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徽章-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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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把他从监狱里劫出来，子爵大人还不是没放半个屁。
萨林矜持的态度让金发剑士觉得事情有些难办，毕竟子爵大人被魔法师拒绝过，这个小孩子，恐怕也是难以对付的。
走近冷清的酒馆，克里斯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叫过侍者。
“要两份烈兰，嗯，萨林法师……”
“给我杯清水。”
萨林和金发剑士面对面坐下，他没有卸下身后的巨大皮囊，只是把钱袋拴在了腰间。金发剑士对重量十分敏感，萨林背后的皮囊，至少装了一百斤重的东西。看他还没有完全发育的身体，背着这个皮囊似乎毫不吃力。
这身体绝对是剑士的标准，而不是魔法师。
一个有着强健体魄的魔法学徒？金发剑士这才开始重视起萨林来。看来魔法师的确是神秘而强大的人物，三年前，这个孩子都快饿死了，能有什么体质可言。
侍者送上酒和清水，目不斜视。萨林一进来，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少年身上的长袍，听到克里斯称呼少年为法师，他就更没胆子聒噪了。
克里斯塞给他一个银币，道：“把门关了，你去后面，没有人叫你，不许出来。”
就算不下雨，这个酒馆也不会有太多的人。而且这两个剑士是城主府的，哪怕老板在这里也不敢反对。侍者赶紧把大门关好，上闩，乖乖的躲去了后面。
萨林端起水杯，施展了一个0级魔法——毒素侦测。
水当然是安全的，萨林不过是顺便练习魔法。反正那点可怜的魔力也无法用来战斗。更何况他自己就在锡兰城出售过剧毒的魔法药剂，万一被自己制造的药剂毒死，那他就是天下最可悲的魔法学徒。
“萨林法师，是古格子爵让我们来拜访你。”
金发剑士的话不伦不类，他明明是路上拦截，如果拜访，应该去城外才对。
萨林笑笑，没有介意金发剑士的话。自己那房子，现在基本没有人敢靠近。老师不允许，连城主大人都要回避。
“我时间不多，天黑前要赶回去，你直说吧。”
萨林喝了一口清水，眯起眼睛道。
古格·弗雷涅子爵是锡兰城的主人，弗雷涅家族一向盘踞于此，锡兰城衰落了，弗雷涅家族也随之衰落。从二等伯爵变成了一等子爵，丢失了大量的土地，皇帝陛下甚至懒得看锡兰城的任何公报。这里没有什么油水了，同时也被冒险者和商行所抛弃。
萨林的老师——杰森·斯坦森，是两百年来第一个停留在锡兰城的魔法师，而且这是个五级魔法师，只要再进一级，就可以修建魔法塔了。
杰森一出现，古格子爵就表示了招揽的意思。杰森直接把人赶走，古格子爵就再也没有去尝试。第一次是赶人，下次也许就是杀人了。
时隔三年，子爵大人找上了自己，会有什么好事？萨林心中盘算着，目不斜视。
“萨林法师，子爵大人想请你参加中元节祭海。”
金发剑士喝下一口烈兰，暖意瞬间涌遍全身。克里斯在一旁用毛巾擦着头发，两个人看着萨林，等待回答。
“没了？”
萨林有些失望，这个邀请虽然算是重要，可他更希望是几百金币。萨林现在急等钱用，迪卡那边收货的能力已经达到极限了，萨林再着急也不能从石头里拧出水来。
中元节是斯科琴亚北方比较重要的日子，沿海的城市会多出祭海的庆典，感谢大海的恩赐。这是自然女神陨落后，留给梅尔斯大陆唯一的纪念。
这是老百姓的节日，但也是贵族们相互炫耀的日子。
古格子爵自知请不到杰森，就把主意动到自己身上了。有个魔法师被邀请出席，绝对是一个特别有面子的事情。萨林年纪虽然还小，这点计算还是看的出来。
“子爵大人想请您穿的正式一点，这是谢意。”
