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第3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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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怎么这种植物,在唐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么?
嗯,按照此《梁书》所载,这种叫做白叠子的草木,岂不是在隋唐以前就已有高昌国人开始种植?
出人意料,却又给人以无限的惊喜。没想到,在家无聊随意翻看史书的时候,竟也能够让他有这般大的发现。
白叠子,色白如茧,丝如细纑,可不就是某个老掉牙的农学教授曾说过的棉花古称么?
棉花,白叠子,柳一条脑中某些因时光的消磨,已是有些淡忘模糊的回忆再次泛起,一个偏爱古史的李姓老头儿,时不时地都会在课堂上甩着吐沫,很是偏题地大谈各种农物的简史,作物的古称,作物的起源,作物的作用,东西多得数不胜数,因为不甚重要,又不会作为考题,大半都已不太记得,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在这老头儿地课上,每每都会让人听得昏昏欲睡。
果实如蚕茧,茧中又有细丝如纑,再加上老头说过的什么白叠子,除了棉花一物,这还会再是它物么?
柳一条心中不禁开始有些懊悔,为什么当初在李老头儿的课堂上没有认真听讲。错过了很多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很是重要的东西,以至于自己直到现在才得以发现这个‘秘密’。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早在唐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关于棉花这种作物的记载,已经有了棉花这种东西。
“夫君,这是怎么了?”见夫君正对着一本书册,时喜时忧地,张楚楚心中不放。遂端送着一杯清茶走了过来,启声轻问。
“呵呵,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伸手将楚楚递来地茶碗接过,递到嘴边轻抿,柳一条温笑着指着桌上的《梁书》,开声向张楚楚说道:“娘子请看。为夫在这本书里,发现了一桩有趣地事物。”
“哦?是什么东西竟能让夫君这般欢喜?”好奇地顺着夫君所指,张楚楚也轻声地随口将书上所载的话语给诵读了出来:“高昌国,备植九谷,人多啖罝及羊牛肉。出良马、蒲陶酒、石盐。多草木,草实如茧。茧中丝如细纑,名为白叠子,国人多取织以为布。布甚软白,交市用焉。”
“这些多是高昌特产,许多事物境内也多有流通,并无太多稀奇之处,不知夫君这是?”看到书上所载的东西,张楚楚更是奇怪地扭头向柳一条看来。马不若伊丽,酒不若‘三碗不过岗’,布不若蚕丝绵帛。还有那些盐石之物。更是寻常得紧,不知夫君何故会对它们这般兴趣?
“呃?”这次倒是轮到柳一条开始诧异。将手中的茶碗放定,伸手指着‘白叠子’一句,开声向媳妇儿问道:“这白叠子,既可以丝织布帛,当也是一种不错的营生,为何我大唐国内,竟无一种植?”
棉虽不如丝,可其却胜在产量,多在用途,既然有人能使之成布,为何在大唐的市面上却是少有见闻?来到唐朝将近两载,为什么连听都没有听人提起过?
