本来骊歌也未指望有人能听见,虽然心里清楚一般这种时候姜淮都会在房外守护着他的,但这呻吟之声实在太小,没成想声音刚落,房门就应声而开,却是姜淮闪了进来。原来姜淮见骊歌这次昏睡的有点长不由有些担心,想到床边守着,又怕打扰到他,只好守在门外时刻注意着房内的动静,是以骊歌一出声他就听到了。
“少爷。”姜淮在床边俯首唤道。骊歌费力扭头看着他,目光有些涣散,憋了半天才虚弱地挤出一个字“水……”一字吐出,骊歌就感觉自己浑身刚积攒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不由闭眼略喘了几口粗气。
待睁开眼,姜淮已从外间端了茶杯来。姜淮轻轻扶起骊歌,自己在骊歌背后坐下,将骊歌的身子放在自己胸膛上,然后才把茶杯凑到骊歌嘴边。水是温热的,天一黑就在外间温上了,单等着骊歌醒了喝。一连喝了两杯骊歌才感觉嗓子舒服了些,身上也有了些气力。一偏头瞥见床尾附近的地上放着一个造型古朴,炉火正旺的大铜炉,难怪房里会那样热。没想到自己这一犯病府里紧张得竟连火炉都生起来了,骊歌心里还没感叹完,姜淮喂完水身子向外偏了偏扶他重新躺下,骊歌却在姜淮的身体与床的空隙中看到床头的地上居然也放着一个铜炉!骊歌心中呻吟一声,烤乳猪哪!至于嘛,自己这个当事人还没紧张呢。
好说好歹姜淮才同意搬走一个铜炉,又伺候着骊歌吃了饭,服了药,才在骊歌的劝说下一步三回头地回房休息。
长夜漫漫,正在恢复的身体说不出的舒坦,只是仍然软绵绵的。骊歌脑子也总算清醒了,精神好得很——就是太好了,不想睡觉了。仰天打了个哈欠,骊歌回想起姜淮走前跟他说的事:何文本下午来过了。但不是来谢恩,而是来犯浑的——至少在骊歌看来是这样。骊歌当初策划将通州总兵一职给了何文本,本来含了市之以恩的意思,这一点倒不难看出,只是想必何文本背后有高人指点,居然明白了他是想借熙王府压他一头,拉不动就改拉为打的想法。因而下午见到熙王后说话就比较冲,一开始倒还是官场上的常话:“王爷,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想必您也不想看到您境内的官员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吧。若是党派林立、互相倾辙,最后耽误的可是皇上的事。”当时熙王听了也没啥反应,反正哪个梁王派的人来做官差不多都是这套说辞,就是谁都没他那么冲罢了,所以就像以往那样歌颂了皇上,表了忠心,含糊着敷衍他。没想到这家伙不满意如此说辞,凝眉忍了半天终于没忍住,人家直截了当地告诉熙王:“王爷,您的心思末将明白。只是梁王对末将有知遇之恩,末将会忠于皇上,忠于朝廷,只是恕末将不能背叛梁王。”说的是直截了当。把熙王噎了半晌才有些哭笑不得,这啥人啊,还真实诚啊!你儒将就儒将吧,别把读书人的迂腐和武将的憨直同时拥有行吧。没办法熙王只好继续和他打官腔,一来骊歌的打算熙王是知道的,不想让他计划落空,二来看那何文本也确实是个人才,熙王也起了惜才的念头。“就是性子直了点,也不知骊歌应不应付得来。”熙王咂咂嘴心道,俄而又自我安慰道,“没事,这种人收服了更会真心办事。”
现在轮到骊歌头疼了,据他所知,何文本并不想掺和到朝争之中,这回这种态度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梁王的人找过他了。“梁王……”骊歌喃喃道,只觉心中烦躁异常,什么玩意,亲兄弟还没堂兄弟亲。“不就是把破椅子嘛……”想想善良而性子有些软的太子,强势而有能力的三皇子,手握重权唯恐天下不乱的梁王就头疼万分,我招谁惹谁了,你们皇家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想争关起门来争呗,如今可好,闹得沸沸扬扬的也不怕家丑外扬让人笑话。“哼哼……”骊歌哼了两声,翻了个身倦怠地趴在软绵绵的被子上,一双眼里满是无辜与郁闷。不期然小丫头宜嗔宜喜的娇憨面容又跃入脑海中,那是十三四岁时的她,骊歌吓了一跳,手肘猛地撑起身子,略喘了口气,四下看看,才不放心的重新趴下。这丫头,总是神出鬼没的,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绪摇散,打了个哈欠,强迫自己进入梦乡,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小歌梦见小丫头,小璃也梦见点击量和票票直线上升喽,大家不要让小璃太可怜嘛,混到我这份上的还真不多……
第十九章惊!
