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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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辕犁不但犁架笨重,用起来耗费体力,而且转向或是倒退也都极为困难。缺少足够的灵活性,这一点将极大地影响耕作的效率,根本不适合快速开荒和耕作。
所以柳一条要想在春耕之前就把那三十顷荒地整好,他就必须要对这种工具做一些改良。
至于怎么改,柳一条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他在回想,记得以前历史课学到到古代农具这章时,历史老师曾对唐朝后期曲辕犁做过详细地介绍。
好像当时老师为了让每一个学生都能很好地了解曲辕犁的构架和比起其他犁的优势,特地找来了一个曲辕犁的模型让学生们参考。并照着模型还详细地讲解了曲辕犁的制造过程和每个部件的用处。
只是当时大部分学生根本没有注意,认为曲辕犁就是再先进,现在也用不着,了解得那么清楚有什么用?不巧的是,柳一条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一堂课下来,他只记得曲辕犁的大概形状,和知道它是由十一个部件组成。至于那些部件叫什么名字,不知道。
凭着仅存的记忆,柳一条将曲辕犁的大致形状画在了纸上,现在他只能请一些有有经验的师傅或是铁匠来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凭着这张图把曲辕犁造出来。
不过现在正是年关,大家都忙着祭祀,拜年,访友,跟本请不到人来。一切还得等到年关以后。
柳老实从厨房里要了一碗糨糊,开始着手粘贴红纸和门神。门神贴在大门,红纸贴在小门和偏门。
待到天黑还要在大门和堂屋的正门处各挂上两只大红灯笼,点亮里面的红烛,让它一直亮着,直到第二天的天明。这也是古时传下来的风俗,据说是要以此来吓退传说中只在年三十儿才出现的“夕”兽。
这一天过的很快,在柳小惠咦咦啊啊的欢声笑语中就这么流到了黄昏。
柳老实再一次地将柳贺氏撵到了堂屋,领着柳一条柳二条兄弟俩在灶房开始迎接在小年时被他们送上了西天的灶神。
迎灶神的仪式比送他时要简单很多,或是根本称不上是什么仪式,只是点上两株香,把新买回或是请回的灶神画像重新挂上就算完事。
之后就开始祭祀祖先。
柳老实先把祭品摆上,然后点燃一株香,在祖先们的灵牌前拜了三拜,跪到地上,嘴中念念有词,岂求祖先庇佑,保全一家平安。言罢起身,站到一旁。
接下来依次是柳贺氏,柳一条,柳二条,柳小惠。按辈份从高到低,轮流到案前焚香,叩头,祭拜。
看全家人都祭拜完毕,柳老实领着一家人走到院中,让柳一条将上午买回的竹子点上,听了一会竹子燃烧时发的辟叭声响后,才道:“好了,咱们吃年饭吧!”
柳老实话音一落,柳小惠与柳二条便扑到了正堂的饭桌上。今晚的饭菜是一年中最为丰盛的。也难怪他们会这么心急欢喜。而且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出声责怪他们,新年就是需要孩子们的这种喜气。
只是年夜饭里少了饺子,让柳一条觉得少了些年味。
今天下午他本想到厨房去包上几个的,但是刚进厨房的门儿,就被柳贺氏给撵了出来。做年饭是妇女们的专利,家里的男丁是不被允许插手的。柳一条本想提出一些见意,但是被柳贺氏辟头盖脸的一数落也就悻悻地没再说下去。
柳一条给老柳斟了一杯酒,端到柳老实的跟前,道:“爹,我代表我,二弟还有小妹敬您一杯,谢谢您与我娘这些年来对我们三兄妹的的教导。我们祝您与我娘健康,长寿!永远年青!”
