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客-第4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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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直接领导下工作。”
“委员同志,我想纠正您一点,我是直接为组织工作。”张小萌沉默片刻后,平静直视老人的眼睛,微笑说道:“这是我的一片海,除非委员会通过决议,否则任何个人都不可能把我的这片海抢走。”
第一百九十八章 最深的海(二)
金求德委员冷冷地盯着她的脸,他三年前曾经在那个自己最讨厌的家伙身边见过她,只不过那时的她还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除了长的很漂亮之外,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然而如今的张小萌领导着青龙山在联邦内部最重要的情报网络,无论是气质还是意志都有了令人惊叹的变化。
“这么大一片深海,不是哪一个个人可以拥有的。”
老人微微躬身,充满压迫感的目光穿透镜片,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顶多只是一个渔夫。在我的意志下,这片海里最大的那条鱼轻易地死去,女渔夫也不会有任何意外。”
张小萌微仰着脸,微笑回答道:“委员同志,远道而来应该累了。我随时准备接受委员会的正式决议,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告辞,明天你还要在议会上发表正式演讲。至于海和渔夫的童话故事,可以找时间再说。”
很平静的回答却蕴藏着很坚定的意志,张小萌再次轻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向金求德微微点头致意,便准备转身离去。
就在她的手扶上光滑的门把时,老人委员微哑却毒辣的声音在身后再次响起:“听说你那位前男友已经和联邦政府开战,组织需要相关的情况,另外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很乐意看到他死去。相信你也明白,这是组织对你的考验。”
房间里的人们能够看到张小萌的背影,仅仅从背影上看,她听到这段话后没有丝毫异样的反应,然而众人看不到那副黑框眼镜里面闪过一抹犀利的亮光。
张小萌离开后,负责保护金求德委员的青龙山战士也各自离去,留下两人守在门外,这些山里最精锐的战士即便是去死,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房间里的领袖。
金求德委员望着紧闭的房门,苍老而阴沉的脸上忽然浮现起一丝怪异的笑容,对身旁的女人嘲讽说道:“如果许乐来杀我却被我杀死,帕布尔总统肯定很喜欢我送给他的这个礼物。你说,这份礼物加上这片深海,可不可以换一个联邦副总统的位置?”
这位他最忠心的女下属正值熟艳诱人年龄,媚丽的容颜上闪过一丝紧张,颤声说道:“当然……没有问题。”
金求德转身冷淡望着她胸口那抹腻白,心中厌恶想道真是愚蠢而胆小的女人,不过他需要的只是那抹腻白,至于其它方面则是越愚蠢越好。
……
……
联邦政府和青龙山实现大和解之后,议会山通过法案在大楼内部专门为青龙山驻首都办事处腾出了一排房间,作为反政府军在联邦里的发言人,张小萌在这里拥有一间带生活起居室的办公套间,正是在议会山这间豪华的套间里,她暗中主持着青龙山四科的工作,看着那片所有人都不知深浅的海。
从下属手中接过那份自临海州寄来的礼物,她本以为这又是海清舟寄来的首饰之类,准备让下属直接寄回,不料却看到了上面潦草却带有独特银钩韵味的签名,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认出是那位大学教授父亲的笔迹。
她回到联邦很长时间,与家庭的关系极大地好转,颇有社会地位的父母再也没有对她的人生选择进行愤怒的责骂,时不时还会寄些温暖的礼物过来,只是依然担心她的终身大事。
关好房门,张小萌拆开盒子,发现是个很可爱的银熊吊坠,猜到应该是母亲挑选的礼物,微笑着与手中的电子钥匙串连在了一起,然后踢掉脚下的高跟鞋,胡乱套进软棉棉的绒狗头拖鞋中。
这间办公室后方的起居室是属于她个人的私密空间,未经允许没有任何人能够进来,甚至这两年里根本没有任何人曾经进入过。
打开电视光幕,换好睡衣的她疲惫地揉了揉头发,靠在沙发上,顺手拿起手边的一袋小狗饼干噗哧噗哧地嚼了起来,越嚼脸颊的线条越是生硬,似乎充满了愤怒,低声咒骂道:“你这个老色狗,居然想抢老娘的东西,门儿都没有,死去!”
