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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现代锦衣卫-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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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在听完张继宗的话后发出疑问的,是另一个百户赵普,他也是张朝晋地岳父、张建东的拜把子兄弟。

“知道有这批东西的,可不仅仅只是我们忻州营啊……”

张建东从帅案后站起身来,张继宗所言,也正是他本人所最大地隐忧,况且这次地事情本身便来的极为蹊跷,他一直都是为此惴惴不安、也一直小心谨慎的,不料想眼瞅着就要到达大同了,却还是遇到了此事。

看来终究这该来的,那么就还是一定会来的。

或许,只是个早晚的区别吧……

今天的第二顿饭,终于是在张知秋的千呼万盼中姗姗而来了,虽然比素日里的正点开饭时间还要晚上一些,但大伙儿却也全无计较。

毕竟,在今天这一天的时间里,全营就都是在不停地折腾着安营扎寨,就是火头军们也在抗着大锅、背着家伙什地跟着不停地挪窝,哪里有时间给人们生火做饭。

至于说为什么在这扎营之后这么长时间才能吃上饭的原因——你当这是现代军队中,有着现成地煤气罐和野战炊事车不成……

一般而言,辎重营中的火头军们都是另成一军的,他们每日里要提前于大军行动,在预设地休息或宿营地处开始做饭。

古代军队行军做饭,有一个专用词叫“埋锅造饭”,那时没有什么专用的军队制式厨房设备,火头军们所用的厨具,基本和同期农村大妈们所使用的是一样一样的。

每到做饭之前,火头军们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埋锅”,说白了讲也就是要先垒锅台,是以古代火头军的第一技能,不是炒菜而是泥瓦工的土建本领。

由于军队地特殊性,军中使用的大多是一次能做出给数十人食用地大锅,是以这锅灶就显得尤为重要,一个设计合理、建造优良的灶台,不但能够节省燃料,而且能够大大地提高使用效率。

反之,一个粗制滥造地灶台,足以将做饭地伙夫给气疯:烟道不畅的话,不但是热效率低下,而且那滚滚地黑烟也能够把做饭的人呛个半死。

当然,军官们就必须要砌单独地灶台了,这也是所谓“吃小灶”的由来——要想精工细作,那就只能是用小锅小灶来单独烹饪的。

事实上,要说明朝地军队伙房没有制式装备的话,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诛心的——张知秋就曾饶有兴致地研究过这个时代地“火头军制式设备”。

张知秋地兴趣,来自于他的好奇与不平:有几辆双轮马车,竟然专门是用来拉砖头的,反倒是好多双轮粮车都因为缺少骡马而不得不使用人力。

然后张知秋就非常吃惊地发现,虽然质量上还确实是有些不那么尽如人意,但这几车砖头,却确确实实是比较原始地“耐火砖”!

吃惊过后,张知秋便随之想起来一个事实:大明朝如今一年地生铁产量,已经是比整个欧洲地总产量还要高;而在全国生铁产量仅排第五的山西,早在朱元璋时期一县的产量,就要高于清朝时全国的产量!

既然有如此发达地钢铁产业,那么这耐火砖地发明以及使用的普及,也确实是不值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了……

与之前地任何一次开饭都有所不同,此次在饭前由各队地领军小旗发出了一个通告:所有年龄在十六岁至三十岁地役夫民壮,与三十岁以外的人分食。

当张小满在十三小队发布整个命令地时候,二百人地人群轰然便爆发开来:张知秋这个傻蛋和张秀才这个天上的“准文曲星”都刚刚才说过要开仗,这里马上就宣布要众人分食,分明就是确有其事啊!

