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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鲁班的诅咒-第192章

小说: 鲁班的诅咒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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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一弃从凝神状态醒来之后,首先发现其他人已经不知不觉中朝“无地自容”走过去一步多了。他赶紧掐掐身边胖妮儿的胳膊,胖妮儿却好像没有知觉一般。于是赶紧又去拍拍独眼的腮帮子,竟然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带着刚才还未散去的讪笑继续朝前一点点地移动着。
这可怎么办,对了,刚才好像听炎化雷说过注意火把,他也许受惑浅些。于是又去拍打炎化雷,结果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嘎嘎嘎,老杀才,你恐怕没想到吧。我只用了一件唐门的辅器,就已经让他们差不多都陷夹子了,个个自奔死路而来。”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不是还没全陷夹子吗,而且是最关键的一个没陷夹子。说不定眨眼间就会有变数。”天葬师瓮声而言。
“唐门辅器!”天葬师和直角人形间的言语对鲁一弃是个提示,于是他在脑中迅速搜索到有关的典籍。
清代辛梓青所著《异门兵器论点》中有过这样的记载,说是四川唐门的武器主要分为三类,杀器,拿器,辅器。杀器是指凶猛霸道或者带有剧毒的暗器,可以一击致命。拿器是指索、链、枷、线、环一类的暗器,是用来生擒对手的。辅器,却是对杀器和拿器起辅助作用的,为了让对手麻痹,迷惑对手用的器械。
江湖无名氏所着《妙器阁叙》也有一章专门提到唐门辅器。说这辅器也可称为迷器、惑器,但其中绝不会采用什么迷药。唐门虽然擅长毒药料,却从不用迷药料,在他们认为,迷药是江湖下三滥所为。这辅器完全是采用形、光、声的巧妙配合,来达到迷惑的目的。其实就制作技艺而言,唐门中最高造诣不是在暗器和毒料上,而是在辅器的制作上。
是了,鲁一弃知道那火把为什么会焰苗恍惚、光烁不定、火星四溅了,而且还一直持续有“噼啪”声响。那是件辅器,一件利用声、光、形迷人心智的辅器。吸引人不由自主地想往前去,想靠近、拥有它。
可自己怎么没有被迷住呢?鲁一弃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就连对面的直角人形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明代吴江人蒋中刚所着《窍物制实法编注》中提过:“迷器之惑,在于一引之始,于无意中入惑境。如被惑者意过起始,便可窥其伎,不复入惑。”就是说,不管什么迷器,都是在刚刚使用的一段时间里,让对手于无意识不知觉中中招。只要对手意志坚定,或者一开始就全神贯注地注意到迷器了,那就能躲过开始这段时机,也就能发现其中机窍,不会再被迷住。鲁一弃不是意志坚定的人,也没有刻意注意那个火把。但他顺其自然的心神却能够随着迷器的惑意而走,窥出其中机窍,这样也就同样躲过被迷的后果。
眼下的问题不是鲁一弃的问题,而是其他人的问题。鲁一弃没法阻止他们继续朝前,鲁一弃又必须阻止他们继续朝前。这些人要完了,也就意味着自己失去了一切机会。
挪移了的距离足有两步了。按刚才天葬师所说,再走两步他们就全是死翘翘的傻子。那么现在差不多已经是坎沿儿的位置了,再没有朝前走的丁点余地。鲁一弃感觉不到刃气,不知道替代踏脚崩弹刺的带毒荆棘刺儿布到什么范围。但他知道那些刺儿已经是在脚边,也许下一个移动就会踩到。到那时,这些人就不是失魂落魄,而是要魂飞魄散了。必须想个法子!
急切之中有急智,急切之中有急思。就在这紧要关头,一段文字突然跳入他的脑海:“……器迷着,刺其肤,痛其肌,惊其神,皆无用,势必激其心……”这是《机巧集》“天机篇”中的一段。从字面上理解,是说被器物迷住的人,可以刺痛肌肤,还可以通过水火之类进行惊吓,来唤醒他们。如果这些方法都不行,就必须“激其心”。什么是“激其心”?什么是“激其心”?!
