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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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宾,而是要利用这个证据,扳倒当今权势熏天的奸相!”
黄老二道:“公子的意思,敢是认为咱们如若刺杀了刘宾,就不能扳倒朝中的奸相么?
这是什么道理?咱们仍然有那密函为证据,指出奸相通敌呀!”
莫家玉徐徐道:“不错。但如果刘宾一死,形势顿时大变,皇上虽然得睹通敌的密函,但带信之人已死,无法对证,那奸相反而可以倒打一耙,说是咱们这一边的人,设计陷害于他,还要追究谋害钦差大臣之罪……”
他瞧瞧三人的神色,知道自己已说服了他们,这才谈谈地补充道:“奸相误国,罪大恶极,如果不赶紧把他除去,国事纷乱,更不知将落于谁手。
所以我们这一回,定要不惜牺牲一切,务须取得那件密函,同时又不可伤了刘宾性命,才可以挽救大宋的气运。”
陈像老肃然道:“莫公子说得是。国家的命运,落在我们的身上,兴亡成败,责任重大,我们就算通通赔上性命,只要成功,也是值得……”
他虽是身穿商贾的衣服,可是神色凛然,言语壮烈,众人都大为感动和佩服。
老查按桌而起,道:“莫公子请发号施令吧!”
莫家玉作个手势,要他坐下去,才道:“咱们既然都以身许国,至死不悔,则不必着急,总有捐躯报国的时刻……”
他言下根本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所以言语之中,全无忌讳。
“我筹思了数日,尚无稳妥对策,若以下手地形而论,在城西十余里的乱葬岗附近,倒是十分合适,但我今日得命张源去踏勘一下才行!”
黄老二问道:“张源呢?”
老查插口道:“这小子沉迷赌场,结交的都是些不三不四之人,早晚要出漏子的,公子最好别雇用这等人……”
莫公子道:“我正是要利用他这等气质,打入那些流氓地痞的圈中,将来必有大用,好在他虽然跟随我数年之久,也修习过武功,但还不知道我的秘密!”
陈豫老道:“老汉去踏勘一下,好不好?”
莫公子沉吟一下,道:“大致形势,我已知道,你不必急着前去。晚饭时,我有一个应酬,非去不可,因为参加的人,都是有关方面的官员,可以证实刘宾的确实行程……”
他仰首向天,想了一阵,又适:“听说名伶杜剑娘也请到了,所以这班人,没有一个会不赴宴的。唉!咱们就缺少一个像杜到娘这样的人手,如若不然,窃取密函之事,有如探囊取物了!”
黄老二道:“杜剑娘虽然美貌,但咱们的虹影姑娘,可一点也不弱于她!”
陈豫老道:“她们怎能相比?一个是用色相风靡众生的红伶,一个是幽雅清丽的大家闺秀,你能叫虹影姑娘向刘宾投怀送抱,趁机窃取密函么?”
黄老二歉然一笑,道:“她当然不可以这么做,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假如她本人不反对,这倒是个好主意。”
莫家玉说道:“咱们多少志士,为了国家安危,不惜抛头颅洒热血,连性命都付出了,她又何借个人的贞操呢!”
老查忙道:“公子别说了,这等事想也不要想,我们这些人尽管为国家送了性命,但她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又是您的未婚妻……”
陈豫者插口道:“老查说得对,这话根本不必再谈。”
他转眼向莫家玉望去,又道:“刘宾近朝的消息,我们探悉得略略迟了一点,眼看明天早上他就要经过此地了,时间匆促,如果我们要狙杀他,还较易措手。但是要盗取密件,那就难啦!只不知莫公子可有妙计?”
莫家玉一面点头,一面凝眸思索。只见他屈指计算了一下,才道:“时间上的确来不及,从临安到这儿,一去一来,最快也须四五日之久……”
黄老二道:“现下与临安方面,有何关系?”
“我意思是指把林虹影招来的话”,莫家玉一本正经地道:“这边派人去,她接到消息赶来,这一段时间,必须数日之久,而刘宾早也就抵达临安了!”
老查反对道:“我们宁可失败,也不可抱虹影姑娘下水!”
陈豫老和黄老二也流露出震骇之色,显然对于莫家玉有这多想法,觉得很吃惊。陈豫老是经验丰富之八,心知有些人的性格,是越劝越僵,最后反而坚持非那样做不可,是以连忙向黄老二等打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开口。
他自己缓缓道:“的确来不及啦!这样好不好,我们如果实在没有好计,得以窃取那密件,不妨退而求其次,把刘宾杀死?这是釜底抽薪之计,那奸相不但失一心腹,而且通敌之事,又须从头来过……”
黄老二马上赞成道:“对极了!那奸相通敌之举,必须派出最亲信可靠之人,而这等人选,并不是随时都可找到的。因此,我们这回狙杀了刘宾,那奸相势必大感头痛……”
莫家玉摇头笑一笑,道:“那有这么简单?奸相通敌之举,定然已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他既与金人有了默契,则刘宾以及别的人所做的,不过是形式上的事情。我的看法是刘宾带来金主的亲笔函,函中当然是极机密重要的事。我们可不是阻挠这等事情的进行,而是获得人证物证,好把奸相扳倒,永绝后患,所以杀死刘宾,对奸相而言,徒然使他提高警觉而已,他仍可派出十个二十个像刘宾这种人,为他传递最机密的文件!”
