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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蜂蜜年华-第8章

小说: 蜂蜜年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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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一个告别之吻。”黎锐指指自己的嘴唇,说:“十秒钟以上。” 

      龙茧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会撞见之后,他扯住黎锐的衣领,飞快地凑了上去。 

      柔软的唇互相厮磨片刻,舌尖探了出来,细细地勾描着对方的唇形,温暖的气息中带着挑逗,像品尝水果硬糖一样,半眯起眼睛,懒洋洋地吮吻着黎锐的双唇。 

      头一次在亲吻中处于被动,黎锐闭上眼睛,开始尽情享受这难得一见的新奇体验。 

      龙茧凑近了些,半跪在座位上,手臂环住他的颈项,全心全意地、几近虔诚地吻着他,虽然不像他们平时所做的那样热烈激狂,但是如春风一般熨帖的暖意与温柔,透过紧密贴合的唇瓣,丝丝缕缕地渗入心房。 


      一吻终了,看看时间,竟然花了快两分钟,龙茧双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正要收回手去,却被对方一把拽住,哑声说:“你超时了。” 

      “又不是拳击比赛,你还想叫个裁判来读秒?”龙茧的尖牙利嘴丝毫不减,只是低哑颤抖的声音泄了他的底气,黎锐捧着他的脸,沉声笑了,说:“所以……你要赔我。” 


      话音未落,炽热的唇堵了上来,吞没他的呼吸,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强悍与霸道,不留任何余缓地占领了他的唇舌,啃咬吮吸,压榨掉最后一分思考能力。 

      简直像一头饥渴的野兽,恨不得将他连皮带骨头都吞下腹中,从身体到灵魂,一点渣子都不剩! 

      像是在证明什么似地,一遍又一遍地纠缠着他的唇舌,直到挤净肺中的最后一缕空气,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他。 

      龙茧闭着眼,急促地喘息着,脸红得像火烧,不用看表,他也知道这下铁定迟到了。 

      这个扫把星,难道存心害他被死当不成? 

      黎锐幽深的眼瞳闪过一抹狠厉,转瞬即逝,他轻轻抚过龙茧肿胀的唇,低声说:“去吧,中午来接你。” 

      龙茧顺过气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抓起文件,一阵风似地跑进大楼。 

      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大厅内,黎锐关上车门,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修吗?是我。” 

      “我知道。”修的声音依然平板得不起波纹,说:“约了龙政泽今天中午跟洪毅见面,在福瑞楼三层,玉兰厅。” 

      “很好。”黎锐勾起唇角,“你没忘了通知‘她’吧?” 

      “你在质疑我的办事能力?”修没好气地说,“记得付款,加百分之三十的精神损失费。” 

      “那有什么问题?”黎锐满不在乎地说,“好戏全指望你了,‘导演’。” 



      十九、 

      与程博之的相处正如想象中一样单调乏味,龙茧一上午泡在老师的书房里,很少说话,有问才有答,脸上始终平平淡淡地,看不出情绪。 

      整理资料、归纳数据、做一些统计运算,这些工作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不输给任何一个训练有素的办公室文员,连程博之都有刮目相看的感觉。 

      “没想到你效率这么高。”程博之接过整理好的表格,神情有些缓和,一张脸不再像龙茧刚进门时那样绷得死紧。 

      “以前帮大哥做过,习惯了。”龙茧轻描淡写,眼皮也没抬一下,看似恭敬,其实心里巴不得早完早收工——被这卫道士熏陶久了,会浑身不自在。 

      “中午一起吃饭吧。”程博之看了看表,适时地提出邀请,当龙茧安静的时候,他那赏心悦目的容貌和高雅清明的气质还是很容易引人好感的,程博之也不例外,虽然对龙茧随心所欲无视规则的浪荡子作风大皱眉头,不过——他很勉强地说服自己,有些人,是真的有资本游戏人间的。 


      “不用了,谢谢。”龙茧摇摇头,说:“我中午还有事,先告辞了。” 