“这些,妾身倒是知晓一些,”曲身在夫君的身侧坐下,张楚楚细心为夫君作答:“白叠子虽然也能织丝为布,不过成布粗陋,丝织不易,多为人所不喜,远不及麻、蚕来得简易入眼,是以境内农户,少有人愿做此吃力却无好之事。”
“哦,如此啊,”柳一条轻点了点头,顿时便明白了这其中地关键所在。
说白了,还是工艺的问题,唐朝虽然有棉花,但是却苦于没有能够很好地利用棉花的生产工艺,织不出像样的布匹,卖不出合适的价钱,以致于土法织出的棉布不如绵布,缺少经济利益而无人问津。
“小依,去书房取些笔墨过来!”想通了些节,柳一条嘴角带笑,又端起桌上的茶碗一阵上押,惬意地开声向一旁侍候的小依吩咐了一句,待小依依声退下,遂又扭头轻向媳妇儿说道:“这几日,宫中大假,明日有暇,为夫想要回一趟三原老宅,娘子还有宝儿到时也随为夫一同去吧。”
这几日,权万纪地事情必定会闹得满城风雨,所有人的目光也势必会被其聚陇于一处,皇子弑师,齐王谋反,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一件不小的事情,造成什么大的轰动,也是再所难免,趁这个时候悄悄回一趟三原老家,当是最适宜的时机。
“真,真的吗,夫君?”声音微颤,张楚楚地小手不由攥住了柳一条的衣袖,神情难以自抑,回了长安这么久,楚楚做梦,都想要回到三原一趟。
“三原县,始于先秦,集孟侯原、丰原、白鹿原三地而得名,怎么也是一人杰地灵之处,来长安,自是没有不去三原的道理,”将碗中的茶水饮尽,柳一条反手轻拍了拍媳妇儿的小手儿,轻声说道:“从年初,到现下,咱们一家来长安,已是半年有余,趁着这几日的闲暇,为夫当带娘子出去游玩一番才是。”
“夫君~!”张楚楚双臂环抱着柳一条的胳膊,声音柔情似水,眼中蜜意无限。
“嗯嗯,老爷,夫人,笔墨到了。”抬脚进门,看到他们家老爷夫人正亲腻在一处,紧抱一团,看着好不羞从,小依红着小脸儿将手中的笔墨纸砚给端放到了柳一条夫妇面前的桌上,之后便悄无声息地低头砚墨,一点也不敢抬起头来。
“宝儿还在小寐,身边少不了人在,小依还是先过去照看一下。”松开抱着夫君的手臂,张楚楚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把小依手中地石砚接过,红着脸,低语开声把小丫头支出门去,娇羞无限地亲自为柳一条砚起了墨汁来。
“呵呵,”看着媳妇儿害羞地样子,柳一条摇头轻笑了笑,提摆起身,抓起桌上的狼毫小笔,醮上一些墨汁,随即便在一张空白地纸上作起了画来。
工程图学,分毫毕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个歪弓形状的古怪东西便跃然于纸上,粗木,轻弦,似弓非弓,看它上面穿插着的一些杂七杂八的小扛和锲子,倒是像极了一支只有一支琴弦的乐器。
“夫君,这是……?”停下手中砚墨的动作,张楚楚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柳一条刚作好的画纸之上,面上陌生一片,全然不知画上的东西为何物。
“弹棉弓!”没有回答媳妇儿的问话,柳一条扭头冲着楚楚温声一笑,提笔便在图纸的右下角写下了三个工整的宋体文字。
弹棉弓,公元十三十四世纪,最为流行和常用的一种制棉加工工具,便是在近代的中国,乡下民间之中,也是时常可以见到。在柳一条所就读的那所农学院中,像是弹棉弓这种最为原始的弹棉工具,也有收藏陈列,所以对它,柳一条并不觉陌生。
“弹棉弓?”张楚楚轻声问道:“不知所为何图?”
“天机不可泄露,”把画好的图纸吹干放于一旁,柳一条小卖了一个官子:“日后娘子自会知晓。”
言罢,柳一条提笔又醮了一些墨汁,接二连三地,又画出了三份图纸,张楚楚细心地在一旁看着,分别是为‘纺车’、‘织机’、‘搅车’三物。很陌生,不过看上去这四样事物却又像是有着几分关联,本想询问一下这些东西的作为,不过见得夫君神色似有疲惫,并没有多作解释的打算,只得暂且作罢,小心地将四份图纸叠齐备好,不再多作言语。