更新2011…9…1020:51:34字数:3196
一身常服的熙王一边整理着衣裳一边转入正堂,一眼就瞧见他那平日里精力十足的义子正慵懒地蜷缩在椅子里,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让人看了既心疼又生气。骊歌自祭父归来身体就很糟糕,再加上最近事多也没好好歇着,虽是针药补品不断,元气仍是未复,气得程不忧见了骊歌就吹胡子瞪眼,怪他不好好养着。皱了皱眉,熙王还是劝道:“身体不好就先歇着,府里没人了是怎么着,非得你一个人操心哪。”骊歌抬起眼疲惫地看看熙王,迟疑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熙王又嘱咐了他几句,吩咐他待会接待前来拜谒的张德胜就带着随从出门办事了。
张德胜原为蜀国金吾将军,大姜伐蜀没多久,他就预感蜀国将破,昏君佞臣必不能久,因此率部降姜,接受熙王的改编。他是蜀国高级武将中降姜最早的,再加上本身确有本事,品行倒也不差,故而朝廷对他还算不错。又因为当年是熙王接收的他,所以虽不是熙王府的人,这么多年对熙王倒是很尊敬,是以他这次从辽东回京述职路过通州专程来拜访一下熙王。骊歌跟他倒是谈得来,熙王将张德胜留给骊歌接待也不虞他会不悦。
熙王走后没多久,正堂外就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张德胜到了,想必是熙王走时吩咐了门子要他直接进吧。骊歌起身大摇大摆地行出正堂相迎:“呦,什么风把大将军您给吹来了啊,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去你小子的……”张德胜作势捶他胸膛。那张德胜乃是个重枣方脸,虎背熊腰,臂能开四石弓的虬髯大汉,这一拳若打实了,毫无防备的骊歌不死也得重伤,好在他只是开个玩笑,并未用劲,饶是如此,骊歌也不由后退一步,可见此人确是一员猛将。张德胜也不见外,只提了两坛辽东特产的酒,揣了一盒从辽东深山猎人那讨来的治疗熙王的关节疼痛的药就登门了,惹得骊歌吃吃发笑,结果差点被他给收拾了。
说说笑笑,互道己况,又就朝政谈了谈,在骊歌的有意牵引下,话题渐转向翟企功。想起昔日战友同僚,已过天命之年的张德胜感慨道:“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而今却……人死,不过一抔黄土……”转头看看骊歌,张德胜叹息道,“老翟他死的憋屈哪!好男儿当马革裹尸还,这是为将者最高追求啊!保蜀抗姜这是老翟一生的夙愿哪!可是……唉!”骊歌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没有发言权,毕竟翟企功是因熙王的反间计而死。“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轻轻吁出一口气,骊歌转头看向他道,“在大姜,我相信你的夙愿会实现的,真的。”张德胜虽为翟企功不平倒还没愚蠢到说给别人听的地步,一时忍不住隐晦地表达了自己所想,此刻听骊歌所言,知道骊歌没有怪他的意思,沉默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哎,我听说翟将军好像还有个儿子。当年翟夫人触阶而死,那他呢?”骊歌装作好奇而又无意地问。张德胜闻言手中茶盏一抖,眼中攸然闪过一抹警惕,涩声问:“你问他干嘛?”张德胜的反应并没有逃过骊歌的眼睛,当下嗤笑道:“随便问问呗。瞧你,老子都死了,大姜收蜀都那么多年了,难道我还怕他造反哪!真是的。”张德胜眼中警惕之色散了散,疑虑之色却更浓,显然对骊歌这个说法颇感怀疑。骊歌注视他良久,正容道:“这么说吧,不是我们想找他,而是他找到了我们。”张德胜虎躯微微一颤,骇然道:“他来复仇了?”眼中毫不掩饰吃惊与紧张。骊歌嘴角微微一偏,淡笑道:“动机还不清楚,是不是还不知道。不过……如果是的话……”“留他一命!”张德胜霍然抬头,眼中闪过一抹凶光。骊歌洒然笑道:“对我有什么好处?你可还什么都没告诉我呢!”张德胜顿觉气馁,颓然道:“你想怎么办?”“不想怎么办。”骊歌端起茶盏,边轻拂茶盖边道,“这应该问你。你要是到了这个地步还藏着掖着,万一出点什么事,他可是死罪一条!说是凌迟都不为过,我想你也不想看到这种结果吧?”张德胜沉默良久,他现在心里很矛盾,虽说当年降姜大部分的原因是对蜀国国政失望至极,可也心生愧疚,毕竟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为将者宁折不弯,蜀国能这么快被灭,跟他有莫大的关系。翟企功被杀他也觉对老友不起,因而在熙王攻破蜀都找寻翟企功家人时,摸不清熙王心理的他隐瞒了一些情况。而现在……如果说不但会引来熙王猜忌,而且也不符合他做人的原则,可若是不说,将来翟家小子要真出点什么事他也没法跟老友交代。骊歌似是知道他的顾虑,状若无意地道:“你放心,义父不会为难他的。当年都不想杀他,何况现在?蜀地已经归拢得差不多了,他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想必皇上也不会选择在四海升平之时跟他计较。”“如果证实了,你们打算如何处置他?”张德胜沉声问。骊歌瞟他一眼道:“义父打算保举他袭父爵,军前效力。”还没等张德胜发问,骊歌又接着道:“不过以我对皇上的了解,袭父爵可以,军前效力就免了,八成会给他个闲职。”“为什么?”张德胜轻声问。骊歌眉尖一挑道:“你应该比我清楚,翟企功死忠,他的儿子如今敢来到这,想必不会太差了。这种人,敢用吗?放心吧,皇上即便是为了拉拢人心也不会伤他性命。只是他的仕途就此毁了,安安稳稳地做个富家翁吧。”这两人几句话,已经就翟家小子的安排作了交涉。张德胜闻言低头沉思良久,才长长地呼出口气道:“好,我告诉你。”
