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梦中闻折柳-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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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为继承人扫清障碍了。物极则反,陈定乾此时对不同的声音压制得越严重,以后反弹得越厉害。可是一些国之栋梁,又不能赶出朝堂。疏不如堵,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的,比如在继承人问题上,众人说得太多反会动摇国之根本。所以,陈定乾现在是走进了死胡同,有点恶性循环了。骊歌敢保证,此时只要出现一个强势的又合他心意的宗室子弟,陈定乾必会舍弃太子。
现在骊歌就担心太子派让胜利迷了眼睛,对其他两派穷追不舍,落井下石,反在陈定乾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而且,这时候闻风投奔太子的人肯定很多,要是太子一个不注意结交了陈定乾忌讳的人更糟。
骊歌仰首望天,淡淡地说:“麻烦父王帮我给太子带句话,远勋卿,穷寇莫追。”
今天宿舍内部出了点小问题,处理了一晚上,所以更新的很晚,抱歉了。现在才体会到郑板桥那句难得糊涂有多么的珍贵,有时糊涂健忘也是福啊……
第二百三十一章河边邂逅
更新2012…4…1022:03:10字数:2149
汾城冬天的河水很清,尤其是雪天,带着一种寒意的清。河水清清的流,带着浮冰,折射着七彩的阳光,有一种迷离感。
骊歌优哉游哉地坐在马上,自河边缓缓走过,手中马鞭轻扬,却不往马上抽,倒像是在模拟某种剑法。
自他被赦免后,熙王怕曲通照顾不好他,把他落在熙王府的东西运来了多半,还经常让人给他送些补品,特产。这些日子,他过的很舒心,但总觉得难以安心,也许是习惯了危机感吧。大家对他越好,他反而越患得患失,总觉得一切是镜花水月,用曲通的话说就是,这家伙,你要不时常打他顿狠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哦,小寡妇,大美人;父是官来夫是鬼……”
“哈哈哈……”
“……”
一阵孩子的嬉闹声传来,令骊歌皱了眉,寡妇?死了丈夫本就是件伤心的事,这些孩子怎么这样?
“王婆婆,请您将自家的孩子带回去去好吗?”一个温婉的声音道。
“哟~我说陈姑娘啊,我那可怜的外甥没福气,没能娶到您。可您不去夫家服侍公婆也就罢了,您自绝与他们罗家,这孩子说什么,也就不关你的事了吧?”一个中年妇女尖刻地道。
温婉的声音带了怒气:“王婆婆!请您注意说辞!他罗家的公子自幼体弱,当年说亲的时候可没说到这层!说到底是他们家骗婚,他自己死了,关我什么事,我还没告他们骗婚呢!现在你们倒把这污水泼到我身上来了,无端坏了我的声誉!我陈丹心到底哪招惹你们了?”
陈丹心?陈谦的女儿,那个撑伞的女子?
骊歌急忙策马过去,果然,陈丹心身披白狐披风,小臂上挎着一只小竹篮,柳眉倒竖,显是怒极。
对面是一帮顽皮的孩子,还有一个身穿花布衣服的壮硕女人。女人面噙冷笑,肥胖的脸上偏长了张薄嘴唇,眉眼有些吊,看上去也是个母夜叉类的人物。
骊歌催马上前,向陈丹心轻轻颔首,道:“陈小姐,在下护送您回去吧?”
陈丹心抬起头来,轻轻一笑,笑得有些苦涩:“多谢。”
骊歌见她穿着襦裙,不方便骑马,便跳下来跟她一起步行。护卫们见了,也只好纷纷下马。
壮女人愣了下,才嘲讽道:“哟,我说陈大小姐怎么不去服侍公婆呢,原来是养了汉子啊?”
骊歌皱皱眉,也未回头,冲护卫打了个手势,身后立刻响起女人杀猪般的嚎叫:“杀人了!小贱人,你养汉子还养得这么理直气壮……啊!”