她是著名的青龙山之叶,在联邦民众面前是平静可亲的新闻发言人,在政府官员面前是冷静又充满压迫感的谈判官,在下属面前是极高效的管理者,在那片深海里的间谍们心中却是最冷酷无情的领袖。
然而在这个只属于自己的空间中,她抱着饼干袋,双脚蹬着桌子,眼睛盯着电视光幕,披头散发,胡言乱语,就像是一个刚刚被情敌抢走名贵包包的普通女人。
正常的普通女人都需要爱,从当年那场双月节舞会后,戴着黑框眼镜的她再也没有找到自己的爱,不懈追求她多年的州议员公子海清舟,失望地回到了临海州,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议会大楼内忙碌紧张地工作,然后穿着绒狗头拖鞋,吃小狗饼干,看无味的电视。
张小萌并不认为自己的生活已经悲伤逆流成河,也从来没有在夜深人静时抱着枕头哭泣,或是一个人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哭泣,所以当她看到镜片逐渐模糊时,根本没有想过这是自己眼睛散发的雾气。
小狗饼干悄无声息地放下,她的脸上平静异常,右手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轻巧的银色手枪,缓缓站起转身,向正缓缓散出丝丝热气的浴室走去,脚下的狗头拖鞋挂着细绒,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推开浴室的门,冰冷的枪口在最短的时间内穿过蒸腾的热雾,指向正躺在浴缸里熟睡的男人,然后她的手臂骤然僵硬,缓缓放下手中的枪,缓慢而犹豫不决地走了过去。
站在蒸腾的水雾里,张小萌静静看着浴缸里睡着的男人,忽然取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不是因为镜片沾了雾气看不清楚,而是因为她知道他不喜欢。
她蹲了下来,微偏着头看着浴缸中的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睡梦中的他在想些什么,竟然像个孩子一样笑的如此开心。
虽然政府全面封锁了军事法庭袭击的消息,但她知道这个浴缸中的男人下午做过什么,在这种最危险的时刻,他在自己的房间里,自己的浴缸里如此放松地酣然入睡,这代表着怎样的信任?
张小萌蹲在浴缸边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然后伸出手指,纤细的指尖隔着毫米的距离,从他光滑的额头,挺直的鼻梁上滑过,滑过他的单眼皮,滑过他薄薄的嘴唇,滑过他的锁骨,滑过他带着陈年伤痕的赤裸身躯。
幸福和满足的情感占据了她的脑海,让她愉悦而羞涩地笑了起来,眼睛里却不知怎么变得有些湿润。
忽然间,她用手指快速地梳理头安,动作格外慌乱,虽然浴缸里的男人正在熟睡,可她依然不愿意自己以披头散发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放好手枪,扎好马尾辫,半蹲在浴缸边的她重新开始端详那个男人的脸,很长时间之后,或许是浴室内太热的缘故,两抹极淡的红晕浮上脸颊,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让她低头轻轻亲在他薄薄的嘴唇上。
淡淡眩晕,张小萌两只手紧张地扶着浴缸光滑的瓷花边缘,细长手指非常用力,艰难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
……
许乐醒了过来,睁着那双小眼睛,看着满室的热雾和近在咫尺的女孩儿的脸,看着她眼眸里闪过的慌乱,感受着唇上的柔软,有些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浴室太热,水雾弥漫其间,模糊了所有记忆,如果时间真的是一把残忍的雕刻刀,那么它刀锋下的雕像至少在这一刻是模糊不清的。
蜻蜓轻触水面般的轻吻,瞬间变成下意识里的唇瓣摩擦,然后迅速化为火热的深吻,湿舌慌乱而笨拙地加入了战斗,有人失去平衡,跌进那片像海一样温暖幽深的浴缸中,似是怕再也抓不到救命的绳索,于是两个人努力地抓住彼此,开始在水中翻滚,激荡着热水一波一波地溢出浴缸绘着瓷花的边缘。