金发剑士不知不觉用上了敬语。萨林的态度让他无法琢磨，这么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看上去一点没有什么反应。他只好取出礼物，放在桌子上，推到了萨林面前。
正式一点？萨林看了看自己的袍子，没有觉得不妥。
金发剑士推过的是一个小盒子，萨林随手打开，眼睛一花。盒子中整齐的码着十枚魔核，每个都有拇指大小，在酒馆昏暗的灯火中烁烁放光。魔核的下面，压着几张帝国银行的存票，看颜色，应该是一千金币的面额。
萨林的心脏不争气的狂跳起来，魔核也许是三级的，每枚价值一百五十金币以上，存票估计也有四五千，这可是笔大钱。
出席一个庆典，雇佣一个魔法学徒，根本不必花这么多钱。萨林即使没有出门在外的经验，可是斯科琴亚佣兵众多，魔法师再难雇佣，这么多金币也能请来了。至少那会是个正式的魔法师，而不是一个学徒。这些道理萨林一想就明白。
那子爵大人的目的，还是拉拢自己的老师啊。这钱要是收了，被老师知道……
见萨林轻轻的合上盖子，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金发剑士感觉不妥。他低声道：“萨林法师，子爵大人的意思，是请您暂时装扮成魔法师的样子，这个和您的老师无关，大人还有事情想请您帮忙。”
“你叫什么名字？”
萨林突然对金发剑士问道。
“尤利西斯，尤利西斯·库亚。”
金发剑士不知道萨林问他名字干什么。
“尤利西斯，你回去和古格子爵说，下周进城我会去府上拜访。现在，我要回去了，老师不喜欢等待。”
萨林微笑着，站起身，打开大门，走入雨中。
桌子上的木盒他没有动，静静的摆放在那里。尤利西斯没有敢阻拦或者追赶，萨林最后一句话，是在提醒自己。他的背后，是一个五级魔法师，一切手段都是没有用的。
锡兰城的城主府内，古格子爵汗流浃背的正伺候夫人。他胸腹的长毛间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努力过的痕迹，成块的肌肉很有型。
“快，快点！”
子爵夫人年轻妖娆，成熟的身体拼命扭动，无奈古格中午的时候和贴身女仆偷了回情，此刻力不从心。
“娜莎……”
子爵颓然趴下，压在在夫人身上。
子爵夫人推开古格，仰天喘气。她也知道，古格肯定背着她偷腥，不过对于贵族来说，这不算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古格总算还有些好处，至少不和那些危险女人来往。问题是欲求不满，她总得找点事情发泄。
“古格，听说你拿出了5000金币给那小子？”
“一个魔法学徒，值这么多吗？”
子爵夫人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她的父亲也是个商行首领，小的时候走南闯北，她看到过太多的奇人异事。
“他的老师值。”
古格说起这个，来了精神。对自己的夫人道：“我现在手头不足，让你父亲再给我拿一万金币来。”
“你当我父亲是什么？”
子爵夫人轻轻踢了一脚古格。
古格大人恬着脸就势趴下，开始用口舌吸允夫人。子爵夫人呻吟两声，拍了拍古格的脑袋，说：“上来，我问你，你打算用这钱做什么？”
古格抱住夫人，低声道：“这几年，你父亲为了我爵位的事情，也花了十几万金币了。长老院那边没有多大问题，可是我这里没什么政绩，想要恢复家族的爵位，拿回土地，总得干点什么让陛下注意的事儿。”
“这和那个魔法学徒有什么关系？”
夫人还是没想通。
“那个魔法师不肯来我这里，我也没办法。不过他的学生就不同了，我听说那个叫萨林的小子，正在拼命弄钱。只要我给他钱，他自然肯为我办事。”
“一个学徒没什么能力的。”
子爵夫人的确不是外行，即使是高级魔法学徒，最多也就是中级剑士的水准。府内也许没有什么高级职业者，但是中级剑士还是能凑出百八十个的。尤利西斯甚至是这一带最年轻的初级剑师，已经形成剑气了。
“他就是一坨狗屎，也是代表了那个五级魔法师的狗屎。等一入冬，我就让他陪着我去清剿海盗，回头上报陛下的时候，就说是在五级魔法师的帮助下，清剿成功的。到时候整个帝都都知道我有一个大魔法师支持，爵位的事情，再不会有人反对了。”