“娘子先去收拾一下,”收身停笔,柳一条缓身在桌前坐定,开声向媳妇儿说道:“明儿一早咱们就起程出发,这四份图纸到时也记得带上,为夫还有重用。”
“嗯,还有,”稍顿了一下,一气温茶入口,柳一条又接声言道:“这次出行,无须丫环随同,让小依留在家里守着门户,若是为夫所料不差,这几日里,来往行走的宾客,当是不在少数,府中少不了有人照应。”
“嗯,夫君说得在理,妾身这就前去准备、交待!”轻应了一声,张楚楚面带着些许喜意,把柳一条刚作好的四副图画收拾完毕,拿着便进了里间的卧房之内。
回家,虽然不能明着明地穿街过府,拜会亲友,但是能够这么远远地看上一眼,也是好的。从去岁离家,一直走到现在,前前后后也近有一年,不知家里的爹娘二老,现在可是都还安好康健,在房里收拾着替换穿用的衣物行李,张楚楚的神色一直都显得有些恍惚,近乡情怯,这还没有到家呢,她就已是有些思绪不定了。
第632章杨叔的心意
除了时间上有一些差异外,接下来所有的事情都与历史上的记载雷同,几是完全按照着柳一条记忆中的轨迹一步步推动前行。
权万纪被害的消息从齐地传来长安不久,不待李世民派人下查、追究,做贼心虚的齐王李佑,经过一番过显匆忙的准备之后,便在齐地拥军自立,起兵造反,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扩张,一举吞并了周围的数个县郡,一路叫嚣着带兵向长安城冲来,大有一举攻破长安,取李世民之位而代之的意思。
所有的一切,让李世民这个当爹的都大为措手和光火,在大骂李佑乱臣逆子的同时,也没忘了立即派兵出往齐地镇压斩首,平息叛乱,顺便地,还任命已经年迈的魏征亲自出马,肃清长安各部与李佑多有关联之余孽同党,并令程咬金父子率城卫军严防长安各门,戒严死守,以防那些隐藏在暗中的乱臣贼子,在此期间与外在的李佑兹谋应和。
一时之间,长安城变成了一只无缝的铁筒,进出不易,整个长安城里,人心惶惶,众说纷纭,很热闹,也很慌乱。
而这些,与之柳一条,已是没有太多的关联,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他就早已经带着他的一家三口儿,远远地遁避到了三原县中。
“这一年来,你这臭小子藏得可真是够深的。饶是为叔派人多方打探,却硬是没有发现你们一家五口丝毫的踪迹。”三原杨府。杨伯方别有感叹号地看着他地这个侄子,有赞赏,有唏嘘,不过更多的,还是那股掩饰不住的欣喜之意。
一年了,终于又得了柳叔家人的讯息,得知柳氏一族皆尽平安无恙。杨伯方的心中,焉能不激不喜?
尤其地。在看到张楚楚怀中所抱着的那个小不点儿,知晓了柳叔的家里又增添了一柱香火,后继无忧,杨伯方更是比自己抱着孙子时不要欢喜痛快,亲热地抱着柳致远这小子,怎么也不肯放开。
“让杨叔还有杨婶操心挂怀了。”柳一条恭敬地拱手低头,向杨伯方夫妇施礼道谢。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柳府地一家人外,也就只有这个杨叔对自己最为关心亲近了,对于他们夫妇两个,柳一条发自内心地尊敬感激。
这也是他为何会冒险带着家人来到杨府拜会的原因所在,一个在自己还是一文不名,碌碌无为时就对自己关爱照护有佳地长者,杨伯方不会出卖自己。柳一条深信自己的判断。
“你们这一走,就是一年的光景,这音讯全无的,还真是让人挂念,”杨李氏一脸慈意地看着柳一条这小三口儿,温声说道:“尤其是楚楚这丫头。当时还挺着一个肚子,哪里能让人放心得下,婶婶这边也就不说了,仅是咱们那亲家那老嫂子,听说为此都病了好长一段时日,年后才逐渐恢复了过来。”
说到这儿,杨李氏对柳一条这个大侄子不免有些报怨:“说起来,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有什么事,你说出来。顶天的麻烦。叔婶儿这边儿也不会看着不管,你是你们这般。吭都不吭一声地就来了个无影无踪,怎么会让人不着急不上火?”