他这么一分析,果然亦有道理。大凡要消灭祸患,目须正本清源。若是只作治标的努力,像杀死刘宾之举,不过是使奸相损失一件工具而已。
老查禁不住站起身,绕室而行。黄老二也坐不住,身子移动不已。只有陈豫老。还算沉得住气,在那里默然寻思。
莫家玉首先打破静寂,说道:“假如我们无法暗偷,那就只好明抢了!
这一点大家预作准备,要知刘宾蓄养得有不少武林高手,我们如是纯以力敌,只怕干不过对方!”
陈豫老等三人的面色,都很沉重,连连颔首。
莫家玉站起身,又道:“我仍然要尽力试一试,也许可以不使用这明抢之法…”
“哦?公子有何妙计?”陈豫老问。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把他们的谈话打断了。大家不禁一楞,侧耳聆听。
转眼间喧闹声已到院子门口。莫宋玉端坐不动,因为他听出这阵喧闹的声音中,有些是他的仆从的口音,但老查却坐不住,奔了出去。
他几乎马上就回转来,满面骇然之色,道:“莫公子,你最好出来瞧瞧!”
莫家玉问道:“什么事?”
老查道:“是张源,他……他不得了啦……”
莫家玉见他发此震骇,竟至于连话也说不清了,心中暗感不满,决定等事情过后,必须告诫于他。因为他们既然从事于爱国的秘密工作,必须做到胆大心细,临危不乱的地步,才不会出事。像他这样动辄大惊小怪,如何使得?
他站了起身,道:“好,我们去瞧瞧!”
院中已进来了七八个人,其中有三个是本宅的控仆,另外的三四个人,一看他们的穿着,便知都是下层社会中的人物。
他们抬着的一张躺椅,这时放下来,有一个人身上血迹斑斑,两只眼睛都不见了,剩下两个空洞的眼眶,沾满了药末。此外,嘴角也是沾满了血迹和药末,形状十分可怕。
莫家玉身子一震,惊道:“张源,你怎么啦?”
现在他已忘了刚才怪责老查沉不住气之事了,敢清张源这等形状,他一望而知乃是双目被挖舌头也给割断了。
张源身躯一挺,坐了起来,张开嘴时,只发出伊伊唔唔的声音,听起来惨得怕人。
莫家玉随即向抬他前来的数人,询问情形。
根据这些人的回答,只知道张源是在城外不远处被一个车夫发现的。由于张源平日喜欢出人赌场以及花街柳巷,又通晓武功,差不多在本地混的人,全都与他相熟,这赶车的一认出是张源,马上转告在地面上颇有势力的大地痞徐得胜。
这徐得胜立刻找了几个人,用躺椅把张源抬回来,为了避免公门之人见了罗嗦,便用被单盖着。
莫家玉打量这个详述经过的徐得胜,但见他年约三十余岁,体格壮健,神情中有一般粗悍之气。
徐得胜又道:“张大哥的一身本领,小可是见过的,只不知什么人如此厉害,而且手段又如此残酷……”
莫家王道:“我也不明白,但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决不可让凶手逍遥法外……”
老查插口道:“可是张源既瞎又哑,全然无法向他询问。这等毫无头绪的凶案,就算请来全国总捕头陈公威,谅他也破不了……”
另一个人说道:“小可记得前此不久,有个叫花子也被人弄瞎和割去舌头!”
莫家玉骇然道:“有这等事么?”
他一眼望去,已知道此人亦是市井间混日子的江湖人物,由于徐得胜的介绍,得知此人姓吴,绰号是铁头小吴。
铁头小吴道:“假如莫公子认为有用处,小可这就去把那个叫花找来。”
莫家玉道:“我瞧这件凶案不会是无缘无故发生的,所以也不忙在一时,且等张源休养几日,再请几位前来商议缉凶之计……”
徐得胜等人都十分赞成,临走时还答应英家玉说,只要城内外发生不寻常之事,便派人前来报告。
这几个人,还坚决推辞了莫家玉的酬谢。他们讲究江湖义气,而张源由于武功高强,曾经替他们出过头,所以这一班地痞流氓,都尊称那张源为大哥。日下出了事,他们都感到义不容辞。
等到他们走了,莫家玉命仆人把张源抬入书房,然后把下人都支走。
莫家玉作个手势,老查在壁上连叩四下,躲在暗间里的陈豫老和黄老二都打山水长轴后面走出来。
他们查看过张源的情况,莫家玉道:“诸位对张源的遭遇,有何高见?”
陈豫老道:“张源神智尚清,亦能听到我们的话,故此依老朽看来,这个凶手不把张源的听觉一并毁去,乃是一大失策!”
莫家玉点点头,道:“豫老说得甚是厂黄老二道:“张源既然尚有听觉,神智亦清明如常,我们可叫他把经过详情,一一写出来……”
陈豫老一笑,道:“假如他知书识字,凶手可就决计不肯留下他的性命的!”