炎化雷的旁边就是养鬼婢,鲁一弃拍打炎化雷没醒,就正好用自己身体抵住了养鬼婢。但养鬼婢失魂状态下还是坚持着往前挪移,软软的身体在鲁一弃身上又挤又压,又顶又推,大腿一下碰到鲁一弃的紧要部位。这情况让思虑焦急的他猛然一颤,紧要部位一下坚挺起来。
“激其心,对这就能激其心!”生理上的反应一下提醒了鲁一弃,他想都没想,双手颤抖着就捧住养鬼婢的脸蛋儿,再将自己颤抖的唇慌乱乱地就印上了养鬼婢的嫰唇。
触电般的感觉,鲁一弃差点就完全痴迷于这样的状态不能自拔。但自然的意念在脑中回转了一轮之后,他立刻清楚自己必须做到“激其心”。唇对唇对清醒的人也许能“激其心”,对现在状态的养鬼婢也许不行。于是他进一步将自己的舌头伸进养鬼婢的口中。
刚将舌头伸入,鲁一弃就感觉养鬼婢的舌头翻转了一下,粘滑滑地就缠住自己的舌头。
鲁一弃一下睁开微闭的眼睛,他看到了养鬼婢娇羞又兴奋的目光,啊!已经醒了,看来这舌头伸入多余了。
“唔——啊!”鲁一弃赶紧撤回了自己的舌头和嘴,对刚醒来的养鬼婢大声说道:“快想办法,让他们停住!”
养鬼婢这才从娇羞迷离中彻底脱出,转头看了看两边的人,看了看脚下的距离,立刻知道情况的危急。她没说话,伸手就捏住旁边炎化雷的耳垂,揉捏了几下,又对耳眼吹了口气。
鬼惊梦,这招叫鬼惊梦,是养鬼家唤醒迷魂人的独家招法。炎化雷醒来了,独眼醒来了……最后的关头,几个人都被养鬼婢施招唤醒。
大家一一醒来,看了一下周围形势,都不由冷汗浸透内衣。而那边直角人形见此情形,悠悠地叹了口气,这口气将火把一下吹灭:“好,这鬼惊梦还在其次,以情激心却是我没有想到的。”
“的确没想到,因为你我功法就都欠缺在这情字上。”天葬师也悠然发出一声感慨。
“没奈何,你当初绝情而杀,让多少人以绝情愫,势要取你性命为快。”
“可你未曾料到过,要是你当年不偷‘背飞星’,不绝人情心,以你‘白玉千织女’的容貌和手段,说不定真就能杀了我。”天葬师瓮声之语充满惋惜和怜怨之意。
“嘎嘎嘎,你个老杀才不要说这样的痒痒话。那个时候的你,已经是杀心成刀,刀融杀心,还能被什么容貌情爱所惑?你根本就没长人心,你的心就是刀。”
“所以你才那么做的?”
“我有其他办法吗?使‘背飞星’必须绝情断意。要不然心牵脊脉,导致穴不出毒,‘背飞星’之毒会倒侵自身。诱唐门门长那老匹夫,偷淼毒洞钥匙是一则,同时也是让我对你们这些臭男人肮脏本性厌恶、恶心,以绝性情。”直角人形语气中充满着恨意。
“但那还是不够的,你要是能尽绝性情,那么在被雪芒锥打断脊脉后,就算腰不能直,也不至于面成水浮,肤色如碳。”
“那也是一时疏忽,杀了一个日常对我不错的唐门小弟,心中稍有不忍,让一丝‘背飞星’余毒顺脊脉入血了。不过这也好,我这幅面容,自此天下无男人将我入眼入心,也就再无男人可启我情性,有谁是我不忍下毒手毙杀的?无性情则至毒!就算你这老杀才,你有何本领赢得了我吗?”勾起旧事,直角人形的话变得更加阴冷无情。


第五章吼雷攀云第三十六节论输赢
江湖儿女江湖情,
七分恍然三分明。
忽觉霜雪已压青,
未见生死见输赢。
鲁一弃与养鬼婢一个亲昵的动作,却触动了两大绝世高手的心事。一番絮叨,旁边人都在静心聆听,希望能从中听出些当年江湖中一大奇事中的始末来。
鲁一弃也很安静地在听,他不但听着,他还在思索着、印证着。他希望能从这些话中找到缺儿,找到脱出的机会。
“不!如果只是论输赢的话,天葬师老前辈可以赢你。”鲁一弃突然平静地说了句话,这话声音不高,就像在自言自语。但就是这样平淡低声的一句话,却像是在在场所有人耳边打了个炸雷,特别是天葬师和直角人形。
“你说什么?你个乳臭未干的黄口伢子,有什么资格评说我们的输赢。你怕是连我的‘背飞星’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信口雌黄,胡说八道。”直角人形怒骂起来,不过她这骂语的语气却显得少些底气。因为她已经见识到鲁一弃见识和手段,也见到鲁一弃所带气相,她心中清楚这个看着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底数深不可测。
