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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鲁班的诅咒-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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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里,杨小刀果然见到了年切糕。年切糕站在那里,可脑袋却是耷拉着的。像是不愿见人,又像是不愿被人看见他的脸面。杨小刀没有碰年切糕,虽然他们之间感情很深,但杨小刀这样的老江湖这点理智还是有的。他只是蹲下来看了一眼年切糕的脸,那脸有半边是漆黑的,还有半边和平常死人的惨白一样。杨小刀听从石壁下救上来的利老头说过,年切糕已经中了毒,而且蔓延得很快。这样看来,他是在毒快过心的时候被杀死的。


第五章吼雷攀云第四十一节诸多变
年切糕的对面站着个矮子。这人活着是也许是个大高个子,但现在他确确实实是个矮子,因为他的头颅已经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或许是和崩塌的碎石一同滚落山沟之中了。
杨青幡的确是高手,他一剑就刺穿了年切糕的胸膛。但中剑后的年切糕疼痛间肯定发生惨呼,发声惨呼势必会松开咬住的天蚕丝。于是绷紧的天蚕丝弹出,轻巧巧就切断了杨青幡的脖颈,就像勒切年糕一样。
一把长柄的乌雀飞云宽刃剑支撑着两个僵硬的尸体,杨小刀没有将他们分开。他只是将年切糕的手中的龙型环天蚕丝摘下,然后在旁边找了个坑用碎石埋上。再在这坑边放上块大石,然后挥刀刻下年切糕三个字。也许杨小刀觉得,年切糕现在的尸身只是一块腐肉而已,只有这根丝才真正凝聚了他的魂灵精魄。
刻完了字,杨小刀吼了一嗓子信天游,洒了一把泪。然后又跪下磕了个头就转身往前路而去。
也就在此时,空中有五只长白花喙鹰贴着黑色的山体掠飞而过,像五个潜在黑暗中的幽灵……
“阴世更道”这种奇特的风水地形在各类风水堪舆典籍上并不曾多提。民国以前唯一提到过的就是官版的《清浙地神貌》,说是浙西青龙峡一带曾有这样的地形。这地形主要是因为连绵的山峰起到遮阳蔽日的作用,让整条处于背阴位置的道路按时辰规律暗如黑夜。鲁一弃他们走的这条“阴世更道”没有具体记载,但在藏民中却有流传,具体位置是在科慕德尔山附近。藏民们管这条路叫“夜魔之路”、“夜之路”,后来因为开山改造进藏道路,以及山体滑坡等地质原因,此路不复存在。
西藏之地佛教盛行,寺庙众多。密宗佛教的流派也各式各样,很难说谁是正统。但此皆是由文成公主入藏以后形成的局面。文成公主入藏时,带三千三百各行业中能人巧匠,以之为藏地日后塑煌固基所用。这三千三百人中有精通术数之人,寻查探访藏地所有范围后发现,整个藏地为“魔女晒尸”的风水格局。所以土地贫瘠,气候恶劣,地形凶险。文成公主为改变这样的风水格局,于是下令在藏地各处修筑寺庙,以此用来镇压“魔女晒尸”局相。寺庙位置选择都是在魔女的头眼、心肝、四肢等重要的破局位置。如魔女心脏位,就是修建的大昭寺,肝腹位修建的布达拉宫等等。
虽然当时修建的寺庙针对了所有“魔女晒尸”的重要破局相位,很奇怪的是有一个位置却未曾考虑以寺镇压。而且对于魔女风水局相而言,这还是个重中之重的位置,那就是阴穴位。
藏地的“魔女晒尸”局相有特别之处,就是它的阴穴位不是双岭夹坡谷,而是在阴穴位上有一山独突而起。最初就是因为这一山,文成公主手下都以为藏地格局为“魔王抱日”。但后来发现不对,此山不管从何方向位置,也不管用何种理法术数推算,它都属阴,且极阴。而且就山势而论,是阴数倒置,越往上阴气越重。所以他们将此处断为“阴芽萌空”,是魔女用以吸聚天地间阴气的地方。
