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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国情咨文-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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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中尉,很好。如果你不想和我说话,那就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说给你听。我想你也许会对我的话感兴趣。” 
  “我现在还真没时问。而且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听过你的基本观点了,那是一派胡言。” 
  “三分钟,就给我三分钟。” 
  扎克看看表,叹了口气。一丝好奇心掠过心头,使他没把电话挂上。反正又会有什么坏处呢?“好吧。四十五秒,现在开始。” 
  卡斯托里用很快的速度说了起来:“‘迷宫’计划要追溯到六十年代末,当时有一小组美国军事和情报官员受命于尼克松政府,负责在老挝和柬埔寨境内发动一场秘密战争。随着战争的进行,数以万计的美国支持的部队和众多充当训练官的美国特工卷了进去。关于行动的一些史实到最近几年才搞清楚。但仍没有弄清的是,战争经费是如何筹集的。中情局私藏的应急费用不足以维持行动的开展,所以指挥战争的一些人——不是所有的,而是一些人——就通过其他渠道增加收入。他们试着在全球武器黑市交易上卖掉缴获的北越军火,但那只是杯水车薪。于是他们想到了毒品。海洛因,泰国北部生产的,从陆路通过柬埔寨,再沿湄公河偷运出来。这才是他们的军饷。在六十年代末,海洛因交易量空前地大,因为在西方吸毒者与日俱增。我们是在说数以亿计的美元的交易啊。实质上,这伙中情局和军队官员干的事情就是做起了二道贩子,以支撑他们的秘密战争。他们渐渐地……” 
  扎克打断了他的话,“五秒钟。” 
  “到了一九七一年,这伙人渐渐控制了东南亚八成的海洛因交易。还和一个叫唐纳德·陈控制的以香港为基地的贩毒团伙秘密勾结。金钱滚滚流向他们的战争,而华盛顿对在发生的事一无所……” 
  “时间到了。”即使唐纳德·陈的名字在扎克的脑子里回荡并激起了他的兴趣,他也仍这么说。卡斯托里没理会他,仍然全力以赴继续他的讲话。 
  “你的上司,杰弗里·福斯滕,是这次行动中的一个重要角色。他的‘河鼠部队’控制了河道和三角洲,这就意味着对谁可以走私毒品是他说了算,而且……” 
  “我们说好的,混蛋。我要挂了。”扎克准备把电话从耳边拿开。 
  “细瑟,”卡斯托里突然说,“你有没有听说过发生在一个叫细瑟的村子里的屠杀?” 
  扎克又拿近了话筒,同时记起了《湄公河之战》里的控诉。“没有。”他没说实话。 
  “在美国人进人印度支那很久以前,细瑟就是柬埔寨附近的一座以走私为业的镇子。当地人很为这一传统而自豪。福斯滕的部队将其夷为平地,因为细瑟人反对他们的行动。老百姓指责他们对越共的战争。一个叫唐·莱弗勒的记者正准备把这一段历史大白于天下时,他们杀害了他,” 
  “谁杀了他?” 
  “‘迷宫’阴谋的成员。你上司以及其他人。他们布置了自杀的假象。” 
  扎克“啪”地把电话挂上。 
  