“这话不能这么说,不一定的,难说……”天葬师瓮声瓮语地说道,听得出,他不是谦虚,而是确实没有把握。
其实鲁一弃虽然不是个练家子,说这话倒真不是信口胡言。他是有根据、有推理之后才谨慎说出此话。
刚才天葬师和直角人形的一番对话中,鲁一弃认真静听的同时,也在脑海中仔细搜索。他们所说的“使‘背飞星’必须绝情断意”,“穴不出毒,‘背飞星’倒侵自身”,以及“‘背飞星’余毒顺脊脉入血”这些内容让他想到曾经见到的两页黄旧的纸张。
那是鲁一弃到北平上学后不久,一天鲁承祖突然来到北平琉璃厂“梅瘦轩”,带来了一幅山水轴卷——“蜀山秋意图”。据大伯自己说是鲁一弃的父亲等人从对家手中盗抢而来。他们很长时间都未辨出其中奥妙所在,便遣人从江南送来的给鲁承祖察辨。鲁承祖费劲心思也没看出其中奥妙,却从画卷纸质上觉出装裱厚薄不均来。于是到北平让三叔请装裱高手将原画从卷轴上启下来。查看原画背面有无蹊跷。三叔请来京城装裱圣手骆五爷,将画儿启下。果然,中间夹有两张已经泛黄的“顺羽展”棉丝纸。那纸上记录的是一些奇异的器械制法。当时鲁承祖细看了两天,惊叹了半日,断定这些为歹毒的杀扣制法和旁门技法。他让鲁一弃将内容记在脑中,然后将纸毁去。同时告诫鲁一弃记住此法却不能依法害人,只能在以后遇到这种扣子时,从中找缺儿破解了它们。
鲁一弃虽然是记下了,但此后从未遇到过类似的坎扣过。便将这些都丢在记忆的角落里,逐渐淡忘。今天要不是天葬师和直角人形这番对话,他还真想不起来还有这样两页纸的记忆。
“背飞星”,鲁一弃从没听说过。但他首先想起那两张纸上有个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技法,名字上就和这“背飞星”有相近之处。那技法是叫“脊射三十六罡星”,是要以技击功力为底子,再以人体脊梁处的三十六脊穴为机栝发射毒料杀人。因为鲁一弃不是练家子,根本无法想象怎么能以功力穴位为机栝,所以打开始就没将这种技法视为可行,只当是故事记着了。
另外鲁一弃还想到一个叫“千丝织”的功法,这是天葬师叫直角人形当年为“白玉千织女”让他想起的。那功法是用特制手套,暗藏毒丝攻杀对手。那丝和年切糕的天蚕丝又有不同,它并不坚韧,而是像蛛丝一样轻若无物。但厉害的是它可以若无形而发,捻指即出,毒力惊人,让人在不知觉中就被沾上,顷刻间就毒发而死。而且如果那捻发毒丝的手套制作得好,施毒者手法又娴熟高超的话,可以同时捻发许多根毒丝,就像布开一张网相仿。那直角人形当年被称为“白玉千织女”,鲁一弃心中便怀疑她是不是因精通此法而得名。
“‘背飞星’是毒料而非暗器,真正的器扣是人,以人体穴脉暗发毒料。”鲁一弃平静地说道。而其实他心中却是惴惴地,他这是在试探。
“说得真对!其实更准确说‘背飞星’是一种剧毒液体。”天葬师抢着叫好,同时也有意无意地在提醒鲁一弃。
“老杀才,不要你多话,让他自己往下说,我看他口中到底绽个什么花来,能把你个解尸的给说赢了。”
天葬师的话让鲁一弃有了信心,他开始侃侃而谈:“人体脊梁周围有三十六处穴口朝体外的脊穴,俗称穹梁三十六罡星。各穴不但与身体主脉相同,同时还受脊背筋肌控制。‘背飞星’便是将毒液灌入这三十六。然后以主脉气息为导,心肺周围肌筋为控,利用弯腰后脊背筋肌的力量,将毒液从穴位中射出伤人。虽然各穴口方向不一,但功力练得好,便可以根据目标位置,控制从哪个方向的穴口发射。练到极致的话,还能控制那毒液是以滴状喷出,还是以雾状散出,甚至可以以气状悠悠飘出。‘背飞星’之毒是唐门镇门之毒,也就可算是天下第一毒料。所以不管是以何种形式发出,中者无有生还机会。为了防止毒料反侵,所以施展此毒时,施毒者会同时以一种叫‘蹉跎面’的技法封住自己口鼻耳目。‘蹉跎面’也是利用自身筋肌为力,将脸面肌肉皮肤变形收缩,从而达到护住七窍目的。但前辈当年是被锥打伤了脊脉,‘背飞星’的毒液是直接进入身体内部。所以导致的后果不但是腰不能直,肤如墨碳,而且这‘蹉跎面’的功法也来不及散去,便充血水浮定了型。”
