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贼难防 by语夕-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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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的确是想起他了。”田扬风在黑暗中点点头。
“嗯?”薛慕延反问。他不过是想借著那公子讨得田扬风一个安心的承诺。不料。。。难道他真的对那公子产生了无法忘却得情义了吗?
田扬风察觉出薛慕延微微的沮丧。“你不会是吃醋了?”
“嗯。”薛慕延认真的点点头。的确,他现在只希望田扬风心中、脑中、口中只有他一个人。
“呵呵。”田扬风在黑夜中暖暖的笑出声来。他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听见他为他吃味的那些话呢。他现在能不能把薛慕延的话作为他喜欢上自己了呢。
“在想白天的事?”薛慕延勉强移动著身体,让自己半边身体趴在了田扬风的身上。
“没想到平时里傻愣愣的胡岩竟然会。。。”田扬风平静的回想。
“他派公子来给水井下毒。”薛慕延在田扬风怀中找了个好位置,暖暖的贴著天扬风的心窝。
“哦?”田扬风低头,却在黑暗中看不到薛慕延的神情。薛慕延说他下毒。。。他说薛慕延伤他手指。。。胡岩说和他老爹一样死。。。难道。。。是胡岩给水井里下了毒,这才毒死他全家老小?!
眯起眼睛,田扬风似乎想到了什麽。“六年里,你和那土番国的大皇子可逍遥?”
“你吃醋了?”薛慕延抬起头狡黠一笑。
“嗯。”田扬风平静的点点头。
“你越是回答的爽快,越是证明你没有吃醋。”薛慕延叹息了一声。“他接近我不过是为了利用我身上的毒药为他夺回被抢走了的皇权。”
“那你呢?”他不相信薛慕延会毫无目的的与傅昱鑫合作。
“袈裟。”薛慕延淡淡的开口。
“嗯。”田扬风在心中点点头,怪不得那碧眼男子会一路尾随他们,又会在他们跌入深谷後扔来他们都在寻找的袈裟。半晌,田扬风继续问到:“你要那袈裟做何?”
“我家老头子要的。”薛慕延冷冷的回道。“十几年把我丢给师父,用到我时又招招手,就好像我不是他们萧家亲生的。。。”薛慕延的声音越说越淡。
十几年都随师父流落。田扬风似乎明白薛慕延当初让他还称呼他“薛慕延”而非“萧慕延”的原因了。轻轻的把身上的人搂紧,体温随著紧贴的肌肤互相取暖。
“你在可怜我吗?”薛慕延的声音挺起来似乎微微哽咽。
“你师父呢?他。。。真的只有他有金丝梦?”田扬风避过薛慕延的问话,提出了心里最疑惑的话题。
“嗯。但毒不会是他下的。”薛慕延肯定的说道。
“为什麽?”田扬风抱紧薛慕延的手臂似乎有些松动。
“那是他最珍惜的毒药,连我都未曾亲眼见过瓷瓶里的东西。”薛慕延拉紧田扬风环抱他的手臂,不允许他松开。
“那。。。”老爹的死因是金丝梦这可是薛亦帧亲口说的啊,难道。。。。。。
“大少爷。。。大少爷。。。”忠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著火光通天的火把一同来到田扬风房前。
外面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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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这是。。。怎麽了?吵吵闹闹的声音又火光通天的,难道。。。出什麽事了?
田扬风暗皱了下眉头,想要起身,却被薛慕延圈著腰身无法起来。“我去看看。”田扬风轻轻推了推薛慕延的手臂,薛慕延才缓缓放开他。
“大少爷,兵部侍郎王麻王大人带兵硬闯。。。”田扬风刚打开门,忠伯就焦急的向田扬风通报,但话音还未落地,就被一阵叫嚣声打断。
“哼,田扬风,你还有心情睡觉!哈哈。”王麻看著只著内衣的田扬风,一阵得意的笑声惊起满树的乌鸦乱飞。
“王大人深夜前来田府有何贵干?”田扬风冷冷的看著一反常态的王麻,他不是那个。。。不住的点头哈腰的花白头发的瘦小老头吗,今日却。。。
“田大人,奉太後懿旨,请您去天牢里坐坐。”王麻点著脚尖,像看上去似乎气焰高涨点,却不料一个踉跄险些跌到。
“天牢?太後懿旨?”田扬风半眯著双眼,仔细看著王麻滑稽的一举一动。
“太後懿旨:当朝宰相田扬风私通土番敌国,压入天牢,送刑部待审!跪恩。”王麻尖细的声音在黑夜的上空显得越发刺耳。
“私通敌国?”田扬风冷淡的看著王麻高举起的懿旨,并未下跪。“皇上呢?国政应该不需要太後操劳吧。”
“田大人,您大概是养伤养糊涂了吧,皇上忙东华宫的事都忙不过来,又怎麽会有时间管理朝政!”王麻阴阴一笑。“来人哪,把叛徒抓拿下!”