“闭嘴!”有护卫低吼道。
“啊!陈丹心,你个杀千刀的!我要报官,我要报官!”女人大叫。
有护卫冷笑道:“报官?我们就是官!告诉你,我们是神都卫的,神都卫办事,这地界还没人能拦呢!怪只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帮神都卫的成员平时无法无天惯了,只是被骊歌约束着才做出一副有纪律的表象。如今既是骊歌下令让他们打人,这些汉子憋了那么长的气自然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了——何况这还是讨好上官的差事。
骊歌一路牵马到了陈谦家门口,经过和陈丹心的交谈也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当年陈谦致仕,回到汾城故乡,只是多年乡容已改,多少有点人生地不熟的感觉。正巧当地的罗员外有个儿子跟陈丹心差不多大,当时正在读书,听说陈谦是官场上下来的人就动了心思,想攀附陈谦。陈谦虽知罗员外别有用心,但是考虑到自己仕途飘摇,也想给女儿找个安稳的地方。再加上媒人一张嘴,死人也能说活,将那罗家子吹的天上有地下无。陈谦也看过他的文章,在当地也只能算作中上,根本没有走到科举最后一步的可能,但陈谦经历了宦海沉浮,也对官场没了那么大的热情,反而归于平淡,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罗家刻意隐瞒了罗公子身患重疾的事实。心疾和哮喘在当时都是很麻烦的病,这罗公子居然都占了,而且平时酸的不行,也只是咬文嚼字,耻于锻炼,身体自然每况愈下。
定下亲事后,罗家唯恐陈谦知道了反悔,又担心儿子会撑不到洞房花烛就挂了,所以不断催着成亲。只是陈谦也比较开明,本来仓促为女儿定下亲事就有些歉意,想想女儿还小,更不愿将其那么早就嫁出去。就借口身体不好,想多留她几年。
如此拖了一两年,在陈丹心十六岁那年,罗公子死了。一心攀高枝的罗家自然不肯如此罢休,逼着陈丹心去罗家守寡。而陈谦也终于知道真相,本想去找他们理论,但是考虑到罗家死了儿子,自己就上门为难不地道,所以一怒之下,也只是退了亲事。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四五年,罗家的心思淡了,罗家的亲戚却是百般刁难,让陈家父女既气愤又无奈。
骊歌不动声色地听完,才淡淡地道:“就算要为父母守制,一般三年即可。你已经四年未嫁,也够仁至义尽了。这种人你跟他们讲不清道理的,一心攀高枝的人在你有难的时候根本不会顾及你,你又何必给他们留面?怎么,拉不下这个脸?呵,陈小姐,不是我说你们父女,陈先生好歹是太子的老师,冲着太子的面子,你们跟当地官府招呼一声很难吗?好,你们怕有心人利用,那么给远在京城的太子写封信,求个救也不难吧?”
陈丹心淡淡一笑:“他是太子,为臣者不能为主公分忧,难道还要因为这点小事去麻烦人家吗?”
骊歌很惊异地看她一眼,笑了:“放着大好资源不利用,也只有你们父女俩才做得到。”
陈丹心抬首看着他,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如蛋清似的脸蛋有种半透明的感觉,她说:“人贵自知,爹爹是太子的老师,但不是太子的亲人,只是臣子。太子尊敬爹爹,是太子的恩赐,可如果爹爹仗着这一点跟太子提要求,这跟那些弄权的人有什么区别?”
骊歌笑了笑,这个陈谦不愧是陈定乾也赞扬的人,博学却不卖弄,尊礼而知变通,谦和中自有风骨。
看着陈丹心的侧脸,骊歌忽然心中一动,一句话不受控制地溜了出来:“你有喜欢的人吗?”
第二百三十二章乐忘忧
更新2012…4…1121:53:30字数:1820
陈丹心诧异地看向他,淡雅的脸蛋慢慢红了,连耳垂都有种晶莹的绯色。
骊歌刚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尴尬地道:“我的意思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能嫁就赶紧嫁吧。你没有必要因为别人的言语而禁锢了自己。”
陈丹心低头一笑,推门进了家。
陈谦的书房,骊歌趴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雪地,若有所思。陈谦依旧在煮着一炉茶,满室生香。
陈谦轻抿了口茶,问道:“五皇子回国了,你不想办法对付他吗?”