      “跟朋友约好了吗?”程博之有些失望地跟他到玄关,龙茧点头,礼貌地向老师道了再会,然后迫不及待地冲进电梯,萦绕在脑中的数字、案例全部退散,心情一下子松畅起来。 


      黎锐已经在楼下等他了,像是一对正在蜜月中的浓情伴侣似地,先是交换了个吻,随即为龙茧系好安全带,将车子驶出校园,提议说:“中午去福瑞楼吧,我订了位。” 


      “好。”龙茧没反对,二十分钟之后到达目的地,黎锐将车子停好,在服务小姐引领下找到座位,龙茧捧着菜单,发现自己早就饿得前腔贴后背了。 

      “不客气了哦!”龙茧笑眯眯地看了对面饭票一眼,报出一串菜名,黎锐宠溺地看着他,说:“我人都是你的了,还客气什么?” 

      “闭嘴!”龙茧低骂一声,抬眼瞄了瞄服务小姐,果然,脸红了。 



      玉兰厅里气氛很僵,服务小姐倒了酒之后就被打发出去,洪毅很不耐烦地要求她们闪得越远越好。 

      华丽的包间只剩三个人,洪毅,龙政泽,还有作为牵线人的,修。 

      “洪,你的脾气还是老样子。”龙政泽眼中笑意流露,朝洪毅举举杯。 

      洪毅粗黑的浓眉拧了起来,像是压抑着快冲破脑壳的怒火一般,没什么好气地说:“你已经面目全非了,我该祝贺你洗底成功吗?” 

      “如果你乐意,我也可以为你漂白。”龙政泽气定神闲,俊逸的脸上一派斯文,仿佛他所面对的不是一个颇有势力的黑帮大佬,而是个久未见面的棋友一般,昔日的狠厉张狂全褪尽了,蜕变成如今气度优雅的翩翩公子,让洪毅看得很是窝火。 


      他的锐气呢?他的魄力呢?他的强硬手腕呢?曾经那个领着他们快意恩仇的“大哥”不见了,变成面前这个温文尔雅得仿佛连喝汤都不会出声的白脸少爷,洪毅双眼快要愤出火来,最无法忍受的是,他们奉若神明的人,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为了那些无聊到死的儿女情殇,堕落到如斯地步! 


      纵然被龙政泽解散之后,洪毅收罗旧部组成“同帮”,这几年地盘不断扩张,正如日中天,但是心头的刺,却是怎么也无法拔除。 

      那是被所效忠的人彻底抛弃的错愕与绝望,像是经过了一场损失惨重的阵地战,正要重整旗鼓收复河山时,突然接到解甲归田的军令一样,这口气,在他胸中堵了五年,怎么也咽不下去。 


      龙政泽对上他的目光,眼神平静无波,低叹了一声,说:“何必呢?早叫你不要留恋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早放下,早解脱。” 

      “懦夫!”洪毅怒吼一声,猛地扣住龙政泽的手腕,翻压在桌上,“你这只会逃跑的孬种!” 

      龙政泽皱眉,虚软无力的右手根本无法挣脱对方的钳制,手腕上一整片凹凸不平的疤痕也暴露在阳光下,洪毅死盯着那些疤,突然松开手,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他们都知道,道上的人都知道,龙政泽的右手已经废了,别说拿枪,只怕连本辞典都拿不起来。 

      “对不起……是弟兄们失职……”洪毅的怨气转瞬间烟消云散——如果他们那次能及时赶到,龙政泽的手就不会废,一个没有保护好“大哥”的手下,又有什么资格诘问对方的退守呢? 


