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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永远是孩子-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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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笙一郎在麻理子身边呆了半个钟头。麻理子一直没醒,从她那均匀的呼吸来看,肉体上还是健康的。
  旁边病床上的老人,用皮鞋当枕头,睡得正香。不枕着鞋子她是无法安心入睡的,有时候枕的是别人的鞋,那也没关系,只要是枕着鞋就能安睡。另外两张病床是空的,一个亡故了,另一个转院了。院方不愿意再接受痴呆症患者住院,所以把病床空着。麻理子看来是恢复不了了。
  笙一郎希望麻理子至少能明白她自己是母亲,在她跟前的是她的儿子。想到这里,笙一郎不由得自言自语地说:“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吗?妈!”
  “爸爸!”麻理子搭话了,眼睛还在闭着,分明是梦话。
  笙一郎想,这种病人也会说梦话吗?于是小声对麻理子说:“我是您的儿子。”
  “爸爸……”麻理子又叫了一遍。
  笙一郎心里难过,走出病室。看来,优希忙得连句话都顾不上跟他说。笙一郎走到电梯间,准备离开医院回事务所去。就在他等电梯的时候,忽听优希在叫他:“等一等!”
  优希走到笙一郎身边:“在这种地方跟你说话也许不合适……下星期我打算从你那里搬走……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谢谢你!”大概是因为在上班时间吧,优希说话的速度很快。
  笙一郎感到很突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事务所的女孩子不会办事,别往心里去。聪志的事情没有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
  优希摇摇头:“我早就想搬了,地方我都找好了。”
  “什么地方?”
  “蒲田。一处旧公寓。我打算明天去办手续。”
  “是吗……”
  “当然,我还会跟你联系的……另外,还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你看,净给你添麻烦了。”
  笙一郎说:“看你说的。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尽力而为的。”
  “我想让你到小儿科去看一看。”
  “小儿科?”
  “去看看那个被烫伤的小女孩……她已经知道妈妈死了,精神状态很不好,她爸爸又什么都不管……我真为她的将来担心。
  笙一郎感到困惑:“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呢?”
  优希也很为难:“我也不知道。她需要什么呢?送她什么好呢?医院里负责社会福利的好像也束手无策。我想你也许有什么好办法。”
  笙一郎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我还没有想过,不管怎么说,我先去看看。”
  “谢谢你!”
  “不过,真要为那孩子做点儿什么是很难的,也许帮不了什么忙。”
  “只要有人跟我一起关心她,我心里就觉得好受多了。”优希把那女孩子的名字和病室告诉了笙一郎。
  笙一郎坐电梯下到小儿科,找到那个被烫伤的小女孩的病室,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天晚上她那悲惨的样子给笙一郎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小女孩躺在床上,无力地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烫伤基本上好了,只是个别部位还缠着绷带。另外三张病床上的孩子都有家长或小朋友陪着玩儿,只有她纹丝不动地躺在那里。如果不是她有时还眨眨眼睛,真看不出她还活着。
  笙一郎走进病室时,别的孩子都看了他一眼,但烫伤的女孩子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笙一郎跟她打了个招呼:“我在这儿坐一下可以吗?”说着拉过床边的小圆凳,在病床边坐了下来,“你想要点儿什么?想干点儿什么?能告诉我吗?”
  女孩子看都不看笙一郎一眼。笙一郎在她身边坐了十多分钟,女孩子一句话都没说。笙一郎走出病室之前又看了女孩子一眼,女孩子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回事务所的路上,笙一郎感到浑身无力,好像再往前走一步就会万劫不复似的。在离事务所的写字楼大约20米的地方,总是停着一辆警车。警察们知道笙一郎是律师,盯梢也就不背着他。平时笙一郎常常朝那辆警车招手致意,可今天说什么也打不起精神,转过脸去进了写字楼。
  开门进了事务所,黄昏时分的灰暗让笙一郎感到不舒服,他马上打开电灯,屋里一下子亮了起来。转身锁上门,朝里边的房间走的时候,忽然感觉到里边有人。
  “是真木在里边吗?”说着拉开了里屋的门。
  里边没有人。笙一郎正要开灯,忽然有人说话了:“别开灯!”
