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圣武尊-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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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悬在那棵树的上方。
“皇阳。”
于向前微微一愣，眼眸间立刻析出无数的猩红血丝。
他沉默片刻，立刻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然而，他很快又看到了一棵树，于是，他又换了个方向，然后又看到了一棵树。
如此反复了几十次，于向前方才气喘吁吁的坐到了树下。
“皇阳，你，你，你，真是算你狠！”
于向满脸愤恨的盯着空中那盘膝而坐的身影，吐了好几口唾沫，却又发现皇阳半点反应都没有，顿觉索然无味。
静坐了好一会儿，于向前才心有不甘的再次起身，又开始无休止的奔行。
就这样走走停停，尝试了无数次，却始终走不出这片花海。
仿佛陷入了一个古怪的循环。
终于，于向前精疲力竭的坐到了一株树下，沉思了好一会儿，突然长叹了口气。
他突然明白，他真的已没有了选择。
坐在树下，闭上双眼。
然后，就这样过了几个时辰。
“我靠，这样我能悟出个鸟啊！？皇阳，你他妹的究竟要我悟什么啊？！要不你给我个提示！？对着这棵破树，我除了看树叶，我还能悟出什么？！啊！！？皇阳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下来说清楚。”
于向前指着巨树，朝天上的皇阳破口大骂。
皇阳不为所动，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于向前愤愤不平了许久，终还是只能继续闭眼，默默参悟。
时间，在此地已没有意义。
百花一直绽放，太阳永不坠落。
这片空间仿佛被什么力量所禁锢着。
于向前闭目苦思，完全不知道过了多久，却又越来越烦躁，坐不下去，起身到处遛达会儿后，又坐了回去。
无事可做，又寻不到路。
除了枯坐悟道，于向前再无它法。
渐渐的，心情变得平静了。
脑海里面也是一片空白。
然后，于向前很快睡着了。
过了好久才醒了过来。
“靠！”
于向前揉了揉发麻的手腕，脸色颇为懊恼的道：“悟道，悟道，你啥子都不给我，光让我看一棵树，我悟得到个锤子！！”
于向前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左顾右盼，很快就拿起手中那串菩提子把弄起来。
“莫非，我能否悟道，和这串珠子有关？”
于向前紧皱起了眉头，默默感受着珠子上的温润，沉默了好一会，才又摇了摇头。
这就是串珠子，仅此而已。
于向前有些颓丧，他又闭上眼，继续参悟。
过了许久，许久。
不知道有多久。
期间，于向前睡着了无数次，有时真想放弃，却又苦于没法找到出路，只能继续坚持。
就是在这无休止般的枯坐中，于向前已能清晰听到各种声音，风声，枝叶摩挲，摇晃声，虫鸣，还有蝴蝶扇翅声。
那怕再细微的声音，于向前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即使是闭着眼睛，他也能知道身周的一切。
慢慢的，他开始能感受到一些东西。
那周边的一草一木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淌。
是天地元气么？
不，不对。
元气是元气，而这跟天地元气有着本质的不同。
于向前能清楚感受到就在身前，身前的这棵巨树内，仿佛掩藏着无穷无尽的那种东西，似乎伸手就能触碰。
“这，这是什么东西？”