“嗯,好,好,这酒我喝!”老柳以前哪听过这种新鲜的段子,直觉得他的孩子懂事儿了,所以就高兴地接过酒杯,一仰脖将杯中之酒尽数灌了下去。
老柳的酒量浅,一杯酒下肚,整个脸都红了起来。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道:“承蒙祖上庇佑,让我柳丰凯此生能有你们这些子嗣。尤其是你,一条,柳家有你,是我柳丰凯之福矣!”遂端起酒杯,道:“来,趁着今儿个高兴,咱们爷儿俩多喝上几杯。”
“是,爹。”柳一条端起酒杯与老柳碰了一下,然后仰面喝下。还待与老柳再喝,柳贺氏却在一旁插话道:“你们爷儿俩别喝太多,今夜还要守岁,你们要是都喝醉了可如何是好?”
“哦,对,对,今夜还要守岁,还是少喝一些吧。”老柳放下酒杯,对柳一条说道:“咱们明日再喝,先吃饭吧。”
柳一条点了点头,除夕之夜守岁的习俗他也知道一些,只是,真的要守到天亮么?
第037章王县丞来访
除了柳小惠年纪太小之外,柳家的其他人都硬生生地挺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老柳站起身将燃了一夜的红烛熄灭,再将祖宗牌位前的香续上,便吩咐家人去歇息了。
所以,新年的第一天,老柳家是在睡梦中度过的。
柳一条不是一个嗜睡的人,十几年截拳道的坚持训练,让他养成了一系列的好习惯,也让他练就了一副好身体。一般情况下只要五到六个小时的睡眠就足够他精神一天了。所以在家人都还呼呼大睡的时候,他就爬了起来,在院落中活动了几下身体,练了一会基本动作。便开始打理起家中的十一头耕牛来。
草料,饮水,还有牛篷的卫生。
牛鼻子的红肿已经消退,现在只需上个套就能立即投入耕作。就是不知王志洪许诺的人什么时候到,还有曲辕犁能不能做出来。
这些都关系到他能不能在春耕前把荒地开好,把春粟种到地里。如果赶不上,那就会错过一季,一季三十顷,那得损失多少?
虽然不知唐代春粟的平均亩产大概是多少,但是柳一条有自信,在他的指挥下,他那三百多亩的田地亩产最少也能达到300-400斤。这不是吹牛,如果有化肥或是复合肥的话他还会让这个数字增加更多。
一亩是四百,那三百亩就是十二万斤。这些可都是钱啊。
柳一条正琢磨着,忽然看到黄衫带着王志洪正从远处向他们家这里赶来。不知他为何会这个时候来,柳一条拍了下粘在身上的草料,起身迎了出去。
两人骑的是马,速度很快,柳一条刚走到门前,他们也就到了。
“王大人,黄捕头。今日怎么有暇到寒舍来啊?”柳一条把大门拉开,拱着手笑道:“外面天寒,两位快里面请!”
王志洪与黄衫先后翻身下马,王志洪把缰绳递给黄衫,冲柳一条客气地说道:“唐突来访,真是失礼了,还请柳小哥勿怪!”
“王大人这是哪里话,王大人肯来寒舍,一条心中已是欣喜不已,又怎会见怪?王大人快请!黄捕头也请!”柳一条伸手请王志洪进去。黄衫把马匹拴好后也跟了上来。
到了堂屋,王志洪与黄衫先在老柳家的祖宗牌位前上了一柱香,简单地祭拜一番,这才同柳一条分宾主落坐。
柳一条道:“王大人黄捕头稍坐,我这就去将二弟叫来拜见恩师。”
“哎,柳小哥,”王志洪开口将柳一条叫住,道:“守岁辛苦,你就不用去叫他了,而且我在这也不能久待,过会儿还要赶快赶回。”
待柳一条坐好,王志洪又道:“新年初一就来造访,实在是很唐突。不过今日要是不来,日后再见怕是就有些难了。”
“哦?”柳一条坐直了身子,道:“这是何故?莫不是,王大人升迁了?”