      一直安安份份坐在旁边的修将碰翻的杯子挪走,斟了两杯酒,开口打圆场:“洪哥这么多年没见,情绪是激动了些,龙先生,凭你们的交情,你应该能理解。” 

      龙政泽回他一个温和的笑容,说:“洪,你不要再自责了,当年的事,是我的责任,不怪你们。” 

      洪毅没出声,那个高大的男人接过酒杯,一仰脖喝到底,垂头丧气,修看了他一眼,说:“看来龙先生早就参透了,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龙政泽拍拍他的肩膀,又倒了杯酒给他,说:“我知道你,洪,我知道。” 

      洪毅几乎是被龙家养大的,最后几年一直鞍前马后地跟着他,虽然不擅言辞,脾气又暴躁,但对于龙政泽,他有怨,更多的,却仍是同生死共进退的耿耿忠心——否则,他不会连手下都不带就前来赴约。 


      是为了照顾龙政泽在常规社会的面子,也是尽量减少他与黑暗世界的纠缠。 

      洪毅握着他的手,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艰涩地挤出一句:“……大哥……” 

      龙政泽笑了,说:“你年纪比我还大,叫什么大哥呢?叫名字就好。” 

      洪毅摇摇头,说:“是我太不懂事了,对不住大哥,敬大哥一杯算是赔罪,我先干了。” 

      说完,他抄起酒杯,又一口灌了下去,龙政泽也干了杯中酒,两个人握手言和,气氛一下子融洽起来,修松了口气,不着痕迹地看看时间,站起身殷勤地倒酒布菜,招呼得无微不至,提到关于追杀令的事,洪毅大度地一摆手,说让对方前来道个歉,姑且放他一马。 


      大功告成,正在谈笑间,服务小姐敲门进来,对最帅的一个嫣然一笑,说:“您是龙政泽先生吗?楼下有一位龙茧先生找您。” 

      “茧?”龙政泽讶异地挑挑眉,今天的会面他没让茧知道,那就是偶然撞到喽,他站起身,说:“你们慢用,我下去看看。” 

      依茧的脾性,如果他不下去,那家伙拗起来说不定直闯上来,搅局事小,他不愿意茧与任何阳光照射不到的人或事接触。 

      早放手,早解脱。 

      ※※※z※※y※※z※※z※※※ 

      “大哥?!”龙茧一抬头看到自家兄长,又惊又喜地拉他坐下,说:“你怎么来了,陪客户吗?” 

      不是你叫我下来的吗?龙政泽心生疑窦,不过对弟弟的调皮早有领教,他没当一回事,习惯性地摸摸龙茧的头,问:“你朋友呢?” 

      餐具是两人份的,而且桌上的甜点表明这顿饭已接近尾声,龙茧笑嘻嘻地回答:“他去洗手间了,你早来两分钟就看到了。” 

      “是男的朋友还是女的?”龙政泽故意逗他,弟弟明朗幸福的神情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温暖,同时又忍不住想调侃他一下。 

      “除了黎锐还能有谁?大哥明知故问。”龙茧的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拖音,咄咄逼人的美貌竟然显得分外可爱,龙政泽宠溺地看着他,说:“你开心就好,大哥请客。” 


      “下次好了,这次说好宰我的。”背后响起清朗的男声,龙茧开心地低叫:“黎锐,你动作真慢!” 

      龙政泽站起身来,伸出手来:“你好,龙政泽。” 

      “黎锐。”黎锐伸手与他交握,两人挂着招牌笑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眼神中都包含着几分戒备,被晾在一边的龙茧朝黎锐凑了凑,脸色一变,眯起眼睛问:“你身上怎么有香水味?” 


      不仅有香水味,还有淡淡的酒味,混杂在一起很是奇妙,像是刚经历了醉酒美女投怀送抱一般,龙茧面色不善地勾住黎锐的领口,问:“解释一下吧,难道你开始厕所艳遇了?” 


      “只是被一个喝醉酒的女人撞了一下而已。”黎锐笑得很坦诚,覆上龙茧的手背,说:“虽然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不过当着大哥的面,我会不好意思。” 

      龙茧脸红了,悻悻地闭上嘴,龙政泽笑吟吟地看着他们,说:“你们慢慢玩,我还有事,失陪了。” 

      “大哥,下午去喝茶吗?”龙茧兴致勃勃地提议,还没等龙政泽回答,黎锐抢过话头,说:“你忘了下午还得去程老师家?” 