劈里啪啦一阵兵刃相交,一群带刀的大内侍卫冲了过来。
“扬风!”吱的一声,田扬风身後的卧房门打开。薛慕延苍白的脸色在火光下微微发红。
“你怎麽出来了!”田扬风突然背对那些侍卫扶住了步履蹒跚的薛慕延。他这样的举动立时让冲上前拿人的侍卫呆住。怎麽有人可以。。。背对拿著刀枪冲来的敌人呢!
“夜风凉,多穿一件吧。”薛慕延俊美的脸上淡淡一笑。他全身无力的靠在田扬风怀中,从自己身上扯下披风为田扬风披上。
“哼,原来是田大人养的美人呀。”王麻讥讽的大笑。“怪不得连在府中多年的公子都舍弃的了!”
哦,原来内线是他!那王麻和胡岩就是同一条贼船上的人了。田扬风冷哼一声。
薛慕延并未理睬王麻,却似像平常一样圈抱住了田扬风的腰身,只有交握在一起的手,颤抖著泄漏了他的不安。薛慕延把头埋在田扬风颈间,对他耳语道:“披风里有些药,必要时。。。”
“我不会有事的。”田扬风给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到这种时候你就不能再坦率点?”薛慕延叹了口气,从田扬风肩头起来。“一切小心!”薛慕延勾起田扬风的下巴,飞快的落下一吻。
他要帮他!即使他要去那个萧家求他那个爹爹。。。或者去找行踪不定的师父。。。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要田扬风好好的回来。他去的地方可是。。。暗无天日的天牢啊!
“哼,别浪费时间了。快点拿下!”王麻一挥手,侍卫们的刀枪全对准了田扬风。
“不用劳烦王大人了,本相自己会走!”手轻轻松开薛慕延,再紧紧抓住薛慕延为披上的外衣,就像他还握著他的手一样。
“田大人请!”王麻皮笑肉不笑的为田扬风让路。
“且慢!”一声制止声响亮的从大门处传来。来人正是--薛亦帧!
“哦?这不是。。。御医房的小御医吗?”王麻虽然口气傲慢,但对薛亦帧还算客气。
“王大人这是。。。”薛亦帧挂著虚假的笑容指指田扬风。
“太後懿旨,薛御医不要管太多才好。您照顾好公主的身子骨就好。”王麻意有所指的笑道。
田扬风内心暗暗一惊,这薛亦帧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回头看了眼薛慕延,只见薛慕延闭著眼低头思考什麽。
哼,原来师父这麽多年是隐姓埋名藏在了宫中做了没名气的御医。怪不得他找了这麽多年都未找到。薛慕延靠在冷冰冰的门上,低头暗嘲一笑。没想到自己花了这麽多年找的事,竟然会是以这种方式被他找到蛛丝马迹。他。。。现在要如何是好呢?
