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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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裴笑道:“柳神医可是要问这蔚犁之事?”
见柳一条点头,袁裴便解释道:“就刚才我爹所说,蔚犁是一种新型的耕犁,很实用,很好用,但是却没有多少人能用得起。做一个蔚犁不论是出工,还是耗料,粗算下来都要耗上五贯银钱,都快赶上一头耕牛的价钱了,所以一般人家根本用不起。用的人不多,你没见过也很正常。”
“不过,让我奇怪的反而是柳神医的那张耕犁图,似乎比蔚犁还要轻便灵活上很多。难道又是一种新型的犁头?”袁裴向柳一条问道:“不知柳神医可方便告知此图是从何而来?”
“这个,”柳一条面露难色地推诿道:“事关一些隐秘,有些不便述说,还请袁叔见谅!”
袁裴见如此宽慰一笑,道:“无妨,我也只是一时好奇,要是不方便说那就算了。对于一个好的木匠来说,有图纸就已经足够了。”
袁裴的话让柳一条喜出望外,他兴奋地问道:“如袁叔所说,那,这个犁头能做?!”
“别人我不敢说,但是我爹,一定能做出来。”袁裴自豪地回答道。
第039章有着落了
“妙啊!真是妙啊!哈哈哈……”袁方看着看着便哈哈大笑起来。将画纸平铺到上桌面上,指着犁评、犁箭和犁建三处赞叹道:“只是简单地增加三个小物件,就能够控制犁头耕地的深浅,妙啊!这么简单的东西以前怎么都没想到!”
柳一条眼前一亮,能从一张图形中看出这么多东西,看来袁方还真有可能做的出曲辕犁来。
袁方将画纸小心地收好,看着柳一条感叹道:“柳先生,你这张图实在是精妙,照图上所示,做出的犁头定会比蔚犁还要好用两到三倍,直辕犁更是比都不能比啊!而且它的用料也不多,就是结构有些小巧,做起来会费些功夫。不过我有把握三天就能做出一副来!”
“真的?!”柳一条大喜,恭声对袁方说道:“劳烦袁老伯能费心为一条做二十副。价钱不是问题,有什么需要袁老伯可尽管开口。”
袁方摆手道:“柳先生只需给老夫提供必需的木料和犁铧就可,至于做工的费用,老夫分文不取,免费为你做上二十副。不过,老夫有个条件……”
“哦?袁老伯请讲。”柳一条信誓旦旦地说道:“只要是一条力所能及,必无不从。”
“呵呵,也没那么严重,”袁方笑道:“老头子只是对这副耕犁图十分喜爱,想请柳先生能割爱让与老夫。”
就这事啊,柳一条心中松了口气,道:“袁老伯若是喜欢,可只管拿去。一条不精土木,这幅图放在我这里也是明珠暗投,起不了什么作用。”
“好,那我老头子就不客气了。”袁方笑眯眯地把画纸揣到怀里,然后对柳一条言道:“今日有些晚了,柳先生可于明日去收一些柳木,嗯,就先三十株吧。记得树干一定要笔直,不要太粗,树龄以十年为宜。收到之后送于我这里。还有犁铧,先生随意到一家铁匠铺定上二十个,样式与直辕犁一样即可。待材料集齐,我与裴儿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为柳先生赶制出来。决不会耽误春耕之用。”
“如此就有劳袁老伯和袁叔了。”事情有了着落,柳一条的心也安定了下来。看天色已晚,遂起身向袁方父子辞行,道:“天色渐晚,一条就不再打扰了。”
今日是大年初一,晚上各户都要祭拜先祖,不便留客,所以袁方父子也没有出言挽留,只是客气地将柳一条送出了门外,目送着他离开。
柳一条回到家中,家里人也都已起床。柳贺氏带着柳小惠在厨房做饭,柳老实与柳二条在院中喂食耕牛。
见柳一条回来,老柳便开口问道:“一条,你这是到哪里去了,一个下午都没见你的人影?”