  
19

  阿里·泽维尔上校诅咒着那皎洁的半个月亮,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扫视了一下黎巴嫩海岸,与此同时,登陆小艇被放下来,送到了地中海波浪滔滔的水中。在他那粗笨的夜视望远镜里,黎巴嫩看起来就像是陌生的行星,有着怪异的绿色阴影和寸草不生的地貌。偶尔能看见海岸公路上有汽车开过,可除此之外登陆区域内人迹罕至,正如情报所说的那样。在北方有灯光闪烁,那是突入海中的小城西顿。再远处,一座重建的贝鲁特发出橘黄色的光芒,这座城市又已经开始以“东方的巴黎”标榜自己。 
  泽维尔沿着梯子下到了随波浮动的小艇上,同时三个正在等候他的突击队员中的一个发动了装在舷外的引擎。它只发出了很轻微的运转声,并向岸边驶去。没有人说话。带咸味的浪花打湿了他们的脸。泽维尔焦急地看了看月光,然后把视线转向绕过公路的低矮的山丘。他们的路程中,有四英里能被人瞧见,而且是很轻易地能被看见。 
  小分队把登陆艇藏在沙滩外的灌木丛中。不远处,一辆破旧的丰田停在一条脏兮兮的路的中央,这条路是从主干道伸出来通向海边的。钥匙还插在点火装置上,发动机也是热的。泽维尔坐到驾驶座上,取下背在肩头的乌兹冲锋枪,横搁在大腿上。他们沿海岸公路开了不到一英里,沿途没有一辆车,然后就拐到一条铺满鹅卵石的路上,这是通往艾尔嘎西亚的。汽车驶过村庄时,其他三个以色列人都把头低下。那些低矮的住房漆黑而寂静。一只狗叫了一会儿,但其他一切都悄无声息。驶出村庄三英里后,路出现了分岔。泽维尔向左开,爬上连绵陡峭的山冈,最后终于停在一条支路旁。从这里能看见地中海延伸到遥远的西面,在月色下发出粼粼波光。它显得多么平静,简直像结了冰一样,其实这都是假象。 
  突击队员们继续沿路步行。有一个还肩背着斧子。所有人都身穿凯夫拉尔防弹背心,防护领圈,连着耳机紧紧地捆在一起。消音器从他们的乌兹冲锋枪的枪管上突出来。走了几百码后,一栋踞于路上方一座山头上的房子呈现在眼前。泽维尔招手示意大家分散开来,队员们开始悄悄地向山上爬去,在松散的石块和岩屑中小心地迈着步子。 
  他们把房屋包围起来,观察了一会儿。这是一幢木石结构的大房子,依稀透着往日的典雅。也许是从前法国人的别墅,要么可能是一个殷实的黎巴嫩商人造的。不难想象很久以前,西顿的社交名流,穿着人时的衣服,就在这里的露台上享用着鸡尾酒。而今,对于希兹布拉最重要的头目之一而言,这房宅就显得平庸得有些奇怪。 
  泽维尔卧在尘土中,研究着房子前面的部分。一名长着络腮胡的警卫坐在靠门的一张生锈的折椅上,晃着一杆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他努力地想坐着睡一会儿,脑袋摇向后面,接着又偏到一边。睡吧,朋友。睡吧,永远也别知道你的末日,泽维尔心里说。他并不热衷杀人。他能看见露台上的另一名警卫,身体靠着房子,在其阴影下抽烟。对付他要麻烦一点。而且如果情报准确的话,还应该有一名警卫在屋里。 
  泽维尔对着耳机轻声说了一句,突击队员们站起来,在灰白的月光中向前移去。装了消声器的乌兹枪首先撂倒了露台上的警卫,他还没来得及解下冲锋枪。他的烟头落地时溅起了火花。泽维尔看见守门警卫的脖子挺了起来,眼睛也睁开了。别举枪。他走向前,把乌兹枪端到与眼齐平的地方,无声地命令道。把它扔在地上。可是警卫的手本能地向扳机摸去。泽维尔开火了。那人撞在门框上,呻吟了一声,瘫倒在地。 