仿佛回到当年飘雪的校园,新年时寂寞的铁塔上,翻过来又翻过去,只是很久没有见过玫瑰河畔的雪,女生宿舍楼下送清粥和花的男生不知换了多少批,水中的二人现时的生活早已脱离正常世界太长时间,但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想要回到当年的渴望,在荡漾的水波里竟表现的如此强烈。
很长时间之后,两个人才缓缓分开,相视无言,傻呵呵地笑了两声后,张小萌忽然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爬出浴缸,动作非常笨拙,恰如先前的反应。
“我带了瓶红酒,喝了一杯,味道不错,你要不要来点。”许乐有些尴尬地看着正在淌水的女孩儿,取过浴缸边的红酒瓶。
“好啊,不过我想你现在应该最需要吃点儿什么。”
张小萌走出浴室取了一个酒杯,然后尴尬地望着许乐说道:“不过我这里好像只有饼干了。”
许乐笑着挠了挠头,问道:“小狗的?”
“嗯。”
张小萌用鼻音轻轻嗯了一声,身上的睡衣早已湿透,有些狼狈地贴在身上,然而她没有逃离,只是头有些低,水珠自湿漉漉的发端不停滴落。
看了看占据浴室三分之二面积的浴缸,她犹豫片刻后,轻轻咬了咬红润弹嫩的下唇,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提着饼干袋,跨进了浴缸,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在离许乐最远的那头。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最深的海(三)
议会山完美的生活保障系统自动更换着浴缸内的热水,弥久愈热,时刻不断,水雾蒸腾其间,许乐和张小萌分坐浴缸两头,就着酥脆的小狗饼干,饮着醇美的红酒,讲着当年的过往。
那年在流风坡会所的露台上二人一朝拥抱,便再分离,中间偶有联络,却早已不是曾经,不知道张小萌的心中是否还有愧歉,许乐却早已将很多事情看淡,淡的是不甘和愤怒抑或惘然,不可能变淡的是宪历六十五年空港大巴上误会开始的青涩情感。
谈话一直在这种平静而温暖的气氛中持续,许乐讲述着自己曾经拥有的小理想,和张小萌有关的小理想,考进某家大公司做工程师,凭大叔留给自己的银行卡和薪水买套小房子,然后结婚生子,以及当理想消失无踪后这些年他的感触,在西林在帝国战场上见过的那些生死,甚至他还提到了当初以为张小萌已死后的悲伤,以及因这份悲伤而发端的很多故事。
这些故事里的关键词有MX机甲研制、林远湖院长、麦德林议员、总统大选这些很震撼人心的词汇,正如联邦某句谚语所说:每个新生富翁的身后总有一个绝情的初恋女友,虽然当年的张小萌并不能说是绝情,但这些年发生在许乐身上可以谈得上波澜壮阔的故事,必须说和她总有几分关系。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谈话,许乐低沉的声音不停地讲着,大概是因为以前从来没有机会讲过,而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去讲,所以他很珍惜这个机会,在他说话的过程中,张小萌基本上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端着红酒杯专注地仔细看着他的脸,似乎要把这张平凡普通的脸记得深一些,再深一些,永远也不要忘记。
忽然张小萌看着他认真轻声说道:“我们……做爱吧。”
许乐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但是……我们做爱吧。”张小萌目光微垂,看着杯中荡漾的红酒轻声说道。
经历了四天地底的疲惫饥渴忍耐,然后在热水间浸泡一夜,许乐精神不错,但是心理方面并不处于最好的状态,骤然听着水雾那边传来的女孩儿的声音,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没有对于爱这个字给予正面的回答,声音低沉反问道:“为什么?”