杨李氏的话说讲得不客气,甚至还有一些责备教训地意味,不过这些话语在柳一条张楚楚的耳里,却是如一片和顺的春风,给人以无限的暖意,像是这般长辈似地关心话语,他们已有太久没有听到。
“婶婶说得是,是小侄思虑不周,让家里人挂念了。”没有反驳,也没有心思去反驳,柳一条很是感动地低声将所有的过错都给认了下来,一副好宝宝好孩子的乖顺模样。
“行了行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莫要再提,孩子们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么?”杨伯方温笑着插言解围,一家人在一起说笑了一段时间之后,杨伯方不舍地把小宝儿交递到夫人的怀里,打发杨李氏还有张楚楚这些女眷到了后宅。
“我去吩咐杨斌备些酒菜,你们叔侄两个先在这慢谈。”知道两个男人还有什么事说,杨李氏也不想多作打扰,抱着小宝儿,点头欠身向柳一条示意了一下之后,便带着张楚楚一同出了大厅,走向了后宅。
一时间,整个大厅里面,只有杨伯方与柳一条这叔侄两个在侧。
“你之所以会选择避走的原因,为叔大致可以猜想到一些,”待杨李氏一行出了厅门,杨伯方小押了一口茶水,抬头瞄看了柳一条一眼,轻声说道:“那个想要害你还有柳府之人,确是很出乎意料,不过,想想贤侄地这一身本事,还有一直以来贤侄对于朝中各方势力的诲明态度,他会这么做,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人心,最是难测,尤其是沾染了一些权和利的东西,更是让人心寒,”杨伯方接着说道:“这也是为叔一生不愿踏入官场,角逐那些权、利的原因。”
“杨叔明智,小侄佩服!”柳一条拱手附言。
“你的性子,与为叔相似,不过你的才智却是比为叔要胜上甚多。”深看了柳一条一眼,杨伯方道:“胸有沟壑,却不愿出将入相,所图仅为安乐,说是你胸无大志也好,说是你淡然于物外也罢,从你开了‘柳氏犁坊’,意外救了太子地性命,进入了朝中诸多权贵的眼帘之后,就已经注定了你会麻烦不断,不可能会再安稳地偏安于一角。”
“杨叔…”柳一条开口,话不到一半儿,便被杨伯方抬手给阻了下来。
“为叔想要说的是,”微顿了一下,杨伯方接着说道:“不管以前,还是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叔都是你的亲人,家人,有什么为难或是需要的地方,贤侄尽管向杨叔开口,杨叔会不遗余力地去帮助你,与你站在同一边。”
“杨叔!”听出杨伯方言语之中的关爱维护之意,柳一条心中一暖,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危难,方显人心,在知晓了自己的处境之后,仍是不遗余力地站在自己这边的,杨伯方,是第一个,没有一点功利地,纯粹地关爱维护。
“杨叔之义,一条铭记于心!”柳一条起身从椅上站起,恭恭敬敬地与杨伯方深施了一礼。
“行了行了,”杨伯方不以为意地轻冲着柳一条摆了摆手,温声说道:“你我叔侄,无须这般客套,咱们坐下说话。”
“贤侄这次回来,心中当是已有了定计,”待柳一条提摆坐定,杨伯方接声向柳一条问道:“有什么需要杨叔去做的,贤侄只管开口便是,莫要跟杨叔客气。”
言诚意切,对于柳叔的这个亲孙子,杨伯方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尤其是最近两年,柳一条地表现更是让人刮目,在半年地时间里创下的若大地家业不说,在朝野民间,也闯出了不小的名头。
对于这个出息的后辈,杨伯方虽不会像是护小鸡一样地宠溺,为其遮挡所有的风雨,却也是不会看着他受下太大的委屈。
年前柳氏一族莫名失踪之后,杨伯方心里就是连连地懊悔自责,暗愧自己没有照看好柳叔的后人,让他们置于险地而无法。
所以,这次见得柳一条夫妇回来,在心中欢喜的同时,杨伯方也想多做一些事情来弥补。
“多谢杨叔!”柳一条再次拱手相谢,道:“不过现下,小侄势微,还并未有要报仇出山的打算,所求者,只是望杨叔能在近几年内,对二条还有柳府多些照拂。二条岁小,新宅无尘一人也是难以长撑,日后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希望杨叔能够施以援手,多多帮趁一些。”
“嗯,这些,贤侄便是不讲,为叔也不会袖手一旁,一条只管放心便是。”杨伯方轻点了点头,给了柳一条一个肯定的答复,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