于向前蹙起了眉头，闭眼伸出手去，却在伸手过去的刹那，那种感觉竟全部消失，再难感受到分毫。
猛的睁开眼，看着身前这株巨树，又转头看着身边的这些草木，于向前沉思了许久，才再次的闭上双眼。
良久，又过了良久的时间，于向前再次感受到了那些东西，这一次，他没有再贸然抬手，而是静默的体悟着。
循环。
那一草一木，即使是还未发芽的种子，还是已经参天的大树，都一样。
在循环。
人不修行，不过百年之寿。
树不动矣，却能存千年万年。
只是，因为循环吗？
第479章 参悟
什么是循环？
一直反复，没有停歇。
那么，源头在那里？
于向前微微抬头，感觉脸上传来了些许温热，不由的翘起了嘴角，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是啊，源头就在那里，在空中，在那永远发散着光和热的太阳上啊。
透过繁茂的枝叶，稀疏的阳光洒落而下，在这巨树下就好像夜中的金色星辰般。
那些星辰集合在一起，便如一条金色的银河。
惊叹不已，震撼莫名。
于向前再次闭上眼，却清晰感觉自己身体各处被默默牵动，微一内视，便见那周身各处穴位竟都涌出漩涡。
这是，气海吗？
于向前颇为兴奋，立刻驱动内息，却发现那些气海竟都不听其指挥，仿佛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般，自行的运转着。
气海没有动静，于向前很快就放弃了，继续闭眼参悟。
良久。
于向前感受着那阳光普照下，无尽能量的运转，消散，感受着那艳丽花丛中，自古就有的杀戮，残暴。
然后，还是循环。
猎手捕食猎物，最后却还是将之还于自然，即使是最凶恶的猎手，也逃不出这个怪圈。
唯一能超脱物外，与世长存的。
只有这天，这地。
还有，某些大能吧。
猛然间，脑中一道灵光闪过。
于向前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仿佛什么也没想到，细心揣摩了会，便又苦思冥想。
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
于向前口舌有些发干，身体微微颤抖，眉头渐渐紧皱，不知为何，他身前的那株菩提树，竟也在此时开始颤抖。
“哗啦！～～”声中，枝叶摇晃，些许的绿叶，枯枝从枝丫间垂落，飘扬而下。
而在于向前的手中，那串绿珠之上，那些白色“卍”字越发明亮，呼之欲出般。
天空中，皇阳落下，站到了于向前的身旁，目光炯炯的盯着那不断摇晃的巨树。
是，是天道不公。
待万物为猪狗？
还是，还是圣人忤逆。
视天规如粪土？
大道轮回，万物繁衍。
却引大能不甘，然若苍天覆灭，万物颓丧。
以此换大能永生长存？
公平否？
于向前浑身剧震，脸庞突然苍白起来。
那么，是顺天而为，替天地掌管天规？
还是逆天而行，灭天地而独霸永载？
是一人享尽一切？
还是一人撑起所有？
是无私的成佛？
还是固执的入魔？
于向前的脑中闪现出无数思绪，一时杂乱至极，只觉的脑袋仿佛要爆开般，剧痛不已。
突然，一声怒喝，如惊雷般响在他的耳畔。
“于向前！你究竟是放下，还是不放下？！”
放下。
还是不放下。
放下！
还是不放下！！
于向前的身下，突然长出了无数朵莲花，他的头顶上，也亮起巨大的“卍”字。
那些莲花中有金色，也有白色，各占一半，交相映辉。
那“卍”字上也是白光和金光交杂。
放下！！
脑海中闪现出两个字。
于向前身体摇晃了下，其身下的诸多莲花中，那些白色莲花纷纷枯萎，而那金色莲花则开的更艳，更盛，其头顶上的“卍”字，也是金灿一片。
不放！！
脑海中闪现出两个字。
于向前的身体又摇晃了几下，其身下的诸多莲花中，那本已枯萎的莲花突然绽放，而那金色的莲花则纷纷枯萎，其头顶上的“卍”字更变成一片纯白。
放下！
不放！
放下！
不放！！
……
