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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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芸芸道:“可是——既然是这么平常稀松的念头,你刚才发现我在注意你的刹那,何以会那么吃惊呢?”
她停歇一下,又紧紧地逼了一句道:“莫非你刚才的念头,根本就不是那么稀松平常?
否则如非包藏祸心的话,又何必怕我看穿?”
赛诸葛闻言大震,但他表面还能保持相当的平静,只是他心中迅速想道:“这女子言语犀利,心机超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他念头还在心中打转,薛芸芸又已经开口说道:“赛诸葛!咱们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说不定可以分解咱们之间的猜疑呀!”
赛诸葛道:“你先将你的身份来历告诉老夫,咱们再谈其他的!”
薛芸芸道:“我的身份来历说出来你未必知晓,咱们还是谈点正事的好!”
赛诸葛道:“好吧!悉听尊便!”
薛芸芸道:“你坦白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偷偷派了人盯住施本才,准备先下手劫走慕由全!”
赛诸葛突然露出骇人的眼光,凝视着薛芸芸,眼中杀机盈眶,令人不寒而栗!
可是薛芸芸却笑笑道:“你的阴谋既已被我拆穿,杀了我也不会有用的!”
赛诸葛环顾一下四周,看看除了刘宾和他的两名手下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顿时杀机更炽。
他一步一步迈向薛芸芸,看来已下决心要一掌将她击毙的样子。
但薛芸芸仍然神色自若地站在原来的地方,很轻松地说道:“赛诸葛!你这一掌若是击毙了我,岂不是要前功尽弃了吗?”
赛诸葛这时正好走到离她两步之遥的地方,且已经运足了右掌的功力,闻言怔了一怔,废然望着含笑站在他前面的薛芸芸,道:“你说得有道理,老夫若在此刻毙了你,施本才他们就再也不会相信老夫的诚意!”
他徐步离开,一面走一面又道:“但是老夫警告你,有朝一日,老夫再不碰上你则已,否则叫老夫碰上,老夫绝不会饶你!”
薛芸芸道:“你的心情我可以了解,你一向自认为天下第一聪明人,一旦碰上我这位敌手,你自然要寝食难安了!”
她嘴角掠起一抹讪笑,又道:“所以我会记住你的话,以后尽量不和你碰面,免得被你所害。”
这时进入寺中的施本才已去而复返,走到赛诸葛之前,道:“你们随我来!”
他说完话转身就要走,薛芸芸突然叫住他道:“施大哥!你等一等!”
施本才讶然停步,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薛芸芸道:“慕由全的人不在寺中吧?”
施本才看看赛诸葛,道:“是不在寺中,姑娘怎会知道?”
薛芸芸道:“我看施大哥一去一回花了一柱香之久,而且额上都是汗珠,显然赶了不少路,对也不对?”
施本才笑道:“姑娘真的聪明,这回又被你猜中了,在下进了寺门之后,又由寺后小路赶到我们藏住慕由全的地方,这一去一返,少说也有五里路,自然要臭汗淋漓了!”
薛芸芸道:“施大哥!你们这样子做瞒得了寻常人的盯梢,却瞒不过赛诸葛,看来你们就要栽筋斗了!”
施本才大惊道:“这……这话怎么讲?”
薛芸芸道:“赛诸葛早在我们出发来此之前,便已安排好盯梢的人,此刻那些人怕不已经下手围攻你那名帮手,抢走了慕由全了?”
施本才怒声道:“赛诸葛!你这卑鄙的老匹夫,你……你怎可如此反复无常?”
赛诸葛哈哈笑道:“施本才!枉你在竹林院那么久,居然连这点小小计策都没料到,怪谁?哈……”
施本才心头怒火高涨,就要扑过去与赛诸葛拼命,薛芸芸拦住他道:“施大哥!你这样子仍然解决不了问题,还是稍安毋躁!”
施本才果然住手,道:“我还是赶回去帮助我那朋友,说不定还来得及!”
薛芸芸道:“来不及啦!哪!你看,那边不是有人来了吗?”