  套间仓库的门开了,借着事务所大办公室的灯光,笙一郎看见了聪志的笑脸。
  “您跟真木广美那么要好啊?”聪志说。
  笙一郎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悄悄地在这里幽会什么的。”
  笙一郎没理他:“你到哪儿去了?什么时候,怎么进来的?警察在门口盯梢呢。”
  聪志举起右手,手里拿着一罐啤酒:“冰箱里的,这是第三罐。大门锁了吗?”
  笙一郎点点头:“锁了。”
  聪志安下心来,坐在了沙发上:“后边不是有一家计算器公司吗?从一楼厕所的窗户跳过来,爬上这座写字楼的围墙,就能够着二楼走廊的窗户。我从那儿爬进来的。”
  聪志穿着深蓝的T恤衫,纯棉长裤,好像是进来以后才换上的。
  为了让里屋亮一点儿,笙一郎把门大开着,走到里边自己的办公桌前,靠坐在办公桌上:“你到底去哪儿了?”
  “去了好些地方。我给我姐姐打了电话,您没听说吗?”
  “听说了,但详细情况不知道。”
  “我也没详细跟她说。我是个无情的人,糊里糊涂地干了些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聪志自嘲地说。他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啤酒,问道,“您见过我父亲吗?”
  笙一郎没说话。
  “您跟我姐姐在同一个医院住过院,双海儿童医院,不用瞒我了。”
  笙一郎慢慢地把烟盒从口袋里掏出来,考虑着怎么回答聪志的问题:“已经快20年了,那时候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长濑先生住的也是儿童精神病科吗?”
  “……啊。”
  “为什么住儿童精神病科呢?听院方说,那里是专门收治轻度情绪障碍的孩子的。”
  “这是个人隐私,没有必要一定告诉你吧。”
  “我姐姐也是因为什么受了刺激才到那里住院的。具体受了什么刺激,我一直想问问您。”
  关于真实情况,聪志到底知道多少,笙一郎心里没底,就对聪志说了句“不明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把烟掐灭,垂下了眼睑。
  聪志长长地叹了口气。
  笙一郎犹豫起来。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诉聪志好吗?他父亲对优希的虐待,我和梁平干的那件事,都向聪志坦白了,聪志也把他自己做了哪些事都说了,这样好吗?……
  可是,说出自己的罪过是需要勇气的。今天一整天都感到浑身无力,现在更是说什么也打不起精神来。
  “请您帮我姐姐一把,给她幸福!”聪志说话了,“我姐姐为什么那样牺牲自己,为什么那样无私地服务于别人……为什么有意躲避她明明可以得到的幸福,为什么那么匆匆忙忙地一心为他人活着,我全明白了。
  笙一郎听到聪志那悔恨交加的述说,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明白什么了?”
  聪志把啤酒罐捏得扁扁的,头垂到两膝之间:“以前,我什么都不知道,糊里糊涂地一直在那个家里住着……太残酷了!没有什么比这更残酷的事了!现实中发生过这种事情,我听说过,可是,这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的父亲身上,我连想都不敢想啊!您说我能接受得了吗?这是遭天罚的事情啊!父亲对女儿……”
  笙一郎感到利爪挠心。
  聪志抬起头来看着笙一郎,突然睁大眼睛问:“您都知道吧?”
  “不……”笙一郎想否认。
  “请您不要骗我!”聪志口气强硬地说。
  笙一郎稍微犹豫了一下:“很久以前,听说过。”
  “……听我姐姐说的?”
  “啊,那时候我们还都是小孩子呢。”
  聪志往前探了探身子:“您还知道别的什么事情吗?”
  “别的事情?”