王志洪呵呵笑道:“柳小哥真是慧心,一下就猜出来了。前日皇上降下封赏,将王某调回京师任职,官拜中州长史,明日就是起程之期。”
“竟真有此事?!如此小民就恭喜王大人了!”柳一条出言恭贺。从九品一下升到了六品,难怪王志洪会如此高兴。
“呵呵,”王志洪看着柳一条,笑道:“王某此次能受此恩惠,柳小哥与我心知肚明,王某此次来一是告别,二是道谢。再有就是来了结我前日之承诺。”
说完王志洪冲黄衫挥手示意,黄衫便从怀中掏出一记事薄,递于柳一条。
王志洪道:“这里记载的全是一些愿到你这里耕种的农户,共九十一户,足够你开垦,耕作之用。至于佣金,你按市价给付就好。也可自行与他们商议。”
“另,王某离任后,下届县令将会由李知德大人前来接替。李大人与王某是旧识,我已关照过他,日后柳小哥有什么难题尽可去求他帮助。”
“有劳王大人费心了。王大人之恩,一条铭感五内。”柳一条站起身,向王志洪深深地施了一礼。人都要走了,还能为他的将来想得这么周全,这个人情,柳一条承下了。
“还有就是,”王志洪接着说道:“王魁的案子有了些变动,刘鹏靠着他的一些人情,说动了太子殿下,算是保全了王魁一条性命。现在王魁已被判削去户籍,发配至边缰服役五十年。家中的田地也已被府衙收回。刚才薄中记载的九十一户农户中,十之八九都是从王魁那里挑选过来的。都是一些有经验的老农,可让你省心不少。”
“刘鹏?”这老头不是已经失宠了吗?怎么还在蹦哒?柳一条担心地道:“王大人,既然现在刘鹏已插插手此事,您说他会不会报复于我?他要是真来的话,我们这种升斗小民怕是招架不起?”
王志洪一摆手道:“这点你且安心,刘鹏做事向来都很注意分寸,他不会乱来。而且这事跟你原就没有太大的关系,你只是一个受王魁迫害的受害者罢了。刘鹏要算帐也只会把帐都算到王某的头上。”
“如此一条就放心了。也请王大人日后多加小心。须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柳一条这才放下心来。虽然他并不惧怕,但是要真斗起来会有很多麻烦。自古民不与官斗,如非必要,没有人会愿与朝中的官员为敌,哪怕那个官员是个贪官。
王志洪点头,这点就是柳一条不提醒他也晓得。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铜质小令,递于柳一条道:“以后你若是有事也可到长安来寻我,拿着这块小令到我府上,自会有人接你进府。”
柳一条双手接过小令,道:“多谢王大人关照,以后若有闲暇,一条定会到府上拜会。”
“嗯,”王志洪站起身,道:“如此王某就先告辞了。”
柳一条知道他还有升迁的事宜要办,就不再挽留,躬身将他们送到门外,道:“王大人慢走,祝愿王大人明日行程一帆风顺,一条就不远送了。”
王志洪骑到马上,冲柳一条一拱手,道:“承柳小哥吉言,王某先走一步了!驾!”
一挥皮鞭,两人就此绝尘而去。
第038章曲辕犁
柳一条回到屋里,看着手中的书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现在钱有了,人也有了。
剩下的就是曲辕犁了。
对于曲辕犁,柳一条心中已有了计较。所以他今天想去拜访一个人,那就是以前在他这瞧过牛病的袁方。
柳一条以前绝对没有想到,袁方除了是一个农夫外,竟还是一个木匠。而且还是高级的那种。这是柳老实无意中提到的。相邻的几个村子,包括他们家,几乎每样实用的家具都是出自袁方之手。
上次瞧病时柳一条与袁方结了一个善缘,这次他便想趁此机会去拜会一下。看看袁方能否以他作的曲辕犁图为样,做出曲辕犁来。
稍微收拾一下,柳一条就带了些礼物了出门。目标是下耳村袁宅。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人,是袁方的儿子袁裴,上次来给他们送牛时见过一面。袁裴一下就认出了柳一条,大呼柳神医柳神医地把柳一条让进了屋里。
柳一条进门后也是学着刚才王志洪到他们家的样子,先给袁宅的祖上上一柱香,鞠上一躬,以示尊敬。
待柳一条在客厅坐下后,袁裴进屋去叫袁方。柳一条则趁机打量起袁家的家具来。大红色的桌椅,棕色高大的房门,还有它们上面绘形绘色的明雕,暗雕。让柳一条这个木工方面的门外汉,也从中看到了一分厚重和灵巧。实用又不失美观,这个袁方有一双好手。