  接着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和沉闷的枪声。“里面的警卫干掉了。”一名突击队员在耳机里说。泽维尔看见楼上一盏灯亮了。 
  带斧头的突击队员奔向前。他试着开门,对着锁发了一梭子弹,又试了试,门还是紧闭着。他拿斧子用力劈了几下后门终于开了。两名突击队员封住房子的后部,泽维尔和另一个小心地进了屋。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趴在沙发旁。收音机里传出轻柔的音乐。泽维尔“砰”地从枪里取出用了一半的弹夹,塞进了一个新的。他挪到楼梯口,紧贴在楼梯基部拐角的墙上,用阿拉伯语大声喊道,“我们是以色列人。我们不是来伤害你们的。把手放在后脑勺上慢慢地走下来。” 
  一时间什么声音都没有。然后他听见了急促的低语声。终于,楼板吱吱嘎嘎地响起来,泽维尔从楼梯拐角处转过来飞快地瞥了一眼。一个穿着睡袍的女人正慢慢地走下来,手放在脑后,嘴唇哆嗦着。她身后是一个穿睡衣的小男孩。当他们到了楼梯口时,泽维尔示意他们站在客厅的中央。女人看到尸体时哭了起来。男孩盯了它半天,然后扭过头去。他还很小,可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了。楼板又响了起来。一个男人正往下走。泽维尔把枪对准他,察看他的脸色。当这人到达最后一层阶梯时,他的鼻子离消声器只有几英寸远。泽维尔则把枪顶得更近些。 
  “喀里姆·希拉尼在哪儿?”泽维尔问。 
  此人用已经举起的胳膊肘又向上挥了挥。泽维尔看见最上面的一层阶梯处有一双赤脚,不一会儿这个人的其他部分也显露出来。就是他。泽维尔将四名俘虏都集中在客厅里,看了看表。提前完成计划。他用手铐把喀里姆·希拉尼的手腕铐在腰前,并将他移到门口。其他突击队员用塑料绳把男孩、女人和另一个男人的手捆了起来。一个突击队员从沙发旁的那具尸首上拣出一支轻型机枪,背在自己的肩上。接下来的五分钟,所有人都默默地站着。 
  男孩第一个听见了直升机螺旋桨从远处发出的微弱的轰响。当那噪音变成雷鸣声时,他惊惧地向天花板看去。突击队员把希拉尼推到门外露台旁的一块空地上,直升机正在其上空盘旋。机腹的探照灯照亮了整个地方,一根绳索降下来,末端连着一个帆布和金属制成的很大的能坐人的装置。两名士兵将希拉尼扔到其中一张小小的座位上,把他捆在里面,并和他一起升上去。泽维尔和另一名战士也紧随其后。片刻之后,直升机已飞行在海面上了。 
  “我们再来谈谈阿夫尼上尉。嗯?”以色列审讯官把喀里姆·希拉尼头上的黑套子拉掉。这个游击队的领导人眨了会儿眼睛,然后眯起来瞧着监禁他的人。他双臂交叉放在桌上,然后又把脑袋搁在手臂上。一个穿白T恤,绿工装裤,长得五大三粗的以色列士兵不动声色地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拽起来。 
  “我提醒你,睡觉在这儿可是特殊的待遇,希拉尼先生,”审讯官用阿拉伯语厉声说,“你只要合作,就能再去睡觉。一出这间屋于就行,躺在最软的床上。现在我们还是说说阿夫尼上尉吧。” 
  “我知道的已经全告诉你了。”希拉尼疲惫地说。在拿撒勒外这座军事监狱的头四天,这个穆斯林什么也不肯说。但很快,在被剥夺了睡眠和阳光,神志几近昏迷后,他总算开口了,以换取一点点睡眠和光明。 
  审讯官缓缓地绕着桌子踱步。“你告诉我们在他被捕后你关了他一段时问。你说你然后把他卖给了基地设在贝卡①的伊朗革命卫队的分遣队,之后再也没有听说过他的下落。” 
   