  “我父亲是怎么死的,您知道吗?”
  笙一郎咽了一口吐沫,心里想着应该告诉聪志,嘴上却说:“爬山的时候失脚摔到山谷摔死的。”笙一郎受不了聪志一直那样盯着他,低着头抽起烟来。
  聪志又问:“听我姐姐说了以后,您是怎么做的?跟谁说过吗?比如说医生护士什么的。
  笙一郎吐了一口烟:“她是在特殊情况下说出自己的秘密的。保守这个秘密,是我们无言的约定。谁也不会去背叛她的,因为背叛了她是对她最大的伤害。而且,那时候我们对哪个大人都不相信,没有什么值得信赖的地方可以诉说我们自己的事情。”
  “那么,你们就什么都没做吗?”
  笙一郎抬起头来看着聪志,反问道:“你觉得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他很想听听聪志的主张。
  聪志的眼神里好像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回答,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出来。
  “那时候我们才12岁,还是孩子呢。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笙一郎并不是有意刁难聪志,他确实想在聪志这里找到一个答案。
  可是,聪志无言地低下了头。
  笙一郎把憋了半天的气吐出来,平静了一下问道:“你父亲跟你姐姐的事,你是从谁那儿听来的?”
  “……从我母亲那儿。”
  “是不是你逼问出来的?”
  “真没想到会落到这一步。”聪志痛苦地说,他一个劲儿地摇着头,“我无法原谅他们。父亲也好母亲也好,我都无法原谅。可是,也许我做的事情是最过分的。与其了解了真相,还不如糊里糊涂的好……以前您也对我这样说过的,秘密,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吧。您说得太对了!”
  “为什么要把房子烧了?”
  “我也记不清了。说出来您也许会骂我混蛋,当时我真的什么都没想,只是想把那个家烧了,想把全家的记忆、家里的家具、家庭的罪恶,统统烧光……而且觉得必须烧光,不烧不行。我在家里泼上灯油,在母亲身上……也泼上了灯油……”聪志手中的啤酒罐滑落到地上,啤酒流了一地。
  烟烧到了笙一郎的手指,他哆嗦了一下把烟扔了。
  聪志低着头,小声问道:“我母亲怎么样了?”
  笙一郎把扔在地上的烟头用脚踩灭:“已经火化,骨灰暂时存放在我的公寓里,跟你姐姐在一起,等着你呢。”
  “都是我的罪,烧焦了吧?”
  “不,雪白雪白的,非常整洁,真的。去吧,去跟母亲拉拉手。总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儿吧。你还有什么打算?”
  “姐姐,我还想向姐姐谢罪,请求她的宽恕。点着火以后,我只想怎么也得告诉姐姐,别的什么都没想。现在也一样,只想向姐姐谢罪。至于我,以后应该怎么做,我连想都没想……我觉得怎么做都没有意义了。但是,姐姐……我希望姐姐得到幸福。姐姐经受的痛苦太大了,太可怜了。不过,我相信,一定有人能使她得到幸福。那个人就是了解她的过去,了解她的家庭,并且能接受这一切的人……长濑先生,我想跟您谈谈,所以,才冒着危险回来找您的。”
  笙一郎听到这里,感到一阵心痛:“我不是那个能够使她得到幸福的人。”
  “为什么?”
  “我……没有资格。”
  “资格……?”
  “我没有使她得到幸福的资格。”
  聪志变得焦躁起来:“我问您呢,那个资格是什么?”
  “我……我们想干来着……”
  “想干什么来着?”