施本才抬头一望,果然看到一簇人飞快地跑了过来,顿时心里凉了半截。
那赛诸葛则喜形于色,望着施本才,露出得意的笑容,兴奋之状,溢于言表。
但是那些人一跑到赛诸葛视线之内,赛诸葛立刻发觉情况不对。
等到赛诸葛看清楚,不禁大为震惊,他迎过去向跑在前面的千手如来司徒尧吼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少庄主的人呢?”
司徒尧显然受伤不轻,他的手下更是个个挂彩,一望而知这些人一定碰上扎手的强敌。
这情景看在施本才眼内,不由得心花怒放,高兴得差点手舞足蹈起来,只有薛芸芸还保持相当的冷静,倾听赛诸葛询问事情发生的经过。
赛诸葛追问着司徒尧道:“你们这批饭涌,到底将少庄主弄到那里去了?”
司徒尧喘着气,道:“属下奉命抢救少庄主,人是找到了,而且几乎得手,后来……后来……”
赛诸葛道:“后来呢?”
司徒尧道:“后来突然来了一大批官家捕快,由神探陈公威亲自率领,将属下等杀得如此狼狈……”
薛芸芸听了司徒尧和赛诸葛的交谈,脸色显得相当凝重,因为她实在不愿意刘宾有机会回到陈公威的保护之下。
施本才首先发现她那凝重的表情,不由讶道:“姑娘马上可以由陈大人领回,何以还不高兴?”
薛芸芸当然不好将心中的感受讲出来,遂道:“我正在奇怪陈公威怎会那么巧赶到?”
施本才突然笑道:“这并不巧,是在下事先通知他的!”
薛芸芸变脸道:“是你通知他的?”
施本才讶道:“有什么不对吗?姑娘以前在岑烟书院不是说过那陈公威是刘大人他的老部下吗?”
薛芸芸道:“是的!你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对,可是你怎会有了那帮手相助,却又找上陈公威?”
施本才道:“在下觉得这样做才能万无一失……哪,要不是在下深思熟虑,同时通知了陈公威,此刻不就让赛诸葛趁了心?”
薛芸芸闻言只有苦笑,当然她不能责备施本才,因为施本才根本就不清楚她的打算。她只好道:“你那位帮手必然不知道你也通知了陈公威?”
施本才道:“这事自然不能让人家知道,尤其在下根本就不了解那人的底蕴,更不能将所有事情透露出来,姑娘你说对不对?”
凭良心讲,施本才的全部计划,的确相当完美,薛芸芸自是无话可说。
此刻赛诸葛已替司徒尧裹好伤口,走到薛芸芸之前,道:“事情虽然有些变化,可是姑娘你须放明白点,此时你和那姓刘的仍然是老夫的俘虏!”
薛芸芸嘲笑道:“是呀!要不是因为逃不掉的话,我们怎么还待在这里呢?”
赛诸葛道:“你明白就好!”
他突然欺过身子,扬手将薛芸芸和刘宾的哑穴点住。
施本才见状,怒道:“赛诸葛!你这是什么意思?”
赛诸葛道:“那丫头话太多,点住了她的哑穴,待会和陈公威打交道时,才不致于碍事!”
薛芸芸虽然语不成声,但听得很清楚,闻言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使得赛诸葛看了之后,无端烦躁起来。
他正想说话,前面路上已出现一大批人,不问可知,一定是神探陈公威带队前来。
陈公威一行,不一会儿便到了赛诸葛的跟前。
他一眼便发现刘宾好好地被竹林院的人押着,登时放心不少,遥向刘宾行礼道:“刘大人受惊了,属下接驾来迟,还请大人恕罪!”
刘宾因为哑穴被制,根本就无法回答。
陈公威还当他不屑开口,怔了一怔,立刻恍然大悟,乃对赛诸葛等人道:“你们哪位是头目?请站出来说话!”
原来陈公威和赛诸葛竟然不相识。
赛诸葛应声说道:“阁下大概就是名闻黑白两道的神探陈公威吧?”