薛慕延抬头凝望著田扬风的背影。他已经无法再失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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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深夜拿人真是辛苦呀,看来这宰相之位让王大人坐了也远远不够呀。”薛亦帧闪著精光的眼睛,嘲讽的耻笑对太後惟命是从的王麻。
“你。。。你。。。别仗著有宁馨公主替你撑腰,你这个小御医就敢乱放肆!不过是吃软饭,靠公主的裙带就对本大人张狂起来!”被说中心事的王麻满面通红的反击著薛亦帧。他正是接了太後的懿旨,处决了田扬风後,那宰相之位就是他的了。
“哼,王大人原来是想攀裙带关系也没人要呀!”薛慕延笑的诡异。
“哼!本大人没空跟你罗嗦。滚开,不然耽误了太後懿旨,就算公主也保不了你!”王麻放出狠话,手指一下命令,立刻有带刀侍卫冲在了薛亦帧面前。
“王大人,你不急著去复命吗!”田扬风闪身挡在了薛亦帧面前,岔开了两人的嘲讽。哪知侍卫们以为田扬风欲趁机反抗,立刻举刀攻来。
“扬风!”薛慕延急欲上前,不料自己连站也站不稳,摇摇欲坠的身子在千钧一发之时被田扬风接在了怀中。再度被撕裂的伤口如烈火般灼烧著薛慕延的肌肤,血色渐渐染红白色的内衣。
“哼!”王麻冷哼一声。“田大人请呀,怎麽?想抗旨?”王麻喝止住侍卫,高举起了懿旨。
田扬风没有回头,只是结果薛亦帧递来的创伤药,轻柔的未薛慕延的背心上药。“这可是我亲手给你上的药,你要再敢乱来让伤口裂开。。。”田扬风平静的握住薛慕延的下巴,深邃的望著薛慕延漆黑的双眸。“我就一口咬死你!”
甩开薛慕延的下巴,田扬风头也不回的踏出了田府的大门。王麻呆滞的站在原地看著田扬风洒脱的走出宰相府,回过神来立刻带著一群侍卫蜂拥的追了出去,把田扬风压向了天牢。
走了。。。田扬风就那样倔强的带著强装的镇静的走了。。。薛慕延颤抖的想要握紧双拳,无奈手掌却没有力气拳住。
“担心了?”薛亦帧笑眯眯的走上前,把薛慕延固定在自己的怀中,把他塞进了床铺。“先养好你自己的伤吧,扬风的事我会想办法。”
“师父。。。”薛慕延没有挣扎,任薛亦帧用柔软的被子盖住他冰冷发抖的身子。
“忠伯,真对不起了。”薛亦帧突然转头对一直守在这里未离开的忠伯道。“可以麻烦你准备碗参汤吗?”
“薛神医可别和老朽客气,我这就去准备。”忠伯点点头,快速离开了房间。
有哪里不对劲呢?薛慕延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他觉得师父和忠伯两人之间似乎有著什麽联系。。。怎麽会呢?他们。。。只是普通的几句对话,为什麽他的心里突然会冒出一些特别的想法。。。薛慕延静静闭上了眼。薛亦帧眼中若有似无的似乎隐藏了什麽。。。
“师父。。。”薛慕延缓缓开了口。
“我这一生听你叫师父的次数绝对不会多於一只手,没想到今天晚上就听到了两次!”薛亦帧从怀中掏出一堆药瓶摆在圆桌上,仔细的分理著药物。看似没有用心的回应著薛慕延的话。
“您老和忠伯挺熟的?”薛慕延翻了个白眼,语气回到了从前。
“好几年前认识的。”薛亦帧随口回答。
“哦?怎麽没听师父说过?!”薛慕延趴躺在床上,看著薛亦帧在烛火中的背影。
“哦。。。”薛亦帧顿了一声。“是六年前吧。田扬风病倒在外,我碰巧救了他,送回田府。忠伯那时就把我当恩人似的看待了。”薛亦帧狡黠一笑,背对著的薛慕延并没有看到。
“嗯。。。是那时呀。。。”薛慕延抓紧了被角。“扬风那时。。。”
“很惨。”薛亦帧立刻接话。“被一个混世色魔玩弄了感情,家里又突遭横祸。。。”
“我没有玩弄他!”薛慕延声音不高,但足够坚定。他没有玩弄他。只是当时的他无法解释。就算到了现在。。。他依旧无法解释吧。
“您老这几年怎麽隐姓埋名做了不起眼的小御医?不是说讨厌皇家,瞧不起那些在宫中只为自己利益争权斗势的人吗?”薛慕延稳住情绪,转移了话题。
“嘿嘿,我瞧中宁馨公主了。”薛亦帧转头对薛慕延讪讪一笑。
“真的?”能有那麽简单吗?
“不然呢?”薛慕延反问。
“我还以为是。。。和我的身世有关!”