不料骊歌刚要高兴,翟企功又转头盯着他的眼睛道:“他多大了?”骊歌一怔,随即老老实实地道:“二十三。”张德胜松了口气,摆手道:“你小子少蒙我,不可能是他!”语气竟是斩钉截铁。听他这般肯定,骊歌也怔住了。翟企功看他一眼道:“如果翟企功的儿子还在世的话,应该二十五六了。”说完,又低头沉思,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啊,唔,也有可能,难道是他?”骊歌凝眉疑惑地看着他,却不敢出声打扰。许久,张德胜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叹口气道:“罢了,都告诉你吧。”
“翟企功有两个儿子……”张德胜的第一句话就让骊歌整个人登时愣住了,旋即原本自然垂在椅子扶手上的左手猛然用力抓紧,右手攸然紧握,眼中精光四射。张德胜瞟他一眼,接着道:“大儿子是他与正妻所生……也就是当年在蜀宫触阶而死的那位妇人……”张德胜在说到翟夫人时声音渐低沉下去,略微有些发涩。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张德胜继续道:“至于那位小妾带走的那名孩童,应该是庶子。”虽然越听心头越是震惊,骊歌还是缓缓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少时的痛苦经历,这么多年的艰苦磨砺,早已让他学会了控制乃至隐藏自己的情绪。长出一口气,骊歌缓缓地问:“那孩子多大了?”张德胜眉尖一挑,答道:“谁?”“跟小妾走的那个孩子。”骊歌看向他道。“比老大小两岁,今年刚好二十三。”张德胜干脆地答道。骊歌突然觉得心中有些堵得慌,呼吸有些急促地问:“这些事为何没人知道?翟企功怎么会有两个儿子?”张德胜皱眉道:“你是说老大吗?这孩子从小就被老翟送往山中学艺,所以一般能见到他的不多,平常人不知道他也很正常。”顿了顿又疑惑地问:“只是……王爷当年来去匆匆,没了解明白,再加上后来我将错就错没解释,所以王爷不知道正常……以你如今的情报能力要知道此事应该不难吧?毕竟这虽然有误会,但又不是什么秘密。”张德胜与熙王府的人是有些私交的,自然对骊歌能力以及在熙王府的地位略微了解一些。
骊歌恍若未闻,目光有些涣散,幽幽地问:“他都学了些什么?”“天文地理,奇门遁甲之术,行军布阵之法,应该都有涉猎。听说教他的还是位名师呢!怎么了?”张德胜奇道。骊歌没回答他,只是呆呆地问:“那他后来去了哪?你找过他吗?”张德胜摇摇头道:“王爷返程后我去山中找过他,可那孩子挺倔的,就是不跟我走,而且……”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当时我已降姜,世人皆知。那孩子对我也没什么好印象。当时他眼中的恨意与鄙夷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张德胜正自叹息,突然意识到说多了,身子一僵,不由小意偷眼看了看骊歌,见他神情有些凄凉,似是没听进去,才放下心来,轻舒口气,抬袖抹了抹那脑门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补充道,“后来我就跟他没什么联系了,也不知道这孩子怎样了。”
骊歌转头看向他,茫然地问:“你听说过三阳教吗?”
小璃转头看向书友,茫然问:“为什么我的点击量那么少?”亲们,能否帮忙宣传下?
第二十章怒!
更新2011…9…1117:50:57字数:2728
张德胜走了,骊歌怔怔地站在大厅门口,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的方向,明明阳光明媚,骊歌却感到彻骨的寒。冷风吹来,骊歌激灵灵地打个寒战,这才发现背后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格外难受。姜淮瞧他打颤,赶紧让人去了披风来轻轻为他披上,姜淮的动作终于让他有所察觉,僵硬地转过头来,怔怔地看向他,目光有些发直,好半晌才转回去,凄然道:“姜淮,你说我还能相信谁……”声音中有掩不住的苍凉与哀伤。姜淮一怔,却未敢出声,他跟了骊歌那么久,对前者的脾气也是有所了解,此时骊歌发问,未必就是要他回答,这种麻烦还是少招惹为妙啊。
魂不守舍地行在通往内院的路上,骊歌只觉得心里发苦,偏偏这苦还没法子向人说。姜淮则跟在他的身后,小意地拉开一段距离,免得遭受池鱼之殃,一边低着头跟着骊歌,一边小心翼翼地时不时地打量骊歌一眼,心里不由惴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