  “为了拯救她……不,为了拯救我们自己,我们……”笙一郎想把一切都告诉聪志,想把自己的罪恶统统告诉聪志,乞求他的宽恕,笙一郎还想把自己为什么没有资格使优希幸福告诉聪志,当然还要告诉现在失去了生活的勇气的聪志,一定要帮助他闯过眼前这一难关。
  就在这时,对讲门铃响了,同时听见有人敲门。笙一郎只好走到大门处,摘下对讲门铃的听筒。
  “啊,对不起,我是神奈川县警察本部的。”说话声音洪亮,听起来很耳熟,好像是火灾搜查班的负责人,名叫冲津。他接着说,“刚才我不在,听他们说您回来了,特意跟您来打个招呼。”
  “那谢谢您了。我这儿正换衣服呢,对不起了。”
  “您还是把门开开吧。我听那几个年轻人说,平时您都是很开朗地跟他们打招呼,可今天连手都没有招一下,聋拉着肩膀好像挺没精神的……您不要紧的吧?”
  笙一郎用拳头使劲儿抹了一下额头:“没关系的。工作上有点儿不顺利……愁着呢……现在这经济状况,哎……”
  “是吗?真够您一呛啊。我说,可以吗?”
  “什么可以吗?”笙一郎看了一眼聪志。
  聪志明白了笙一郎的意思,闪身躲进最里边的小仓库里。那个叫冲津的警察又说话了:“开开门吧,跟您打个照面,我就能放心地回去了。”洪亮的声音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大有不见一面不罢休的意思。
  笙一郎觉得聪志已经藏好了,关上里屋的门,又特意脱掉上衣,才把大门打开了。果然是冲津。只见他身着一套秋冬穿的西服,厚实的胸睦好像膨胀起来似的:“啊,长濑先生果然是累了。您看,您的眼圈儿都黑了,没睡好吧?是啊,屋里藏着个人怎么能睡好呢?您可得注点儿意呀。”冲津说着也不管笙一郎同意不同意就闯了进来,环视了一下办公室,就朝关着门的里屋冲过去。
  笙一郎挡住他:“不是已经打过照面了吗?”
  冲津根本没有罢休的意思:“谁在里屋?”
  “就我一个人。你们不是在盯梢吗?肯定知道啊。”
  “不不不,刚才那几个同事都还太嫩,盯不好。我到里边看看行吗?”
  “里屋摊着许多重要资料,您别给弄……”笙一郎的话还没说完,里边传出有人碰撞东西的声音。笙一郎在心里直埋怨聪志太莽撞。
  冲津不由分说,从笙一郎身边绕过去,打开了里屋的门。
  笙一郎忙说:“里边没有人。”笙一郎话音末落,最里边的小仓库里又传出声响。
  冲津闯进去,一个箭步蹿到小仓库门前,把门撞开一看,后窗户是开着的。
  冲津奔到窗前往外探头一看,大喊一声:“站住!”一只脚踏上窗台,准备翻过去,但翻到一半又停下来,骂了一声“他妈的!”转身就往回走。从笙一郎身边经过时,瞪了他一眼,飞快地跑出了事务所。
  笙一郎跑到小仓库的窗前往外看。只见一个深蓝色的影子正在摇摇晃晃地顺着两座大楼之间一米多宽的缝隙向下滑去。
  “聪志!”笙一郎大喊。
  蓝色的影子一声不响地消失了。
  


  4

  
  聪志流着两根鼻涕在笑。
  “又是梦。”优希想。        
  最近优希总是睡不踏实。但当她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的时候,并不愿意醒来,而是希望在梦中得到解脱。
  八岁的优希跟四岁的聪志,钻进用毛毯搭起的帐篷里,玩儿两只小狗的游戏。优希咬咬聪志的耳朵,又咬咬他的脖子。聪志攥着小拳头,装成狗爪子的样子,抚摸优希的头,优希也抚摸聪志的头。聪志笑了,一吸气,两根鼻涕不见了。
  优希在梦里对聪志说:“聪志,多么想回到那个时候啊。聪志,我们能从那个时候开始,重新活一遍吗?”
  梦中的聪志看着优希,把鼻涕吸进去,笑了。“汪汪!汪汪!”学着小狗叫。
  电话铃响了,优希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正睡在笙一郎的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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