“哦,我去了一趟下耳村。”柳一条回答道:“去拜托袁老伯做几副开荒用的犁头。已经说好了,明天还要给他送些原料过去。”
“袁方是吧?”柳老实点点头,道:“这是应当的,家里新来的十头牛还没有配套的犁头,确实该去准备几副。嗯,还有耧车,锄、镢、镰都需要准备。改明儿去县城采办一些吧。”
“嗯。”柳一条应了一声,转头对柳二条说道:“二条,明天王县丞就要升迁至长安了,你跟我一起去送送他。他现在是你的老师,记得到时要表现得亲热些。”
“王先生升官啦?!”柳二条瞪大了眼睛,里面透着几分意外和惊喜。
“嗯,中州长史,正六品。”柳一条道:“下午的时候王大人来过一趟,只是当时你们都在睡梦中,就没让叫你们。之后说了几句便回去了。”
老柳插言道:“既然王大人要走,还是升迁这种喜事,你们明天要早点去,去的时候多备些礼物,送行,恭贺带拜年,别让人老师觉得咱们不够热情,寒了心。”
“知道了,爹,我们会注意的。”柳一条应道。这事就是柳老实不说,他也知道该怎么做。
忙活了一会,柳一条就将柳二条撵到了屋里,小孩子要以学业为重,老在牛屁股后面厮混像什么话。
看了看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趁现在还有些时间,柳一条从屋里将昨日燃剩的竹子拿了出来。在院子里用刀将它们劈成指头粗细的长形竹条。编起牛用的篾篓子来。
篾篓子是民间用来限制耕牛吃草而编制出的一种类似马笼头的东西,用竹子编制,耕地时套在牛嘴上,可以防止耕牛啃咬庄稼和随意吃草。有一句歇后语形容地好,牛嘴上了篾篓子——开不得口。这是一种可以提高耕牛耕作效率的实用小工具。
柳老实见柳一条又在捣鼓一些新鲜的玩艺儿,就巴巴地凑了过来。从医肠辟,到为耕牛穿鼻子,老柳对他们家大小子的手段已是深信不移。
看柳一条将竹条交叉编制成了一个小筐似的东西,老柳奇怪地问道:“一条,你编制这么小的竹筐做什么?又装不了太多的东西?”
柳一条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走到他们家小黄跟前,将编好的篾篓子往小黄的嘴上一套,刚好能恰住它的上下两颌,很合适。拍了拍小黄的牛头,柳一条转头对老柳讲道:“爹,你也看到了,这是给牛用的,并不需要太大,只需装得下牛嘴就成。”
“这?”老柳一脑袋问号,把牛嘴套住做什么?
见老柳不明白,柳一条抓了一把干草递到小黄的嘴边,小黄欢喜将头凑过,却怎么也吃不到嘴里,嘴一靠近草料就会被嘴上的篾篓给隔开。反复几次,小黄便泄气地停了下来,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幽怨地看着柳一条。
看到这里老柳总算是明白了一些。开始不停地点头。有了这个小筐,以后在耕作时就不怕耕牛再东顾西盼地找食儿吃了。
随后柳一条又找来一些绳索,教老柳为耕牛绑上索套。
从牛鼻环,经下颌,过牛角,再从前额绕下,形成一个以牛鼻为基点的三角内裤形状的索套。有了这个就可以有效地保护牛鼻,可防止在牵拉的过程中用力太大而拉伤牛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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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还有一章,晚上要对前面的一些章节做些修改,谢谢大家的意见和支持。
第040章探望
第二天一早,当柳一条与柳二条急赶慢赶地赶到县衙的时候,王志洪已在黄衫的陪同下离开了有半个时辰。看到柳二条一脸的失望,柳一条劝了他两句后便拉着他一起去看望几天后将要为他耕作的农户。
按薄上所记,九十一户,三百八十一人。以后全部都是他的员工和员工家属,现在是年关,按礼他这个东家也该去慰问一番。唠唠家常,拉拉关系。如果可能的话,柳一条想尽快把劳动合同跟他们签一下。没有合同的劳作关系,总是会让人放心不下。
九十一户人家中,有八十户都是集中住在一起,俨然构成了一个小村落。这些都是王魁的功劳,当初为了耕作方便,王魁利用他的职权对这些农户进行威逼利诱,把他们全都赶到了一起。现在倒是便宜了柳一条,吃了一顿现成的干饭。
柳一条带着柳二条来到这个有着八十户农户的村落,看到各家各户的情形,感觉就像是到了贫民窟一般。贫穷,破败。
这里的房屋很简陋,是用泥坯和毛草堆彻而成,有很多中间都有了裂缝,但是还是有很多人住在里面。
这里的农户穿着很破败,寒冬腊月的天气,很多人却还穿着秋日的衣衫,尤其是一些孩子,冻得整个身体都肿了起来。
这些人怎么过得这么惨?柳一条看着心酸,尤其是现在已时近中午,八十户人家竟只有三四户家里有炊烟升起,难道都已经揭不开锅了吗?
