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仙-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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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对燕国的战事几乎没有损失兵马,也没有因为对燕国的战事而进一步扩军。还是八十万兵马,人数虽然比之郑国少,但楚国土地也不及郑国,需要分兵防守的关隘也少。且楚军训练精锐,战斗力最高,数量虽然远不及郑国,但战斗力的评价上极高。楚国明明有余力大肆扩军,偏偏至今没有,也因此让国民富足,国库充实,即使与燕国的战斗再打上十年,楚国也能够支撑的住。国力、战力,如今都已经明显追上、甚至超过了齐国。
齐国本有兵马一百二十万,由于齐王的变革失败,导致裁军二十万。虽然失败告终的变革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荡,但也让国力不进,才让楚国追上。而自从变革失败后,齐王似乎也有些心灰意冷,渐渐变得只顾享受安逸,只求维持齐国的繁荣不衰,再没有太大野心。也是因此,在楚国攻打陈国时,齐国只愿相助抵挡楚军而不愿主动进攻楚军。
天下人看来,如今的齐国仍旧能列身第二强国,与楚国不相上下。
而陈国因为变革造成政局动荡,内中派系斗争不止,原本已被天机子所压制的各派在天机子被驱逐出境后,又都纷纷冒头出来。天下人都不看好陈国,陈国的有识之士也个个为国运忧心,却无力解决。
北地周国本为不少人所不看好,但当魏国灭亡,北君带领一百三十万神魂大军万千里跋涉回到周国,又迅速收服黑狼族的五十万兵马后,任谁都知道,周已非过去的周。就在天下人还来不及感叹,还没有议论够周国的声势时,韩国灭国的消息又传遍天下。神魂军在韩国收得降军三十万。如今周国有晚霞族的旧部精兵五十万,黑狼族的精锐兵马五十万,神魂军一百七十万,韩国收的降军三十万,共三百万。
尽管天下有识之士都知道其中有一百多万的兵马训练不足,军械配置也还不足。但如此数量的军容,也足以威震天下。
周国如今的声势,被天下人认为与郑国齐肩。
天下人都在等着看北君率领的燕国六十万大军最终命运会如何,如果那六十万殉道军兵马得以立足,周国称霸天下的军势就再非郑国能及。
韩国之变,燕国殉道军的状况,天下人都很关心。
但最关心的莫过于郑国。
周国如今从北至西都与郑国交界,周国军事越强,郑国越忧心顾虑。
就在韩国灭亡不久,天机子被驱逐出陈国后,陈王采纳天机子临别前的建议,派遣重臣作为使者,赶赴郑国求见郑王。
郑都。
自从新王继位成功剥夺了凌家的兵权后,满朝文武唯郑王之命是从。
但郑王还来不及为王位的稳固、王权的紧握手中而欢喜,就被周国军事扰的终日烦忧。
原本郑王命王后越绯之父为征东大将军出兵燕国,不料韩国的灭亡,北关外旧周都的增兵迫使郑王不得不放弃出兵燕国的打算。眼睁睁看着燕国的大块肥肉不能入口,那滋味不仅让郑王难受,也让郑国满朝文武一起难受。
这日郑凛然被召进王宫,直往御书房拜见郑王。
如今郑国上下都知道飞仙宗宗主郑凛然极得郑王信任,朝中文武无不对她礼敬三分。
初时郑凛然十分得意,但渐渐的越发感到不自在,甚至气闷。
她进了王宫后,郑王身边的心腹太监早已等着,拿双透着几分邪异的眼睛上下打量她,每每这时郑凛然都觉得全身起了无数鸡皮疙瘩。这些太监本都让郑凛然不喜,曾在宫中呆过的她知道许多太监的心理都有问题。
而这个太监,就让她有这种感觉。
只是这太监跟随郑王多年,十分得郑王信任,满朝文武无人敢开罪。郑王甚至赐了其郑姓,还封了侯爵。
第五十七节合纵
“郑总管好,今日偶得一块美玉,知道总管喜欢,特意带了来。”
郑凛然说着从袖子里取出块翡翠宝玉,那郑总管欢喜的一把接过收起,脸上的笑容顿时更显灿烂。
这不是郑凛然第一次赠送财物,也不会是最后一次。郑总管早就收的习惯了,也非常高兴郑凛然能够如此会做人。
不等郑凛然问,郑总管就边引路边低声道:“陈王派来使者,发誓陈国愿意对大王称臣,每年纳贡,行臣子大礼。大王想答应又不想答应,所以才召大家来商议。宗主稍后说话千万谨慎,我看大王更想出兵灭陈。但丞相与尚书等人力主接受陈王称臣。”
郑凛然连忙点头道谢,吃了这颗定心丸,不由放宽了心。
郑王的心意往往不容人劝阻,正因为如此,所谓召集众人商议根本是希望有人能提出与他一样的主意。心中非常不喜欢唱反调的声音。也只有郑总管才知道郑王真实的心意,只有得了好处时,郑总管才会悄悄透露。
“郑总管,君上不是正为周国军事忧心么?如何能够出兵灭陈?”