陈公威拱手为礼,道:“不敢当!区区正是陈公威,只不知老丈如何称呼?”
赛诸葛道:“阁下英气内敛,目移神注之际,均难掩盖胸中玄机,神深两字确是当之无愧,老朽竹林院赛诸葛,今日得识阁下,真是三生有幸!”
陈公威笑道:“区区哪担得起老前辈如此夸奖!”
赛诸葛道:“敢问陈大人,敝庄少庄主慕由全,可是已经落在阁下手中?”
陈公威道:“不错!哪!人不就在那边吗?”
赛诸葛依照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慕由全站在那边,乃道:“咱们长话短说,如果陈大人同意的话,我们就放走刘宾,同时也请贵方将敝庄少庄主释回!”
陈公威笑道:“区区自然同意,不过,此刻你我双方实力悬殊,区区要是不同意交换的话,想来也有能力抢回刘大人,只不知老前辈承认不承认?”
赛诸葛悚然说道:“阁下之言倒是事实,只是老朽以为,阁下必然不会无端得罪江湖上的朋友才对!”
陈公威道:“区区虽然吃公家饭,江湖上的朋友确是不能不交,但是有不少不受抬举的朋友,区区却无结交的必要!”
赛诸葛当然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因此忙打断陈公威的话,道:“陈大人的意思老朽省得,老朽保证过了今日,敝庄就不会与官府作对,只不知陈大人信得过老朽此言吗?”
陈公威很干脆地道:“有老前辈这句话,区区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呢?好吧!请将刘大人放回,区区立刻将慕少庄主释走!”
双方一言即妥,果然立刻放人,于是刘宾和慕由全各自走回自己人的阵中。
赛诸葛这时又道:“陈大人!要不要老朽替刘大人解开哑穴?”
陈公威道:“不用了!些许小事,区区可以自己动手!”
施本才这时插言道:“陈大人!还有薛姑娘呢?”
陈公威寒着脸问他道:“你是什么人?”
施本才道:“在下施本才!”
陈公威“哦”了一声,道:“原来你就是施本才!这回你功劳不小,随我回去必有好处!”
施本才却道:“陈大人!在下之事以后再谈,那薛姑娘?”
他话还未说完,陈公威却道:“那姑娘没什么用处,随由竹林院处置好啦,咱们走吧!”
施本才无法,只好走到刘宾的面前,道:“刘大人!你将薛姑娘扔在此处,必遭赛诸葛毒手,你忍心这样做吗?”
他说得声色俱厉,却没想到刘宾正苦于说不出话来,仅能露出焦焚的眼光,望着陈公威。
陈公威却视若无睹,也不解开刘宾的穴道,背向刘宾,催促手下捕快离开。
施本才万料不到事情会变得那么槽,刚才满腔愉悦,顷刻间化为乌有。
他悔恨自己通知了陈公威,惭愧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薛芸芸落在赛诸葛手中,一阵怒气攻心,使得施本才神智昏迷,大吼一声,发狂奔驰而去!
薛芸芸看到施本才的凄凉情景,不禁掉下眼泪来。她深知陈公威绝不会再让她有机会和刘宾接近,她也了解刘宾绝不会有意舍下她。
赛诸葛意外地得到薛芸芸,使得他原有失去刘宾的恨怒,消失了一大半。
他正在计划好好整死薛芸芸,因为他深深感觉到这女子一日不除,将来对他将多一个威胁,赛诸葛觉得薛芸芸的心计,实在太可怕了。
赛诸葛考虑了一下之后,对慕由全等人道:“你们先到前面等我,老夫还有事要办!”
慕由全问道:“师傅还有什么事?”赛诸葛道:“老夫要杀掉这姓薛的姑娘?”
慕由全大惊道:“什么?师傅作要杀死薛芸芸?”
赛诸葛点点头,斩钉截铁地道:“不错!”
慕由全道:“可是……可是师傅根本与她一点仇恨也没有啊?为什么要杀她?”
赛诸葛道:“目前虽无深仇大很,可是这女子现在不除,将来必是咱们竹林院的祸水,所以老夫决定杀掉她!”