“你个利口小子倒的确知道得不少,但太嘴碎了,我是要你说,这老杀才怎么能赢我。”直角人形声音更阴冷了,可语气中也越发显得没有底气。
“你莫急,我要不将缘由前后说清,冒冒然说出赢点,你又怎么会服气。要是前辈当年不曾受伤,那么你和天葬师前辈两人是个无斗之局。怎么说呢,是没法斗,不能斗,是个只有同死而无一生还的局面。而且就算是现在你们两个要实斗一场的话,结果最终也是两死而无生还。”
“那你还说他能赢我?”
“您老还真是着急,我是说他能赢你,可我并没有说过他不会死呀。”鲁一弃的语气越来越轻松,因为很明显,直角人形已经被自己的思路和话头牵着在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这次是另一边的天葬师按奈不住,奇怪地瓮声问道。
鲁一弃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突然在“无地自容”坎面口子上蹲了下来。然后以鲁家“指度”之技察看起来,接着又趴伏在地,仔细辨看一番。他这样是因为不会“伏龙探根”,所以只好笨手笨脚地在地上又趴又跪地。
虽然所有动作状态都像个木瓜,但没有人小会看他,也没有人敢小看他。他是个绝顶高手这个概念已经在对手心中先入为主了。所以不管他如何的笨拙动作都被认为是故弄玄虚、高深莫测。
“别耍什么鬼跳舞,做什么傀儡戏,你要说不出那老杀才怎么赢我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也懒得听呢。”直角人形虽然这样说,但谁都听出来她是在催促。
“如果我说出来后,你也认为有道理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一件事情的真相。”鲁一弃说。
“算是条件吗?”直角人形问。
“就算是吧。”
“先说说是什么事情,我必须要知道条件的秤锤儿(份量)。”
“我只要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将‘无地自容’改形了,其中有缺儿,也就是说现在坎中有地能容身。”
“你看出来的还是猜的?”
“也看也猜,看是用的心中眼,猜是用的眼中心。”
“这么说的话你应该很有把握了,干嘛还要问我?”
“彩头之戏,也算是敬老之举。这要是说出你这么输的,又再破了你的坎面,你便没有平衡之处。年老之人虽不怕羞却是怕怒。”鲁一弃的语气越来越轻蔑骄狂,这和他平常的风格大相径庭。
“嘎嘎嘎,好好好,你真够狂地,不但说我会败给老杀才,怎么着,还试图破了我这‘无地自容’。好,如果是这条件,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改了,其中有地儿插脚。”
“和我想的一样,‘阴世更道’无旁路。这种坎面摆下,要是没解儿,又没人从这边踩坎的话,前辈不是也一样走不过来吗。”
“少说废话吧,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还是把前话给圆了再说。”
“那前辈听好了。前辈之所以会输,倒非‘背飞星’不利,也非前辈手段不高,而是输在你这体形上。‘背飞星’的运用,是以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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