      龙茧一手遮住额头,大声叹了口气,说:“那改天好了,三个人一起!” 

      “好。”龙政泽点头,又与黎锐握了下手,说:“麻烦你了,茧,下午别迟到。” 

      “知道啦!”龙茧闷声闷气地回答,目送大哥离开,他又恢复了醋意汹涌的嫉夫脸,说:“你敢背着我勾三搭四的话,我切了你哦!” 

      黎锐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招呼小姐买单,一边柔声细语地哄着心情不佳的恋人,一路哄到车上,龙茧脸色才放晴了些,斜着眼睛瞄他,说:“总觉得你有事瞒我,坦白从宽,不要被我揪到小辫子。” 


      “怎么会?”黎锐熟练地驶出停车场,脸上的表情很是委屈,说:“在你面前撒谎,不是找死吗?” 

      哦,龙茧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懒洋洋地靠在座位上,说:“别骗我,你知道后果。” 

      黎锐心头一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泛白,他若无其事地看了龙茧一眼,低声说:“不会的……” 

      一路无话。 



      龙政泽立在包间门前,心头涌上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像被一条蛇爬过皮肤一样,阴冷而诡异——他曾经以为自己已失去这种本能了,此时,却再度真切地感觉到了那种森寒,在他身上渐渐苏醒,渗入肌理,直透骨髓。 


      推开门,他的直觉没出差错。 

      洪毅已经没有机会再选择或取舍了,他倒在墙边,额头正中一个鲜红的弹孔,一枪毙命,瞪着一双密布血丝的眼睛,充满了恐惧,与至死未解的疑问。 

      背靠房门的修倒在桌下,龙政泽伸手探探他的鼻息,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他还活着,只是昏迷了而已。 

      倾身向前,手掌覆上洪毅的眼皮,他屏住呼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二十、 

      钟表的指针慢慢挪成一条竖直的线,本来一直死气沉沉的龙茧像是听到天使的号角一样,变得神采奕奕,整个人洋溢着夺目的光彩,毫不掩饰他沉浸在恋爱中的事实。 

      是什么样的人让他如此全心全意地期待?程博之不由得好奇,心里颇不是滋味——他一直认为被爱情冲昏头脑是一件蠢不可及的事,龙茧这样洒脱不拘的人竟然也不能免俗,说实话,他有些失望。 


      “坐一下吧,你朋友还没到。”程博之端上两杯咖啡,朝窗子挑了挑手指,龙茧接过杯子,低声道了谢,在离窗口最近的沙发上坐下,时不时瞟一眼楼下的停车带。 

      “归心似箭?”程博之取笑道,“看你都快望穿秋水了。” 

      龙茧干笑了两声,啜了口咖啡,把话题从自己身上挪开:“程老师没和女朋友一起住吗?” 

      “交过,分了。”程博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不在一个城市,再加上谁也不愿意牺牲事业,就算了。” 

      “哦……”龙茧垂下眼帘,盯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发呆,程博之自嘲道:“和你们这些为爱向前冲的年轻人相比,我的想法是不是很市侩陈腐?” 

      “不会啊。”龙茧摇摇头,灿若晨星的眼眸映出他的影子,“只是不同的选择而已,没必要提升到思想高度吧?” 

      “哈哈,说得没错。”程博之朝他举举杯子,说:“还是祝贺你,能这样不顾一切地爱一个人,是种幸运。” 

      龙茧像是被勾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美丽的眼瞳黯淡了下来,他闷不吭声地喝完咖啡,看到黎锐的车子驶进校区,龙茧站起身来,说:“我并没有不顾一切的资本,老师,谢谢你的咖啡。” 




      “刚才去了趟超市,路上有些塞车。”黎锐递给他一盒某超市特制的水果冰,“快吃吧,我一路上都在担心会化掉。” 

      龙茧张了张嘴,接过那份大得吓人的霸王冰,良久,才冒出一句:“我吃不了这么多。” 

      指端虽然传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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