但很奇怪的是,这“阴芽萌空”的解释却只是限于那座山峰的上半部分,山脚之处却是另一番景象,草茂物丰,羊肥马壮,阳暖光瑞。而且从此处过两边连绵夹岭,那是南产金,北产玉,是藏地少有的富庶之地。如此阴恶的地方,却出现与格局极不相符的风水相,这让那些能人巧匠们无法作出正确判断,怕冒然下手反乱了整个局面。这大概就是当时未在此处建造寺庙的主要原因。
这座山在历史文献中记录为“克莫得雅都”,据说这是用的藏传密宗的波斯原语,意思是“天界魔域相交”。而藏地的人们却管这山叫“天梯山”,是因为此山有一竖险要阶梯可攀援而上,却梯入云层,不知其终点何处。而且从此攀援而上的人从未有一人下来过。可藏民信徒们都认为,只有已经登上天的人才不会再下来,所以自古此地都屡有信徒攀爬。
鲁一弃此时正站在一座小房子的院子里,他微眯这眼睛,正抬头专注地凝视着什么,也或许是在感觉着什么。从他的位置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天梯山的全貌。哦,不!不是全貌。准确地说是可以看到山的下半截,和它最上面的雪顶。山体中间那部分始终被云层包裹着,而且是浓厚的乌云。
此山的雪顶又与藏地其他的雪山不大一样,别处雪顶是尖削而上,这里的却是越往上越粗大,圆坨坨地一个顶,看着确实像个勃起的男根,难怪当初文成公主的手下能人开始会误以为“魔王抱日”的。另外不同的是顶上的积雪看上去感觉没有那么柔和,在阳光照射下,反光很强烈。让人觉得顶上那些不是积雪,而是冰层,至少也是积雪压实后冻结成块。
鲁一弃到此地已经好几天了,凝视、感觉这座山也已经许多次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所获取的感觉都不一样。虽然也能觉出此间的气相万千,气势纵横起伏,色光炫幻迷离,可就是辨不出是吉凶瑞厄和气眼所在。这一次又是如此,鲁一弃终于舒缓了一下长时间仰着的脖子,在院子中的一块大石上坐下。
胖妮儿和刘只手出去查探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至今音讯全无。这情况让鲁一弃非常担心,因为有件他没有十分把握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跟大家说。这件事中暗伏的危险是可怕的,甚至会牺牲了所有人的性命。他之所以没说是因为没有绝对证据来证明这件事情,而且从心底他也非常不愿意将这种判断变为事实。本来有自己和大家在一起,以为可以随时根据情况掀帘儿(揭露真相),可没想到情况突变,自己和其他人分开了。而和自己分开的那些朋友兄弟中,说不定此时惨剧正悄悄地发生着。
鲁一弃重重地合上眼睛,不知是陷入了对此地局相的沉思,还是唯心地在逃避想象中发生的惨状。
藏地的房子,多为土石结构,平顶梯形窗。这个小房子也不列外,连带周围一圈的院墙也都是石头垒起来的,只有房顶是用牛粪和泥封顶再垫铺的毡皮片子。
但是只要行家就能看得出,这里砌墙的石头之间没有用泥土粘砌,全是利用石头的各种形状来达到相互支撑的目的。就连拱形的院墙门檐都是全凭石头相互撑叠起来,力学、结构学的运用几乎到了极致。藏地有这样构造的房屋,那绝对是墨门后人的杰作。
这所房子还有个与其他房屋不同的地方,就是它在墙角顶上所设的经幡插座是个圆形的,而且上面没有插经杆。其实这是墨家人的另一个需要才会这样设置的,对于墨家人来说,房屋除了居住需要外,另一个需要当然是坎扣弦簧设置的需要。
虽然房屋非常与众不同,但位置却是极为隐秘,它掩藏在一大片房屋之中,不熟悉此地的人,就是在房子间的狭径夹缝中钻上个数十圈都不一定能找到这里。而且在院门口,是“扭步铺石”的扣子;门上有“见缝插针”和“开复闭”的扣子;院墙上还有“奉天钉”和“雁过留声”;进到院子里是“平沙滚”;房子檐下设的是“水滴石穿”。这么些个布置,几乎包含了南北坎子以及奇门坎扣的精华,虽然并不是杀伤力很足的绝杀坎,可用来阻步和示警,却是绰绰有余。所以就算有人能从巷弄中钻到这里,想要进到屋中,要不是个真正的坎子行家那是根本无从下手的。