于向前的身体晃动个不停，嘴角间溢出鲜血，其身下的莲花和头顶的“卍”字也是反复变幻。
而那菩提巨树，则晃动的更厉害了。
皇阳漠然的看着巨树，看着莲花和“卍”字的变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丝毫也没有出手的打算。
放，不，不，不放！！
即使天地皆灭，即使万物凋零，我也不放！！
我，我誓不成魔。
也决不做佛。
天道铁规，与我何干！！？
忽的，于向前身下的金色莲花尽数凋谢，那无数的白色莲花则开的极艳，极盛。
那“卍”字也发出白光，绚亮非常。
一生，但求逍遥自在。
一生，但求不违本心。
不作恶，却也不做佛。
“轰！！”的一声，晴空中亮起一道霹雳。
那菩提树不再摇晃，其上竟开起无数花朵，霍然间，百花齐落。
于向前心有所觉，伸手朝身边抓去。
入手处，一片柔软。
于向前睁开眼，便见手中所握着的，竟是一朵昙花。
“昙花。”
于向前微蹙起眉头，隐约觉得在这朵昙花里，可能暗示着什么。
“昙花者，一现而已。”
皇阳突然长叹了口气，道：“于向前，这花，不祥。”
闻言，于向前略蹙起了眉头，道：“为何？为何不祥？就因为它凋谢的快了点？”
皇阳稍一沉默，突然轻咳了一声，道：“昙花虽虽然美，但不能长久，再美也只是刹那。”
闻言，于向前稍一沉默，突然摇了摇头，道：“即便如此，也比那些在天道下乖乖的履行循环，最终却只能化为尘土的凡物，好太多了。”
于向前将这朵昙花举起，遥指着头顶的树冠，道：“这棵树，这片天地，世间万物，皆逃不过天道演化，大能们穷尽心思，想要不死不灭，却剥夺天地万物之灵力，作佛则要遵循天意，放下一切所欲，化为天道的守护者，也可以说是走狗吧，但天道与我何干？我不做佛，也不成魔。”
“我只守护我想守护的，哪怕是真如昙花般，绽放后便会凋零，也在所不惜。”
于向前举手轻抬，那多昙花便从他的手中飘落而下，沾地时便化为一些飞灰，被风吹散。
“呼！～～”
皇阳摇了摇头，长出了口气，道：“看来，你确实是不打算走佛祖的路了，也罢，好自为之吧。”
皇阳消失了。
于向前闭上了双眼，继续枯坐。
这一刻，他心意大定，头上“卍”字微微旋转，身形莲花越开越多，竟如一个花团般，将他撑了起来。
已经选择了。
不愿意放下，然后呢？
于向前内心陷入平静，便觉有无穷的压迫感，正重重的朝他碾压而来。
第480章 新树
乌云盖顶，雷鸣滚滚。
人王城上，无穷无尽的雷云汇聚。
皇阳悬在空中，漠然的注视着天空。
钰骨，焰龙，俱都在其身下，瑟瑟发抖。
“皇，皇阳，这，这是什么？！”
钰骨满脸恐慌，不住的大声道：“这，这些云，究竟是什么？！”
“呵，老天要灭你的陛下啊。”
皇阳面露冷笑，道：“当年，佛祖于菩提树下放下一切，灭波旬，渡大劫而飞升，这一次，于向前却说什么都不愿意放下，这天劫比之佛祖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于向前，这是老天爷要灭了你啊！！”
皇阳朝身下吼道：“你们都给我下去，这种天劫，不是你们那点浅薄修为可以承受的！”
“你！”
钰骨吞了口唾沫，犹豫了一会儿，终还是招呼焰龙一起，落了下去。
待钰骨落下之时，皇阳身形顿起，同时身体上散出无尽白光。
三首龙随即出现，并朝着空中劫云，张开了三张巨嘴。
“嗷！！”
三首龙扭动着庞巨无比的身躯，将整个人王城的天空，都给遮蔽住了。
另一方面，枯坐在菩提树下的于向前，只觉得碾压过来的压力越来越大，就好像一座座山岳压在身上，直让他喘不过气来。
为何，要有如此深的执念？！
压迫感突然消失，于向前豁然睁开眼，却发现眼前竟是一片荒芜。
没有了花海，没有了巨树。
这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不毛之地。
于向前有些疑惑，刚想起身，却发现双腿竟是不听使唤，无论怎么使劲，竟都移动不了。
“是你！！”