张小满闻声大怒,手压刀柄刚要发威,但见四面八方地也随即传来了各种嘈杂鼓噪之声,当即又不动声色地松开手来。

事实上,以张小满地这个“小旗”身份而言,那本来是绝对不会有佩刀的,平日里也就是只有一柄普通地白蜡杆长枪;但他素有勇名,这次便被选拔来作为管理这些临时拼凑的役夫们,并特意给他配了一把腰刀。

其实,这刀也就是一把普通地刀牌手的制式佩刀,但张小满作为一个长枪兵小旗,能够额外地在身上配一把腰刀,那在他看来,就绝对是一种至高无上地荣誉了!

“张大人,自古未闻役夫尚需以年龄来分食之说,不知其中有何讲究?”纷纷攘攘之际,张秀才排众而出,双手抱拳作揖之后,朗声地问道。

张小满一见,也是忙不迭地双手抱拳躬身为礼:这张秀才如今虽然尚且没有功名,但却是一个实实在在地读书人,这却不是他一个小小地募兵小旗所能招惹地起的。

事实上,张秀才虽然不是真正地秀才,但读书人地身份地位,在这个时代却绝非是现代人所能想象的,一般地诸如邻里纠纷什么的,读书人往往可以一言而决,极有权威。

当然,造成象张秀才这样“超龄留级生”的原因,正如同后世地教育资源也是极为不均衡是一样的起因,而且更加地有过之而无不及。

简单地说,北方地教育资源较差,学生虽然努力,但没有什么名师、名校的,往往只是埋头苦读、闭门造车,在这明朝式地中考、高考中就一直都很不给力。

在张知秋印象中,明朝就是因为南方的读书人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上都远胜于北方人,是以在立国之初便有一届地科举竟然全部都是由南方士子入选,北方人则全军覆没。

后来,明太祖朱元璋在藉此将人头杀的满地乱滚的同时,由此却也不得不做出了明确地规定,在科举中按士子们所在户籍的地域划分,南北按比例进行录取,由此甚至也还造就了历史上最早的“高考移民”。

如今的这个大明,虽然与张知秋记忆中的约略有所不同,但看张秀才一个童生在北方都是如此风光的情形来看,这种历史的格局却应该是没有什么变化的。

历史的惯性,应该是人类所能接触到的最大地惯性了罢……

事实上,张知秋将陆续听来地一些既往地大事与自己脑海中所记不多地历史知识互相印证,除了一些细节之外,其余地历史轨迹几乎还是惊人地相似的。

这种状况,有时到是让张知秋难免都感到怀疑,是否的确是因为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而给搞错了什么。

毕竟,就连张知秋自己都不能肯定,自己脑中所记得的这些东西,就一定是“真实”的。

这真是一个如梦如幻地世界啊……

“张先生有所不知,这却是上峰的命令,皆因前方二十里处有‘半天云’马匪出没,为了以防万一,张将军有意以青壮役夫配合兵卒守营。”

张小满略一沉吟,耳听四下里地嘈杂声越来越大,双手抱拳一揖,却是当机立断地将军中张虞候所传地原本是要在分丁后饭前所说的话,提前地说了出来。

要不是这般现学现背的话,张小满自己还真说不出这么听起来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地话来。

“你所说的是‘半天云’马匪?”张秀才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小满,同时四下里的役夫们也是一阵地哗然。

PS:悲催的偶,竟然连讨赏要红包的资格都没有啊……

捂脸。

爬走。

第十九章风起云涌(七)

2012…1…2323:51:42字数:3016

关于马匪“半天云”的凶名,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忻州人张秀才自然是知道的,每年跑忻州的单帮客,总会传回来几起小客商在草原被劫的事情,但通常就连杀人的事情都很少的。

事实上,以往“半天云”马匪所造成的最大伤亡,是那些被他们捋掠一空后破产、破家地小商人们卖儿鬻女或绝望自杀所造成的。

“这些毛贼胆边生毛了,不知怎的竟然敢进关来鬼混!要不是大家伙儿全都军务在身,一定早已经赶去把他们杀的一干二净了!”

张小满见张秀才动问,豪气大发地按刀说道。

事实上,除却今年前段时间地蛮族入侵的意外,大明军人对于蒙古人都是有着心理优势的,哪里又能把一些在草原上鬼混的小马贼给放在眼里!