当然,这些个坎扣对于有些人来说,就像是对自己的手掌一样熟悉,比如说刘只手。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刘只手的脑袋从外面探进来。当他将门后的挂弦轻轻摘下后,后背就被拍了一掌,一股大力猛地将他推入院子中。
“唉!我的个姑奶奶,你别那么急呀。”刘只手一脸无奈地回头叫道。
“你摆弄的这些个圈羊围驴的小玩意儿有啥子用,还像个真的似地轻落、慢回、稳到位,绝对是浪费精力。”胖妮儿满脸不爽地跟在刘只手后面进来,边走边奚落着刘只手。她的脸红扑扑地,皮色却是并没有因为高原的光线而变黑,不过此时嘴唇却翘翘着,眉头纠纠着,一看就知道憋着气呢。
鲁一弃睁开了眼睛,从胖妮儿的语气和脸色他就知道,今天两人又没有打听到消息。也难怪胖妮儿会对刘只手发火撒气,本来他们出了归界山后,鲁一弃和胖妮儿两个是想等着其他人会齐了再往天梯山而来的。可刘只手坚持他们四个应该先行,这样一则人少目标小,不会引起别人注意,再则他们掉下山谷,没人知道他们死活,可以让对家的人马放松了警惕。至于鲁家其他那些帮手,有黑娃他们两个领着,顺利到达墨家暗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自己只需在出山后的大道边给他们留个暗记符号就行了。
其实刘只手这样安排还有个用意却是说不出口的,他生怕朱家人会在下一段往天梯山来的路径上继续设伏突袭。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带领鲁一弃他们只好可以绕过。而其他那些人却可以成为一个明目标,吸引住对家力量。那样就算朱家人省悟过来时,自己早就带着这个重要的鲁家门长暗中潜回墨家暗点了。这样的想法只有刘只手这样不通人情的江湖老油子才会想到,所以他不会告诉给鲁一弃他们知道。他心中也清楚,告诉给他们知道了这样的意图,也就对于否定了这样的意图。鲁家这些人断然是不会同意的。
刘只手带鲁一弃他们回去走的路是绕了好大一个圈子,而且大都是夜行。要不是途中遇到牧民,租借了几匹马,凭鲁一弃的脚力到现在恐怕都没到天梯山下。
本来像他们这样绕了一大圈,应该是在其他人后面到达暗点的,可是他们不但先到了,而且在这里一等就是三四日,都未见到其他人的踪影。胖妮儿不知自己老爹吉凶如何,心中自然一天比一天烦躁。有火就想着法儿往刘只手身上撒。刘只手这个江湖老油子当然不会跟个丫头较真儿,而且他大概多少也扫听过了,知道胖妮儿是个厉害角色,就算较真儿也不一定能讨着好。
刚到天梯山下时,鲁一弃简直有些怀疑此处是不是自己要来的藏宝所在。因为这地界太过热闹了,明显就是藏地的一个重镇。而不管是宝构还是穴凶,都是在僻幽韬光之处,不该是在这样一个人群聚居的地方。
后来听刘只手介绍才知道,此地虽然热闹,却不是藏地府制中的镇子。只是因为此地往南是产金之地,往北是产玉之地,往东又有仙脐湖周边的好牧场,西面为高崚深谷,所以最早此地为盗匪集聚处所。数百年前一群喇嘛赶跑盗匪,在此处建下金顶喇嘛寺。因为有天梯山的神奇传说,此处便成为一个信徒朝圣的所在。因为人气聚拢,再后来就演变成一个金、玉和牲畜交易的大集市,同时也吸引来众多的商家和住家。这样就自发形成了一个大镇。但这镇子却不属官府统管,可以这样说,它真正的主人是喇嘛寺里的活佛。
金顶喇嘛寺其实是叫“达诺寺”,但因为其间有一座高大白塔,塔顶七层幢架全是用十足黄金铸成,所以藏民信徒们都叫它金顶寺。(寺庙中所建之塔,顶上筑饰都极其讲究。中原之地大都以塔壶为饰,其中还藏有经书、佛宝为镇。藏地一般以幢架为饰,幢架中不可藏经书、佛宝,则以贵重材料来做幢架,或嵌以珍宝之物为镇。)