“柳先生到访,有失远迎,真是失礼啊。”这时袁方从内堂快步走出来,衣服还没有穿待整齐。
柳一条见他如此,心中难免生起了一丝感动,遂站起来冲袁方行礼道:“袁老伯,一条冒昧来访,打扰您老休息了。”
“哎,柳先生这是哪里话,你肯来舍下,老头子我高兴还来不及。”袁方高兴地走到正堂,对柳一条道:“柳先生不必多礼,快请坐。我老头子家没有那么多规矩,随意就好。”
“是啊,柳神医,我爹最烦那些俗礼,在我家你就不用再客气了。”袁裴也在一旁帮腔道。
“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柳一条找个位置坐下,接过袁裴递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顺手放到旁边的桌上。
袁方微笑点头,道:“柳先生现下来找小老儿怕是有事要谈吧。没关系,你只管直说,只要是小老儿能帮上忙的,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至从上次柳一条肯主动把牛送回,并把说好的定钱如数奉还,袁方在心中便对柳一条生出了一些感激之情。一贯钱两贯钱他倒是不怎么在乎,关键是他从这件事上看到了柳一条的为人:真诚,厚道,而且还有大本事。这次县里能快速找到医治耕牛的良方,别人不知道,但是袁方心里却清楚得很,那药方,是柳一条提供的。
除了他,张楚闻可能也能猜到一些。因为在他们的耕牛被送回时,牛嘴里的那股浓厚的蒜味和酒味几乎跟县里发下的药水味道一模一样。这种情形就是傻子也能猜出个一二来,县里的药方,极可能是柳一条献出来的。所以从那时起袁方便在心里把柳一条看成了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柳一条看袁方这么直接豪爽,也不再跟他客套,直接从怀里掏出画纸递于袁方道:“袁老伯请过目,这是一条无意中得到的一幅耕犁图,看上去与现在通用的直辕犁有很大的不同,似乎比直辕犁要轻便好用一些。所以我便想把它做出来试用一番。袁老伯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不知您是否能照着图上所画做出一个来?”
袁方接过图纸,看了一眼,有些惊讶地说道:“这不是蔚犁吗?”
“嗯?不对,”袁方又仔细地看了一会,道:“蔚犁是直辕,这个却是曲辕,而且这个犁头的结构似乎比蔚犁更加精巧和复杂一些。嗯,有意思……”
袁方的言语让柳一条也吃了一惊,蔚犁?那是什么?跟曲辕犁长得很像么?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袁老伯,那个蔚犁是什么?跟这个图上的犁头很像么?怎么没见人用过?”柳一条开口问道。
袁方将目光从图纸上移开,道:“蔚犁是一种新型的耕犁,比现在的犁头要好用很多。前几年我还试着做了一个,蔚犁的下盘跟你这图上的犁头很像,都有一个可以转动的犁盘。方便转动和移动。嗯,只是犁盘的大小有些细微的一些差别。仔细看,蔚犁好像比图上的犁头还少了一些东西。嗯,有意思,这个犁头要是做出来应该比蔚犁还要好用一些。”
“怎么做呢,嗯,应该先做最上面的方架,做一个曲辕,是了,曲辕比直辕会更省力一些,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嗯,然后再做……”说着说着袁方便自言自语起来。
袁裴见此就有些欠意地对柳一条说道:“柳神医莫怪,我爹一见到新鲜的东西就会如此。你不必理会,等他想明白了就好了。”
柳一条很理解地笑了笑,道:“没关系,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袁老伯能在木工方面取得这么大的成就,想来定与他的这种专注有关。”
说完柳一条看着袁裴问道:“有袁老伯的教导,想来袁叔在木工上的造诣也是不凡。一条有些疑问想向袁叔请教一番。”
袁裴笑道:“柳神医可是要问这蔚犁之事?”
见柳一条点头,袁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