“是你！！”～～
嘈杂的声音纷纷响起，于向前微蹙起了眉头，便见整片大地竟化为一片血色，无尽的人影从血色中浮现，然后挣扎着站起。
“这，这是心魔吗？”
于向前经历过心魔之事，此时看到相似的场景，微微蹙起眉头，却又将双眼闭上。
一切都是虚假的！
一切都是虚妄！
它们，本就是不存在的！！
于向前摒除杂念，脑海空明，那那传到耳畔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响亮。
“是你！是你杀了我全家！！”
“是你，灭了我的国家！！”
“是你，让我家破人亡！！”
“血债血偿！！”～～
霍然，无尽猩热扑面而来，于向前睁开眼，竟看到一道血浪朝他奔行而来，万分震惊之下，却无法躲避，只能猛的闭上双眼。
“噗！！”的一声，血浪劈头盖脸的打来，将于向前的衣服一起淋湿，连他头顶上的洁白“卍”字立刻黯淡了几分，他身下的那些莲花则在瞬间便枯萎了许多。
“嗡！”的一声，于向前浑身上下传来一阵剧痛，立刻吐了口血。
那些如恶鬼般狰狞，恐怖的“人”，则一批批的将于向前团团围住，数量也越来越多。
突然，那些“人”中有许多都化为一滩血水，而那些血水竟升腾而起，再次化为一道血浪，朝于向前奔涌而至。
于向前瞪起双眼。
眼睁睁的看着血浪再次落在了他的身上。
“噗！！”的一声，又有数朵莲花凋零，“卍”字又黯淡了几分。
于向前脸色顿时苍白，只觉心中剧痛难忍，竟又吐了口血。
这一下，于向前也知道情况很不妙，同时感到杂念丛生，仿佛有无尽的暴戾在心中回荡。
于向前赶紧将心中所有杂念压下，立刻闭紧了双眼。
摒气，凝神。
心无杂念。
顿时，于向前头顶那本已黯然许多的“卍”字，又逐渐的明亮了起来，几朵崭新的莲花也从他身下奔出，悄然绽放。
接着，无数的血浪纷纷涌至。
全都卷向于向前。
那“卍”字不断失色，那莲花也不断凋谢，于向前浑身无数次剧震，脸色越来越苍白，却一直牢牢的守住了本心。
奔涌而来的血浪，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快，似乎不将那白莲全部凋零，不让那“卍”字黯然无光，就绝不罢休一般。
然后，当血浪涌尽时，仍有三朵白莲孤零零的立在于向前的身下，那“卍”字也发散着微弱的光辉。
无论莲花凋谢了多少朵，白莲却还是尚在，无论“卍”字黯然了多少，却还是能发光。
脸色苍白至毫无人色的于向前，慢慢的将眼睛睁开，看着身前，却发现所有“人”都已消失，沾满血的脸上，神情颇有些怅然。
“结束了？”
“杀人凶手！！”
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于向前豁然转头，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少年，满脸戾气，浑身浴血，手里拿着一柄长剑，一步步的走向了于向前。
那个少年，就是当初的于向前。
“你。”
于向前有些惊异，却看到那少年走到了他的身前。
“你是？”
话音未落。
于向前便见那年轻时的自己，竟提剑朝着他刺来。
“噗！！”的一声，那剑贯入于向前的胸膛。
血从伤口处喷出，仿佛泉涌一般。
于向前感受到了极强烈的痛楚，那剑就仿佛着了火般，烧灼着他的内脏，肌肉，令他蜷缩，令他嚎叫。
却又让他闭上了双眼。
这一切，都是假的！！
“轰！！”的一声，诸般幻觉破灭。
于向前再次睁开眼时，见到了那棵菩提树，微微抬头，竟发现菩提树竟已结出了果实。
他有些吃惊，随即恍然。
既然是菩提树，又怎么会不结菩提呢？
于向前站起身，伸手将一串菩提摘下，放到嘴里含着，然后就把菩提给吐了。
“呵呵呵～～，哈哈哈～～，这可真有意思，真有意思啊。”
于向前伸手将那菩提接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