骊歌淡淡地道:“还不是时候。他如今的弱势与他得到的圣宠很不匹配。我既然能设计在将他捞出赵国的同时,引起赵渑与邵家的对立,进而君臣反目,令赵渑成功收拢了破风,那么我就不会在这种时候犯这种错误。陈书桐已经因为此事恨上了我,也恨上了大姜君臣,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报复。但是如果没有七成以上的把握,他不会动手的。而他只要不动手,那么皇上就会始终对他心怀愧疚,我们这时候动他,殊为不智。”
陈谦点点头,笑道:“不错不错,你能看透这一点,很不错。可是,你要记住,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在自己的掌握中,未虑胜必先虑败,多给自己准备条后路,破釜沉舟何如从容胜出?”
骊歌沉默了一下,他知道,陈谦的意思是这件事变数太多,太子一派未必全都听他的安排,如果这时候有一人站出来声讨,那么必会牵扯到许多人。
太子那边他不担心,他担心的是那些勋贵。一个个眼高手低,又贪心不足,在这种复杂的斗争中他们能起到的作用其实并不多,因为陈定乾对皇亲贵胄防的厉害。
“爹爹,曲公子,吃点点心吧。”陈丹心捧着一些茶点进来。
曲公子?骊歌眼神有些怪异,那么久了,除了父亲的部下,还真没几个人这么称呼过他。
骊歌忽然想起一事,边吃点心边道:“先生,罗家搬家了。”
“搬家?”陈谦有些诧异。
“哦,大概是死了儿子伤心过度,想换个地方吧。”骊歌随口道。
陈谦皱皱眉,显然对这个借口不满意。哪有过了四年才想起伤心的?
倒是陈丹心,先是诧异,而后流露出了感激的神情。
知道了陈丹心的事情后,骊歌让人给了罗家及其亲族一大笔钱,又找人四处生事,威逼利诱他们搬离汾城。当时他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陈谦一生磊落,不该被这种人缠上。
“大少爷,京里来人了。老爷让您马上回去。”曲家的小厮气喘吁吁地闯进来道。
骊歌跟陈谦对视一眼,站起来拍拍手道:“那行,先生,我先回去看看,过几天再来看您。”
大姜与赵国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最后阶段,陈定乾打算一鼓作气消灭戎狄。所以,这次他给了骊歌一封密旨,要他想办法打探戎狄的讯息,在草原制造混乱,收买人心。为了方便他行事,陈定乾连他的在皇灵用惯了的人手都派来了。
接旨后,骊歌没有再耽误,迅速整合了人手,第四天就悄然带人出了雁门关。
京城,曹国舅的府上,舞袖如云,楼台歌响。武安公的生辰,众宾云集,曹元峰激动的脸色泛红,多少年了,他的府上有多少年没那么热闹了?别人的外甥被立为继承人,当舅舅的都跟着沾光,他倒好,非但得避嫌,还时不时的成了靶子。他郁闷啊,哪个读书人不想功成名就?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可是不做官,不入仕,读再多的书有什么用?
现在他的外甥终于出息了,前程一片光明,他终于可以跟着享福了!
看着那些贺客谄媚的嘴脸,曹元峰不禁熏熏然,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陈书桐一个人呆在自己的宫里,身前的桌上摊着一本书,他却没有看,只是托着腮看向远方。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陈定乾笑道。
陈书桐回首,起来行过礼又复坐下。
陈定乾四下看看,皱眉道:“你这儿怎么这么冷清?给你上课的先生呢?”
陈书桐眼神一闪,苦笑道:“今天是曹国舅的生辰,都去吃酒了。”
陈定乾不悦道:“他们是你宫里的人,跑去抱太子的腿,这算什么?”
陈书桐挤出丝笑道:“这原也怪不到他们,追名逐利本就是凡人常办的事。儿臣如今落魄,留不住人,也是正常的。”
陈定乾怫然道:“他们把朕当什么了?真以为朕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一帮不知好歹的东西!”陈定乾安慰了他一会儿,就回养元宫处理事情了。
陈书桐看着陈定乾的背影,冷冷一笑,太子,你们就乐吧,今日的欢乐必成为日后的苦果!