“可这里这么穷，哪里有什么海盗？”
“这几年我处决了不少犯人，实际上都留着呢，到时候往船上一扔，谁知道是海盗还是犯人。关键是让那个萨林跟着。把我借给你父亲的船弄回来，我这次要亲自动手。”
“那个魔法师知道了怎么办？”
夫人有些担心，惹火了一个魔法师，即使是子爵也要有送命的准备。
“我花了这么多钱，还不是想让那小子保密。他不说，魔法师自然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是他的学生贪财，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古格，你真是个天才，来，再来！”
子爵夫人按住丈夫的脑袋，拼命往胯下凑。父亲的投资还真没错，这个古格，的确是个聪明人，而且上进。这么善良而且上进的贵族已经很少了，换了别人，直接杀些渔民充数。古格还知道准备好犯人代替。
萨林不知道自己被形容成了大魔法师的狗屎，他准备接受子爵大人的邀请，有些发愁自己的行头，去哪里弄魔法袍呢？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五六千金币的谢礼，那是五六千金币啊！
3年前，杰森出现在萨林面前的时候，萨林眼看就要饿死了。除了这幢巨大的石头房子，他连家具和装饰都换成食物了。可是房子却没有人买，想买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萨林饿死了，这房子就更便宜了。
跟随杰森之后，萨林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提高自己的实力上面，发现徽章能够提高自身能力的时候，他甚至压下了心中对痛苦的恐惧，日复一日的折磨着自己的神经，只是为了提高一点点的力量，让魔弦药剂成功的希望大上几分。
萨林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辛苦，他只知道，只要成为了正式的魔法师，就再也不必过以前的生活。没有人理解孤儿的恐惧，萨林在攒下第一个金币的时候，立刻买了50个半斤重的面包，藏在了床下。
那个晚上，萨林第一次安然入睡，感觉是如此的幸福。
后来面包发霉了，萨林开始明白，面包是攒不住的，即使金币，也可能被人抢走。只有成为魔法师，才能不必看人脸色，就连城主大人，也一样要对老师卑躬屈膝。
萨林无法拒绝这五千金币，五千金币代表了5副魔弦药剂的材料。想要赚足这五千金币，靠自己的方法，至少还要有两年的时间。迪卡已经尽力了，萨林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拿钱去经商？那是需要时间的，萨林没有时间去做世俗的事情，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魔法和知识上面了。
问题是古格子爵打算让自己做什么呢？萨林有些没把握，他再聪明，终究是个少年，不懂贵族的权力游戏。偏偏这事情不能让老师知道，所以萨林心中总是不安。
他强迫自己放下心事，从床下拖出箱子，从里面取出自己的家族徽章。沉重的徽章握在手里，萨林感觉踏实多了。他躺在床上，向徽章释放了一个魔法侦测。
身体内的魔力元素瞬间被抽空，负面状态纷至沓来。萨林已经习惯了，只当身体不是自己的。他回忆着阅读过的魔法书和魔法笔记，不断的充实着自己的魔法知识。最开始的时候，身体失控的时间长达24小时，现在萨林只要6个小时就能恢复了。
这6个小时，萨林全部用来学习。阅读魔法是强制记忆，并不能理解文字的意义。萨林现在就像是在反刍一样，在脑海中搜寻自己强行记忆下的东西，不断的思考着。他并没有注意到，手中的徽章上，那闪电形的深痕中，一抹湛蓝闪过，这抹蓝色是如此的浓郁，和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同。