当!仅一秒锺,薛亦帧停掉了手上的活,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你在说什麽呀?”紧接著又恢复了一贯和薛慕延的调笑神情。
果真。。。是那样。。。薛慕延苦笑著抽起了嘴角。“我不是萧家亲生的儿子吧。”既然师父不愿先开口,那只好他先撕破那层伪装了几十年的假象了。
深呼吸,安静的房间内充满了两人的深呼吸声。
半晌後,薛亦帧在烛火中跳动的背影渐渐平稳。“你知道了。”提问不是疑问句。
“谎言想要瞒一辈子是不可能的。”心痛。真的确定那个早已经知道的事实的时候,心却是这麽的痛。原本以为自己和本没有养育他的萧家会没有太多的感情。没想到。。。在自己的心中,那个萧家还是他的“家”啊!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薛亦帧转身面向薛慕延。
“我爹。。。萧士晋让我去找袈裟时发觉的。”不知不觉中,他还是依旧把萧士晋当作自己的爹。
“哦?”薛亦帧乔装镇定,双手握住药瓶的手却微微颤抖,不小心洒出了里面的药粉。
“师父。。。师父,是你一手带大我的。告诉我。。。我的身世到底是什麽?”烛火紧紧映著薛慕延坚定的目光。
“你。。。没有查到吗?”薛亦帧收拾了洒落的药粉。
“和宫里人有关。”这几年他只查到这麽多。
“所以你就利用田扬风来查你的身世?”薛亦帧突然犀利的对上了薛慕延的双眼。“我很心痛自己教出了一个为了目的,居然利用感情的徒弟!”
“不是那样的!”薛慕延大吼出来。“不是那样的。。。”埋头在还含有田扬风气息的枕头上,眼角渐渐有温热的感觉滑过。
“我爱他,我只爱他!我想照顾他、保护他、拥有他。。。不想伤害他的。。。真的。。。不想。”小心的掩饰著自己的伤痛。“我宁愿现在被带走的是我,我宁愿什麽都不知道,我宁愿被在刺一刀。。。只要他能平安。。。他能。。。”
“阿。。。乖小延。。。”薛慕延突然爆发出来压抑依旧的情绪,让薛亦帧不知如何是好。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心爱的徒弟流过泪。。。
“薛神医,参汤准备好了。”忠伯轻声的敲门声解救了薛亦帧的不知所措。
“乖小延,先喝点参汤补补血气吧。”扶起还沈浸在伤痛中的薛慕延,薛亦帧知道,只有救出田扬风才是拯救他这个爱徒的唯一方法。
叹了口气,薛亦帧对上了忠伯的目光。他们该这麽做吗?忠伯无声的点点头,那。。。似乎是救出田扬风的唯一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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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惺忪的双眼,薛慕延看看窗外。渐渐昏暗的天色让他知道现在已过了傍晚十分。他。。。难道已经睡了将近一天一夜?
勉强移动手脚,麻木酸疼的感觉自全身散开。“真的睡了那麽久!”薛慕延喃喃自语。想要支持起自己的身体,背心上的伤扯动著刺痛。
“嗯。。。”薛慕延闷哼了一声,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吱的一声,门打开了。进来了三个人。
“他还睡著。”说话的声音是忠伯。
“亦帧,你下了多少药?”另一个苍老的声音。。。竟然是。。。是萧士晋!薛慕延大气不敢喘,佯装著昏睡。
“嗯。。。他的身子可能太虚弱了。”薛亦帧走上前,为薛慕延又把了把脉。“那帖药混在参汤里可能药性变烈了。”
“那我们。。。”忠伯踌躇了一下。
“走吧。不让他知道是对他好。”薛亦帧轻轻的叹口气,与萧士晋、忠伯一同退出了房间。
不让他知道。。。他们隐瞒的是他的身世还是。。。其他什麽呢?为什麽。。。为什麽爹。。。萧士晋也来了田府,他们难道在商量办法救扬风?如果是这样,又为什麽不让他知道呢?师父和忠伯。。。又为什麽给他。。。下药!
一切都变样了。爹不是自己的亲爹了,师父也。。。不是从小照顾他长大的师父了,就连忠伯。。。似乎都不是那个平时的忠伯了。他们。。。到底隐瞒了什麽?!
薛慕延挣扎著从床上起来,扶著床沿坐在了地上,忍著背後撕裂的揪痛穿上鞋,从身边衣袋中摸出打火折子揣入怀中。
他们都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了,是否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