“你随时可能死去,就当给我留个纪念好吗?或者给你自己留个儿子?”
张小萌低着头有些笨拙地寻找着理由,然后她喝了一口红酒,放下手中的杯子,缓缓解开湿透了的睡衣,像一条赤裸的鱼儿般滑入水中,向对岸游了过去。
许乐想要解释什么,却被出水的一朵滴露玫瑰堵住了双唇,颤颤的软舌混着微涩的红酒渡了过来,在此刻她没有解释,自己想和他做爱只是想爱。
世界从来没有这么湿润过,依然如当年笨拙而慌乱地进入,仿佛潜入最深的海水,阳光炽烈地透进海底,令人着迷的压力伴着温暖。
很久很久后,两个人拥抱着浮出海面,微微喘息着靠在棉软的床上。许乐将她搂在怀里,沉默很长时间,然后轻声说道你是我的第二个女人,张小萌缓缓闭上双眼,唇角绽出一丝微笑,没有女人占有后的满足,也没有抢夺某人果实的骄傲,笑容里只有平静和感激,她低声说道你也是我的第二个男人。
仿佛还是当年梨花大学门房和铁塔上的对话,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改变,昏沉的夜色里,许乐又沉默了很长时间,问了一句也和当年差不多的话:是不是太短了些?
……
……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深沉的黑暗,许乐在床上醒了过来,眯着的眼睛格外明亮,他试图翻身起床,却惊醒了怀中的女人。没有人开灯,看着床畔沉默穿衣服的许乐,张小萌抱着被角,轻轻咬着唇角,说道:“没有想到你真敢在议会山藏一夜。”
“大叔曾经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许乐的手指强劲有力地整理着枪械,让机械部件间的组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略顿了顿后,说道:“这句话不能相信超过三次,这是第二次。”
张小萌早已不是当年的张小萌,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明白了一些事情,望着他的背影微笑说道:“不要觉得对不起任何人,你现在是在用生命战斗,可以有些特权。”
然后她站起身来,全身赤裸着站到他的身前,认真而细致地替他整理装备,把他的衣领拉的非常整齐,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个房间号码,然后送他到了门边。
窗外终于迎来了第一抹柳木白晨光,照耀在她赤裸的身体上,起伏有致的曲线泛着诱人的光,她微笑平静说道:“注意安全。”
整个过程显得很自然,她就像一个送丈夫出征的妻子,前线不远,就在这幢大楼间,或许知道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所以她做的非常认真。
门旁的钥匙串上挂着可爱的银熊吊坠,可惜出门的那个男人应该没有机会,拿这串钥匙再来打开这扇门。
……
……
清晨,首都特区那幢建筑内忽然爆发出一声大喊,小眼睛部门昏昏欲睡的成员们全部被惊醒,看到那名双眼熬的通红的罪案调查专家激动地挥舞着手中写满文字的纸条,大声喊道:“我们错了!没有什么工程师的可怕耐心,也没有什么准备装备和调节的时间!”
“你在胡说什么?”被吵醒的人们恼火地询问道。
“我们都忘了最著名的那个案例,小人物的复仇从早到晚!你们忘了当年他是怎么杀死的卡顿郡王?”
专家看着腕上的手表,喊叫道:“距离莱克死亡已经超过十四个小时,许乐这时候肯定正在执行第二个计划!”
……
……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再强大的堡垒最后总是从内部被攻破,许乐牢牢记着这些看似寻常的话语,并且凭借着老东西的帮助坚定地实践,军事法庭枪决莱克如此,此刻行走在议会山内部也是如此。
类似于树枝折断的轻微脆响,加装了消声器的手枪喷射出子弹,守在门口的两名青龙山精锐战士,虽然一直警惕地注视着走道两头,然而在许乐不可思议的速度面前,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身上爆出两蓬血花,闷哼着倒下。
许乐双脚一错,挟风掠至,在他们的后颈加了两记掌刀,确保他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