  ① 贝卡:黎巴嫩中部一谷地。 
  “是,是的。说了一百遍了,是的。”希拉尼的眼睛又快合上了。 
  “但我们知道这是胡说!”审讯官咆哮道,“一派胡言。据我们的消息来源,你从来没有把阿夫尼上尉卖给卫队,你把他关在蒂尔①郊外一座安全房②的地下室里,关了两年。是用链子拴起来的。就像拴狗一样,你他妈的真是一团屎。”审讯官伸出手掌,猛地劈到希拉尼的右耳根旁。“再说谎是没用的。我能保证你三年都见不到阳光,或者六年。你给阿夫尼上尉造了一个地狱,我们能做得更绝。” 
   
  ① 蒂尔:黎巴嫩西南部港市。 
  ② 安全房:供谍报人员或秘密警探等使用的工作用房。 
  “你的消息是错的,”希拉尼摇着头说,他的声音含糊不清,“摩萨德③不是什么都知道的。”他颓然向前倒在桌上。那个士兵重又把他拉起来,抓住他的脑袋。审讯官将一杯水泼在囚犯的脸上,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屋子。 
   
  ③ 摩萨德:以色列的谍报机关。 
  过了一会儿,另一个以色列人换了上来。他递给希拉尼一块手绢,打开一听汽水,推到桌子另一头。他的声音很平静,他的举止使人能感到镇定。 
  “我的同事性子急。他只想着阿夫尼上尉的家人。不过我,我知道你也有个家。一个八岁的儿子,穆斯塔法。一个贤惠的妻子,拉薇。抽烟吗?” 
  这位审讯官给希拉尼一支香烟,并为他点燃。 
  “我们合作把事情办好,你就可以很快见到家人了,这一点我保证。” 
  希拉尼似乎振作了一点,放松了一些。可是半小时过去了,谈话依然在原地打转。 
  “让我来说些别的吧,一个对你们的政府而言有重大价值的秘密。”希拉尼终于说,他想改变一下话题。审讯官饶有兴趣地凑上前。 
  “说吧。” 
  “阿卜杜拉·塔布拉塔教长的特工人员是受雇于人的。” 
  希拉尼得意地抱起胳膊坐起来,让对方好好揣摩他的意思。 
  “受雇于谁呢?”审讯官无动于衷地问。摩萨德知道塔布拉塔教长是一个狂热的希兹布拉分裂派的头目。过去曾有人透出口风,暗示他已经转而干起了雇佣军的营生。 
  “受雇于任何肯付钱的主顾,任何人。就像萨布里·奥尔巴那。”希拉尼说,他用的是阿布·尼达尔的家姓来称他。 
  “这情况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的是实话。” 
  “有其他很多人知道塔布拉塔的新行当吗?” 
  “很少很少。谈论这种事情是很危险的。而且最肯定的是他手下的特工不知道。他们都还很年轻。他们在贝卡谷地的训练营是与世隔绝的。他们以为是去为真主,而不是为瑞士银行账号里的金子去死的。” 
  “有过多少次合同了?” 
  “你可能记得三个月前沙拉将军的遇刺吧,在大马士革郊外他的别墅里?” 
  审讯官点点头。事情开始有点意思了。刺杀这位叙利亚高级官员是一次血腥行动,两名刺客也同时丧命。两人都身份不明。没有一个组织声称对此负责。 
  “还有的黎波里谋杀案?” 
  以色列人又点点头。摩萨德对那起事件也一直摸不着头脑。 
  “还有其他的呢。”希拉尼和审讯官沉默了好半天。最后这位游击队的领导人又开口了,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 
  “有人告诉我甚至美国人也为了塔布拉塔教长的服务而和他签了约。” 
  以色列人凑上前。“美国人?什么美国人?” 
  希拉尼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笑了。“最好再来一听汽水。” 
  审讯官打了个响指,那个士兵走出屋子,带回来一罐汽水。希拉尼又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他现在占据了谈话的主动权。 
  “据说,由于给美国人干,塔布拉塔教长正在成为有钱人。据说,他手下的两个人将要去死。” 
  希拉尼伸长了四肢,打了个哈欠。“可是我累了。也许我们能明天再谈。先睡一晚上好党再说吧。” 
  
  
20

  和卡斯托里通话后的第二天早晨,扎克醒来时仍觉得余怒未消。对大屠杀的指控决不是儿戏,他一边刮胡子一边想。即使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卡斯托里简直是在大肆诽谤。而且他还搞不懂,卡斯托里想在越南和他其余的疯疯癫癫的、更贴近现在的阴谋理论之间找出什么联系?扎克走出浴室,开始穿衣服。胡扯。完全是胡扯,他干吗还去听? 
  可是后来,当他在工作休息的时间,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时,他发现自己在一张纸上气呼呼地涂划着几个名字:“多尼·陈”,“细瑟”,“福斯滕”。卡斯托里干的诬陷好人的勾当必须被制止。 
  他查了一下五角大楼的通讯录,拨通了电话。电话铃响时,他又写了一个名字:“赖利”。 
  “刘易斯·瑟斯顿。” 
  “刘易斯,你好,我是扎克。” 
  “早上好,扎克雷。预算仗打得怎么样,伙计?我听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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