他陈书桐不是最强的,但却是最能忍的,最能装的。他从小就扮乖巧,现在又装可怜,不管怎样,他留住了圣眷,只要有圣眷,只要陈定乾不死,他虽无出头之日,却有东山再起时!
陈定乾正处于春秋鼎盛时期,他有的是机会。论年龄,他比几个哥哥小,他熬得起。论圣眷,他比几位皇子都盛,他输得起。论底蕴,赵国的人力,大姜的首辅,都尽在他手,他玩得起!
既然如此,何妨一等,他不信,他不信人人都能清醒地防备,只要对方有一人松懈,那就是他的机会!
第二百三十三章女人哪!
更新2012…4…1220:14:44字数:1750
如今的草原说是雪原更贴切,放眼望去,山河尽白。
骊歌裹着厚厚的狐裘,呵气成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原上,感觉脚都要冻成冰坨了。他喘了口气抱怨道:“聂楷,你那罗盘针是不是坏掉了,怎么走了那么久还没到!”
聂楷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一手捧着黄铜的罗盘,一手拨弄着罗盘针,嘴里嘀咕着:“不可能啊?昨天还好好的……”
袁攸看得好笑,戏谑道:“嗯,昨天没坏,晚上遇上美人儿,使用过度,嗯哼,你懂的。”
聂楷一开始一脸的茫然,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得面红耳赤:“死袁攸,你不笑话我能死啊!”
昨儿晚上骊歌他们在一户人家过夜,本来很普通的一个夜晚却出了段插曲。那个部落是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小部落,如今依然保留着某些陋习。比如,客人夜间错过宿头,可以任意进一个帐篷休息,并且还会得到主人的热情款待——只是太热情了。昨晚睡觉前,主人的女儿一直在冲聂楷笑,众人也只当是两人年纪相仿,有吸引力罢了。谁成想,半夜聂楷忽然发出一阵杀猪似的嚎叫,大家一跃而起,赶紧抢过去,到了近前才发现主人的小女儿睡眼惺忪的从聂楷被窝里钻出来,娇憨地打了个哈欠,一脸的迷茫……
更诡异的是,出了这种事,主人居然也未说什么,只是向众人歉意地笑笑,看向聂楷的眼神中分明带着点……可惜!
骊歌他们也是今早吃饭时才弄明白,原来按当地风俗,主要主客双方乐意,主人家的女子是可以免费陪客人睡觉的……
骊歌笑笑,没有参与他俩的嬉闹。
他们来草原已经有半个月了,期间他们秘密消灭了几个作为各部族之间联络点的小部落,截获了一些作为传讯的飞鹰,还渐渐理清了草原上的复杂关系。
如今,他们正向雄库鲁部移动。
自哈丹巴特尔部反叛后,博尔忽雷明显的对其他部族不再那么信任,对雄库鲁部更是加强了管理,这自然引起该部族人的不满。而骊歌他们要利用的就是这种不满,离间离间,自然要双方都不信任才行。
骊歌摸了摸怀中的玺印,幽幽叹了口气。这玺印据说是当年大金国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用过的,至于是不是真的,这就不好说了。
雄库鲁部据说传承自肃慎,而肃慎则是女真的前身,即这大金国的玺印可能是雄库鲁祖宗之物。
不管何方之人,都是重视祖宗的。所以,骊歌相信,只凭这玺印,必能敲开雄库鲁的大门。至于该怎么谈,那就看陈定乾准备让步到什么地步了。
夏州醉花楼,景兰若独自坐在房间中生着闷气。这个冤家,原也没打算能栓他一辈子,可他跟别的姑娘交往好歹跟自己说声啊。现在她是既想见见那位陈姑娘,又怕见到人家。见到人家怎么称呼,是自认低人家一头,还是姐妹相称?
她也知道骊歌跟陈丹心之间未必有关系,可她就是心里不舒服。她不反对骊歌跟别人产生关系,可是她在乎骊歌告不告诉她。
这次骊歌走得匆忙,只来及跟她交代了一下夏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