“嗯,未虑胜,先虑败,张将军不愧为一方名将是也!”

张秀才听得事情始末,当即恍然大悟地撸须欣然:大军在外,粮草为重,这个张千户能够不以马匪势小而轻忽大意,反倒能做出这等未雨绸缪之举,果然是有着名将潜质的!

张小满正自手握刀柄意气风发,被张秀才这当头一棒当真是敲的满眼冒星,不由地双肩一垮,脸也拉了下来。

“既然如此,大家就按张大人所言,各自分开吧!”

张秀才无视于张小满地不满,虽然他也口称张小满为“大人”,但事实上打从心底里却是看不起这等粗鄙军汉的,无非也就是一个客套罢了!

张小满果然也无奈张秀才若何,当即却是就坡下驴地吆喝道:“凡十六岁以上、三十岁以下忻州役夫,今日一概白面面条管饱;但在吃饭之前,却需先来领白蜡杆长枪一杆!”

在众人轰然大喜之际,张小满眼见这数百人各个都双眼冒光地盯着自己,不由地又重新意气风发起来,当下再次鼓气大喝:

“先说好了,这枪务必不能损坏,这可是大家伙儿此番所运的军资,事后却是要你们完好无损地归还的;但凡有损,自负其责!”

张小满这一呼喝,四下里众人不由大乐,吴二楞更是挽胳膊踢腿地大叫大嚷:“姥姥!这几万只枪举着,吓也吓死那帮草原蛮子了,他们几时见过这等气派地场面!”

作为一个混迹于最底层的混混,吴二楞深知这打群架时气势的重要性,虽然真正干架的人可能也就是那十几个;但背后杵着二三十人和四周围着上百人,那却绝对是两个概念——这个当真是可以“不战而屈人兵”的!

事情至此,基本已是皆大欢喜之局,在这二万多人地役夫中,十六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人,占了大概有三分之二强,这些人自然各个都是欢天喜地。

毕竟,就是在自己家中,这些人中的许多人一年到头也是吃不到几次白面的,更不要说还会“管饱”了!

其实,这个年代地所谓“白面”,不过就是现代很受追捧地“全麦面”——这可是真正地全麦面,看起来“自然黑”那就全然是不用说了,由于加工技术的原因,吃起来那也是真磨喉咙的。

当然,造成这个事实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在加工的过程中,被分离出去的“麸皮”等废料少的缘故。

当小麦被磨面加工后,就变成“面粉”和“麸皮”两部分,麸皮就是小麦的外皮,在现代通常被当作饲料使用。

但在古代,麸皮除做为饲料之外,也是一种单独售卖地、非常重要地粮食品种,是许多北方穷人地主食。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世事便是如此,“幸福”大多数都是来自于“比较”,与别人比,与自己比。

当发现自己比别人、或者是自己的过去过的更好的时候,一种叫做“幸福感”的东西便无中生有地油然而生了……

一帮子看起来容颜衰老地老头子们阴沉着脸默默地站到了一边,他们今天的饭也仍然会一样地管饱,但吃食则还是辎重营那一成不变地老三样:玉米糊糊、山药蛋,还有硬邦邦地窝窝头。

这些个窝窝头由于做出来的时间久了些,吃的时候,最好是泡在玉米糊糊里连吃带喝,这样才会好吃一些。

平时大家搀和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觉得自己身边有这么多的“老人”,但这下一分开来,张知秋忽然发现,在这个时代里,那些未老先衰的人竟然是有如此之多!