柳一条拉了一个在村口玩耍的孩童,打听了一下村里主事人的住处。
主事人姓李,名德臣,是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头,也是一个长者,在村子里很有声望。家在村东头的一片茅草房里。
打听清楚,柳一条便拉着柳二条向李德臣家中赶去。到的时候,李德臣正在院子里打扫灰尘。
看他的样子,瘦小的身体,单薄的麻衣,黑白参半的头发。手上和脸上的皮肤都黝黑一片,不知曾在烈日底下晒了多少时日。
这时李德臣也注意到柳一条二人,看到他们像是冲着他家而来,便停下了手中的活记。
待柳一条他们越走越近,直到自已的院落之中,李德臣这才弯着腰迎了上去,拱着手问道:“不知两公子这是从哪来?到小老儿家中有何见教?”
“李老仗有礼了,”柳一条拱手还礼,道:“在下柳一条,古田村人氏,这个是我二弟,柳二条。”
李德臣听柳一条的介绍,变得更加有礼起来,躬身道:“原来是新东家。新东家到来,小老儿有失远迎,还望东家勿怪。”
柳一条身体让开了一些,避开李德臣的一躬,摆手道:“李老仗不必如此多礼。”待李德臣直起身子后又道:“今日一条前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各位村民的情况,顺便再商讨一下春耕的事宜。知李老仗是这里的主事,便来叨扰了。”
李德臣见柳一条彬彬有礼,不似先前王魁那般凶恶,心里也安下了几分。恭敬地把柳一条兄弟俩请到屋里,有些羞愧地说道:“二位东家请坐。舍中简陋,李某怠慢了。”
柳一条看了看,屋里除了一张破旧的四方桌和三张三腿小凳外就什么都没有了,确实够简陋的。
而且,柳一条还注意到,老李的家中竟没有祭祖的香案。与柳二条对视了一眼,柳一条心中叹惜,连祭祖的东西都没有,可想而知他们家中的穷困程度。
柳一条在其中一个板凳上坐下,示意李德臣与柳二条也一同坐下,道:“李老仗,我观村中各户似乎都不富裕,大多人家竟连件像样的冬衣都没有。有些孩童甚至到现在还身着单衣,不知为何会如此?”
“呃?”李德臣一愣,显是没料到柳一条对村中的农户竟会如此关心,完全不像以前的东家,不顾村民的生死,心下对柳一条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心道这个东家或许会仁厚一些,遂壮着胆子向柳一条提道:“回东家的话,村里各户每年的劳作仅够糊口,哪里会有余钱去添置衣裳。以前还好一些,过年时可以从东家处领取一些例钱,添办一些年货。但是今年,东家被抓,田地也被没收,我们这些农户只有饿肚子的份儿了。”
“不瞒东家,现在村里各户大都只能以稀粥度日,有些家小甚至连稀粥都难得喝上。全要靠村里各户接济才能熬下来。”李德臣说话时脸上神色戚戚,说不出的伤感与无奈。像他们这种无籍或是贱籍之人,就是真饿死了,也不会有人关心和怜悯分毫。
“如此啊。”柳一条沉吟了一会,对李德臣道:“李老仗,麻烦您老去将村里的男丁都召集过来,我有话对大家讲。”
李德臣恭声道:“是,东家。您稍等一会,现在村中的男丁大都在家,很快就能集齐。”
“嗯。”柳一条点点头,待李德臣走出了房门,柳一条又沉思了一会,向柳二条问道:“二条,你身上现在有多少银钱?”