“他把钱留下，直接走了？”
城主府内，古格子爵和尤利西斯详细询问当时的情况。
“是，他眼皮都没眨一下，从头到尾一个表情。”
古格子爵想了一会儿，道：“你做的不错，下周去城门接他，别惊动魔法师。”
“是，那、我什么时间去？”
尤利西斯怕出差错，特地追问了一句。
“笨蛋，天一亮你就去等着。”
古格子爵显然心情很好，笑着骂了一句，并没有恼怒。尤利西斯有些不情愿的退下，一大早就去等那个学徒，人家每次都是午后进城，自己这个初级剑师，竟然要去等一个魔法学徒！
古格子爵舒展了一下身体，感觉很满意。萨林没有拿钱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他肯过来谈，那就是有希望了。现在他感觉娶了娜莎是个明智无比的决定，如果没有岳父的支持，自己哪里会有这么多的钱来经营。
没有钱，就没办法喂饱贵族长老院那些废物，更没有办法诱惑这个小小的学徒。只要恢复家族的爵位，这些钱都会回来的。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尤利西斯带着克里斯，大清早就赶到城门口，专心等待萨林。天气越发的冷了，两个人都换上了古格子爵发下来的皮袍，戳在城门口，感觉自己有些傻。守着城门收税的士兵讨好两人，想把歇息的屋子让给他们，被克里斯骂了回去。
要是和萨林错过，回去后肯定会被骂，还不如站在这里，吹点冷风，就当修炼了。
锡兰城的城墙很高，接近十米，城门宽阔，可容四辆马车并排出入。尽管城内是衰败气象，也可以从一些痕迹上看出当年的繁华。
梅尔斯大陆已经多年没有涉及四大帝国的战争了，锡兰城和平已久，城外的树木也没人去砍。宽阔的官路两侧长满了高低错落的乔木和灌木，年深日久，这石板上的车辙凌乱起来，也没有人去修补，打磨。
萨林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了这条老旧的官路上，他还是背着巨大的皮囊，衣着也没有什么改变。
尤利西斯松了口气，毕竟等到下午是个很枯燥很辛苦的事情。同时他庆幸自己听了子爵大人的话，一早就等在这里。
“萨林法师！”
尤利西斯飞快的迎了上去。
“原来是尤利西斯剑圣。”
萨林微笑着，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尤利西斯的脸红了一下，却不太尴尬。萨林明显比上次温和了一些，看他的目光不再是没有情绪波动的冷静。
“子爵大人让我来接您。”
“我先去取货，你看……”
“让克里斯去办就好了。”
尤利西斯叫过克里斯，这个红发剑士无奈的接过萨林的皮囊，还有店铺的票据。
“钱已经付过了，你检查包装就可以。知道地方吧？”
萨林提醒克里斯。
锡兰城的经济不景气，商铺有限，古格既然专门研究过萨林的行动规律，当然知道他去那家铺子订货。克里斯忍住殴打萨林的冲动，大步流星的离去。
“剑圣，我们走吧。”
尤利西斯苦笑，对萨利道：“以后我就叫你萨林，千万别叫我剑圣，会被人笑话的。”
“知道就好。”
萨林总算是赢得了第一回合的胜利。他整理了一下长袍，跟随尤利西斯上了马车。马车外部已经很陈旧了，里面的装饰却很奢华。
宽大的车厢内是铺着高加索地区的地毯，座位上包裹着唐古拉斯帝国的丝绒，靠垫干脆是秦因帝国珍贵的丝绸缝制的。实际上马车的车体是云流帝国制作的，跑起来几乎不见颠簸，基本不影响熟练射手的战斗。
锡兰城衰败了，可斯科琴亚帝国还是很兴盛的，全大陆最大的商行和佣兵团都集中在斯科琴亚，想买什么都能买到。
萨林体会不到子爵大人的殷勤，他只是觉得车厢内的香味有些怪异，他施展了一个清洁术，清新的水汽涤荡之下，马车内的味道很快就消散了。六个小时内，自己还能施展6个0级法术，那个古格子爵，不会是请自己去表演的吧？
萨林靠在软软的垫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