虽然天梯山的天梯自古就有人攀爬,但自从建了寺后,这登天的传说才实质化了。因为寺后有天梯可登天,所以信徒们是蜂拥而来,奉贡无数。更有许多信徒为攀梯登天,来时就将全都身家备了,供奉与庙里,孑身而去,攀梯后便不再回来。
也有人私下底传说,是寺中喇嘛到处宣扬登天的事情,从而达到搜罗钱财的目的。但这样的传言都不会长久,只要谁刚有这样的说法,那他很快就会在这个镇子中消失。其实信徒奉供只是一个方面,由喇嘛控制的金、玉和牲口市场,以及镇上其他的店铺、作坊,每季也都有大量抽头、例钱税供到寺中,这就让这座金顶喇嘛寺富得就算把整个寺庙都建成金子的都不为过。
但这金顶喇嘛寺也有与藏地其他寺庙不一样的地方。虽然很有钱,他们却从不养用农奴(当时西藏还是奴隶制),就连寺庙中的日产活计也很少外出找匠工劳力,一般都是寺中喇嘛亲力亲为。如果实在需要人手,也不在当地雇用。到寺中帮忙的那些人一看就是从极远地方来的,个个衣着相貌奇形怪状,与藏民区别很大。当然,其中最多的还是中原地来的汉人。
而寺庙的外务,大多托管据巅堂来给料理,包括收供。虽说据巅堂在此地的势力很大,但在金顶喇嘛寺的眼中地位还是很低下的。他们的人没有允许,是不能随随便便进入寺中的,否则会受到的各种刑罚和对付农奴的一样,断手足,挖眼割舌都有可能。据巅堂替寺中收来的税供都会在午时之前送到寺庙口的收供处。
“那寺庙今天恐怕还是没开。”鲁一弃像在自言自语。但从这话就可以知道,他除了自己那些朋友和帮手们,还有其他感兴趣的事情。
“没开,外人还是进不去。不过已经有喇嘛进出采购,门口也开始收供了。”刘只手回答鲁一弃问题的同时,以脚掌侧缘走过“平沙滚”。
“那么可以看到庙中情形的高地界找到了吗?”这件事对于鲁一弃来说肯定很急很重要,要不然他不会直接出口询问的。
“派出的兄弟还没回来,估计离得近的都还有占儿在(有人守着),但愿能找个离得不太远又没占儿的。”刘只手说。
“废话,你都是说的些废话。”胖妮儿看都不看刘只手一眼,迳自走到屋门前。侧脸看了下“滴水穿石”的扣子弦是松着的,就推门进了屋。
鲁一弃和刘只手瞧着胖妮儿的背影进屋后,相互对视一眼。
“刘大哥,真对不住,让你委屈受气了。”鲁一弃很是歉意。
“鲁门长,别这么说。也真怪了,这么些天了,他们几个怎么一个都没露相儿,而且连个暗记信号都没有。别是以为你死了,都调头回去了吧。”
“会吗。”鲁一弃不是反问,而是用这两个字否定了刘只手的说法。这种可能是断然不会的,他墨家自己还有两个门徒弟子在,谁都可以退走,这两人却是必须回来的。而且自己带的那些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不见到自己尸体是绝不会退回去的。再有就是瞎子,就算他连女儿都不要了,估计也是退不回去了的。
那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难道他们全死了?!
“真是憋屈,里面又只是个没话说的鬼妹。”胖妮儿又摔门出了屋子。因为屋里就一个养鬼婢在盘坐养性,这种养鬼人从修功起,大都是在夜间和黑暗处行动的,只有在将养鬼训练得不惧阳之后,才能够在白天纵鬼。养鬼婢本身就是少语清静的性格,学她这种技艺又是很少与人打交道,所以对烦躁的胖妮儿养鬼婢如若未见,更不会与她搭什么话。
“再等等,说不定他们也在找我们。”鲁一弃不大会安慰人,而且说这话时他也没有意识到,要出现他所说的这种情况,只有是墨家的那两个人都死了。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收皮料的叫声。此处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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