郑凛然就见那郑总管吃吃的怪笑,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忙又承诺道:“恳请郑总管不吝赐教,迟些本宗必有重酬。”
那郑总管这才道:“宗主太过客气,本来不告诉宗主正是为宗主好。其实神魂意志国的北君也派了使者,就在陈国使者后面抵达。希望两国结盟,共伐无道陈王。只是此事宗主只能装作不知道,大王问起北君使臣的事情时宗主更不能表示任何意见。”
郑凛然听了其实已经猜到原因,却故作不知的反问“这是为何?”
郑总管凑近了些低声道:“有人造谣,说宗主与北君关系非浅,如果宗主还在此事上表示意见大王必定不悦。宗主理该知道大王本有意立宗主为妃,只是被陈太后阻扰才被迫搁下未提。”
“原来如此,这真是多亏郑总管提醒了”
“好说、好说,我与宗主那是何等深厚的交情岂能眼看宗主触霉头?呵呵……”
所谓陈太后从中阻扰其实是说的隐晦,陈太后本是郑凛然为了拒绝婚事所请。后来得陈太后从中周旋,又用郑王与她是近亲血缘的理由迫得郑王不得不放弃主意。郑王知道其实是郑凛然不愿意入宫,因此心中耿耿于怀在所难免。
今日若非郑总管提醒,她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与神魂意志国结盟,都必然让郑王龙心不悦。
那郑总管的提醒虽然帮了大忙,但郑凛然毫无感激之情。只因为那郑总管为人实在太过贪得无厌毫无情义可言。
无论过去给了多少财物,一次不给,即使明知你要触霉头也绝不会提醒只言片语。
满朝文武中能如郑凛然这般常见郑王又每次都送的起像样财物的人能有多少?那些从不送财物或送少的,早晚还会被郑总管在郑王面前借题发挥的说坏话。因此郑总管十分遭人痛恨,只是郑王对他信任,又没有真正干涉过政事,还有太后也为其撑腰,朝中文武拿他毫无办法。
都只求不要开罪他,以免惹祸上身。
即使是郑凛然也不敢开罪,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还没到御书房,迎面突然看见王后越绯过来。郑总管见到越绯,连忙跪拜大礼。越绯却对他视若不见,心中十分憎恶郑总管为人。
郑凛然看在眼里,暗自摇头。她早曾提醒过越绯,郑总管这类人不能得罪,哪怕敷衍也都必须。奈何越绯根本不是适合在宫廷中生存的人,也根本不屑于应付郑总管这类小人。
这些日子郑王与越绯正在冷战,若不是郑王实在对越绯太过喜欢,以越绯的作为只怕早就在后宫中被冷落的无人在乎了。
“宗主可是要去见大王?”
“正是,王后有何吩咐?”