慕由全还想说话,赛诸葛却怒道:“少庄主!你苦苦为她求情,居心何在?难不成还想讨她为妾……”
他这一变脸,慕由全居然不敢说话,显然赛诸葛在竹林院确是权倾一切。
赛诸葛并未在慕由全闭了嘴而放松,只听他继续冲着慕由全道:“你不想想,今天设非因你之事,咱们怎会失掉刘宾,回去怎么向老庄主交代?!”
慕由全被说得涨红了脸,一句话都不敢吭,站在那里真不知如何是好。
赛诸葛于是道:“因此咱们回去向老庄主交差之前,务必先设法擒住刘宾才行,而在出发弄回刘宾之前,又须得先杀掉这娃薛的姑娘!”
这回千手如来司徒尧也忍不住问道:“杀掉这姓薛的姑娘与抓刘宾又有什么关联?”
赛诸葛道:“刘宾有神探陈公威保护,咱们要缉拿他已相当困难,若是这姓薛的姑娘再回到刘宾身边,咱们恐就没有机会与陈公威斗一场了!”
司徒尧心知赛诸葛一向眼高过顶,很少说出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因此他感觉得出薛芸芸在赛诸葛心中确已造成莫大的威胁,否则赛诸葛绝不会坚持非杀她不可。
赛诸葛这一坚持,慕由全噤若寒蝉,看来薛芸芸免不了一死了。
这时寒诸葛又道:“司徒总管,你迅速带人往西走,一面派出人手与本庄各地哨站眼线连络,务必将陈公威的一举一动报回来,老夫随后就会到!”
司徒尧恭声应“是”,向手下打了一个招呼,正要举步离开,突然有一匹飞骑,从前面道上奔驰而来!
那一人一骑只瞬间功夫,就来到赛诸葛之前,那骑士不待坐骑停妥,人便翻身而下,对赛诸葛施躬一和,道:“启禀师傅,属下奉命有消息传报!”
赛诸葛道:“你是本庄哪一位总管的手下?有消息吗?”
那人道:“属下是三夫人手下,奉三夫人之命,有一密函承报,请师傅过目!”
他一面说话,一面掏出一封密函,很恭敬地用双手呈给赛诸葛!
寒诸葛很快地将密函看完,皱着眉寻思,生似碰上什么疑惑难题。
他寻思一会,突然转到薛芸芸之前,将她的穴道解除,然后问她道:“薛姑娘!老夫有话问你,你可要据实回答老夫,知道吗?”
薛芸芸运动了一下她的四肢,然后道:“我只当你要永远让我开不了口哩?只不知有什么使你改变了主意?”
赛诸葛道:“我问你,陈公威他们何以要逗留在前面的平山镇不去?”
薛芸芸闻言心里顿时恍然,她知道陈公威必定是因被刘宾严令斥责,而不得不停下来搜寻她。
其实陈公威会不会真的派人找回薛芸芸那只有天晓得,薛芸芸也深知这只是陈公威为了应付刘宾所采取的表面工作而已。
但她深思之后,启齿道:“陈公威将大批人马停驻在平山镇之举,除了一个原因之外,就别无理由了!”
赛诸葛道:“什么原因?”
薛芸芸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装蒜?”
赛诸葛道:“就算是装蒜吧,老夫也要听听你的话!”
薛芸芸轻咬樱后,道:“陈公威救回刘宾大人之后,按理应该尽快将他送回京师才对,如今却将大批人马集驻平山镇,除了是表示要对你们竹林院发动一次大扫荡之外,难道还有更合理的解释吗?”
赛诸葛面容一整,道:“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
薛芸芸道:“信不信由你,话是你自己要问我的,我说了你又不信,唉,真难为人!”
赛诸葛神情一动,道:“我们竹林院已将刘宾释回,陈公威没有理由还要与我们为难,何况他已亲口答应不为难我们,你的话不是故意耸人听闻吗?”
薛芸芸道:“陈公威的话算不算数,只有他自己最明白,他会不会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