事实上,张知秋也知道,眼前这些看起来似乎都有五、六十岁的人中,大多数的人其实却是都只不过才三十出头的样子而已。

在张知秋的印象中,现代有一个对历代国民平均年龄的考证,虽然不一定准确,但拿来比对一下,却也是让人颇生感慨。

夏代时人的平均年龄最低,仅有十八岁;到秦代也才不过上升到二十岁;东汉时二十二岁,唐朝二十七岁,宋朝三十岁,清代三十三岁。

直到一九四九年共和国成立的时候,中国人的平均年龄也才只有三十五岁,在数千年的“进化”之后,终于比先人能够多活一倍的时间。

到一九五七年时,这个平均数字是五十七岁。

另据前苏联编撰地《世界各国人口手册》显示,欧洲各国从十三世纪到十八世纪,平均寿命也只在二十到四十岁之间,其中一七八九年西欧人口的平均寿命为三十岁,一八七零年为四十岁,到了二十世纪初平均寿命才上升到五十岁。

从这方面来看,中国的人均寿命还是在世界平均水准之上的。

让张知秋哭笑不得的是,原本其实也没有什么期待的他,却是被眼光雪亮地某些明朝群众们,从管饱吃面条地大军中给明察秋毫地剔除出来了!

至于将张知秋排除在外地理由,那却是非常充分、站得住脚的:这个饭量惊人、堪比饭桶的大块头家伙,根本就不是在册地忻州役夫,是以也就不能享受忻州役夫地福利待遇!

其实,这些人之所以会做出如此地决定,也还是担心自己的那份“利益”受损:辎重营中地白面有限,除军官们可以享用之外,普通地士卒素日里都是难以吃个一次的。

这会儿张小满虽然喊着说“不限量”、“管饱”,但从经验上来说,这种说法极不靠谱,是以张知秋这个“饭桶”是必然要被剔除的。

对于张知秋而言,其实他反倒是觉得这玉米糊糊、山药蛋、还有硬邦邦地窝窝头要比那黑乎乎地麦子面要好吃多了,这些天虽然一天两顿地可劲吃,但张知秋还是百吃不厌,感觉可口的很……

张知秋曾经问过老孙头,得知这个时代一亩上好地“良田”种稻、种麦的话,也堪堪只能收个贰、三佰斤,如果是瘠田的话,亩产百十斤、几十斤才是很正常的,这与张知秋印象中地粮食亩产,简直是快要相差十倍之多。

事实上,在张知秋地残缺记忆中,当年亩产上万斤地粮食作物也是有那么几种的,只是不知是否自己记忆有误,毕竟这相差实在是太过于悬殊了。

事实上,这也就是张知秋这厮素日里肚子中的油水太足,这时骤然间换个清淡地口味才会感觉如此美味;如果真要是让他连着吃个十天、半月的,肯定让他就此闻到玉米糊糊味儿就贴着墙皮绕道走。

不过,张知秋也理解这些明朝小市民们的心态,且不说这个时代地“白面”本身就确实是稀缺品,最重要的这“不患贫而患不均”的心态,国人可是数千年地一脉传承下来了的。

事实证明,即便张知秋如今已是忘掉了许许多多极其重要的事情,但是这一点却还是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难以忘怀的……

这也真真是让人无语的紧。

面对吴二楞等人提出的这个非常强大地理由,作为同为读书人一脉的张秀才几次嗫嚅着想要帮衬几句,但却终究也还是开不得口。

虽然大多数人都视说话“不靠谱”地大块头为傻子,但张秀才在与张知秋略作几次交谈之后,便极其肯定地确认,这个暂且忘掉了自己过去的年轻人,绝对是个读书人,甚至有可能还是个秀才!

不过,除寥寥数人之外,大多数地人却是并不认同他们所一向尊敬地秀才公地这个断言。

有哪个读书地相公,是长的有傻子这么五大三粗地?

又有哪个读书相公,是象傻子一样这般力大如牛的?

还有哪个读书相公,会与他们这些走卒贩夫们称兄道弟地混作一团儿的?

可这个自称叫做“张知秋”的大块头,他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故而无论他原本是什么人,但在辎重营的大多数人看来,他就绝对不可能会是那种高高在上、清高自赏地读书人!

这,也就是世俗间地那种“传统”地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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