越绯也不理会郑总管还跪着,自管道:“父亲他想请战伐陈,可是宗主也该知道。我父亲他虽是良将,但不是传世名将。与那北君一同伐陈,结果如何实在难料。那北君城府极深,足智多谋,更可怕是心狠手辣。如果不是信侯统兵,其它人势必会落得被北君算计,损兵折将却得不到多少陈国土地的结果。”
郑凛然对此不予置评,却认为越绯的忧虑十分必要。越绯之父固然是良将,但的确不可能是北君这种人物的对手,郑国朝堂中不乏有人能够应付北君的智谋,但那些人又没有统领大军的能力。
除左庶长和信侯既能统帅大军,又有足够智谋应付北君之外,实在再也找不到其它人选。以北君之狠辣,绝不过放过借陈国兵马消耗郑军的机会,甚至于突然翻脸设计让郑国大军回不了郑国也绝不奇怪。
“王后是想……?”
“旁人也无从托付,只能寄望于宗主帮忙劝大王不要答应我父亲的请求,并且帮忙劝阻郑王,要确保伐陈成功,势必要请左庶长或信侯统领大军……”
郑凛然听的暗自摇头。可以想像郑总管把这番话说给郑王知道后,郑王内心是何等滋味。越绯始终想帮助凌家,但旁人帮还罢,独独是她,越是为凌家说好话,郑王就越会反感排斥凌家。
郑王心中有根刺,每当越绯为凌家说话时,那根刺就会扎的更深。
偏偏别人劝阻的话越绯总听不进去,在郑凛然看来,越绯实属关心则乱。身在宫中心在凌家。
更曾有传闻,说新婚之夜郑王被越绯闹的震怒,没多久就离开东宫。郑凛然更从郑总管口中得知,郑王和王后越绯其实至今没有真正圆房。
“此事本宗也无法担保,只能答应王后,必然会设法劝阻大王用越将军伐陈。”
越绯听她答应,十分欢喜的道谢径自走了。
郑总管跪伏地上,高声道了句“恭送王后娘娘——”
直到越绯走远了,郑总管才敢起来。
神情看起来有些不快,但看着郑凛然时却又露出笑容,显然不愿被她看破。
“劝宗主还是不要替王后娘娘说话的好,郑王跟王后娘娘近日关系僵硬的很呐……”
郑凛然故作为难状道:“只是王后娘娘这么交代了,我也不敢不说。但最多也只能提提越将军伐陈的事情,至于凌家的事情,那是万万不敢忽略郑总管提醒的好意,绝不敢提一个字的。”
郑总管知道郑凛然还是要帮王后说话,心里不甚高兴。但郑凛然话说的圆滑好听,让他也无法可怪。不敢得罪王后本是情理之中,也算不得是不给他面子。
这么一段路就走的郑凛然身心疲惫,烦躁不已。
她只觉得处处不自在,当年郑王没有继位前,她面对先王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别说是区区一个太监总管,那时她这个飞仙宗宗主哪里会要小心谨慎的琢磨个内侍的心思,即使面对先王,也只要注意必须的礼法而已,有什么说什么,没有多少顾忌。
纵使先王有事交付,也不会以命令的姿态,总是委婉的表达意思。如果郑凛然实在觉得难以办时,稍稍表示,先王就会改而让别人想办法。
而如今,郑凛然大气也不敢出的垂首静立在御书房左侧,与其它人一样,看着郑王黑着脸。
半响,又两个大臣匆匆赶到,人齐了,郑王才发话道:“陈王欲向本王称臣,定期纳贡,并行君臣拜礼。与此同时,周国北君派来使者提出共伐陈国的盟约。”
郑国丞相忙道:“臣以为北君狼子野心,不可与之共谋。北君正是怕君上接受陈王称臣,那时他再不敢对陈国有非份之想。故而才派来使者商量结盟。陈国不可怕,相反,北君才是必须防备的恶狼”
郑王点头道:“丞相所言十分在理。只是那北君的书信中言辞谦卑,坦然暴露神魂军训练不足、军械不足、粮食不足的诸多问题。并承认神魂军根本不是郑国的威胁,以郑国军势,五十万即可破尽神魂军。也正是因此北君才不敢独自攻打陈国,只有本王答应结盟,他才敢、才有把握能够攻下陈国。而且承诺,灭陈国后土地十分之八归郑,周只取两分。”
郑国尚书这时道:“君上,北君越是如此越是不能答应啊兵法有云,敌人明明强盛却故作谦卑,必然有诈。”
就有武将不快的反对道:“尚书大人此话何意?难道尚书大人认为周国的军势强过了我们郑国”
那尚书大人勃然大怒道:“李将军如何能如此歪曲周国固然比不上郑国军力,但比不上郑国军力不等于周国的军力就孱弱……”
意见不合的文臣武将就此开了头,争执吵闹作一团。
郑凛然一言不发的独自沉默。
半响,郑王发觉,就喝住众人,转而望着郑凛然问“宗主有何看法?”