英家玉道:“不错,张源根本不识字!”
老查道:“我刚才无意中提起了陈公威,现在突然想到,这等奇怪案子,最好还是由这位总管全国公门捕快的头子出马……”
黄老二讶道:“什么?找那神探陈公威?”
老查道:“这等无头无尾的怪案,到了神探陈公威手中,定能破得!”
黄老二道:“老查你别胡出主意,神探陈公威固然高明得很,但你必须知道,他是奸相方面的人……”
老查道:“我们请他来办案,与别的事不相干!”
黄老二道:“哼,我们若是与他打交道,迟早会被他查出我们打击奸相的种种行动!”
陈豫老道:“黄老二说得有理。陈公威虽然不管这一类的事情,可是他眼力高明,手段精妙,很可能就顺带查出了咱们对付奸相的行动!”
莫家玉道:“依我看来,张源虽然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同时也无法书写出被害经过,但咱们仍然并非束手无策!”
老查音道:“这敢情好!公子快动脑筋,若是破得这一怪案,你就可以与那神探陈公威轧轧苗头了!”
莫家玉道:“张源昨天晚上出去,虽然他没有说明去处,但咱们对此可有两个假定,一是他已准备前往某一个地方,也就是说已有了预谋的。二是他只如往常一般,到赌场或这一类的地方鬼混!”
陈豫老等三人,感到莫家玉的分析,似是已找出了一条途径,但一时之间,却还未想得通。
莫家玉又道:“他虽然不能说话,但咱们还是有种种方法,可以得知他是否有了预谋出门的,甚至可以知道他在出门之际,是否晓得此行会有危险!”
他停歇一下,又道:“例如我们去搜搜他的房间,如果他平日使用的长刀已经不在,可知他是带着刀出门的,这就足以证明他不但是有预谋的行动,并且也晓得有危险性!”
老查忙道:“待我去换按他的房间……”
莫家玉摆摆手,道:“你别急,咱们何须去搜?问问张源不就行啦。”
黄老二道:“但是公子也知道的,张源不能说话呀!”
莫家王沉重的神色中,第一次泛起了淡淡的笑意道:“他虽是不能说话,但能够点头或摇头。咱们设计一些问题,只要回答是或否,就可以从他那儿,获知许多有用的资料啦!”
那三人无不连连称善,陈豫老道:“这等形式的问题,虽是不易设计,可是仍然不失为一条稳妥可靠的侦查途径!”莫家玉造:“咱们大家动动脑筋,分从各方面提出问题。但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此案案情一定很不简单,凶手的身份不易猜得出,所以咱们的原则是舍弃一般平淡普通的推测,专从高深怪诞方面着手。”
他看看大家,又解释道:“要知张源受此重创,体力衰竭,很难长久保持清醒,所以不要让他太过劳累为要,如果咱们尽问一些不对的问题,既耗时间,又空令他着急……”
陈豫老道:“对,公子先问吧!”
莫家玉向张源细看一阵,又道:“张源身上没有别的伤痕,同时认他受伤的眼和嘴两处看来,下手之人不但武功高明,而且还精通医道,不然的话,这眼睛舌头两个部位,很难止血,亦不易挖割得如此干净得落!”
他的推测,固然有理,却又不免令人有毛骨耸然之感!
老查道:“如果凶手是武功高明之辈,那就不难查问出是什么人啦!”
莫家玉道:“不对。那凶手既然不伤张源性命,敢放他回来,定是深信别人查不知他的来历,所以你万万不可从那些知名的人物身上猜测!”
只见张源连连点头,可见得莫家玉的话,果然说对了。
黄老二问道:“张源,你昨天出门,是不是准备到那凶手的地方去的?”
张源点点头。
老查接下去问道:“有没有带刀?”
张源颔首,同时又比手势,但没有人知道他的手势是什么意思。
陈豫老道:“你晓得有危险,是不是?”
张源点点头,但接着又摇摇头。
老查讶道:“这是什么意思?”
莫家玉道:“他表示当时知道可能有危险,但不能确定!”
众人一看张源点头,便知莫家玉说对了。
陈豫老道:“莫公子,干脆由你一个人发问,我等如是想到了什么,随时告诉你,由你采择,免得人多口杂,反而弄不好……”
莫家玉道:“这也是办法。我们目下急于知道的,不外是对方的来历,形相和人数,然后我们还须晓得对方如此恶毒残酷地对付张源之故。看来对方既不把张源一刀杀死,却使用这等手段,除了心肠狠毒,赋性残忍之外,还含有警告灾害之意……”
陈豫老等三人,仅点头赞成此说。
可是张源发出伊伊啊啊之声,还猛摇数手。
莫家玉大讶不已,问道:“我猜错了么?”
张源点点头。
莫家玉道:“你意思说对方不是恶毒残酷之辈?”
张源毫不迟疑,点了点头。
莫家王道:“但对方如此整你,定是含有警告之意了,是也不是?”
张源摇头,表示不然。
莫家王等四人,都流露出大惑不解之色。
陈豫老道:“张源,你头脑还清醒吧?”
张源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