柳二条伸手在怀里摸了摸,道:“只有五文。”
“五文?是少了点。不过有一文算一文吧。”柳一条道:“先把钱借我用下,待回到家中我再还你。”
柳二条几乎已经能够猜出柳一条下一步的举动,遂毫不犹豫地把钱递到柳一条的手中,道:“大哥是若需要可尽管拿去。别说那种还不还的见外话。”
柳一条笑了笑,柳二条这孩子终于懂事了些。
把钱接过来,五文钱虽不多,但也够一家几口吃上几天了。要是再加上他身上的八百余文,足够这个村落上百张嘴几天的吃食了。
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现在柳一条要做的是给这些农户一个希望,一个能过上好日子,天天有肉吃的希望。
而且,这对柳一条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收拢人心,让这些农户死心塌地跟随他的机会。
第041章“劳动合同”
不久李德臣便把村里的男丁都召集到了他家的院子里。一百多人,虽不多,但是都站在院子里看上去也是密麻麻的一片。
柳一条背付着双手从屋里走出来,院子里原本喧闹的人群立即就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紧张又好奇地看着他们这个年青的新东家。不知道他这次来要做些什么。
柳一条微微一笑,看来他这个东家的身份在这些村民的眼中还是很作用的。他迈着步子走向人群,脸上一直带着微笑。是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见村民们略带紧张的面容都缓了下来,柳一条才用一种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对他们说道:“各位老乡,村民,或者说是佃户,你们想摆脱这种贫困的生活吗?你们想冬日有棉衣,夏日有凉衫吗?你们想住进宽敞明亮的木制房屋,天天都有肉吃吗?”
看了看每个村民脸上强烈的希翼与渴望,柳一条自信地笑了笑,站在一旁不在言语。他要给这些人一个思想上缓冲的时间,因为下面他还有更重要的话要讲。
过了一会,李德臣从人群里颤微微地走出来,看着柳一条激动地问道:“东家,我们能吗?没有土地,没有钱帛,我们真的能摆脱现在这种状况吗?”
“可以!”柳一条竖定地说道:“有我在,你们就可以!”
李德臣看了看身后的一干村民,再一次向柳一条问道:“那我们要如何做?请东家教我!”
“很简单,”柳一条笑道:“只要你们能用心地为我工作,这些东西我都可以给你们!五年,不,三年就足够,只要你们能用心为我耕作三年,前面所说的那些东西你们都可以拥有!”
冷场,对柳一条的话在场的人都表现得很冷漠。
柳一条并没有在意,知道相同的话应该也有人说过。他没有再多讲,而是从怀里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合约,递给李德臣,道:“劳烦李老仗找个识字的村民,朗读一下这张合约上的内容。”
李德臣接过,道:“小老儿年少时曾读过几年私塾,还认识些字,就让小老儿来读吧。”
“那就劳烦李老仗了。”柳一条点头道。
李德臣转身面对村民,展开柳一条的合约,大声朗读道:“耕作劳动合同;甲方:柳一条;性别:男;住址:古田村。乙方:××村民;性别:男/女;住址:无固定。”
“在平等自愿、协商一致的原则下,双方订立耕作合同如下:一、合同期限:从贞观×年×月×日起,至贞观×年×月×日止,乙方须为甲方提供劳作服务×年。合同期间,甲方有权自主取消合约。合约期满终止后,如甲方若还有耕作需要,可要求已方再次续订合同。乙方不得拒绝。”
“二、劳动报酬:甲方应为乙方提供一日三餐,并每月发放基本工资十文钱与乙方,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