郑凛然忙道:“本宗一介武夫,这种军国大事的才识谋略实在没有,有君上决断,有众位大人、将军各出主意,本宗只能一旁听闻高见而已。”
第五十八节退一步海阔天空,退十步无路可走一
郑王便不再强求郑凛然发表意见,道:“诸位说的都有道理。接受陈王称臣,可以显示郑国仁义,只是当今天下,燕国即将不存。只剩陈、齐、周、楚,显示我郑国仁德似乎无济于事,如今兵强马壮,士气高昂,如果能够一举灭了陈,陈国之粮即为我郑国之粮,陈国之兵甲即为我郑军之武装。”
众臣见郑王做出决意,尽管有些心怀忧虑,也只有三缄其口,只一齐作礼道:“臣等听从君上决意。”
“好”郑王起身道:“本王以为,陈王无道,我郑国国富民强,仁义爱民,为让天下再无刀兵之苦,故而出兵伐陈”
“我王英明”
众臣齐齐拜倒。
郑王正自觉得得意时,发觉郑凛然犹自站着,后者被他眼角斜光看着,不甚情愿的随众人跪拜地上。
郑先王的诸多规则都如同不存,原本飞仙宗宗主见郑王可不拜,如今也为郑王所不喜。郑凛然知道郑王对她本有芥蒂,如今又正是满怀凌云壮志时,根本不容有他人不拜倒在其君王权威之下。
越绯之父并不在场,郑凛然也就自然不必实践承诺。
离开王宫时,郑凛然正想着此次郑国出兵的大事,迎面走来郑王之兄弟——平王。
“见过平王。”郑凛然连忙致礼。
那平王拿眼上下打量着郑凛然,心中止不住的赞叹她的美貌,不由想起过去,只觉得当初与郑凛然本有发展关系的可能,偏偏被可恶的凌落拦阻。
“碰见宗主正好,贵重的春季长老实在可恶本王想寻宗主说此事已久。”
郑凛然忙问“不知春季长老如何得罪了平王?”
“春季堂有一名叫徐燕的弟子,本王与她一见如故,前几日她在本王府中演了支天仙舞,不料被春季长老知道后竟要罚她禁闭一月不说,还要杖责一百。哼本王亲自前去说情,春季长老竟然丝毫不予情面本王看她是老的不会理事了,正要去寻王兄说呢——”
郑凛然心中犯愁。
郑飞仙在世时就曾立下规矩,飞仙宗弟子凡有以武做艺,卖弄风骚出卖姿色者,重则杀或废除武功驱逐出宗,轻则禁闭加杖责。春季长老如此处置,其实已经是看了平王颜面从轻发落的。
只是不久前郑王开了先例,让一百飞仙宗弟子在王宫为太后献舞。结果惹得满朝文武个个看的如痴如醉。平、镇两王更是使尽手段的诱惑飞仙宗美丽的女弟子入府,白日观舞,夜里享受温柔。
郑凛然对这些事情早就知道,只是无法理会。当时入宫献舞是郑王对她提出的要求,因为不能拒绝,只有勉强答应。如今开了先例,她也难以惩治。只是今日听说许多朝堂的文武大臣也都有样学样,许多飞仙宗弟子或屈服那些人的权势,或受不了财物诱惑,软语吹捧。
郑都近日甚至还流传出笑话。
说当天天下第一武宗是飞仙宗,第一窑子也是飞仙宗。
倘若再不治理,形势发展势必更加不可控制。因此四季长老曾寻郑凛然商议,她也就借着台阶说一经发现、必须处置。
“平王有所不知,其实春季长老已经看在平王的面子,处以了最轻惩罚……”
“嗳——?宗主这说的是什么话?宗主领人入宫献舞可以,就不许本王的至交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